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风声响起-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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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文昊没有听严敏在说些什么,李小艾就更听不进去了,她兴奋,她忐忑,她激动,除了自己的心跳,她什么都听不到。
然后,纷繁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一双冰冷大手给生生冻住,严敏的手从来都是暖的,即使大冬天,她的手也是暖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时节。
其实不需要反应,李小艾依照本能也会在第一时间感应出这是文昊,文昊的手,不热,第二次触碰了,还是冷冰冰的,也不如严敏的手细腻,却骨节分明。
理智跟情感都叫嚣着,让李小艾赶紧跳开,她该慌乱的,慌乱也没人会说她。可是她却好像被高于理智更高于感性的命运之手牢牢控住,双脚机械的走着,手,也就机械地被严敏拉着,落在他的手掌中……
第六十章 梦里()
软软的,暖暖的,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文昊的心在颤动,这是与严敏拉手所不同的体验,心跳加速,血液加速,思绪加速,整个人好像要飘然而上似的,有些晕眩。
这种体验让他心慌,仿佛在荒原独自行走时被闪电击中,他除了慌乱逃开,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于是,他逃了。
文昊逃跑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对那只手的别样情感更使他惧怕,“怎么能,怎么可能,那是李小艾啊!”
“他走了……”李小艾心中失落一闪而过,下意识的想触摸空气中他残留的气息,却被气愤的严敏给甩了回来,“蚊子,你太敏感了吧,不就牵个手嘛”
“哎你说话啊”
严敏追着逃跑的文昊走了,李小艾在原地沉默,偷偷地摸着他触碰过的地方,思绪万千,却又一团乱麻,激动又迷茫,迷茫又失落,失落着,却又笑了……
开心的笑。
她不懂文昊的心理,更不懂文昊举动的意义,她只是为自己开心,为牵手而满足还有一些因鼓起了勇气从而获得的成就感。
这满足感保持了一路,持续了一路,所以晚上严敏跑来邀请她去自己家玩的时候,李小艾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甚至还怀揣期待。
“今天真开心,咱们好久没有聚了”
严敏拉着李小艾,穿梭在村子的小巷里,天色渐暗,却挡不了两颗雀跃的心。
“恩”李小艾回应,“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我家?”
“不不不,咱们去雷明家,他们家没人”严敏心安理得地改了目的地,又似解释似抱怨地回应。
“哦……”李小艾略微有些迟疑,她与雷明实在不熟悉,也没有说过话,这样去家里会不会太突兀了。李小艾胆小,还不习惯与不熟悉的人相处,尤其是雷明这种“特殊”人群,她怕她到时候话都不会说了。
“蚊子他们都到了,就等你了”或许是无意,又或许是刻意解释,严敏一句话改变了李小艾的心情。
忐忑不安变成兴意盎然,文昊在的地方,哪里李小艾都去。
等严敏拉着李小艾到雷明家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将聚会的地点放在他家,因为一些“传说”的原因,家里没有长辈,据严敏说雷明的生活是靠叔叔保障,叔叔另有家业,除了每个星期给生活费的时候,平时并不过来。
对于这一帮人来说,再没有其他地方能比这里更适合他们玩耍了。
“来啦”雷明正在玩扑克,可能出于东道主的热情,破天荒的招呼了李小艾一声,复又低头玩自己的,并不起身招呼,严敏也不在意,拉着李小艾在他们不远处的床上坐下。
至于文昊,除了在李小艾出现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接下来便仿若她是空气,李小艾许久的注视,都不能引得他的回头。
但这并不妨碍李小艾的好心情,有多久了,没有这般近距离的看他,有多久了,没有听过他的声音看过他的面容,还有那双,日思夜盼的眼睛……
李小艾几近痴迷,不想浪费哪怕一时半刻,至于严敏在一旁说了什么,她更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好啊,李小艾,看文昊看的都不理我了!”
严敏一声高喊,引得打牌众人的视线纷纷集中在李小艾身上,包括文昊。李小艾的脸色随着热切的视线变得通红,满心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呼啸,“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今日的众人好像与往日的不同,并没有看一眼就收回视线,反而一直灼烤着李小艾,让她无所适从,“都怪你!”李小艾向严敏抱怨,恼羞成怒。
“哎呀,还怪我了”严敏跳起来,张牙舞爪的就将李小艾扑倒在床上,“叫你怪我,叫你怪我!”
“哈哈”,李小艾怕痒,十分怕,尤其被严敏这么居高临下的压着,更是挣扎不能,“我错了,错了”
“哈哈”李小艾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任凭她如何躲闪,始终逃不出严敏的魔爪,笑的眼泪都留了出来,不能自己。
努力挣扎的李小艾并没有发现严敏一脸坏笑地与雷明对视一眼,示意文昊,进行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交流,全身的细胞好像都去感受痒痒,连思考都暂停。
“蚊子你不心动啊?”与严敏交流过的雷明凑近文昊,一脸坏笑,却令文昊不明所以,
“恩?”
“真是迟钝!”雷明仿佛自言自语,却在文昊放松的时候,一把将他横抱起来,“都来帮忙!”
“哎呦!”众人仿佛被点了明智的窍,只一眼便领会了雷明的意思,一个个满脸坏笑,有人抱头,有人抱脚,有人抬腿,挪着文昊。
“干啥呀?”文昊被抬的不明所以,本能的开始挣扎,或许是对这帮伙伴太熟悉,知道他们这般作为肯定没有好事,挣扎越剧烈,“快放我下来!”
“就放就放”不知是谁答应了一声,文昊被突然扔在床上,身下,是一个软软暖暖的身子。
“啊!!!”
文昊被抬到床前的时候,李小艾没发现,文昊被高高抛起的时候,李小艾也没发现,但当严敏突然离开,一个身影重重砸下的时候,李小艾却在第一时间反映出那是文昊,接着便是一个背影在眼前慢慢放大,放大,直到他重重地砸在自己身上……
李小艾不知自己为何要大喊,文昊砸的不疼,但李小艾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胸腔仿佛有一团火焰在横冲直撞,烫的李小艾不得不大喊,不得不发泄。
虽然,那身躯随主人的意志在下一瞬间就跳开,但李小艾还是喊了出来,喊完之后,便是脸红心跳,“刚才,我碰着他了……”
“他……他……”回过神来的李小艾依然组织不起语言,脑中回想的,除了刚才那坚硬的脊背,竟再无其他。
出奇的,那一瞬间的感觉,李小艾无比眷恋,无比怀念,如果可能,她希望时光永远保持在那一瞬间,让方才那宛若梦境的时刻成为永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第六十一章 梦碎()
周围的起哄声将李小艾的思绪从遥远的不知处拉回,恼羞成怒的文昊,一脸坏笑的严敏,还有众人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李小艾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方才的美好在他看来竟是……污点,是耻辱吗?”文昊的脸色让李小艾飘扬的心瞬间坠落,有了这可怕的猜测,“是这样吗?”李小艾耳朵再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文昊被放大,再放大,他与伙伴争执,推搡,他在生气。
或许是动作太大,李小艾也被狠狠地推了一把,可她却浑然未觉,眼中,只有文昊那张愤怒的脸,“神经病……”
“他是在骂我吧?是在骂我,是啊,我是个神经病,竟然会眷恋被他砸,我是神经病,才会在他与王诗悦在一起后依旧对他念念不忘,我是神经病……”李小艾喃喃自语,眼睛中的光彩渐渐熄灭,可惜,众人都将焦点放在了文昊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跑吧,逃跑吧!”
“这里还有什么理由可待的!”
这念头在李小艾脑中盘旋,扎根,疯狂生长,这念头仿佛化身成猛兽,朝李小艾咆哮着,驱逐着她,挣扎不能,只能被这念头驱使着,逃离这令她难堪的地方。
“小艾!”
严敏试图拉住她,却又任衣角在手中滑落,“蚊子,你反应过了啊,大家开玩笑呢,那么认真干嘛?”
“蚊子当然要认真啊”雷明顺着严敏的话,却又意有所指,可惜文昊反应不来,他此时除了因伙伴的玩闹而生气,还因自己而气,因自己触碰李小艾竟颤栗而气,因自己那一瞬间的心动而气。
气到最后,自己也不清楚因何而气了,只是心里的矛盾,挣扎需要发泄,他便朝着伙伴们发泄,李小艾的逃离是他没有预料到了,但看到了,转眼就觉着她逃了也好,
她不逃,他就该逃了……
即使这样,伙伴的玩笑也使他生气,什么也不想说,更不想为他们解释什么,索性也离开吧,反正李小艾都走了,自己再离开你,也不算逃跑。
“走吧,走了就清净了”严敏的质问让他头疼,雷明的深意他此时大概明白,可是,他怎么可能再回头去找李小艾?
“会成为笑柄吧?”
文昊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也拒绝想象。
“蚊子这是咋了?”目送文昊一言不发离开的身影,严敏隐藏心思,明知故问,“也太敏感了吧,平时不都这么玩呢”。
“他自己知道”雷明一笑,转身就浑不在意,“不理他了,咱们继续,刚才是谁输了,拿钱拿钱”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地方,刘亮哀叹一声,伙伴们开玩笑的时候,他想过阻止,却拧不过众人力量,此时,也只能叹息,也不知这叹息是给谁的,是李小艾?是文昊?还是他自己?
李小艾憋着一口气,一路狂奔,直到胸腔快要炸裂,心碎了一地,才停下喘息,天黑了,姨妈家就在前方,她该怎么回去?
是装作若无其事还是尽兴归来?是该笑着流泪还是哭着抱怨?好像都不行……该怎么办……李小艾低头,在这陌生的村落,尽量不让自己流泪,她怕,眼泪一旦流下,就再也止不住了。
空寂的乡村小道,没有路灯,从两旁的房屋中隐约透出的灯光中,隐约有黑影闪烁,直到那黑影看到蹲在路边的李小艾,迟疑半晌,终是忍不住上前。
“姐……?”
迟疑又熟悉的呼喊,让李小艾猛然抬头“杨飞!”
“姐真的是你啊,我刚准备去严敏家找你呢”
“找我?是啊……早上说好的呢”李小艾喃喃自语,是啊,早上杨飞说晚上来找自己玩,结果自己却因为文昊,而抛下了他,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等了多久了?
一时间,李小艾充满了愧疚与懊悔,她应该等杨飞的,她应该等她一起的,刚才她要在的话会维护自己吧,不,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利用他与文昊同行,下午路上也没有与他说过几句话,他发现被利用了吗?他会怪我吗?
被文昊的嫌弃与对杨飞的愧疚交织着李小艾,勒的她生疼,裹的她窒息,已经平复的心痛感仿佛又要爆发,李小艾张嘴,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
“姐,你说啥呢?”
“对不起!”
“额……你没啥对不起我的啊”,杨飞语气纳闷,李小艾还是从屋檐下透出的微光在他脸上看到了担忧,于是愧疚更甚。
想说话却被杨飞打断,“姐你从严敏家回来啦,那边结束了?那你还是先回去吧,好晚了,明天学校见”
“我……”
“姐我送你”
李小艾的愧疚不能宣之于口,再三被打断后,最初的那份勇气也消失了,她没有颜面面对杨飞,她要跟杨飞说些什么呢?道歉已经道了,难道要跟杨飞抱怨文昊嫌弃自己?还是跟他坦承他被利用了?
无论哪种,李小艾都说不出口,更无颜面对。
只能顺着杨飞的指引,凭借着因他到来的宽慰,去姨妈家强颜欢笑,她累了,要休息了……
至于文昊,不想了,以后都不想了,李少龙说的对,追求毫无结果的爱情,就是自己折磨自己。
杨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难想象与文昊有关,而李小艾一旦牵扯到文昊,便不是安慰或者劝说就能释然,李小艾需要休息,需要停止胡思乱想,而不是对着他,再把痛苦经历一次。
杨飞也怕,怕李小艾即使对自己倾诉,自己也无能为力,他对文昊无能为力,更对李小艾无能为力,他无法再与李小艾相处,怕自己忍不住好奇,更怕自己忍不住将刚刚决定不说的话再挑起,原本他不该这么晚来找李小艾的,可是……杨飞有些痛苦,还是去找严敏吧,哪怕是白费力气也好。
李小艾躺在床上,脑中不期然又想起那毫无防备又让人心动的接触,文昊的身影,文昊的眼,全都化成嫌弃,化成屈辱,狠狠地刺进李小艾胸膛,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遍体鳞伤。
“哎……”深深的叹息。
今夜,两个人,两颗心,渐行渐远。
第六十二章 不待()
李小艾几乎彻夜未眠,第二天起了大早,她不知道杨飞家的具体位置,只能早早到了学校,还是想跟他解释清楚,即使现在与文昊再无牵扯,她依然对与杨飞的友情倍感珍惜,不,更加珍惜。
依然是等待过文昊的走廊,依然是曾经那个位置,李小艾这次等待的,是杨飞,这个让她愧疚了一晚上的弟弟,这个对她来说在文昊的漩涡中宛如救命稻草的弟弟,给了她支撑的力量,她要向他解释清楚,哪怕因此换来唾弃与离开,她也不想美好之后再撕开假面,那随之而来的可能结果,她更无法承受。
此情此景,李小艾脑中自然少不了文昊的身影,可除了悲伤痛苦,她无能为力,只想快点见到杨飞,与他解释。
“小艾,你在这里干啥?等我吗?”
严敏的出现让李小艾躲闪不及,下意识就开始惊慌失措,却无奈被按住肩膀,“躲啥,蚊子又不在,还害羞呢?”
“你说你,竟然抛弃我们先走了,害的我早上白跑一趟,说,怎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