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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乱世明音-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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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牙一咬,心一横。

    不想了!

    束手无策,对他毫无办法。真的,这男子我一生最爱,心心念念,无一刻舍得忘怀。他如雪剔透,如霜莹华。往昔的时光又一一浮现在眼前,只觉得痛彻心扉。

    曾以为他会是我毕生的靠山,这许多年辗转,如今却只有思念如丝般缠绕在梦中。

    此刻他又抱着我了!

    断崖边上,我们日暮途穷地一意相拥。已经十年了。

    泪眼中看着他,颤抖地拥着他,像偷了一件稀世珍宝,心里战战兢兢,唯恐被他人察觉。黄粱美梦,顷刻醒转。

    我拥着他,拥着他的呼吸,拥着他胸膛的起伏。——

    然而我敏感地觉察到了,在这剧变无情的岁月里,他不但开始老去,也变得虚弱。

    他的腰依然挺直,肩膀依然宽阔,意志仍然坚不可摧。然而眼神出卖了他,刻着忧伤,刻着这些年点点滴滴累积下的落寞和愁苦。

    他在陇西太久了。当同时代的李弼于谨还在沙场叱咤风云的时候,他却成日守着大漠的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守着那挽留不住又日渐荒芜的岁月。

    这时代已经悄悄地,将他排挤在外。

    那曾经英气勃勃的眼睛,写满了悲哀。

    都是因为我。

    心中收拾不住地难过。怎么稍不留意,我们都被时光生生折磨。

    千头万绪无法拾掇,脑海中却又突然错乱地出现了宇文泰的脸。——

    啊,我不该这样!

    我已不该再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柔。他一定还在长安为我心焦如焚。

    我生生推开如愿,转身逃一般地离开了庭院。

    第二天落了一场秋雨,费连夫人着了些风寒,前日又受了惊吓,一下子便大病不起。之后也不过旬余的工夫,人便弥留了。

    她平静地,将如愿和我唤到床边,对他说:“将莫离接回长安去,好好对她。就算没有为你生下一儿半女,她也陪伴了你这么多年了。”

    她还不知道真相。也没有必要让她知道了。

    如愿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对她好。”

    我耳中听到这话,忘乎所以,如同坠入一场瑰丽诡艳的梦。“我会对她好”,一生一世,不再分离。我竟飘飘然地感动。

    费连夫人满足地睁着浑浊的眼睛端详着如愿,轻轻说:“如愿,我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可惜,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孙儿们。”

    如愿紧握着她的手有些哽咽:“他们都很好。长子善,次子穆,三子藏,四子顺,还有三个女儿金罗毗罗和伽罗。长女金罗已年满十五,去年刚刚成婚了。”

    费连夫人仰面躺在床上,听他在耳边说着那些孩子的名字,微微露出了笑容:“好。他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她又看着我,托付她最心爱之物:“照顾我的儿子,原谅他的过失。你毕竟同他二十年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我流下泪来。在费连氏自以为的这个虚构故事里,我竟感到了真实的幸福。原来我同他,并不曾错失那十来年的光阴。

    “我从没有怪过他。”我对她说。

    如愿的手在床榻下紧紧握住我的手,几乎要将我的手握碎。他也沉醉在这个故事里无法自拔了。

    费连氏走得毫无痛苦。躺在床上,气息渐止,像是睡熟了一般。

    然而她渐渐冰冷而僵硬。脸上渐渐失去血色,变得生硬而青白。

    在这乱世里,能死在儿子的身边,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了。他年我死,又会在何处?宇文泰,如愿,或是那些孩子们,谁会在我身边目送我离开?

    她的丧事办得朴素又周全。如愿被高欢软禁着,独孤家的亲戚也不敢随便上门吊唁。冷清是冷清了些,但如愿守足礼数,分毫不差。

    我亦在一旁帮衬。

    他的妻妾一个不在。我倒像他妻子一样了。

    同在一个宅中,无法不闻不问,也不好穿红戴绿。换了素白的直裾深衣,也是对亡者的一点尊重和悼念。

    自己都有些自嘲。

    宇文泰的父母我都未服侍过一日呢。

    吓。这样想完自己也惊讶。原来在我心里,宇文泰早已是更亲近的一个了。

    这天刚过了三七,走进来几个士兵。领头那个走到我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说:“渤海王请邹夫人过府叙话。”

    我还未开口,如愿已一步挡在我身前,警觉地问:“什么事?”

    那领头的士兵依然很恭敬,答道:“渤海王只差我等来接邹夫人。其他的事我等一概不知的。”

    “我要同她一起去。”

    为首的士兵面露犹豫之色,说:“只是将军身带热孝,只怕不便。”

    如愿立刻说:“我只和她同去,就在门口等着,不须进去。”

    那人面有为难,还未开口,我回过身制止他:“公子有热孝在身,不便出门。还是不要去了。出了门,未免对你阿母不敬。”

    他急了:“可是你”

    我摇摇头,轻轻说:“高欢不会把我怎么样。现下他要的是你。”

    贺楼齐走上来:“将军,我陪娘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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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大统十五年(公元549年)-秋() 
高欢比上一次见时更加消瘦,脸色蜡黄,病躯沉重,似乎下一刻就会不支一般。

    然而心情却似很好,笑着让侍女将手边一封拆开的书信拿给我,说:“黑獭终于对我开口了。”

    我心中一抖,忙拆开书信。

    他愿意和高欢谈条件换我回长安。

    我心中感动,几乎落下泪来。然而转瞬又忐忑。我在他心中,值几个州郡?

    我合上书信,垂目不语。

    高欢得意洋洋,说:“当真是奇货可居。”

    我抬眼看他,见他也正拿那双狡黠的眼睛端详着我:“邹夫人以为,黑獭会舍得拿几个州郡来换你?”

    我心中忐忑,只顾嘴硬:“我不希望他拿任何一个州郡来换一个女人。”

    高欢高声笑起来。那苍老衰弱的笑声听起来是那样诡异。我浑身汗毛倒竖。

    他说:“夫人如今见了故人,该是已经把黑獭抛诸九霄云外了吧?”

    我忿恨得咬牙切齿:“你故意让我和独孤信住在同一间宅子里!”

    他的脸上现出一个老年人历尽风霜之后岿然不动的狡诈和犀利,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我,说:“如今我不想要州郡了。我要独孤信!我要他为我所用,去帮我攻黑獭的城,略黑獭的地!”

    那双眼睛透出的阴森的寒意让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尤自强撑:“独孤信不会这么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高欢仰起头,松松地靠在榻上,仿佛胸有成竹:“侯景已叛我去投宇文泰,我遣人矫作伪书,称独孤信长年据守陇右,心中对宇文氏颇有不满。近日又有人在长安散布谣言,称他偷渡往东,与宇文泰夫人旧情复炽,已投了邺城。你们没有退路了。”

    我心肝大颤,握拳透爪:“你真卑鄙。”

    他冷冷一笑:“自己的大将和自己的女人苟合到了一起,宇文泰无论如何也受不下这屈辱吧?堂堂丞相,成了长安城的笑柄。独孤信还有可能回到关中吗?”

    “他不回关中也不会降你。”我恨恨地咬着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摧毁我拥有的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似乎是说累了,懒散地闭上眼,说:“他回不去就行了。宇文泰换个人去陇右,谁知道能不能镇得住?我这几年与柔然的联系也并不比宇文泰少。”

    他想让宇文泰腹背受敌。

    我心中涌动着恨意,却又无可奈何。心里只默默算着,从大统三年到大统十四年,我跟着宇文泰也十一年了。难道只有这十一年?

    跟着如愿时,痴心想着能天长地久。可惜这天长地久也不过短短九年。“九”原是个好数字吧,却折在上头了。后来跟着宇文泰,百般挣扎,好容易心思被时光炖得软烂了,又痴心妄想着天长地久地把日子过下去,哪想。

    宇文泰若听到那样的消息,必是不愿再见我了。——

    他会信吗?

    马车停在门口。从大门到内院那段路,我失魂落魄,走得脚不点地。只觉得有个人拦住我,抓着我的胳膊唤我:“莫离,莫离!”

    这才惊转过来。

    如愿焦急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他对你说了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悲从中来:“公子,我们回不去长安了。”

    遂把高欢的阴谋一一讲来。

    如愿冷笑道:“还真是天衣无缝。怎么当年他也在春熙楼,我们三人的情形倒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话说到此,我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气氛有些尴尬,又实在无计可施。我想到渺茫的前路,心烦意乱,匆匆离去。

    第二天独孤公子便扶灵去山东,让父母合葬在那里。随后又在那里守孝,直到过了七七,才又回到晋阳。

    而这时,高欢已经奄奄一息。

    他同宇文泰斗了大半辈子,临死之前,还用尽心机往宇文泰的心上插了一刀。然而他毕竟还是死在了宇文泰的前面。

    在这个时代,谁能活得更久,谁就能做更多的事情。

    宇文泰最终还是赢了他了。

    或许是侯景叛变和几个儿子之间的争斗耗尽了高欢最后的一点精力。在他临死之前,竟对如何处置我和如愿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高欢死了之后,他的长子高澄立刻继承了他的官爵,开始调集军队,往西征讨正在进入长安的侯景。听说侯景以河南十三州为代价向宇文泰投降。宇文泰对此十分谨慎,分批派遣大军分头去接管河南各州,并要求侯景交出军队,入朝长安。

    狡诈机变的侯景也许是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并未交出所有的军队。当他听说高澄的军队已在征讨他的路上,便中途南下,投了南梁。

    一时间晋阳也风声鹤唳。

    而原本守着我们的宅院的那一队王思政的士兵,不知什么时候却被悄悄调走了。到了这天晚上,整个宅子里,连仆从侍女都再不见一人了。

    当如愿发现这件事情,想了片刻,说:“该不会是王思政吧?”

    许是王思政找准机会,放我们离去。

    如愿看着我,问:“莫离,你想回长安吗?”

    我一愣。

    还未待我想好,他说:“回了长安,或许我们从此再不得相见了。”

    “我”我犹豫不决。我同他这样回到长安,宇文泰会原谅我吗?

    可是若不回长安我心中一跳。不回长安,我要去哪里?我恍惚。原来天下这么大,却只有宇文泰的身边,才是我的容身之处。

    “我想”

    话未说完,他已一手掩住我的嘴,急切而低沉地说:“跟我走!”

    他的双眼在月光下晶晶闪亮,目光攫掠住我,后无退路。

    我惊住,一瞬间只觉浑身血液冰凉冻结。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他四十六了,眼角上有细密的皱纹。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成熟的气度。高高大大站在我面前,肩膀宽阔,像一个守护神。

    他还愿守护我。

    斜月西垂,他一手将我拉进屋子,哗地关上门,将我抵在门上,捧着我的脸,就着月光看我。

    屋子里黑沉沉的,白白地月光透过门上的木格照在他脸上,一条一条的阴影,捉摸不定。

    他贴得我这样近,呼吸声清晰地响在我耳边。我觉得心里某一个角落,尘封的一些东西,又开始动了。——

    它们轻易地被他引诱!

    “莫离。”

    他欺上来,一口叼住我的唇。

    我几乎昏厥过去,脑子里有一种浮荡的、昏沉的感觉。他的气息从掩埋已久的时光的灰烬中突的崛起,铺天盖地而来。我料不到后果,只觉得身体四周腾起了白雾,成为扑面的热潮。

    这罪该万死的掩藏不住的渴望,又回来了!

    他紧抱着我,软和的唇轻轻移过我的脸颊和我的脖颈,轻轻呢喃着:“莫离,跟我走吧我再也不会放开你。跟我走吧。”

    我的泪滑了下来。滑到心里,瞬间全身冰凉。

    他放开过我。他放开过我!

    我用力抱紧他,狠狠地吻他,像多年前那个要另嫁他人的女子,攀着他的颈项无助地哭泣:“公子,不要放开我!不要再放开我了!”

    那夜又回来了。

    那漫天星辰的河滩上,在那团篝火边,我献给他,献出了我一生所有的悲喜。

    在这一刻,在这间只有月光的屋子里,我们如第一夜那样缠绵相拥。在秋夜的寒气中,他用身躯裹覆着我,温暖着我。

    我看着他,细细抚着他山一样的身躯。

    他的身体依然那样强壮,一块一块的肌肉线条分明。可是抱着,却觉得那样陌生。

    赫然地,他左肩上的伤痕映入我眼中。是在建康诀别的那夜。齿痕已成为深色的印记,烙在他的身上擦不掉了。

    那夜的痛苦心酸浮上心头,我抚着那齿痕,哭得不能自已。

    他抱着我,轻声在我耳边嘘着,安慰着,说:“别怕,我在。”

    我双手紧紧地将他纠缠,花尽我毕生的力气。在他的体温中泪流满面,百感交集。这样的窘境,前路茫茫。不知是谁的安排,我爱着他,已堕落成这幅模样!

    还如何回去面对宇文泰?

    他细细吻过我的脸颊和嘴唇,在耳边的呼吸开始沉重,**贲张,他急切地想要占有。

    我要沦陷了,堕落了。我陷在回忆和**里,四面楚歌,只一次一次地,又痛,又欢喜。

    这痛的欢喜、欢喜的痛,如甘甜的毒药般令人无法自拔。

    然而如此不堪的我,还怎样以这样的自己去面对他从没有动摇过的爱情?

    ——

    “公子。我不能够了”我轻轻推着他的胸膛,试图阻止他的前行。

    “莫离”他声音沙哑,无法自控。

    “公子。”我又推他。

    他陡然停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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