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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宫门阙美人似毒-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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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东西送还给你家主子吧,就说我实在挑不出,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将锦盒盖上,示意红英将东西物归原主,湘芸捧着怀里锦盒朝我福了福身后,便出殿尾随着自家主子而去。

    。。。

    翌日,天气晴好,刚在外边转了一会儿,便被龙霄殿的宫人唤了回去,说是莞辰寻我有事。

    “皇上就在里边儿。”禄元打开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公公了。”

    鎏金香炉内缓缓往外冒着青烟,浓郁香气窜鼻,让我有些不适,四下张望了一番,却无看见莞辰的身影,莫非他是在内殿?

    我心有狐疑的撩开垂散帐幔,径直奔着内殿去,刚欲抬手拨开水晶帘幕,却见明黄纱帐下一片狼藉。

    绣鞋东一只西一只,那用金线勾勒着龙纹的黄靴亦是如此,明黄朝服与那粉色亵衣裹在一起,凌乱的摊散在地,好似是已到无法自持,故此才会在这青天白日下,急不可耐的。。。。。。

    空气中满是让人心燥的味道,帐内娇笑扰人心神,呢喃情话细弱蚊吟,令我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只觉从心底升上一股寒气,将我心房包裹其中,所经之处炽热全消森冷刺骨。

    我竟忘了,这龙霄殿本就他的寝殿,他想去谁的宫里,亦或是想将谁带进这里,一切全凭他的意愿,毕竟他是拥有无上皇权的一国之君,这皇城的主人。

    不论是家世优越的女子,还是那无身份背景的人儿,对他这睥睨天下的君主来说,都不过只是女人罢了,就像那棋盘上的黑子与白子,不管是何种颜色,不管是否对立,都只是棋子。

    说到底,自己也不过只是他一时兴起掳入宫中,继续麻木不仁的老死宫中也很好啊,只要不寻短见也没有什么威胁,我又何必因他那些虚情假意而感动,然后自寻烦恼纠结着要不要接纳?

    旁人不过在做戏而已,我竟信以为真。

    “皇上,那镶玉琉璃簪的事是臣妾宫中下人疏忽所丢,臣妾已经狠狠责罚了那湘芸,您就别迁怒旁人了,近日来后宫中人本就看不惯臣妾时时伴于圣侧,此事若是再传出去,臣妾不被她们生吞活剥了才怪。”

    这声音的主人。。。是陆嫔。

    平日里在旁人面前清高自傲的她,不想竟也有此种乖巧柔顺之时,宛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嗓音,伴随着轻微喘息,许是那呼吸尚未平稳。

    “别怕,有朕在,朕不会让你再受旁人欺辱。”

    如无波潭水般清润的嗓音,满含宠溺,只是听在我耳里却觉得分外熟悉。

    “娘娘?”陆嫔猛然掀帐唤住了转身欲离的我。

    “贱妾来的不时候,就先退下了,无意叨扰圣上,还请圣上恕罪。”

    我并未转身,只是随着话音落下的同时,挪步出了龙霄殿,无视殿外众人异样的眼光,立在廊下呆看天边浮云。

第四十七章 梦魂归() 
他并不是傻子,自然听的出陆嫔方才那句娘娘是在唤谁,正因为心知肚明,才会一脸波澜不惊的躺在帐内。

    有些事他不言明,并不是就说他不介意,为了她做了那么多,没有回报这不要紧,但他要她让清楚,他的容忍和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今日虽是暖阳高照,却也冷的很,皇上还是宣娘娘进来吧,臣妾就先告退了。”陆嫔整了整衣裳,福身向榻上之人施礼跪安。

    刚跨过殿门便得宫人搀扶,微微偏首,便见一人呆站门侧,面上无任何表情,眸中也无潜藏丝毫情绪,心中突生一抹怜惜,随之走近叹道:“都是湘芸那丫头粗心大意连累了娘娘,嫔妾在此给娘娘您赔不是了。”

    “没事。”就算不是因那湘芸的疏忽,他也不会让自己好过,这点我还不知道吗。

    “嫔妾昨日去宁和宫途中探听到了一些消息,现在说话不方便,改日再来禀告娘娘。”陆嫔颔首作揖,语毕甚是担忧的望了我一眼,随后便携着宫人离去。

    再次入殿,他半袒着胸膛随意倚在床头,我站在水晶帘幕外,低垂着首不敢抬眸,虽是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感觉到一道森冷凌厉的目光不偏不倚的刺在我身上,偌大的龙霄殿中只有我们两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不言,他也不语,安静的如一潭死水,阴冷骇人的僵持气氛顿时在殿内蔓延开来。

    “朕问你,陆嫔昨日去了宁和宫之后,可是你将那锦盒交予湘芸的。”

    “回皇上的话,是贱妾不错。”

    “你可知那镶玉琉璃簪是外邦贡品,仅此一支,朕赏了陆嫔,才下赐不过几日,她与你见了一面之后这簪子便不翼而飞了,你能否向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声色凉薄如冰,却寒澈刺骨。

    他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说我当着陆嫔的面说不要,背地里却与湘芸做了什么勾当将那簪子私吞了?连事情的详细情况都不告知于我,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言带过,随后便一口咬定是我拿了那连长的什么样儿都不知道的簪子?

    “贱妾不明皇上此话是何意思,还请圣上明示。”

    “啪…”置衣案上的茶杯被他打落在地,应声碎裂,他原本就铁青的脸更加阴沉了。

    “朕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又何必装糊涂?”他垂在榻边的手早已攥紧,深吸了一口气,眉心紧蹙,胸口剧烈的起伏,似是气急了。

    阳光穿过窗户打在我身上,却仍是抵不过殿中的刺骨寒意,我怔怔地看着他,咬牙笑道:“既然皇上已经认定此事是贱妾所为,又何必唤贱妾前来询问呢?直接定罪岂不是更干脆利落。”

    陆嫔重获皇宠来向我道谢,慧妃正好也在此时请她去宁和宫,那日殿中只有三个人,我,红英,湘芸,尽管红英也在场却不能作为证人证明我的清白,在旁人眼里她早已被我收买,不论红英说实话还是假话,都不能作为证词。

    除非有真凭实据,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可他如今这般咄咄逼人的姿态,想来已是认定了,他想做的事什么时候失手过,现下又何须这般惺惺作态,装模作样的再问一次。

    不管他是否是真的疑心我,这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并且将矛头直指向我,他居然都不彻查,便全然将此事归咎于我身上,这就是他曾大言不惭的说给我的万千恩宠?呵,原来也不过如此!

    莞辰凤眸半眯,看着那眼中尽是深深地自嘲与鄙夷的女子,胸间一紧,倏然起身下榻,步至她眼前,钳住她的手臂将她硬拽到身前。

    抬手扫下帘幕旁摆设的瓷器,随着尖锐瓷器落地声响起,他凑近她耳际将她死死禁锢在胸前,“朕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他隐忍的不明情绪和怒意掺杂在一起,说话的声量极低,愠怒的眼中尽是嗜血的阴寒肃杀,直直盯着眼前这个女子,他盛满愤怒的眼中都快迸出火来了,可她却仍是一脸麻木。

    她是究竟是真傻,还是眼瞎!

    怒瞪了半晌之后,他才猛然忆起些事情,遂而狠狠将她甩开,腕上似有温热的液体渗出,他全然未在意,只是喘着粗气厉声唤道:“禄元!”

    殿外之人闻声,赶忙推门入殿,在看到满地狼藉之后,狠吞了口唾沫,颤声应道:“奴才在。”

    “将废妃秦氏送回华熠宫,派人严加看管,朕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何时!”

    “奴才遵旨。”

    当这消息传遍东西六宫之时,慧妃在感痛快之余,心中又有些许疑惑,她总觉得莞辰仅因一支簪子便如此大题小做全然不似他的处事作风,但又仔细想了想这陆嫔是莞辰新宠,他会如此在意也在情理之中,虽是这么想着,可这心里吧却还是隐约有几丝狐疑。

    后宫某处殿阁中未点灯,在此等漆黑屋内,有一佳人正闲坐桌边品茶,只听“吱呀”一声,殿门作响,随即从门缝中闪进一个人影凑到那佳人身侧耳语了一番。

    “你此话当真?圣上真的仅因一支发簪,便勃然大怒将那秦氏又撵回华熠宫?”佳人半信半疑的问道。

    “奴婢依照娘娘吩咐去了龙霄殿,刚好听见皇上大声质问秦氏,奴婢敢拿性命担保,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清冷月光透过云层,照进窗内让原本漆黑的宫室有了些许光亮,桌边佳人柳眉一挑,执起案上茶杯饮了口茶,朱唇轻勾,旋开一抹奸佞笑容:

    “你即刻去龙霄殿禀告皇上,就说那湘芸招认是自己财迷心窍,私藏了那镶玉琉璃簪,现在那簪子已送还于本嫔手中,叫皇上莫要动气伤神。”

    “奴婢遵命。”

    幽暗不明的宫室里,一点烛光忽明忽暗,陆嫔玉手拈起桌上的一颗棋子朝前挪了一步,水眸流转间,眸光冷冽满是嘲讽不屑。

    这圣心果真难测,前一刻还将那秦氏宠到天上,下一刻便又毫不留情的打回原形,这个男人喜欢的时候就把你放在手心里,一旦不喜则弃之如敝履,也难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更有三年一选秀填充后宫,又哪里能够只对一个女子钟情。

    真是谢谢你了琼妃,让本嫔清楚的认识到这圣宠从来都是飘忽不定的,若要晓以利用便要在自己尚在得宠时利用,你可别怨本嫔使阴刀子捅你,本嫔也是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中用,不懂在这宫中生活的艰难。

    任凭你容貌出众,可若说运筹帷幄,谋算人心,你却万万不及本嫔,人都是自私的可怕,但愿你能早些明白这点。

    在后宫这里没有信任可言,有人奉承你,那就代表有人想利用你,有人对你好,就代表有人想还害你,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所以,不要那么轻易的就去相信。

第四十八章 秋千去() 
被划破的手腕隐有温热液体,从那缠的极为严实的纱布下渗出,胸间即将迸发而出的怒火将他心房灼伤,眼看着她被自己大力甩开瘫坐在地上,鬓发散乱地垂下,面上尽是凄楚,想上前扶起她,却终是伸不出手。

    只得佯装着未看见她那盛满讥嘲失落的眼眸,仰起头闭上双眼,竭力平复着难以平静的内心,及那剧烈起伏地胸口,他眉头紧皱,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怒火,生怕一不小心外泄压抑情绪冲动治了她的罪。

    她方才分明是在怒视他,为何她会在气自己无故被冤之余,那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的眼眸中,还会闪过一丝失望呢?

    雪悄然落下,似那扯破的棉被,纷扬撒下一地雪白。

    陆嫔双颊之上还有可疑的红晕,她倚上身侧人的肩,青葱玉手在他胸口绕着圈,“外边的风声好大,似是又下雪了呢。”

    莞辰并不接话,只是垂目盯着自己的手掌出神。

    “近日皇上朝政繁忙,不如就早些睡吧。”陆嫔勾住莞辰的脖颈,朝他胸前蹭了蹭,一脸的幸福与满足。

    不知是他想要弥补,还是有意为她在宫中树立地位,每每侍寝过后,都有不少赏赐送入她云华宫中。

    各宫嫔妃日日前来巴结,不是邀她一同听戏,就是请她过宫一叙,皆是见风转舵向她示好,连一向趾高气昂的慧妃如今见了她,都像变了个人似得,连那说话的语气都和善了许多。

    秦氏虽大势已去,但却还有些用处,比如当她的替死鬼。

    她经历了那么多事,饱尝那么多的苦与痛才换来今日风光,也切身体会到手中无权,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对自己的计划没有丝毫益处。

    与其做一个什么都看的淡漠,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态,泰然看待的人,倒不如抛却自我做一个虚伪无情的人。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若想在这暗潮汹涌的宫内生存下去,就要一直勾心斗角,让双手沾满鲜血,将所有能利用且有利用价值之人,全都踩在脚下一步步的向上爬,慧妃叱咤后宫已久,若想斗垮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这后宫易“主”。

    此刻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可是将李氏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她要借他给自己的风光恩宠扫清所有的绊脚石,漫说是那贵妃之位,就是这后宫主位她都要收入囊中,然后再将自己曾受过的苦于痛,翻倍还给李氏一门!

    陆嫔愤愤的想着,刚合眼睡去,便闻殿外一阵嘈杂,片刻后,有人在窗外低道:“启禀皇上,羽侍郎说有急事向禀告皇上,奴才斗胆,请问皇上是否要移驾乾成殿。”

    假寐的莞辰倏然睁眼,低叹了口气,随即起身更衣赶往乾成殿,临行前欠身掩了掩陆嫔身上的被褥,随着殿门合起的同时,榻上的陆嫔猛然睁眼眸光阴冷。

    羽侍郎吗?

    乾成殿。

    殿门大敞,灯火通明,莞辰迎风而坐,远远地见几个人影从宫门而入疾驰而来,羽凌歌吩咐随行手下在外边等着,遂而便率先入殿。

    见羽凌歌浑身血迹,莞辰隐约有不种不好的预感,继而摒退左右,沉声问道:“怎得如此狼狈,莫不是失手了?”

    羽凌歌一屁股坐到椅上,懒懒地向身后的椅背靠了靠,动听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地道:“那倒不是,只是中了计在荒野山林转悠了大半个晚上罢了。”

    “这世上竟有人能将凌歌你耍的团团转,朕还真想见见那人是何方神圣。”莞辰眉梢一挑,语带戏谑的道。

    羽凌歌听此,紧绷的唇角不由现出一抹促狭笑意,“皇上若想见他恐怕还得等上个几十年,毕竟阴阳有别嘛。”

    “凌歌言下之意,莫不是那人已命丧你手?”

    “能从羽某手中逃脱的只有死人,那人计谋是高也很聪明,可他漏算了一点,我可不是个只拿朝廷俸禄过活儿的人,什么珍稀珠宝,绝代佳人,对我来说根本一文不值也从未放在过眼里,又怎会上他的当?”羽凌歌潋滟的桃花眼邪魅地挑了挑,唇角泛上一抹诡异的冷笑。

    确实是那人失算了。

    这羽凌歌最善伪装,时而轻佻不顾礼仪,时而狠辣目空一切,只要是他决定的事不论要花多少代价,不管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他都势必要得偿所愿,且自尊心极强,只要触了他的眉头任凭逃到天涯海角,他都断然不会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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