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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综]天生反派-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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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庭之看着南王的背影,心中有些无奈。

    “王爷”

    南王拿着一支毛笔,用笔尖按着每一个碎纸片,使之完全浸在墨汁里,再也看不出半点字迹。他听见刘庭之在唤自己,就嗯了一声。

    “王爷不要再与世子置气了。”

    南王又嗯了一声。

    刘庭之其实弄错了,他没在与世子生气。

    他只是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以前被他忽略的事情。

    他虽然身在王府,朝廷中却一直有着他的人。在世子登基后,他安去的人手就更多了。

    因此,世子在朝中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乔衡下达的那些政策、命令,在朝中往南疆遣派官员之前,他就先一步知道了。

    除了在关于如何处置皇帝这件事上,父子两人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以外,在其他事情上世子都没有令他失望。他的儿子把所有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他之前为了防止出现纰漏而预备下的那些后续手段,一个都没有用上。

    世子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出色。

    但是

    南王把手中的毛笔抛在一边,毛笔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打了个滚,染黑了一片。

    再如何出色也总要有个限度。

    世子处理朝政的手段太老练了,老练得不像是一个初涉朝政的新手,不单单是政事,其他任何你能想象到的方面,他看起来都太纯熟了。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很有才华,但理论与实际不一样,哪怕一个人再天纵奇才,在初次涉及一种新事物时,也不会毫无破绽。

    哪怕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亲自上阵,也不会做得比世子更好了。

    虽然他一直都有让世子学习着如何模仿皇帝,但模仿的内容更多的是在言谈举止上。其他方面,不是单纯的模仿就能解决的了。

    然而他现在看到的世子,他想了又想,居然想不出有什么地方是与他那位皇帝侄子不同的了。

    那如出一辙的行事作风,全然相同的立场手段,坐在那龙椅之上的那个人,就好像依然是皇帝本尊。

    也许不是“就像是”,而是“就是”。

    这个念头太过可怕。

    它刚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好似有一阵刺骨寒风将南王罩了进去,身上的温度霎时流逝干净。

    然而这个想法他无法对任何人明说。

    南王低头看着一片泥泞脏污的砚台,道:“庭之,我要去京城。”

    刘庭之愕然,他说:“王爷请三思,这个时候去京城不是明智之举!”

    南王远比刘庭之更清楚这件事情。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安朝廷里的人手,是否依旧忠心于自己。

    刘庭之在南王面前跪了下来。

    但南王最终还是说道:“我心意已决。”

    花满楼再一次的用手触摸着信纸,一字字的抚摸过上面的字迹。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一直没有舒展开。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了,乔衡给他的回信都不是他亲手所写的。

    上次他遇见一个常往南疆跑生意,据说与南王府也有生意往来的一个行商,听对方说,南王世子久病在床,已经很久没有人见到南王世子离开王府了。

    花满楼想要去看望一下乔衡,但他当时正同陆小凤在一起又一次陷入了麻烦中无法脱身。

    再后来,他就听说南王府直接闭门谢客了。

    后来乔衡在一封由下人代写的书信中说,他是去飞仙岛了,生病只是个借口,让他不要担忧。

    花满楼把信叠好夹在了书中。

    信中虽是那样说,但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这一日正好是十五,需要上大朝会。

    乔衡的起床时间一向很准,不用王安提醒,到了固定的时辰他就能自己醒过来。

    在每个月的朔望日大朝会上,乔衡多数时间里只当自己是一樽泥塑蜡像,每当他需要说话的时候,他都会尽量把语句压缩在两句话以内。发言多了就容易引起争议,朝上的人又实在太多,一时不慎这早朝就会变成早市,这种情还是尽量避免为妙。

    他端坐在龙椅上,倾听着朝臣的晨议。

    然后突然间,那一天的不适感又来了,脑海中充斥着虚幻的刺耳之声,他的思绪像是被笼进了云端,过了许久才回到肉身。

    伪装已成为了他的常态,他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他的不适。

    这种状况直到乔衡下了朝回到寝宫里仍然没有好转,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那种恼人的噪音,挥之不去。

    他的手里拿着一份奏疏,但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

    乔衡把它搁置到另一边,而后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在桌面上。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少顷,他忽然问道:“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王安说:“奴婢刚才出去了一趟,这雪刚下起来。”

    乔衡说:“再加几个暖炉,有点冷了。”

    王安心说他在这室内呆得都有些冒汗,哪来的冷,不过皇帝既然都说冷了,他也不敢说热。

    雪越下越大,到了晚间依旧没有停下雪势。

    这一座座宫殿,就像是穿着银铠的将士,肃穆庄严地伏在夜色里。

    有太监向乔衡禀报:“陛下,叶孤鸿求见。”

    若是别人乔衡是不会理会的,然而叶孤鸿是叶孤城的堂弟,总要见一下。叶孤城当初被他气走了,但叶孤城转过头来又把自己在武当山上学艺的堂弟派了过来,叶孤鸿代表的就是叶孤城。

    厚重的门扉被人打开,雪花顺着风钻进了殿内。房间里异常温暖,这片片雪花转瞬间就化作了水。

    当先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

    旁人看到他,第一印象大概逃不开“苍白”二字。

    苍白的衣和剑,连手都是苍白的,他的眼睛就像是冰雪塑成,比外面飞舞的雪花尤甚三分,神情冷漠又镇定。

    他明明是叶孤城的堂弟,却像极了西门吹雪,然而他又不是西门吹雪。

    然而王安的注意力被叶孤鸿身后的另外一人夺走了。

    不是只有叶孤鸿一个人吗?怎么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跟着进来了。

    乔衡看向跟着叶孤鸿走进来的人,对王安说:“你们都出去吧。”

    王安只好带着宫内伺候的太监宫女退了出去,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叶孤鸿居然也跟着走了出来,吕侍卫腼腆又开心的跟在他身后,跟王安说:“陛下允许我跟着叶师兄去文渊阁看看。”

    王安皱了下眉头。

    南王一把揭开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那种与先帝肖似的面容来。

    他肩膀处的衣物被融化的雪花打湿,然而这个自生下来就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的男人,此时竟毫不在意衣物上的不适,就像是那个永远穿着锦衣华服的堂堂平南王不是他一样。

    他紧紧地盯着乔衡,像是要从他身上找出另一个人的身影,然而他失败了。

    还没等乔衡一句“父王”说出口,他就道:“皇帝,你不是世子。”

    乔衡听到南王在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众人眼中的南王世子了,乔衡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外面风重雪厚,南王不妨先坐下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没有太监宫女服侍,乔衡就自己为两人各倒了杯茶。然而当他把茶都倒好了,依然没听见南王坐下来的动静。

    乔衡垂目看着桌上的茶杯,看着水中漂浮着的那唯一一片茶叶。

    南王:“不敢劳烦皇帝,我就是来确认件事情,说几句话就走。”如果自己还有命离开的话。

    乔衡缓缓抬起头回视着南王,似是试图从南王的眼中看出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王神态语气都与往常不一样。

    他心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时间的不多了,最近行事时都太急太赶了,从而让南王发现了什么。

    南王就站在那里,这一刻他的脸上,没有在外人面前的威仪严肃,也没有以往独独在乔衡面前展露的和颜悦色,只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

    南王目视着乔衡,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

    他好像再一次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重复了一遍刚才自己说的话:“你不是世子。”声音比方才又多了几分笃定。

    房间里陷入了窒息一般的寂静,房间外却是风雪猎猎。

    南王正以一种无比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乔衡的双眼里终于浮现出细微波澜。

    他看明白了南王的眼神。

    南王把他当成了他那位皇兄。

    乔衡本该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可他连一句最简单“父王这是听别人说什么了吗?”都没能说出口。

    他说:“我是。”

    外面遽然风骤,风的呼啸声,门窗的震颤声,在那一瞬间甚至盖过了乔衡的话语声。

    他忽而改口,平静缓慢地说:“我的确不是。”这短短的一句话,比任何话语都要沉重冷漠。

    因为他的确不是,对于南王来说,他只是占据了世子身体的孤魂野鬼。

    南王眼里划过一抹绝望。

    没有任何预兆的,今天早朝时不断在乔衡脑海中徘徊的噪音又出现了,幸而他现在是坐着的,倘若他刚刚正站着,说不定会被这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冲击得跪在地上。

    殿外风雪交加,王安守在门外,有小太监讨好的给他送来一个手炉。

    他撩起眼皮看了小太监一眼,接过手炉,假意慈和的对他笑了一下。

    雪下成这个样子,城外估计有不少百姓的房子要被压塌,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要有大臣来找皇帝了。王安捉摸着,皇帝和那个跟着叶孤鸿过来的人还要聊好长时间,到时候就需要由自己为皇帝把人挡回去了,那些大臣爱骂自己奸宦就骂吧,反正他不指着这些人过活。

    就在这个时候,王安听见殿内传来一阵怒骂声,声音尽是狠厉凄寒。

    这声音王安听着有些耳熟。

    手炉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南王?!

    殿内。

    南王的目光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冰寒。

    他败给了先帝,现在又败给了自己的侄子。

    不管他如何谩骂,那个端坐着的年轻人都对他的话漠视到底。

    南王勉力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他目光如刀,字字清晰地道:“成王败寇,但是耍着人玩很有意思吗?在这种恶趣味上,你真是和先帝一样令人作呕。还是说朝廷众臣已经无能到,只有借着平南王府一派的官员的配合,才能实施政令的地步了?”

    南王穿着一件靛青色绣丹顶白鹤纹的衣裳,乔衡眼见着这件衣服上的颜色像是潮水退去一般,渐渐退变成了黑白色调。一旁灯台上跳跃着的橘色火苗,也变成了一种幽冷的灰色。入目之处,再无绚丽色彩。

    乔衡一怔。

    然而在下一瞬,黑白一片的世界又恢复了它应有的种种斑斓之色。

    南王恨透了乔衡这和先帝一模一样的,油盐不进、别人说什么都不为所动的姿态。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等着。”南王接着道,“不,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他转过身,一把打开门,大步离开。

    在朝臣面前惯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乔衡,听到南王这两句话,竟让他直接失去了表面的平静。

    自他登基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南王的退路,无论他是远避海外,还是留在中原,他都留下了后手。

    他本可以念着“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不带一片云彩的在死后一走了之,但他没有,他认真地为南王谋划后事。

    ——结果你居然认为我会杀了你?!

    乔衡一个人笑了起来。

    他一拂袖,杯子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当王安走到殿内时,就见皇帝坐在那一动不动。

    “陛下?”王安迟疑地唤道。

    就在皇帝看向他的刹那,那眼神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然而在他仔细看去时,皇帝已经不再看他了。

    茶杯里的水早就凉了。

    水面隐隐约约地倒映出乔衡的脸,这张既属于皇帝又属于南王世子的脸。

    但他不是皇帝,也不是南王世子。

    他享受着众人对自己的恭恭敬敬、顶礼膜拜,然而他们尊的不是自己,敬的也不是自己,他不过是在一张面具之外又戴上了另外一张。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拥护爱戴,就连他自己都要对此深信不疑的时候,终于有人挑出来揭破了假象,泼了他一头冷水。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那其他人就是有眼无珠的瞎子!!!

    “王安啊。”

    王安听到皇帝叫自己的名字,快步走上前:“陛下。”

    “让文渊阁、明一阁那边修医典、武经的人,给朕加快速度。”

    这一年的冬日好似格外漫长。

    自入冬以来雪就下个不停,还没等上一次的积雪融化,就又是一场新雪落下,甚至连广西都连下了半个月。

    入春以后过了许久,冰封了一整个冬日的大地,终于有了冰雪融化的迹象。

    侍女走到皇帝跟前,嘴里又一次的发出啊啊啊啊的声音。

    天空上一轮明月高悬,皇帝站在窗前,聆听着雪水从屋檐下滴落的哒哒声。今年的雪真大啊,不知道各地的雪灾情况严重不严重,等雪彻底化了,大概又要有不少地方要决堤了。

    继而,他转念一想,他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现在只是一个被囚禁的废帝,想这些已经无用了。

    这样想着,侍女又朝他啊啊啊了一通。

    他说:“不要催了,我知道这时候该上床休息了。”

    他苦中作乐的想道,他现在居然能从她那啊啊啊中准确的分辨出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啦,就算他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反正她又不会说话,也没法纠正自己。

    皇帝上床仰面躺下,他睁着眼,不知在看着什么。过了片刻,他叹了口气,这才闭上了双眼。

    伴着那滴滴答答的水滴坠落声,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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