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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公子难惟-第4章

小说: 公子难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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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相笙拍掉他伸出的手,左右瞧了瞧,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是嫌最近的流言传得还不够猛烈么?入耳的惊叹之声让物华眯了眯眼,用目光示意。“注意些。”

    秦相笙不为所动,小心翼翼的将她头顶的东西取下,像是怕被物华瞧见,他用袖子捂了个大概,物华只瞧见了那钗子上的那抹殷红,艳似桃花。

    他漫不经心的,“又不是第一次了,顾及那么多做些什么。”

    “我们越避嫌,指不定传的会越猛烈。”他拿起另外一只簪子瞧了瞧。不满意,又放下。“嘴张在他们身上,又无法让他人闭嘴,那么,我们又何须在意?”

    物华竟无法反驳什么,她眉头微动,飞速在摊位上扫视了一圈,又低头瞧了瞧秦相笙的袖子,学着他的模样,轻哼一声似笑非笑。“秦兄,莫不是真被子清兄说的动了春心?”说着说着,物华抬头。“这才刚入冬,离春季还早的很。”

    秦相笙只撇了他一眼,便故意忽略掉了她的问话。

    物华瞧了瞧那摊位上,打趣道。“秦兄,你未免太小气了罢?”

    秦相笙低哼一声,“你懂些什么,我只不过是瞧中了这个款式罢了。若是当真遇上心仪,改日送到天品纵里,请人帮我改造一下就是了。”

    物华微怔,随即一笑。天品纵以袖里箭、惊弓弩这类的机关巧件闻名,虽说也承接这些改造的细活,但费用可不少。“你想将支发钗打造成什么样子?匕首还是袖里箭?”

    “唔。”秦相笙神神秘秘的一笑。

    物华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秦公子果然是财大气粗。”

    “去你的。”秦相笙笑着伸手推了推她。

    隔壁摊主终于雕刻完了手中的物件,这才抽空抬头,想要瞧瞧一直站在自己摊位前,不瞧物件反而兴趣盎然的瞧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身形纤瘦的男子站在距离摊子一步外的地方面含微笑的瞧着自己,男子半披半束的头发在空中与风共舞划出一个个优美的舞姿,而那双晶透深邃的黑瞳静静凝视着自己。

    “啊!小心!”尖锐的惊呼之声响起的同时,物华的大麾被人狠狠一拉,一个踉跄下坐到了面前的小摊位上,她衣袖浮动间,将摊位上不少东西扫落地面。

    下一刻,马扬蹄嘶鸣的声音擦过他的耳朵。“哒哒。”

    物华眼睁睁瞧着那高扬的马蹄从自己眼前飞掠过去,只差分毫。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那马匹身上的温度,待物华反应过来,胸膛下的那颗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跃,一种行走在死亡边缘的感觉油然而生。若非是她被人身后一拉,这马想必就从她身上踏过去了。

    这马是怎么回事?她可不是站在路中央。

    物华眉毛紧蹙,抬眼向着马上那人瞧去。就那么一眼,她便怔在原地,再也移不开脚步。

    马背上的男子身穿着灰底流符纹骑装,系着同色腰带,背脊挺得笔直,墨发用紫色绸布紧紧扎高,露出半张英俊的侧脸。他的侧脸俊朗而熟悉,他飞速的与物华对视了一眼,发觉物华没受什么伤,他便调转了视线,专心控制身下的马匹。

    只是他座下的那匹马似乎不受他的控制,一路走来,已经磕磕碰碰撞倒了许多的摊位,不过好在没撞伤人。他紧紧抓着马缰,努力控制着那匹发狂的马。

    从物华这个方向,似乎隐约瞧见了他紧紧抓着马缰的左手臂袖上染红了一片深色。想来是那个地方的伤口崩裂开了。

    那马受到牵制,烦躁不安的踏着步子,似乎想要将马背上的男子摔下来,可这么来回数次无果,它扬起蹄子,高声嘶鸣,毫不停留的向前奔去。

    没想到,竟是在如此状况下,打了一个照面。物华的眼神恍惚,面上不由浮出淡淡的苦涩。为了这么短短的一眼,在其背后到底堆积了什么,付出了什么,没有人会清楚。

    物华低喃出声,眼中无数种情绪翻涌着。十三年了。。

    转眼十三载。

第六章、花满楼中() 
“咳咳。”就那么怔怔望着那个方向出神,竟被迎面扑来的灰尘入鼻,物华弯腰咳得不能自已,眼中也不知为何带着盈盈水光。

    “物华,你没事吧?”手被人扶住的同时,背脊处传来一下下的拍打。

    物华抬起头来,对着颇感担忧的秦相笙摇了摇头。坐着喘息了片刻。

    “物华,你若无事,便站起身来吧?”瞧着物华还赖坐在人家摊位之上,那个摊主也呆愣的瞧着物华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相笙尴尬的提醒道。

    物华压下心中的诸多心思,这才察觉自己的屁股下面很是膈应,她连忙从摊位上站起来,那摊主已经在捡取着散落在地上的各色小玩意了。若非是这摊主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她怕是会被那马踩死。

    定了定神。“多谢兄台搭救之恩。”

    那摊主身形一顿,像是听到,又似没听到。物华瞧了那摊主一眼,从袖中掏出了三锭白银放置在摊位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小谢礼,不成敬意。”物华的话音未落,便被迎面吹来的冷风灌入喉口,顿时咳了个昏天暗地。

    秦相笙还待说什么,但瞧着物华的模样,便什么都忘了。待到那摊主将地面上所有的东西捡起来,面前已经没了人影,只留下那摊位上孤零零的白银三锭,从那缝隙之中似乎能瞧见那白银底下似乎压着什么,那摊主不动声色的伸手将白银收进了袖子上,顺带将那白银下压着的东西一并收了起来。再抬头,那两人的身影已经堙没在了围观人群之中。

    待缓过气来,物华轻声低问。“不逛了?”

    “路上风大。”说着,秦相笙抬头瞧了瞧天色。“再逛,天都要黑了。”

    “你原来晓得。”

    秦相笙不答话,灿灿的笑了笑。忽而,他面有愤愤之色,先前他只顾得去瞧物华到底受没受伤,一时忘记去瞧瞧那纵马之人是谁。“也不知到底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还敢在这风口浪尖下肆意纵马。物华,你可瞧见了?”

    物华眉眼一动,低声应了一句。“未曾。”

    秦相笙点了点头,想来物华也被那一出吓得不轻,没瞧见便没瞧见吧。“黄邙那桩案子刚刚完结,且不论结果如何。”他轻哼一声。“也不知是那个不长脑的,还不知避讳。”

    “我倒瞧着,未尝有如此简单。”

    被物华反驳,秦相笙很是疑惑。“此话怎讲?”

    “如你所言,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就算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再如何不长脑,也应当不想做第二个黄邙。”物华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秦相笙一思索,“倒是这个理。”

    此时,身后不知何时跟上来的小三声音之中颇感疑惑。“我怎么瞧着,那人很是眼熟啊。”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前头走着的两人听见,秦相笙顿时回过头,瞧着他。

    小三小四常年累月跟在秦相笙身边,来来往往之下,只要与秦相笙接触过的公子哥,他多多少少也是认识那些管家公子的。

    “你瞧见了?”

    小三点点头,苦恼的扶着额头。“我瞧着十分眼熟,却硬是想不起来。”他不由嘟囔一句,“要是那个呆子在,应当晓得的。”

    被他如此一说,物华这才发觉,跟在秦相笙身后,向来形影不离的两人,少了一人。她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啊!”小三突然一拍巴掌,“哦,我道是像谁。”

    “可不就是祺王殿下么?”

    “祺王殿下?”秦相笙讶然,转眼瞧着物华,一时颇感摸不着头脑,想到先前的咒骂,他面有尴尬。“他。怎会当街纵马?”忽然明白了物华先前的意思,黄家刚刚栽了进去,祺王殿下再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档口做出如此之事。

    见秦相笙明显是误会了些什么,物华心中衡量了片刻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由他去了。

    花满楼分为前后两院,前院是为三层楼阁,第一层大厅,第二层则是包间,第三层则是姑娘们自己的房间,而后院的景致小楼,则只有花魁才有资格居住。这两年名声大噪,不少人闻声而来,导致花满楼夜夜笙歌座无虚席。

    由于这两年常来,秦相笙又能算的上是个俊雅公子哥,再加上脾气温和出手也算大方。他这么一张脸,就活脱脱成了一个金字招牌似得,一踏进花满楼,他便被诸位姑娘围了起来。

    反观,物华这边则空无一人,竟是无人眷顾。

    秦相笙婉拒掉所有迎上来的姑娘之后,背过身面上的笑意顿时垮了下来。连带,还瞪了一眼物华。“笑些什么。”

    “没什么。”物华蹙了蹙眉,低头掩住口鼻。但还是被身边围绕的这浓厚的脂粉味给呛到了。“咳咳咳我只是突然发觉秦公子你得魅力果真是大的吓人。”

    “哼哼。哪有曲公子你得魅力大?”秦相笙冷哼一声,话虽这么说,但见物华咳得难受,他还是长袖一拂。“我们还是上包厢去吧。”

    他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茗儿。”

    茗儿正背对着她们,身边跟着一个丫鬟,瞧模样,应当是在询问她些什么。也好在茗儿耳尖,在这般嘈杂的地方,她竟是听到了,转过身对着他们这个方向笑了笑,摆了摆手,让那个丫鬟先走,她则迎面走了过来。

    “秦公子,曲公子,细数来,也大抵有一月未见了。”

    “是吗。”像是被物华感染到了一般,秦相笙不自觉打了两个喷嚏。

    察觉到茗儿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扫过去,物华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姑娘可很是挂念呢。”茗儿在前面引路。

    “恩?是挂念我?还是。”秦相笙的目光中带着戏谑之色,视线略过物华,瞧着她不为所动的模样,撇了撇嘴岔开话题。“算算日子,明袖姑娘今儿应当会献舞吧?”

    “两位公子这边请。”茗儿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笑道。“原本是这么定下的。不过。”

    “不过什么?”秦相笙好奇的追问。

    “姑娘前些天,弄伤了脚,前两天路都走不得,这两天才眼见着好了些。”茗儿继续说。“大夫说,还要休养一阵子,只是舞是无法献了。”

    “原来是这样。”秦相笙听到这,未免有些失望,惋惜的低叹了一声。“可惜了。”

    “秦公子可惜什么?待到姑娘脚伤好了,要瞧不是随时都可来的。”茗儿跟秦相笙相处久了,不似刚开始那般拘谨了,她调笑道。“若非是公子近些日子喜事来了?家里管得森严?”

    秦相笙苦笑道。“茗儿你说什么呢,我不过就是担心明袖姑娘的伤势罢了。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么?”

    茗儿并未接话,捂着嘴娇笑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茗儿将她们引到正对着大厅舞台的一个包厢内,便笑意盈盈的退下来去了。“待会明袖姑娘演奏一曲之后,便会来打搅。”

    “不打扰不打扰。”秦相笙一边哈哈大笑的应声,一边对着物华暧昧的挤眉弄眼。“那么在下恭候明袖姑娘大驾了。”

    待到茗儿掀起布帘走了出去,小三这才好奇的左顾右盼着。包厢不大,内里陈设简单大方,房间四角都分别点上了几盏明亮的烛台,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旁边放置着一张金玟绣花屏风,前头端放着一张琴台,只是现在上面空无一物。房间内唯一的一扇窗户大敞着,秦相笙目光只是微动,小三便明了的前去关上了窗户。房间顿时暖和了不少。

    大厅内的光线突然昏暗下去,将那用嫣红鲜花围成一圈的舞台凸显出来。气氛一被打断,大厅顿时安静了不少。

    舞台铺上洁白毫无杂色的绸布,上面摆着一架凤尾古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一个女子。女子一身应景的素色薄衫,宽大的长袖用银线勾勒出层层叠放的银莲,用一根细长腰带束腰,露出她的玲珑身段。她半低垂着头。正在试音,额头上挂着的血红吊坠,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动,在灯火映衬下,犹如美人伤心之余滴下的血泪一般凄美。

    抬眼向下望来之时,不由让人眼前一亮,她眼若星辰眸含流光,波光流转间搅乱了他人家中一池春水,乌黑的发丝一摞一摞盘在脑后,只留下一丝勾在身前,头上蝴蝶钗做工十分的精巧。在她的动作之中,微微颤动宛若活物。

    她轻扬起一个笑,美人一笑倾国倾城,舞台上遍地的鲜花顿时都失了颜色。“本是打算今日献舞,可明袖前些日子左脚不慎受伤,走路是没什么问题了,跳舞却是不能了。扫了诸位贵客的兴致,明袖在此向诸位赔罪。”她起身,盈盈一拜。

    “为表明袖歉意,今日便献上明袖近些日子新学的一首曲子。”虽然在这花满楼的人,大部分都事前得了消息。但听到美人自己这般说,不免还是有人低叹可惜。

    “可惜,可惜啊。”

第七章、仁至义尽() 
明袖素手轻勾,葱白细嫩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柔和温婉的美妙琴声顿时倾泻而出。像是溪水流动的潺潺之声,又好似丛林之中鸟儿轻鸣声般悦耳,一波三折。曲风陡然一转,委婉而又刚毅,宛若浪花击石波涛入海,带着不可阻挠之势,震人心眩。

    一曲罢了,厅内寂静无声,众人尚且还在魂游之中,久久不能恢复。

    台下有人率先站起身拍手叫好,像是被他带动,其余人皆站起身。

    “明袖姑娘的琴艺越发精湛了。”秦相笙从迷醉之中清醒了过来,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瞧着物华意有所指。“物华,你可是艳福不浅啊。”

    前桌的一人站起身,对着台上的明袖姑娘举了举杯。“今日一饱耳福,在下敬明袖姑娘一杯。”

    厅内虽然比外头暖和,但是明袖明显穿的少了些,一等她弹奏完毕,身边的丫鬟立马便给她披上大麾,她顺着台阶而下,身边跟着的茗儿递过一杯酒水。“却之不恭,但无奈明袖酒量太浅。只好借此酒敬在座的诸位公子。”她仰头喝尽,雪白脖颈优美的如同一只骄傲的白天鹅。明袖伸手一翻将酒杯倒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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