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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亲爱的熊小姐-第36章

小说: 亲爱的熊小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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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很奇怪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咯。阿川揉了揉自己的衣服,你想去看看只能是专业的医生或者是志愿者可以在开放日进去的,但是福川的志愿者要有证件的,不然就不可以的。

    证件?

    这个是敏学会负责的咯,你可以去申请一个,是很好过的。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很大的把握确定你妹妹在那里的话,不要去,我总觉得不吉利。

    不怕。柏之笙倚在影壁上,背后就是棺材,阿川的担忧看起来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她摁了摁他的肩膀,上楼去了。

    所以你还是不要去咯。

    没事。

    她对少年如此说,走进房间去,重新看了看相弥留下的那封信,首先寄给熊小姐的那个地址,她去过了,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知道相弥要如何收到,想来是有手段的,其次,她确定了相弥说的就是铜绿色大门。这一次她感觉她不经意间经过的就是相弥所在的地方,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为了稳妥她找了福川其他疗养院的地址,去确认一下,如果只有这里有这种看起来快要垮掉的铜绿色大门的话,就立马确定。

    以及,敏学会是福川的一个教育机构,她从前年轻得意的时候,结识了很多学术界的人,其中敏学会的会长是经常提携她的前辈,私交不错,她打了电话和李会长寒暄之后,说明天去探望他,老头子心情很好,说了甚为想念等等,明天去找李老头帮忙,应该不是问题。

    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发现了什么似的,新线索跟灯泡一样闪着,她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却是傅冬荣死的那天晚上,他对着相弥和她说的话,他说相弥一直在追她。

    相弥从前所作所为,柏之笙明白自己并不讨厌,只是心情太过复杂,看见相弥主动凑过来,满脑子的阴谋论,不过不得不承认,除去傅冬荣和亲属,她单方面关系最近的是相弥,是相弥笑得傻乎乎地在背后喊着学姐学姐,从而自己好像不那么寂寞了,她偶尔在傅冬荣不在的时候,会展露自己的温情,事后想起来,有些开心,可是,她提醒自己那是情敌,对她再好一些,就会失去,所以,不管是去教她舞蹈,还是其他的什么,关系疏远之后日复一日地去相弥的网店买自己用不着的东西,然后给差评,刷存在感,出乎莫名的兴趣,即使现在,她也无法解释,那些傻得要命甚至极其过分的行为,出发点究竟是什么。

    翻了个身。

    柏之笙你真是逊毙了。她对自己说道。

    次日凌晨,天色还微亮时,她动身了,拾掇拾掇自己,甚至去了不远处的美容店借了化妆品化妆,那些人羡慕她的皮肤好,一边又推荐给她一种生发神药,说可以让她的刘海再长起来,不至于那么秃。

    她哭笑不得地听着她们点评自己秃头,一边把自己伪装成从前还恣意精致活着的模样,阿川一直站在门外,等她出来,他涨红了脸,柏之笙化妆之后比素颜看起来更具有掠夺性。

    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去比较好,很危险。

    没关系。柏之笙拍着他的肩膀。

    唔。

    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我晚上还会回来的,别担心。

    柏之笙其实不擅长用这种安慰人的温柔的语气说话,但是似乎是在时光漫长的走阆中自己改变了什么,潜移默化地就换了个性格,或者说是,渐渐将完整的自己,从过去深埋的阴暗中挖出来重见天日。

    阿川点了点头,柏之笙微笑起来。

    先是去见李会长,他还在家里练书法,她提了礼物过去,总不好空着手,其实从前,即使是空着手她也可以抬着骄傲的头颅走进他家家门,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失去了,就变得没有了底气,名声还在,从前的心境回不去了,李会长让过她,坐在客厅,用老人特有的洞察一切的睿智神情看她。

    你出了大事。

    啊,什么?没有,我很好。

    说着勾出来一个宁静的笑容,老人摇了摇头,指了指她的眼睛。

    你现在没有傲气了,脸上满满的写着有心事,说吧,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能帮你的?

    老人递过茶水去,微微一笑,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我老了,眼睛亮得很。上次自由运动那个过来争取敏学会支持,拐了十几个弯,我一眼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你这一愁我就猜不出来了,又是傅冬荣的事?

    从前柏之笙来找过老人,说起了傅冬荣和相弥,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接受傅冬荣的示好,明明是喜欢他的,却不愿意接受和他成为男女朋友,而她明明是觉得相弥是仇人,但是又不愿意直接把相弥推开,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人给出建议是,对傅冬荣再试他一试,要是还不放弃,自己也喜欢,就答应了吧,傅家在福川是有民望的家族,而相弥的话,如果可以就尽早断掉关系吧,怕是变得复杂。

    不是。柏之笙有些犹豫,是志愿者的事情。

    怎么?突然想做志愿者?

    是……

    你不要瞒我,你想去哪里,非得用志愿者的名头才能去。老人不以为然,你采风的话,这福川我还是有地位的,你就是想去政府也行啊。

    ……犹豫半晌,柏之笙有些不安地看看老人。

    自由川疗养院。

    老人的脸色陡然一僵,摇摇头,说这地方去不得。

    怎么了吗?柏之笙犹如抓住了什么一样,起身对着老人的目光,老人别过头去。

    我已经快要退休啦,也是当爷爷的人了,不想掺和这种事情啊,老实讲,你去做什么?

    柏之笙想了想,斟酌半天,那些事情有些耸人听闻,不好讲,支支吾吾半天没能开口,老人便一摆手,把她推了出去,口中说道,你莫要拿这些问题搅扰我的晚年生活了,再这样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

    柏之笙呼吸一窒,竟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哀求几句,老人将门闭得严严实实,任凭她怎么恳求,都不肯开口也不再理会她,她有些无望,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应,没有办法,从那里离开。

    那么其他的疗养院也不用去了,能让叱咤福川教育界的李会长都露出这种讳莫如深的表情,她想目标应该就找对了,安慰自己不是白来的,却沉入了更大的悲哀里去,因为路像是堵死了,只有砸烂墙才能走开,她一步一顿地走回去,反身看李家门,愈发觉得自己置身其中,像个木偶。

    阿川蹲在门口等她,在黯然的灯光下用鱼肉拌了米饭喂猫,抬起眼来,见她冲过来,开心地笑起来:「熊小姐,您可算回来啦,吃过东西了吗?我看见你真开心」

    熊小姐?她先是一怔,才想起这是自己用的假名字,她蓦地想起了相弥信上留的那个应急用的地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地应了一声便上楼去,又从杂货店买了稿纸和笔还有信封,低下头便开始写信。

    亲爱的熊小姐,

    我不得不写这封信给你。

    我想要救你出来。

    但是我没有任何线索,你所在的地方真的危险,我感受到了一点,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出来和我吵架,我和你像是两个走夜路的人,一路吵架过来,突然有一个人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另一个人选择往前走;或者停在这里寻找她,和她一起走下去,我很怕黑,如果你消失了,我一个人不敢走之后的路,所以,一定要我和你一起走。

    所以你千万不要用命运什么的,拒绝我的请求。

    大家都要活着走下去,如果可以请你把你所知道的信息给我传递过来,我现在的地址是xxxxx,如果危险的话不可以传过来也没关系,你一定要坚持下来,我会努力救你出去。

    福川是个很漂亮的地方,让我觉得很美好,自由人生活在这里是合适的,像是它原本的社会环境一样,以上。

    有很多话想要当面说给你的

    妖艳贱货。

第72章 chapter72() 
灰白色的鸽子停在废弃许久的广告牌上,扑簌几下翅膀,受惊一般腾跃而起,安静了下来,对着铜绿色的大门歪歪头,瞥见一边的窗台上摆着枯了许久的兰花好死不活地象征着人的存在。从窗棂中望去,面色有些苍白的女人穿着并不合身的衣服紧张地蠕动着嘴唇说些什么,低语着,指节发白。她一点点攥紧床单,把手里的信封递过去,做贼一样看了看四周。

    相弥有些不安地接过了,咽了口唾沫,同样张望了几眼,拽了拽被角,讲信封塞进去,双手合拢,深吸一口气。

    我有点儿怕她写来的东西。

    相弥低声说着。

    将手探入被子里揉了揉,有些恋恋不舍地拆了。

    她的眉眼有些憔悴,不复之前的精气神,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后背是暗红色的【人民自由】四个大字,她默然许久。

    于是女人也不说话,似乎在读信和写信的神圣氛围中,大家变得凝重起来,避过看守的人,贼一般做着这事,女人忐忑不安地预想着暴露之后的后果,渐渐目光像日脚一般游弋到了相弥身上。

    相弥在渐渐长大,于是她慢慢老去,沿着相反方向踽踽独行,各自背负似乎遥相背叛的命运。

    时光似乎重合了一部分无关紧要的镜头,相弥想起自己突然要为柏之笙解释前因后果,心情异常复杂,几番斟酌后选择写信,现在写信已然变成了诗意的表达,上面盘查不够严,竟然奇迹一样寄了出去,并且在今天,她收到了回信,暂且平安着。

    这是在漫长的无力感后剩下的唯一让她幻想自己掌控命运的珍贵时刻,她摊开信纸,哆嗦着一页页看下来。

    背后伤口的痛楚渐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酥麻感,她看着最后一页,挠了挠正在快速愈合的后背。

    今天是背部啊。

    女人轻声说着,制止了相弥抠伤口的行动,相弥低头无声地默读,叹气。

    我好疼,不想这样。

    再过一段时间是全身的实验。

    女人梗着脖子试图用极其强硬的语气告诉相弥这件事情的无可挽回,相弥软软地看过来,像是初生的小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将那几页纸反复揉搓着,最后一页定格了很久,柏之笙写得很匆忙,字大如斗,潦草极了,目光定格在最后那个自称上,把纸合回去。

    销毁它。

    女人试图抢过来,相弥躲闪着将信藏了起来,有些撒娇的意味说道,她写信来不容易嘛!

    笃笃

    两声冷漠的敲门声,相弥冷汗一冒,将信塞在大腿下面压着,掖了被子。

    进门的是带着金丝眼睛的女人,像是寡居许久,眼睛立起来显出尖酸刻薄的模样,披着白大褂穿出了贵妇穿狐裘的神采,带着个小托盘进来,扫了一眼,看见女人,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你现在应该不在这里。

    我有些想相弥了,过来看一眼。

    女人陪着笑脸,三角眼斜睨了一眼她的神情,你养了几年就是你的了么?

    相弥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转过去。

    看什么看,你还真当她是你妈了吗?

    大腿底下的信封有些发潮了。

    于是相弥没有顶嘴。

    还不赶快走啊,在这儿等我喂你吃饭么?

    三角眼撩开被子,在相弥的膝盖上拧了一把,相弥膝盖微微动了动,女人,也就是相弥的妈妈轻声说那我走了,回过身来却不肯走,默然倚在门边。

    腿的反应还正常,三角眼自言自语,从托盘里拿出一把小剪刀,剪开了相弥腿上的布料,探进指头去捏了捏,把右腿蜷起来。

    信封在左腿下面压着,相弥冷汗涔涔地抬起右腿,曲起右腿,在三角眼的摆弄下做各种测试。

    左腿了。三角眼不耐烦地回身拿小试管,相弥说我肚子疼。

    忍着,做完检查再说。

    哎呦我疼死了,真的,医生我不骗你,哎呦,哎哟,真的,要死了

    相弥捂着肚子把身子压下去,斜着躺弓着身子,眉头皱成了川字,趁势用屁股把信封蹭到更靠里的位置,指尖探过去,塞进裤腰里别着,用衣服下摆遮好。

    母亲担忧地看着她演戏。

    三角眼停了手上的动作,深吸一口气,把手摁在相弥身上。

    你怎么事儿那么多。

    哎呀不管我就是疼嘛!

    无法,三角眼的手在相弥肚子上游走,一边瞧着相弥那张矫揉造作的脸,询问着。

    这里吗?

    哎呀不是,再往下。

    这里咯。

    哎呀也不是,往上。

    肚脐周围么?

    哎呀不是,往下。

    再往下你是要生孩子么?三角眼有些不耐烦,你是哪儿疼,说清楚,疼死了和我们可没关系。

    相弥揉着肚子,哎呀不知道,好像抽筋了一样,像阑尾疼。

    你阑尾长小肚子上啊

    咳咳。。相弥冷汗直冒,我大概不疼了!

    三角眼有些狐疑地盯着她看了看,没瞧出端倪来,便不疑有他,把被子往下扯过去,露出相弥的右腿来,按照方才做过的按部就班再做一遍,摆弄着相弥的腿,弯起来。

    相弥母亲的心蓦地抽紧了,三角眼转过头来,大声说道,你在这里碍什么事,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是神圣的么!

    远远看着相弥,她犹豫着走出门去,却也没有走远,站在门外竖起耳朵来听门里的动静。

    相弥像是木偶娃娃一样任人摆弄,终于结束了今天的例行检查,松了一口气,将枕头垫在腰后,预备休息。

    三角眼收拾了东西,一边轻声说道,相弥,你得知道我们的做法是为了更加长远的,关乎整个人类的利益。

    我明白。相弥微微笑起来,进化需要人类的催化,才能进一步了解这个已经停滞了的社会。

    你明白,这很棒,不要和外界联络,这是你明白的,世人并不理解我们的光荣,英雄最开始总是不为人所尊崇的。

    三角眼的目光变得柔和,像是母亲在灯下做针线一样的表情,稀疏的灯光浅浅地笼罩在脸上,一瞬间她的脸有些圣洁和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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