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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聚魂灯-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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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觉聚魂灯正在用一种无声的语言警告他这里的危险。不知道为什么,吾行下意识的回首看向门镶钱那户的大门,他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这里每家每户的院门都是打开的,唯独面前这道一直幽闭着的大门。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最阴暗角落的笃定。

    他快步的走向紧闭的大门,只是他手还没有伸到门扉之上,那门便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给震开了。骨瘦如柴的少年郎从门里冲出来,并反腿把门重新踢上,吾行后退数步,瞧见他手里拎着一根长棍,俨然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吾行与少年对峙:“你是什么人?那个红衣鬼去哪了儿?”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声音竟然如此镇定,一点都不像他。

    少年因为瘦五官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清晰,他冷冷道:“这话也是我问你的,你们为什么来这儿。”

    吾行一愣,他说“你们”,显然已经见过魏不熟了,可是少年显然不相信吾行会给他答案,他右脚利落的踢起棍子,长棍在手里漂亮的划了两下,直奔吾行面门而来。

    吾行则完全是少年无畏,仅凭一副拳脚就与之交起手来。但吾行的这种无畏在这个少年面前,却是连连受挫。眼前这小子身形移动之间,快得几乎看不清招式,所攻击的部位无一不是身体的要害。吾行硬挡了几下终于痛悟过来,大喊:“你他吗快住手。”

    那少年冷冷一笑,以迅雷之势甩出了棍子,那棍子竟然兜着吾行的脖子旋转了一圈,吾行一个趔趄,猛然向那少年跌了过去,迎面就遭遇了少年一记重拳。吾行“哎吆”一声,捂着鼻子缓了好半天,只觉得鼻腔里两道暖流顺了出来。

    可那少年却不给吾行缓手的机会,吾行只觉得后衣领被他一提,人就飞了起来,“砰”的一声摔在他们家大门上。

第二十一章 鬼村诅咒() 
那门里不知道堆了什么东西,吾行摔进来带倒了一堆,硌得全身巨疼,心中的火气冲上来,两手捏的都是冷汗。

    少年也已经走了进来,他一直盯着魏吾行,阴冷的面孔上似乎带着一些嘲讽:“你看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得死”他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紧,整个人就像一条阴冷的蛇。

    吾行忍着身上的剧痛,撑着身体向后挪,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这个人的对手,他在紧迫的时间里找寻着残存的一线生机。就在少年那长棍再次呼啸而下的时候,吾行大声吼道:“七门调,我知道你们是七门调。”

    吾行瞧见他脸色马上变了,一步走上前提住吾行的领子,一下子将他掀翻,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吾行挑高了眉头看着眼前的人:“你们设的那个妖门阵已经被破了。”

    少年瘦削的手铁钳一般的捏住了吾行的下颚,吾行只觉得整张脸都要被他捏碎了。就在这时,吾行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放开他。”

    吾行感觉到少年的力道一松,虽然疼到了极点,但还是骂出一句脏话:“你大爷的。”

    少年眼里立时瞪出一团火,他一把将吾行给提了起来,吾行感觉到腿弯处一疼,人已经被踢跪了下来,而自己面前正是一双只属于老人的腿,那可真是皮包骨头,吾行一下子想到了镜面里门后出现的那具“干尸”,吾行下意识的抬头,原来这不是干尸,只不过是一个瘦到极限的老头。

    而他正在用震惊又恍惚的目光瞧着吾行胸前的灯坠。“这这是”

    吾行心中一动,心想急转,不会吧?难道他也是灯族?而事情的发展更让吾行措手不及,那老头震惊之余突然朝吾行跪了下来。吾行吓得连忙往旁边躲,受长辈跪拜是要折寿的,这人还不知道比自己大多少岁。

    少年显然也很意外,他连忙走过去扶住老人:“师父,您怎么了?”

    老人的皮肤就像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根雕,下一刻,让吾行震惊的是,他脸部沟壑之中竟然蓄满了水汽,这老头不但下跪,而且哭得老泪纵横。

    吾行忍不住去瞧那少年,只见少年眼里恨恨的,并不知道他师父为什么会这样,虽然依然阴冷,但人也是懵的。

    老人好半天才整理好心绪,他不再面向吾行,而是仰头看天,然后重重的一拜。“泽厚仙公永寿”

    魏吾行不禁心头一哆嗦,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老头竟然喊出了这么一句。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少年也是一改之前的态度,震惊的望向吾行。

    泽厚仙公?那是爷爷去世前最后一个名号,这老头不仅知道,而且通过他胸前的魂灯便猜测到了爷爷已经仙逝?这信息量太大了,吾行根本消化不了。

    但是马上,魏吾行就发现,事情的真相或许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让这师徒俩做黑漆棺材和妖门阵并不是别人,正是魏吾行的爷爷,魏泽厚。而通过这件事,吾行终于意识到,他所窥探见的魂灯家族,只不过是巍峨冰山的一块儿浮冰。

    这件事还是要从四十二年前说起。

    吾行面前的这个老人,在谢家村里有一个名字叫做谢阿贵,但在四十二年前,他还没有来到谢家村的岁月里,他叫戚宝田,是当年被灭门的七门调戚家唯一的活口。而在乱世中护下他一条性命的人正是魏泽厚。

    谢阿贵在苏州魏府的暗室里住了五个月,随后他被魏泽厚亲自带来了谢家村。

    谢家村在风水学上来说其实属于难得的聚灵宝地,而这个村子不为人知的饿诅咒,却要从四川府的“琼林学堂”说起。

    琼林学堂是由清政府和当地富商出资兴办的民营学堂,招收的都是十里八乡没有教育条件的平民学生,由村、乡、郡层层推举,只要条件符合便都能被学堂招录。但是受到清朝时期封建思想的约束,学校仅招收男学生。所以很多村子里的男孩子,到了12岁之后都有到省城的机会。

    有一年,琼林学堂出现了一桩丑闻,谢家村的一名男性学生检举同村一名叫谢珍的学生伪造性别。事情一经揭发之后,学校马上向谢珍核实,让学校震惊的是,这个谢珍不仅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从出生起就被当成男孩儿存活下来的。

    为什么说存活呢?

    据说谢家村的祖先最初居住在此宝地的时候,山神频频发怒,一位过路高人告知村人,这是因为人的到来破坏了此地的五行阴阳,高人提点族人,如果想在这里生活下去,需要严格控制后代的性别平衡,确保最小程度破坏山体的灵气,这样山神才会保佑族人。

    于是,谢家村每年三月初三山神祭这一天,要清点这一年出生的所有孩子,确保男孩和女孩的数量相等,如果不相等,多出来的孩子便会祭给山神。如果村子里有人去世,那么也要在这个年龄段抽取另一个异性村民祭奠给山神。当年阿珍出生的时候正是三月初二,村子里当时已经多出来一个女孩叫阿香,如果阿珍是女孩,那么阿珍和阿香都要被祭奠给山神。阿珍的父母为了保护阿珍,便向族人谎称孩子是男孩儿。

    12岁的阿珍自然也要像村里其他男孩子那样被保荐到省城,而且阿珍聪明刻苦,她在学堂里从来都是夫子的得意门生。阿珍也知道自己和男孩子的不同,她怕男同学发现她的秘密,在村子里一直独来独往,很不合群。这便遭到了同村其他男学生的嫉妒,时不时有男孩子合起伙来欺负她,一来二去之后,便有细心的男孩子发现了阿珍的秘密。

    谢家村祭山神十分残忍,需要把犯人垂吊在一根旗杆上饥饿风干而死。阿珍的性别被揭穿之后,族人震怒,甚至在阿珍还没有被送回到村里之前,就下令处决了阿珍的父母。阿珍回到村子的时候阿珍的父母还没有断气,族长将她绑在旗杆旁边的大树上,让阿珍眼睁睁的瞧着父母的生命一点点流失。

    为了向山神赔罪,族人用活人剥皮的方式处决了阿珍,当年因为阿珍隐瞒性别而存活下来的阿香也被其父母活活饿死。被剥皮的阿珍尸体就悬挂在后山的旗杆上,几天之后,到后山打猎的村民亲眼瞧见,阿珍的尸体被野狼叼走了。

    没过多久,奇怪的事情便在村子里发生了,村子里但凡超过12岁的男孩儿,都会得一种怪病,他们的眼睛和舌头会一点一点的腐烂。有的村民尝试过远离村庄避难,但他们似乎被下了诅咒一般,都没有逃过12岁眼舌腐烂的命运。

第二十二章 遗局() 
族人深知是阿珍的鬼魂作乱,他们请来高人做法想要化解怨咒,可是没有一个能够成功。最后,一位能够通灵的法师告诉村民,他已经见到了作乱的女鬼,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带着妖气的鬼魂阿珍,另一个是饿死鬼阿香,但是因为阿珍的尸体被饿狼吞食,她的鬼形需要通过阿香的帮助才能聚拢,两个鬼魂身上都具备强大的怨气,唯一的破解之法是将阿香的鬼魂超度轮回转生,阿珍的鬼形就再也不能聚拢作乱了。

    但是法师的能力有限,他虽然不能彻底驱除厉鬼,却能帮村民们与阿珍阿香签下鬼契,先稳定住局面,让阿珍阿香和村民们和平共处。

    鬼契的内容有两条:一是,村人每晚必须人魂分离,为阿香摆席做饭,夜夜超度。二是,每个男孩12岁之后便要被囚禁起来,12年之后才能被解禁,以平息阿珍的怨气。

    这么多年来,谢家村白天维持着生计,晚上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虽然他们签订了鬼契,但阿珍的鬼魂里妖气太重,她十分讨厌声,但凡有小孩子表现的聪明机灵,没多久准会在后山里瞧见孩子的尸体,这些小孩无一例外都是被野狼撕咬而死的。

    事情改观是在四十二年之前,魏泽厚不知道在哪里知道了这个村子,他把阿贵送了过来,一方面阿贵的阴阳技艺娴熟,能够尽早的帮助阿香修阴德,另一方面,村民们为了早日摆脱女鬼,肯定会竭尽全力帮阿贵隐藏身份,让外界的七门调人找不到他的行踪。

    魏泽厚还将时时来村子里作恶的阿珍封印进了山洞,确保村民家里的小孩儿再也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妖门阵”这才是魏吾行想知道的重点,而谢阿贵在讲到这里的时候,他浑身的状态都有点不一样了,干瘦的骨骼因为紧绷而开始轻微的抖着,他说:“我是戚门剩下的唯一一个男人,即便我断了戚门的后,也不能断了七门调的手艺,而我根本不可能在谢家村里找到徒弟,所以我对泽厚仙公提出了一个请求,我想让他在外面帮我找一个孤儿过来,能让我把祖传的手艺传下去,而作为交换条件,我需要答应泽厚仙公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吾行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那个拿着长棍的少年,心说,这人看上去也就十几岁,而谢阿贵到谢家村来的时候是四十几年前,难道爷爷隔了二十多年才给他送徒弟进来?

    谢阿贵叹了口气:“泽厚仙公只说一切看缘分,但我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几年,直到十五年前,泽厚仙公才又来到谢家村,他带着还是襁褓中的戚承,并告诉我,他要在后山之下建一个庄园,等庄园建好了之后,我需要在指定的位置之上帮他结一个妖门阵。”

    “你胡说。”魏吾行惊得一跃而起,“那妖门阵克制着我爸的八字命格,怎么可能是我爷爷下的?”

    似乎预料到吾行的反应,谢阿贵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于肃穆的神情:“孩子,你听我把话说完”

    谢阿贵结这个妖门阵却不是在15年前,当时魏泽厚把戚承送了过来,并留下那么一段话,但是真正来请他出村做这件事,却已经在十年之后,那是魏泽厚去世前的五年,他亲自来到邛崃谢家村,亲眼看着谢阿贵在一口漆黑棺材里结下妖门阵。

    “泽厚仙公给了我两个电话号码,说这块地会在几年之后坍塌,一旦那口棺材被人发现了,便让我联系他的儿子和孙子,按照他教的话骗你们过来。”

    吾行马上记起,那时候他爷爷的确消失过一段时间,当时家里人甚至以为他出了意外,几个叔叔合起伙来逼着吾行交出私库的钥匙。还是张小环端着猎枪把魏吾行护在身后,他们在家里躲了五天,爷爷回来之后张小环还大病了一场。这件事吾行记得很清楚,他一再问他爷爷去哪了,他爷爷只说去“安排后事”,具体细节却从未对人透露。

    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一切,因为这样的因果关系根本就无法成立。吾行甚至觉得自己听了他这么多话纯属多余:“我爷爷虽然不喜欢我爸,但我相信我爷爷是个好人。”

    谢阿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感叹,随后他欣慰的一笑,说:“我当时也不是十分理解,但我在泽厚仙公的两句话里听出了他的初心,他说如果魏家的后人连这样的阵法都扛不住,死在这儿未必不是好事另一句是就算我儿子技艺不精死在这儿,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从此我孙子便有了决战到底的决心”他平静的说着这样的话,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魏吾行却被这句话震得浑身颤抖,如同被一盆冷水浇头。如果说前一刻他还抵死不相信,那么当谢阿贵说出魏泽厚这两句话时,魏吾行连心都跟着崩塌了。

    一直站在谢阿贵身后的戚承,冷言道:“我可以作证,我师父去结妖门阵的时候我也在场,泽厚仙公右眉角上有一颗红痣,而且那只黑猫妖就是从你脖子上那个灯坠里放出来的。

    吾行茫然的站着,如果如他们所说这些全都是真的,那么如今的局面竟是爷爷在引他们入局吗?那么黑漆棺材里的百宝嵌檀匣难道是爷爷放进去的吗?

    在此时,戚承突然听见院门外轻微的脚步声,他猛的攥紧长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出了屋门,随后只见他身轻如燕的跃上了院子里的竹子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漂亮,与电影里的轻功场面有国之而无不及。

    但是吾行万万没有想到,他对少年戚承的刮目相看只维持了三秒,三秒过后戚承竟然原路摔了下来,他瘦小的身子正好撞在了屋门上,“哐”的一声。

    谢阿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一把削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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