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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珠连玉映-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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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廷宁笑着摇了摇头:“难得见你这么上心,这白狐是要送给哪个姑娘吗?”

    立程嘿嘿一笑:“送佳人这种事情也只有廷宁哥做得出来,我是送给我亲妹子把玩的。”

    李廷宁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干咳一声:“我那不也是送给你姐姐的嘛。”忙转移了话题:“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听说了吗?陈贺贪赃的罪名坐实了。”

    立程笑容淡了下去,下了马,将弓箭放在一边,淡淡道:“听说了,也是意料之中。”

    李廷宁来了兴致,跟着他道:“这样说来,你是一早就料到此事和伯父扯不上关系,才不放在心上的?”

    大坝的事情出了以后,许多不明就里的人都在想薛家会不会要倒霉了,可薛立程却一如既往地待在自己府上,打打猎骑骑马,浑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很是让人惊奇。

    他虽然也很清楚薛伯父的为人,但身为亲生子,怎么也该有些担心吧?

    薛立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吧。我爹肯定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的,便是真的干了,以他那老奸巨猾的性格,怎么也能圆过去。圣上对他的信任,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啊,全然是对朝政没有半点兴趣,就想当个武官打打杀杀,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地,让人累死了。”

    说着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躺在了台子上的贵妃椅上,闭上了眼睛,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李廷宁看在眼里,暗叹了一口气。

    他的确是和立程脾气很合得来,但因为家世原因,为人终究要谨慎小心一些。立程的许多行径,放在他身上都是完全行不通的。

    这次的事情若是出在他们郡王府,那必是得闹个人仰马翻,全府人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毕竟,他父王身为曾经的皇子,圣上对他终究还是有诸多芥蒂,便是他一直一副闲散王爷的做派,一旦出了事,可不会有半点留情。

    不像薛伯父,在圣上登基之前就与其教好,等到天下初定,更是一举成为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又有圣上的亲妹子敏元长公主在两边周旋,关系亲近得几乎要超越了君臣关系。

    另一个,薛伯父确然如立程所说,是一个极有想法的人,高处不胜寒,这些年来,随着太子势力坐大,薛家因为态度暧昧不清,也被使了不少绊子,可偏偏没能伤到薛伯父分毫,反而使得其地位更加举足轻重起来。也怪不得立程对他那样有信心。

    身为兄弟,他不能因此去嫉妒什么,可对立程的担心,却与日俱增。

    薛家广化里这边,只有立程一个嫡子和一个赘婿的儿子。薛家自古书香门第,一门三进士都是常有的事。

    立程却一心想从武,先不说这样的举止会不会让圣上起疑心,毕竟薛家的文官势力已经跟宋氏派系分庭抗礼,若再有染指武事的行为,难免让人多想。单说薛家的门风,就容不下一个身上没有功名的子弟,薛伯父那样执拗的人,更不会在此事上妥协。

    偏偏立程并不是对读书一窍不通,去年的童生试上也是轻轻松松拿了秀才的功名,这样一来,父子两个的冲突怕是更加剧烈了。

    再一个,生在薛家,他以后多半也是要娶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子的,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除了薛家的门第外,子弟的功名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他叹了口气,也知道立程一时听不进去,便没明说,心里却想着:立程似是很在乎那个昭沅郡主,不若去跟她提两句。又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是怎样一个人呢,若是个张扬跋扈的贵小姐,说不定转头就去跟长公主说了,怕是要坏了大事。

    这件事,还是先跟蓁姐儿提两句吧。想起那一身傲骨又不失明艳可爱的姑娘,他不禁勾了勾嘴角。说起来,他似乎也不大符合书香门第的条件,也不知道,薛家会不会答应他的提亲。

    薛立程眯着眼,也是在暗暗想着自己的事情。

    这些日子,他总是待在德郡王府不出去,也是想逃避这件事。妹妹回来之前,爹就跟他说过,明年的秋闱,他是一定要参加的,要他做好准备,不要落了薛家的面子。

    他心里尽管十二万分个不愿意,可看着爹书房里摆满的名家大作,笔墨纸砚,那格格不入的想法还是生生地咽了回去。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胆小鬼,哪怕嘴上说的再清高再直率,还是不敢去辜负爹娘的期望。

    他徐徐地叹了一口气,想起娘先前隐晦提过的温家小姐,晃了晃神。他日后,就要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相敬如宾吗?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总之,不太妙。

第七十三章 缉拿() 
距离汉阳府还有十几里的官道上,坐落着一个大驿站,是供来往官员和信使歇脚的地方。

    薛文复一行人赶了一整天的路,正好到了此处,于是队伍停了下来,决定在这驿站稍事休息。

    “薛大人怎么不进去?”陈贺下了马车,见薛文复站在门口不进去,不由有些奇怪。

    “陈大人先进去吧,人多了,我就觉得闷,等陈大人选好了房间我再进去不迟。”薛文复瞥他一眼,神色自然地讥讽了一句。

    陈贺心中恼怒,疑虑却放下不少,当即一甩袖子,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薛文复目送着他走远,神色才渐渐严肃起来。他拿出先前派人来探路时,驿站差役交给他的令牌,低声道:“皇上已经下旨,要我们抓住罪臣陈贺,你们听着……”简单交代了几句,随行的大内侍卫便纷纷涌了进去,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余下的三四个侍卫临行时得过敏元的吩咐,则守在薛文复身边护着他。

    不多时,便有一人出来示意薛文复可以进去了。

    薛文复笑了笑,带着人进了陈贺方才进的房间。

    十几个大内侍卫将陈贺以及他的几个心腹团团围住,刚才还趾高气扬的佥都御史此刻已完全乱了心神。

    他有些回不过神来,自己不过是让人去驿站的厨房加几个小菜,一晃神的功夫,就涌进来一大堆侍卫将自己和亲信围住,甚至连自己这边的侍卫都立时倒戈了。

    陈贺是急糊涂了,他忘了,这些侍卫本就是皇上的亲信,只听圣上一人的诏令,这一路上,也不过是被分配到他身边保护他罢了。

    薛文复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喏,陈大人这屋里果真是闷得厉害,这么小的屋子挤了这么多人啊!”

    陈贺已经是急红了眼,下意识地喊道:“薛文复,你大胆!我是圣上派的钦差,你怎么敢滥用职权对我行这等无礼之事!”

    薛文复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摇了摇头:“陈大人您在说什么呢,好端端地,我抓你做什么?”

    陈贺一愣,默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脸色一白,声音也开始打起颤来:“这到底是怎……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一个穿着七品官服的官员带着一队人马亦赶到了驿站。

    薛文复冲着那官员点了点头,敛了笑容,沉声道:“罪臣陈贺,涉嫌贪腐修坝官银百万余两,罪证属实,今本官奉圣谕捉拿其归案,将其暂移交至成平县官府收押,待朝廷亲派官兵到来,再将陈贺解押回京。”

    陈贺脑子里“嗡”地一声就炸开了。罪证确凿……是在京城的那笔银子出事了吗……

    怎么会?永珍票号的掌柜明明答应了他会尽快接收那笔银子,黄征也再三给他担保过不会出事,头号大敌薛文复明明一直在他身边,是什么人?什么人存心要害他?

    人群中,一个侍卫朝他看了一眼,旋即立刻低下了头。

    薛文复与那成平县县令交代了几句,那县令也是个直爽人,径直让人将陈贺抓上了马车,驾车离开了。

    临行前,陈贺十分不甘地怨毒地看了薛文复一眼,薛文复朝他温和地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向来坦坦荡荡,也不会惧怕这种小人的记恨。

    更何况,这陈贺,显然已经是宋景然的一个弃子了。

    他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神色沉静。他心里清楚,皇上派的这批护卫里,有不少宋景然的人,甚至这驿站里,说不得也有宋家的眼线。

    但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坦坦荡荡地抓了陈贺,对方却没有一点动作,不外说明两件事:一,陈贺对于宋家的价值,已经不足以弥补这件事情造成的恶劣后果,二,贪腐这件事,大概和宋景然扯不上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那黄征沾上了一点腥。

    所以,依照宋景然的手段,李允这一次,恐怕也就只能拉下来一个陈贺罢了。

    不过,对他来说,多少也算一件好事了。

    解了气,而且,接下来的路上,也不至于那么不顺心了。他想了想,吩咐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开始动笔给京中两人去信。

    ……

    “你要我去带你见三皇子?”意映瞪大了眼睛,看着又一次出现在她家后院的连靖谦。

    连靖谦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直白道:“眼下,我家祖上一些故旧确实也不大方便接触。”

    意映气结,这家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啊,别人不方便,她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个男人去三皇子府就很方便吗?

    不过,她倒也不是寻常的姑娘就是了,到底有郡主的封号,出入的约束也并不像寻常人家那样严格。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你去见三皇子做什么?要坦白身份了?”

    连靖谦已压下了心底那份不自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找人引荐自己给三皇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意映。虽说也是有些没头脑,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是最可行的。而且,他对她的信任也是逐日增长着。

    “嗯,”他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不淡定:“我昨夜已经在长信侯府寻到了记载当年宴会上发生的事情的文书了。”

    意映讶然:“当真?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里面对那桩旧事也实在是十分好奇,不明白,何以名门虎将在一场宴会上瞬间沦为叛国佞臣……

    连靖谦干咳了一声:“这个……”

    “不方便说吗?那便算了?”意映瞧出了他的不自在,也不勉强,总归前世她对此也毫不知情,倒也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心里到底有些芥蒂。

    连靖谦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怀中拿出文书,不是他不相信她,只是,这件事情,说出来实在是太荒唐了,任谁都想不到,他那驰骋沙场多年的祖父竟然死于这么滑稽的理由。

    “没事,你看吧。”

    意映见他那副表情,不由更是好奇,伸手小心接过了那折子,展开了看。

第七十四章 真相() 
看到一半时,意映险些惊得将折子掉到地上。

    看完之后,也是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看着连靖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前世今生,她一直都以为先皇对于贵妃,不过是君主对妃子的宠爱罢了,看了这折子,才知道她错得离谱,这分明就是个为了心上人已经迷失心智的寻常男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她干咳了一声,不由带了些歉意:“说起来,先皇也是我亲外祖父,当年的事情,实在是李家对不起你们,我这厢,替皇室向你道个歉。”说着屈身福了福,双手有些拘谨地叠在小腹上面。

    连靖谦默了默,继而看向她,静静道:“你不姓李,姓薛。”

    她愣了愣,心底突然有些异样。

    便听他接着道:“对我而言,先皇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家,但你,是对我有大恩的贵人,一码归一码,先人的过错不该由你承担。”

    这也是他一直忿忿不平的原因。他一直都是抱着祸不及子孙的态度行事的,所以他不能接受,先皇因为他祖父的“过失”,害得他们连家家破人亡,害他年幼失去双亲,流离在外多年。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不想被强加的事情,就绝不会加在别人头上,哪怕心里头对那人并不感冒,例如现任长信侯。而意映,对他而言要更加不同一些,再怎么说,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她。

    “哦,好,”意映微微偏了下头,没有看他,“这样就好。”旋即又道:“既然如此,见李允的事,我也会帮你的。”

    “好。”他笑了笑,目光澄净。

    ……

    连老夫人苏氏正坐在蒲团上,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木鱼。她年轻时经历过太多事情,到老了,总也睡不好,白日里就多念念佛经,敲敲木鱼,求个心净。

    “祖母。”连靖谦走了进来,神色踌躇。

    苏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由着连靖谦将她扶起来,笑眯眯地道:“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早?”

    连靖谦默了默,道:“祖母,我以后都不必再去长信侯府当差了。”

    苏氏一愣,攥紧了手里的佛珠:“怎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在徐家发现了记载当年事情的文书,已经能够证明祖父的清白了。”

    “啪”地一声,佛珠掉落在地上,毫无悬念地碎成了一颗一颗。

    屋子里静了下来,好一阵子,都只能听见佛珠在地上滚动的滋滋声。

    苏氏终是鼓足了勇气,静静道:“文书呢,拿给祖母看看。”

    连靖谦拿出文书,看着苏氏:“祖母,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吧,祖母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苏氏笑了笑,接过了折子,笑容却掩不住额间冒着细汗的紧张。这份折子,对于苏氏的意义,比对于任何人都要重。

    那个人,是她曾经想要白头偕老,开开心心过一辈子的人,是她前半辈子,最敬重,也最喜欢的人。

    连靖谦看得十分心疼。他自小就知道,祖父还在时,与祖母十分恩爱。

    祖父战功卓绝,戎马半辈子,但脱下战袍,却是对名门闺秀的妻子苏氏言听计从。明明准备酣饮宿醉,却能因为苏氏一个不悦的眼神改变主意滴酒不沾,脾气火爆老是得罪人,苏氏一劝,立马变成绕指柔。

    皇族公侯都曾试图给他送歌姬美妾来讨好他,他却一个都不收要么是径直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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