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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工匠谱-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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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刘映国招呼,大家伙七手八脚的将三人抬到村口的拖拉机上,刘得武开足马力往三拱桥的区医院飞驰。

    砖瓦窑前的人都跟去村口了,没有人留意我还留在窑前。

    看着还升腾着尘雾的垮塌砖瓦窑,我心情十分的沉重。

    因了酒癫子一番话,第二天我特地到窑上转了一圈。那时窑已封火,窑顶的窑田里有山泉水缓缓的注入,窑田的另一侧有几个小口子,被窑内高温蒸烫了的热水缓缓流下窑顶,从烟窗注入窑内。其实那细线样的一股小水流,还未等它流进到窑里就都被蒸发成了雾气。整个窑顶水气弥漫,雾气升腾,人站窑上,时隐时现的有些看不大清。

    水是用竹枧从山涧高处引来的,除了给砖瓦窑降温,更主要的是要让水气沁入砖瓦,给砖瓦上色。

    曾庆富正站在窑顶察看窑田,调节水流,他的身影被弥漫的水气笼罩,时隐时现。远远的我心跳就有些加速,阴冷的感觉又骤然升起。难怪酒癫子说可能有事,这下我也有同感。

    我游目四顾,骄阳下的大白天,我什么也没看见。倒底是什么东西让我有如此感觉?一时我也搞不清。我知道自己还差得远,需要勤奋修炼和仔细揣摩

    不过,就算当时能觉察出问题,恐怕自己也无能为力。毕竟这窑已砌成,砖瓦已上窑烧制,就算能预知这窑会垮塌,别人也未必肯信。你不可能让刘家人废弃这口窑,废弃这整窑的砖瓦。

    这是意外,并非妖邪作祟。正如酒癫子所说的,“药医不死病”。那种死症绝症,任你华砣再世,也是无法可想。该死之人又如何能救得住呢?

    唉!我叹了口气。刘映华父子是胡汉三刘得勇的二伯和堂兄,同自己一个生产队,早晚相见,十分熟悉。曾庆富是七队的,虽不是很熟悉,却也时常能遇到见到,好好的三个人突然遭此横祸,生死不明,能不让人揪心难过么?

    傍晚时分刘得武开着拖拉机回来了,从车上下来了刘映国和曾庆富儿子曾凡群几个人,最后下来的是守着曾庆富僵硬尸体哭泣的刘得安。

    曾庆富还未等到医院,半路上就断了气。他是为了救刘家父子而死的。

    据李解放等人说,当时出窑的有七八人。其时砖瓦己出了大半,正准备收工。刘映华和刘得安父子走在最后。垮窑毫无征兆,窑顶垮塌时刘得安刚在窑里直起身子,曾庆富已到了窑门口,他只要往外跨一步就完全可以躲过这一劫,可是他非但没有往外逃,反而飞身扑过去将刘得安按压在身下,同时一脚将身旁的刘映华踹倒,就是这一踹,让刘映华躲过了砸向头部的砖头。

    垮塌的青砖从一丈多高的窑顶砸下来,将他们埋在窑底。而曾庆富硬生生的弓身抗着重伤重压,直到血尽力竭,得已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刘得安。刘得安仅受了些轻伤,半路上曾庆富一断气他就醒了。

    曾庆富户外横死,本地习俗尸身进不得院门入不得厅堂,灵堂搭在院子前侧的空地上。考虑到天气尚还炎热,加之他又是凶死,征得他家人同意后决定只停灵三日,十六日早上发丧。丧事的所有费用皆由刘家负担。

    他是为刘家帮忙,更是为救刘得安而遭此横祸的。刘家如此,理所当然,也无话可说。刘得安不顾身上有伤,也不听劝告,执孝子礼,日夜守灵。

    曾庆富在生时因羞于女儿曾素莲的负义悔婚而继绝了父女关系。女儿这二年未曾回家,但和母亲等人都有联系,父亲罹难,她哥哥当时在镇上邮局就给她单位打了电话。

    二年多未归的曾素莲于中秋节当天从阳洲往家赶,傍晚时分回到了杏花村。是他公公派吉普车送回来的,不知为何,城里的丈夫没来,只她独自一人。怀有五个月身孕的她挺着微微凸着的肚子,在村口下车后,一路哭叫父亲,几次哭晕了过去。

    分手两年多的昔日情人灵堂相对,所有人闭口不问她在城里的一切。曾家的兄弟姐妹也不和刘得安多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刘得安却一如从前,主动和曾素莲说话,劝说开解,倒茶递水。曾素莲一直垂首流泪,整个一夜都未抬头说话。

    9月9日0时10分,中秋节当夜,共和国的伟大巨人**主席逝世,举世致哀。天亮后村民们从广播里听到了讣告。真正的天地齐哀,山水含悲。

    曾庆富的发丧不可更改,送殡下山后,曾素莲稍作停留,就要动身返回阳洲单位。出了**逝世这样天塌地陷的大事,她不可能在家多留,送她回来的吉普车司机更是急得恨不能车轮变机翼,马上可以飞回单位。

    大家将她送到村口。刘得安走在最后,临上车之际,众目睽睽之下,曾素莲走到刘得安身前,对着他深鞠了一躬,用她已经嘶哑的嗓子哭着连声说道:

    “对不起!抱歉!对、不、起”

    刘得安一瞬间泪流满面,眼看着她登上吉普车绝尘而去,蹴在地上以手掩面,半天不能起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卷 春笋 第四十七章 倒霉的刘书记(修)() 
公元一九七六年,岁次丙辰,生肖龙,闰八月。这一年是共和国成立的第二十七年。我不止一次地听见过大人的偷偷议论:闰八月年景不好,:”闰七不闰八,闰八动刀杀“。按闰月推测世情,这近乎荒诞,更显得牵强附会,但世上事偏偏多有巧合,这一年山崩地裂,山河变色,确实是华夏人民最揪心的一年。

    年初的1月8日,最受人民尊重的人民好总理周恩来逝世。

    天崩一一吉林陨石雨。3月8日,妇女节,一颗重大2吨的陨石于13时1分50秒左右,在吉林市郊区县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呜,一个大火球从天而降,并于离地19公里的高空发生爆炸,大大小小的陨石碎块散落下来,形成了陨石雨。三千多块陨石碎片散落在永吉县及蛟河市近郊,最大一块重1770千克,比美国1948年2月发现的“诺顿“陨石还大,为世界最大陨石。

    地裂一一西南方地震。5月29日,云南西部先后强震3级、4级,九县损失巨大,亡98人,重伤451人,轻伤1991人,房屋倒塌损失42万间(当时只有地震报道,伤亡损失数据都是后来的报道)。

    7月6日,小暑前一天,全国人大委员长、“总司令”朱德逝世。

    再次地裂一一北方唐山大地震。7月28日,唐山丰南一带发生8级大地震,损失特别巨大,死亡人员2万,重伤4万人,轻伤和财产损失不知其数(具体伤亡数均是三年后的报道)。

    9月9日,龙年中秋节当夜0时10分,共和国的开创巨人**主席逝世,举世皆惊。我记得很清楚,追悼会上,村里很多人都哭了,尤其是老人,伤心程度绝不亚于自家的亲人离世。

    世间的许多事情就是有哪么巧,一九七六年的的确确揪痛了华厦人民的心。国运关乎家运,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国为家之根本。整天在田间地头劳累的农民或许没那么深刻,但老书先生是读书人。

    老书先生不止一次的议论、感慨和叹息,这让我也不止一次的惊异、惊心和震撼。老书先生骨子里是个知识分子,尽管命运坎坷,时运不济,落魄一生,却心有家国,关心国家大事,他家有一台村里人少有的破旧红梅牌收音机,经常收听新闻。我的许多是非观,都是他影响的。

    他常常和酒癫子一起偷偷的议论时局,但更多的是议论杏花村大事小情。

    谈论杏花村,最多的当然非书记刘映国莫属。

    说起来我们杏花村这一年最倒霉的确实是大队书记刘映国一家。祖父、父亲前后脚相继离世,砖瓦窑垮塌,压死了曾庆富,大弟刘映华多处重伤,侄儿刘得安也差点丧命。这几件事摊谁家都是不得了的大事。

    刘映国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是个不服犟(不服输)的性子,三场丧事,加之大弟治伤,搁一般人家恐怕得拆屋卖瓦的破家了。他家大业大,虽然没有破家,却也是元气大伤。

    尽管如此,他修屋建房的计划仍依旧不变。他东挪西凑的借了一些钱粮,并且还决定加快速度,争取年底住新屋。

    桂油匠死了,他开了个干部会,将那两间杂屋买下拆了。为了节约开支,许多事就不再请人,全家老少齐出动,他也亲自上阵,加班加点的平整地基,力争在年前落成新屋的愿望不放空。

    这段时间他心里隐隐约约的还有些不得劲,弄得他有些心神不宁。他得过祖父和父亲的传承,术法修为自认不低,桂油匠临死反扑与父亲同归于尽后,他才认识到天下之大,能人众多,自己不是天下无敌的高手。毕竟他的传承来自鲁班祖师爷一脉,与玄门在远古时虽然同源,一度还有过谁是术法正宗的争执,但几千年发展下来,因为术业有专攻,匠师和术士还是存在着差别的。匠师们注重的是技艺,所习术法虽与道家同源,却多与生活和劳作相关,驱鬼驭神的神通一般来说和专职术士差别较大。

    他自衬这几个月自家已经是够背时倒运的了,如今应该是劫运已过,不会再出问题。但他还是极为小心,这段时间他极少去大队部,大小事情都交给了大队长曾成功处理安排,包括开会和出外参观学习。除了非他出面不可的事,一般他都是能推则推,整天在宅基地上忙碌。

    地基平整好了,刘映国亲自放线下桩,用石灰线规划了基础,找老书先生择了个黄道吉日。刘老满带着几个侄儿侄女,放了一挂“千子连“鞭炮后破土动工,清出基础泥石。刘得武在采石场拉回了三拖拉机的青片石,只等石匠师傅砌好基脚,就可安门砌砖了。

    石匠请的是黄世仁父亲李石头。为此,刘映国亲自去公社采石场替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进入闰八月,已是秋高气爽了。碧黛的群山之中夹杂着泛黄的落叶乔木,不时的有红艳的枫叶点缀漫洇。梯田里的晚稻一片金黄,山地的红薯墨绿的似乎有些化不开,瓜架上的藤蔓已经枯黄落叶,底下的野草倒是结满了红红黄黄的小果,开花时一样的热闹。

    刘映国从院子里出来,起眼往大队部看了看,抬脚就往左侧油厂走。

    新屋地基场坪上正热火朝天,李石头带着一帮人在砌基脚。离秋收还有几天,农事并不忙,曾庆虎、周立民几个和刘家兄弟走得比较近的人都来帮忙,进度很快,估计三四天就可砌好。

    李石头四十多岁,敦实黝黑,铁塔一样的壮汉子。偏生心细手巧,洗磨錾碑,开料下脚,粗细皆能,是方圆有名的石匠。看见刘映国,高声招呼道:

    “刘书记你过来看一下,大门前经墙(注)这里好像还莫挖到实地,这样砌你看行不行?”

    刘映国走过去,径直到了大门位置。李石头几个正在码石灌泥。经墙不比垛墙(纬墙),一般受力不大,自己这基脚挖下去也有三四尺深了,其它都到了实地,惟独这一段,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建房他是行家,这点自信他有。

    “莫问题。既然你已经开始砌了,稍微加宽一点就行。”

    说话间他抬起右脚想跨过这条三尺多宽的壕沟,去到对面看看,不料左脚踩在湿泥上,一用力向下一滑,“扑通”一声掉到沟里,好才他眼疾手快,双手撑住了身下的石头,头面胸腹未曾碰撞到,可手被擦破了皮,右腿膝盖撞在青石上,痛得他呲牙裂嘴的“咝咝”直吸气,脸都成了寡白。

    “真日他娘的晦气”

    他恶狠狠的骂了句朝天娘。李石头几个忍住笑,忙将他搀出壕沟,他在坪地上站了一会,慢慢的回过神来,伸展了一下右腿,痛是痛,但未伤到筋骨,有血水渗出,估计开了个口子,倒是问题不大。

    他摆手让大家继续干活,不用管他。忍着痛又在一旁转了转,才一瘸一拐的回到院子。

    注:经墙,建筑术语,旧时房屋为了盖瓦流水,屋顶均为“人”字形结构,左右枞墙砌成“人”字垛子以便排放粱木,叫垛墙,前后的一字横墙叫经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卷 春笋 第四十八章 秧田里出禾线(注)() 
本来这一向刘映国心情已舒畅了很多。前一向他这个一家之主难过焦虑,苦涩得不能吞咽。急需一桩事情来分散他心思,开解他的愁闷,发泄他的痛苦,并借此提振全家人的心气。所以他才咬牙坚持,一定要在年前将新屋落成。他相信,随着在紧张的劳作中新房一间间的砌好,全家人将一扫阴霾,自信和骄傲会将大家庭凝聚的更为紧密。

    想不到人背时卵生疮,放屁也能砸痛脚后跟。迈个口子都能摔一大跤,日他娘的,难道真是自己老了?

    刘映国在外面忍着疼痛,返回院子时,身上都出汗了。双手擦破了皮,腿也开了口子,哪能不疼痛?更何况他这些年养尊处优的很少下田地,五十多岁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了。

    趁院子里的人正忙着莫注意他,他踅进屋里洗了手,挽起裤腿一看,膝盖下方果然扎了个小口子,他拿出药膏抹了,坐了一会儿,待疼痛退去,他才走了出来。

    院子里木香扑鼻。这些天他和四弟刘老满带着几个侄子在院子里做门窗。

    此时刘老满和侄儿得贵、得安、得荣几人正挥汗如雨。刨的刨,凿的凿,锯的锯。地上堆满方料,遍是刨花木屑。院墙边竖放着几张已做好的门窗。

    他们兄弟几个在祖父和父亲的教导下,一个个都是出色的木匠,可惜二弟映华重伤在床,少了个主力。

    想来也真是万幸,据映华说,要不是曾庆富一脚将他踹倒,垮下来的青砖就会直接砸在头上,肯定也会和他一样命赴黄泉。

    也幸亏后来送医院抢救还算及时,加之曾凡亮高超的伤科退水,伤倒是无碍了,人却依旧卧床。好才有贤惠的弟媳无微不至的照顾,倒也不用担心。曾凡亮也说了,安心静养,一个多月即可痊愈。

    三弟映民在公社学校当老师,只有星期六下午才能回来帮忙,星期一早上再赶去学校。

    九间正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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