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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工匠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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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稚气悦耳的歌声,看着对面山腰上用白色火石堆砌出来的”农业学大赛“几个偌大的白字,木木的发着愣。

    中午时分,杨师公捎来口信,说他天黑前必到。还说我的问题不是很大,不用担心,他做一场法事就能解决。他让父亲叫上三、五个男劳力帮忙,另外母亲还得准备好一素一荤两桌饭菜。

    眼看着黄昏已然来临,我担心着杨师公今晚会不会来。

    杨师公就来了。

    他身材单痩,穿着一件少见的老式大肩青色棉布长衫,腰中系着条玄色布带,贫头,头发花白,浓眉下有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虽然年过七十,但很健硕精神。他肩上担着根粗大油光、疤痕瘤结的楂子树手杖,手杖上挑着个洗得有些发白的黄提包,包上印着”武汉长江大桥”几个大字和大桥图案。

    因他从村后而来,不用经过村口,当他从曾成功家那面用石灰刷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标语的墙下转出来时,离到我家已不足十丈了。我忙提醒烧火的母亲:

    “娘,杨师公来了。“

    母亲慌急的扔了火钳,站起来迈过门槛,站到阶前笑脸迎接,同时瞪了我一眼,低声斥喝道:

    “莫大莫细的,要叫杨爹爹。“

    我低声咕哝:

    “我声音小,他又听不到。“

    母亲不理我,正要招呼,杨师公却止住了脚步,对我娘漠然无视。

    只见他从提包里拿出来一支弯弯的牛角,放在嘴边“呜呜呜“地连吹了三个长音。他在我家屋前坪的石阶上站定,抬头辨了一下方位,曲着左手,口中念念有词,大拇指快速的在其它四指上点了一圈,右手从身上摸出一幅尖角卦往身前的地上一丢,“卟“的一声脆响,卦具分成两块,在地上弹动一下,形成卦象。只见他快速弯腰,拾起来揣进兜里,然后才抬头看向我们。

    母亲忙笑脸招呼道:

    “杨叔来啦,快进屋里坐。“

    杨师公笑着说了声来啦,目光转向我道:

    “是叫祥红吧?八岁还是九岁?“

    “哪里才八、九岁?早满十岁了,光吃不长。哑巴啦?快叫杨爹爹屋里坐“

    母亲边说边往屋里让着。

    我有点尴尬,也有些惧怕,低头叫了声”杨爹爹“。杨师公伸出指节粗大的手掌,在我的头顶揉了一把,扳正我的头看了看道:

    “小名叫猴子是吧?嗯,倒是有些像。阳火有点低,难怪被那东西纠缠,不过莫关系,我帮你弄过后,保你无事。“说着伸手拍拍我的小肩膀,见我撇肩歪嘴的,接着道:”不过这小身子骨有点弱,得多吃快长,将来会有番出息,你比外面那帮鬼崽仔强。“

    说话间他扭头看了眼村口,转过身对母亲道:

    “你家繁荣呢?他几时回来的?“

    繁荣是我父亲的大名。母亲答道:“他呀,回来半个多月了,刚刚按您的吩咐去叫人,应该也快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有多久的假?”

    “还不是一个月。他每年只有一个月的探亲假,这次休了,过年就不回来了。“

    我家是“四属户“,也叫“半边户“,我父亲是煤矿工人,母亲带着我们姐弟在老家务农。父亲这是在家休假。

    说话间父亲回来了,后面跟着本队的队长刘老满,刘老满身后是三队的曾庆虎。几个人隔老远就和杨师公打招呼,父亲忙着递烟倒水,末了对杨师公说:

    “等会成功才来,他怕影响不好,要晚点。说是好久没和你喝酒了,今晚得好好喝几杯。“

    邻居曾成功是大队长,干部嘛,当然得注意影响。曾庆虎不屑地说:“什么影响不好?杨叔的牛角一吹,村里谁不知晓是干哪样?山高皇帝远,只要他们当干部的不穿肠子烂肚子的瞎说,我们老百姓谁会吃饱了莫事干的乱嚼舌头?“

    “就是,再说公社晓得了又如何?谁还敢来抓杨叔不成?“刘老满附和道

    杨师公呵呵笑道:“别吹牛皮,我老头子可怕得很。倒是有日子没和火烧鬼一起喝酒了,今晚繁荣家的酒坛子恐怕得见底喽“

    大家一起呵呵大笑。

    我崇拜的看着呵呵笑着的杨师公。

    在我们这一带,确实少有人来惹他。那怕运动再紧,四邻八乡也不时有人偷偷来请他。在我们杏花村,他是有本领的人之一,会拳脚,通法术,能上刀山下火海(上刀梯踩火堆),手捊烧红的火钳,赤手从沸腾的油锅里捞出铜钱。这可是了不得的本事。

    听老人们说,民国三十七年,他在村里做法事放焰口,上刀山下火海这些都是当众表演过的,千真万确的真本事。据说这些本领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他最大的本事是捉鬼降妖。当然这些东西是封建迷信,属于人民群众专政的对象。

    解放后政府提倡”破四旧、树新风“。政治运动一个接着一个。尤其是文革初时,更是草木皆兵,很多人倒了霉。像五队的老书先生曾庆平,家里只是有一些收藏的古书古画,都被公社的红卫兵和民兵拉出来斗了一场。

    可是杨师公却无人敢惹,平安无事。

    其实不是没人去惹他,因为发生过二件事,才将某些人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一件事发生在五八年修水库时。

    解放后政府破旧立新,和尚道士都还了俗。杨师公分田分地当了农民,人民公社时当了社员。往昔那种走乡串户的神巫职业属封建四旧,是新社会所不允许的专政对象。他很少出门,偶尔有人来请,也不敢像旧时那样明目张胆的大摇大摆,只能偷偷摸摸的私下行动。

    大修水利,大搞农田基本建设,这可时那时的国策。兴修水库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家家户户都要出工出力。杨师公也上了工地。当时他已五十多岁了,因他名气大,有分在一片的邻乡人不服狠(不服气)。撮掇了一帮年轻人,多次叫板,杨师公都不予理踩。

    趁一个雨天歇工时,一伙人在工棚里突然发难。十个年轻壮劳力,愣是没能按住躺在地铺上歇息的杨师公,而且还在杨师公的反击下都受了轻伤。显然这是他手下留了情。当时那十个人里有几人还是我们村的,其中就有曾庆虎和刘老满两个。那时他们都是才二十多岁的壮劳力,一把子的力气。此事后大家都服了气。都说他武功高强,除了曾凡亮,方圆恐怕难有对手。

    另一件事却与迷信有关。

    文革时期,我们公社的书记是个叫李显彩的转业军人,三十多岁,牛高马大,参加过“抗美援朝“,是个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者,不信鬼不信神。听说杨师公的事后,决定要抓个”典型”。他从公社带着一个排的基干民兵,荷枪实弹,在当时大队民兵营长曾成功的带领下,直奔樟木岭第八生产队,准备把杨师公抓去公社开一个批斗会。

    李书记一行是傍晚到我们村的(那时叫大队)。在大队部里待到天黑才出发,等到第八生产队时已是繁星满天。

    劳累了一天的村民大多已进入梦乡去见了五台阎王了。不知是走漏了风声还是事有凑巧,反正杨师公不在家。折腾一通后,只好败兴的收兵回朝。

    怪事就发生在回来的路上。

    从八队回大队部大约有四里路,要翻过龙眼岭。就在龙眼岭那边的山沟里,十几个人迷路了。

    当时他们一行十几人,打着两只电池不足的手电筒,又点了两支杉木皮火把,由熟门熟路的曾成功领路,还就是迷了路。

    据后来曾成功说,他们明明听得到远处的狗叫声,看得到依稀的灯火,偏偏就是走不出来。转来绕去的依旧回到原地。直到半夜过后,气急败坏的李书记抓过曾成功的冲锋枪,胡乱的射了一梭子子弹,吓得一直等在大队部的大队书记刘映国脸色苍白,慌忙带着几个民兵点着火把赶了过去,这才将他们解救出来。

    事情还没完。

    第二天回到公社李书记就病了。发高烧说胡话,一会说鬼,一会讲神,时醒时睡的。公社卫生院束手无策,送到县人民医院,一个星期出院回了家。

    虽然李书记的病好了,但人痩了一大圈。回家后一直霜打过的茄子样,病殃殃的无精打彩。而且晚上睡觉老做恶梦,在家休息了十几天毫无起色。他六十多岁的母亲知道原委后,亲自从四十多里的邻乡赶到樟木岭,赔礼道歉,好话说尽,恳求杨师公帮忙去看看。

    杨师公去了,过程不得而知,杨师公对此事讳莫如深。总之是李书记的病好了?,没几天返回公社来上班了。只是从此再未提捉拿批斗杨师公。

    自此之后,再也无人去找过杨师公的碴子。

    就像现在,杨师公公然吹响牛角来给我”治病捉鬼“也无妨。一则是我们杏花村地处偏僻,离最近的隔壁大队有五六里地,离公社**里,离区镇则更远,有二十几里。村里有什么事,只要没人说出去,外面根本无从知晓。

    杨师公是地地道道的本村人,这里是他的”根据地“,没人和他过不去,更何况事情过后,被外面知晓他也不怕,无凭无据没抓住现场,他杨师公岂是好拿捏的人物?

    在哪个年代,敢如此这般明目张胆的,方圆几十里,除了杨师公,再无他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卷 春笋 第四章 千斤闸() 
晚饭时天已黑了,桌上点了二盏煤油灯,按杨师公的要求,晚饭一桌的素菜,做完法事后半夜还得整一桌菜,那一桌才是主餐,荤素不论。

    母亲做菜又快又好,桌子上摆满了,虽然全是素莱,也让我看得流口水。有金黄的南爪,粉白的的竽头,翠绿的罗卜缨(罗卜嫩叶),油黄的油豆腐,雪白的水豆腐,脆嫩的干笋,最难得是还有一大碗鲜香的野山菌(野磨菇),是昨天母亲和姐姐在后面的枞树山上拾回来的,干笋是春上挖的竹笋晒的,豆腐是自家磨的,其它的也都是自家种的。

    杨师公、曾成功、曾庆虎、刘老满、周立民,再加上我父亲和我,七个人围桌而坐。

    除开杨师公,这几人和我家关系都挺好的,都是父亲在家时的好友,年纪都在三十七八不过四十。

    大队长曾成功国字脸,宽额剑眉大眼睛,一脸英气,是我们村的美男之一。队长刘老满中等身材,黢黑粗壮,孔武有力,他家是祖传的木匠。曾庆虎是隔壁三队的,祖传的篾匠,高大精瘦,手长脚长,而周立民则矮小得多,和曾庆虎坐一张凳,头顶只及他的耳朵。

    老规矩,有外人在,女人和小孩不能上桌子,我是被杨师公叫到桌上,坐在他身边的。母亲和姐姐带着小妹只能在一旁等着,待我们这些男人吃完了才能上桌吃饭。我看见姐姐的嘴巴撅得老高,一脸的不乐意。

    我得意地冲她做鬼脸。有杨师公在身边,什么妖魔鬼怪都会被他捉去,我一点也不害怕了。

    姐姐对我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死相。“

    大家都笑。杨师公说不要讲那些老规矩了,要母亲和姐姐加一张凳子,一起上桌吃,母亲坚持不肯。

    没有喝酒,晚饭吃得很快。杨师公说等行完法事再好好喝一场。

    我只知道晚上杨师公要为我作法驱鬼,请这些人来是帮忙的。吃完饭后父亲发了香烟、掺了茶水。歇息了一会,安排了一下等会的事,杨师公起身,大家一起到了厅堂。

    乡下院子的厅堂大多都差不多,都设有神龛,用来摆放祖宗牌位。我家厅堂的山墙正中砌了个神龛,神龛下方的八仙桌上放了一盏马灯,父亲又在另一角加了一盏煤油灯,屋子亮堂堂的。

    陈旧的神龛上空空如也,没有神佛之像也没有祖宗牌位,中间贴一张泛白的红纸,上书“孟氏历代宗亲之神位“,神龛两边是一付对联:“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横批:“祖德流芳“。一色的泛色红纸,也不知道贴上去多少年了。

    杨师公打开提包,拿出来一个小木牌,小木牌像一把小蒲扇,很旧,一看就知道是好多年的老物件了。上面画着一个盘坐的古人。杨师公将它竖插在装满大米的升子里,没有香炉,用破碗装一些灶堂尚余火星的余灰,插了几根香柏碎屑,只一会,屋子里就弥漫了淡淡的柏香气,杨师公叫母亲献上三牲酒食。

    母亲将早准备好的递盘(木制长方形托盘)端了过去,里面放有一碗猪肉,一只鸡、一条魚,一壶酒,几只酒杯加一把筷子。

    杨师公伸手取了,一一在摆在桌上,点燃蜡烛插好,从父亲刚放在桌上的一大叠纸钱中抓过一叠,揉散撕开,就着烛火点燃,化在大门外。烧纸时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说些什么。

    曾成功、刘老满靠墙,坐在耳房门边的长凳上,按杨师公吩咐父亲带我坐在对面的耳房门边。?我们靠里边挨近八仙桌,曾庆虎和周立民靠外坐一条长凳。母亲和姐姐带着妹妹挤在门口往厅堂张望。大家都不吭声,看着杨师公忙活。

    按杨师公所说,我是被山魈(传说中一种凶猛的鬼怪)纠缠了,好才这山魈道行不深,加之我命带贵人,一时半会它伤不了我的性命,但时间一长,我的阳气不足,阴气日盛,身体会越来越差,后果实在难料。

    他此番作法,有个名堂,叫做”拍水盘“。一则是要将山魈送走,不让它在我们村子害人,其次将为我捉魂,将我那已被山魈摄走的魂魄找回来。

    杨师公打躬作揖,念念有词。一会后从提包里拿出一把桃木短刽,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大叠黄纸,毛笔和朱砂等物。

    他那个旧提包犹如一个”百宝箱“,我已看见他往外拿了不少的物件,看样子里面还有不少的稀奇玩意儿。我忍不住想去翻看,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想想而矣。

    杨师公将黄纸毛笔摆放好,小心的研兑了朱砂,之后左手捏了个诀,右手舞着桃木剑,在厅堂里用一种奇怪的步子绕着圈,大约有一刻钟的样子停了下来。提笔在黄纸上快速的画符,一张又一张,我估计怕是画了十几张。

    放下毛笔,杨师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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