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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敦煌天机-第7章

小说: 敦煌天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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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希望严老师被人骗或者利用,但此刻,他肯定听不进别人的任何劝告,已经被迟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

    “龙先生,我和我的一个朋友都喜欢跳民族舞,对于反弹琵琶图的舞姬十分钦敬,视为心中偶像。所以,我们准备了几样供品,想到洞窟里拜一拜。当然,只是象征性的,不会烧香点火,给您添麻烦。您看,方便吗?”老板娘又开口。

    她的眼神十分平静,就算刚刚向我行礼时,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惊喜,似乎算准了我会答应。

    现在,她既提出“多一个人去”,又说要摆供品礼拜,都完全超出了“参观”的范畴。

    “好,如果管理处的人有异议,我相信严老师、宋所长都会想办法疏通,必定能满足你的心愿。”我说。

    洞窟内除了壁画,其余没有任何具备盗窃价值的物品。就算老板娘想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可能有下手目标。

    上世纪初,外国文物贩子曾经采取“胶布粘取”的方式带走了一部分壁画,但其结果,却只是损人不利己,白白浪费了人力物力财力,粘走的壁画也都毁了,变成了无法复原的颜料垃圾。

    事实证明,壁画无法盗取,除非连整块墙壁都切割下来,然后使用重型卡车运走。

    当然,这计划理论上可行,实际中却无法操作。

    莫高窟管理处的人早就设计出数十种防盗措施,编织成天罗地网,杜绝了所有文物盗窃者钻空子的可能性。

    “龙飞,只是进去看看,没事。再说了,现在莫高窟里除了壁画还剩什么?那些值钱的经卷、文物早在解放前就被八国列强和内奸家贼偷了个干干净净,此刻被堂而皇之地摆在海外的私人博物馆里。我们中国人的地方,中国人却还得拿钱买票才能进去参观,岂不是笑话?”严老师的声音瞬间提高。

    他是个愤世嫉俗的人,所提问题,是中国大陆所有风景点共同面临的难点。所以说,国家政府十八大之后,很多城市的景区免费向市民开放,该政策已经大大地温暖了人心,是老百姓最需要的福利之一。

    莫高窟这边无法免费参观有其客观理由,要解决这问题也不是朝夕之间的事。

第9章 欺霜赛雪颜如玉(1)() 
我刚刚想阻止严老师叫嚷,老板娘已经笑着按住了严老师的肩膀:“严大师,还没喝酒你就已经醉了?”

    严老师像冰块,而老板娘却像火炉,他的硬脾气到了老板娘这里,瞬间就化成了凉水和粉末,轻轻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好,我刚刚说的是醉话,不算数。好了。小杜,快去拿酒,我跟龙飞喝个痛快!”严老师笑着说。

    敦煌散酒是西部一绝,完全是取材于天然粮食,精心发酵过滤而成,对人体百利而无一害。

    在喝酒的过程中,我始终惦记着老板娘说过的另外一个人。老板娘不会惹事,但另外一个人就不好保证了。

    “还有一个人是……”我几次提问,都被严老师打断。

    他已经开始憧憬今后与老板娘比翼双飞、鸳鸯交颈的美好时光,不时提到“结婚、办手续、买房”之类的词汇,完全是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无奈之下,我只能微笑倾听,任由他眉飞色舞地说下去。

    直到吃完饭,我也没找到机会问那个人是谁。

    严老师喝了不少酒,颧骨通红,印堂发亮,眼珠子也红通通的。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再去现场干活了,因为画师团跟管理处签过合同,不得在洞窟内喝酒吸烟,更不准酒后进入作业区,以免造成意外。

    “我带你们去,让严老师在这里休息。”我告诉老板娘。

    老板娘依旧淡定:“好,我打电话给我的朋友,五分钟就到。”

    我有种直觉,老板娘的真正目的绝对不是看反弹琵琶舞,而是另有所图,所谓看画,只是借口。

    退出江湖、离开港岛、隐居敦煌、潜心作画之后,我已经跟从前的打打杀杀划清了界限。如果老板娘是我从前的仇敌派来清账的,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我走出门,站在广场上等着。

    远望莫高窟,越发觉得它透着十足的神秘,仿佛历史给现代人留下的一颗程序彩蛋,要靠后人去挖掘、解构、编译、剖析,才能找到正确开启彩蛋的方法。

    “龙先生,我朋友来了。”老板娘走过来。

    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子,穿着白色的制风衣,下摆深垂,一直落至脚踝。皮风衣上有风帽,将她的头发密密地遮住,脸上戴着口罩,鼻梁上架着墨镜,除了小巧挺直的鼻梁,她的身体几乎全部掩盖起来。

    “小姐,这位是龙先生。”老板娘介绍。

    那女子挺直了腰,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开口。

    老板娘的精明干练让我吃惊,而此人的冷漠傲岸、不苟言笑更是让我始料未及。

    “走吧,龙先生。”老板娘说。

    我不再多想,也没有多说话,立刻转身,走向莫高窟。

    如往常一样,上午画师团的人到得很齐,中午有嗜酒的,喝得忘乎所以,下午就不再过来,索性一觉睡到天黑。一个好画家必定会有其不健康的作息、饮食习惯,看看严老师就全明白了。

    我带着两人进了莫高窟,路上没有遇见保安盘查,顺利地到了112窟。

    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很希望再见到顾倾城与明水袖,听听她们对反弹琵琶图的看法。尤其是明水袖,我总觉得,她知道很多112窟里的秘密。

    怔了几秒钟,我又想到了律忠国说过的“金山银海翡翠宫”,马上向身边的老板娘跟另外一个女子望去。如果她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宝藏,那可就想得太遥远了。

    那女孩子给我以极冷、极傲慢的感觉,仿佛是一尊活动的冰雕。

    我按了按背包里的画,下意识地将面前的两个人跟顾倾城、明水袖做比较。

    那女孩子看得极为专注,隔着墨镜,我都能感觉到她眼中的奕奕神采。

    自古至今,不知有多少游客到过112窟参观,但除了赞美,似乎也没改变这洞窟里的任何东西。

    女孩子忽然举手,向老板娘做了个手势。

    老板娘向我转身:“龙先生,据严大师说,您差不多已经在这里画了三年反弹琵琶图,必定有一些心得,能否讲一些给我们听?”

    我有些惭愧,反复描摹三年,不如明水袖几分钟的随意涂抹,我真的不敢自夸有任何心得可言。

    “抱歉,关于莫高窟的壁画,严老师比我更有发言权,我还是不要误导他人吧。”我说。

    平心而论,当我竭尽全力地描摹反弹琵琶的舞姬时,整个身心都几乎要融入壁画中,仿佛化身为现场观看舞蹈、聆听乐曲的一员。不过,这是心灵的感受,任何一个观看壁画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独特品读,无法统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是吗?这样的话……龙先生,我们都是严老师的朋友,还是不要藏私为好。既然大家有缘在这里见面,不请教几句,未免心有不甘。您说呢?”老板娘的话说得很委婉,但也很执拗,大有强人所难之势。

    我无奈地摇头:“既然这样,我就姑妄言之,二位爷姑妄听之。按照敦煌史志记载,最初发现反弹琵琶图时,乐工认为,这种弹奏方式极其反常,根本超出了人类肢体掌控范围,奏出的音调想必也不符合格律。之后,终于有人苦练奇技,掌握了要诀,遂将该边弹边舞的技法传播开去。这幅壁画开创了反弹琵琶的先河,将人类音乐家对古舞、古乐的认识再次刷新。”

    那戴墨镜的女子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又弹了弹指甲,老板娘会意,立刻接话:“龙先生,刚刚您说的这些,都可以在其它渠道查到。我们想听的是,是您的独到见解。”

    她对那女子十分恭敬,虽然之前说是“朋友”,但眼下来看,实际是主仆关系才对。

    “我的见解——”我向那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正正奇奇,反反复复,既然有反弹琵琶,就会有正弹琵琶。按照古代乐工临席演奏时的规矩,乐器正面一定是对着贵宾的,如果违反,一来贻笑大方,二来会遭到主人的严惩。所以,这个演奏规矩绝不可破。你们看,舞姬琵琶面对壁画之外,就是因为琵琶对着的方向也有客人坐着,她的表演和弹奏不是对着画中人,而是为了画外人。”

    这是我长期以来的深刻观感,而非故作惊人之语。

    假如舞姬弹奏时用后背对着席上嘉宾,那她距离鞭笞、杖责、砍头就不远了。要知道,莫高窟壁画的形成年代至少在党项、西夏之前,彼时的国民风气极为剽悍,女子轻贱而男子高贵,奴仆低下而主人倨傲,一旦犯错,不死也要脱层皮。

    于是,我才会得出结论,舞姬并未犯错,而是座上贵客另有其人。

    三年来,我查阅了大量敦煌历史文献,才得出了这个有理有据的结论。

    “哦?是这样?”老板娘愣住。

    看起来,她对壁画的研究也仅仅是止于表面,而没有跨界搜索。

    “小姐?”她向那墨镜女子望过去。

    那女子冷哼了一声,默默地横跨了四步。

    我暗暗赞了一声,因为她抵达的那个位置,正是我揣摩演练了许久才确定的舞姬琵琶正对之处。换句话说,假如舞姬面前有客人,就应该站在彼处。

    画中人、画外人相加在一起,才构成了一副完整的反弹琵琶图。

    我向右侧跨出去,站在与墨镜女子、画中舞姬等距的位置。

    这种情形下,我越发相信,舞姬正在为画外人弹奏。

    墨镜女子无声地摘下了墨镜,双目注定了壁画中的舞姬。

    我只看到她的侧面,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因为她不但态度如冰似雪,而面部的五官也是白到极致,仿佛一块和田白玉雕成的。极白之中,却又有极黑存在,那就是她的一双眸子。

    这女子真的美到了极点,当她的侧脸映入我眼中时,我脑海中顾倾城、明水袖的美丽影子瞬间被驱散,只剩这个欺霜赛雪、玉洁冰清的女子。

    我甚至觉得,文学史上任何形容美女的章句在她面前都变成了无用的累赘,素日电视上所见的中外女星亦是黯然失色,无法跟她相比。

    “唔。”女子微微点头,轻轻说了一个字。

    看样子,她十分认同我的分析。

    其实,当我想通这个问题时,另外一个悖论也随之而至——洞窟如此狭窄,舞姬的表演难道只为某一个人进行?画面中其他乐工亦是如此?

    我再次环顾洞窟之内,很难想象在历史上的某一时刻此处坐着(或者站着)某一个人,正在欣赏反弹琵琶舞。

    历史上对于敦煌记载较多的是党项、西夏统治时期,那时的敦煌有一个从繁华到衰败的过程。等到中原朝代发展至南宋时,敦煌就彻底没落了。

    我的意思是,党项、西夏时期,统治者对于歌舞的需求很低,舞姬们并没有苦练绝技的动力,只是普普通通的挥挥手、扭扭腰、跺跺脚,已经能满足王公、将领、头人的感官需求。

    “这种孤绝艰难的舞蹈,绝非自发产生,而是出于某种严格的要求之下,舞姬惧于权势压迫,才努力苦练而成。”这是我深思后得到的结论。

    “龙先生,请进一步解释,愿闻其详。”老板娘说。

    我叹了口气:“想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

    “可是——”老板娘有些困惑。

    那女子举手制止老板娘说话,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再等机会聆听龙先生的高见。”老板娘说。

    画架还在墙角,上面夹着一摞厚厚的绘图纸。这才是我的工作,无论外部环境有多复杂,这是唯一不变的追求。

第10章 欺霜赛雪颜如玉(2)() 
我不想解释,老板娘是严老师看上的人,跟我没有关系。之所以带她们两个人进来,只不过是给严老师面子。至于我的个人思想境界,连严老师、宋所长等人都无法理解,更何况是萍水相逢的人?

    “好了,二位已经参观过反弹琵琶图,如果对其它洞窟里的壁画感兴趣,请自行参观,我要开始工作了。”我淡淡地说。

    老板娘虽美,但却无趣。

    人的五官相貌与内心世界并非永远成正比,老板娘的状况与严老师有几分相似,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午后时分,莫高窟里游客稀少。所以,就算她们两个到处参观,保安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板娘讪笑:“龙先生在下逐客令吗?这可不太友好啊——”

    我走到角落里去拿画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之所以说是“异响”,是因为那声音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莫高窟的洞窟里。

    我猛地抬头,又瞬间闭上眼睛,全力搜寻那异响的来处。

    那声音是“异响”也非“异响”,而是一声琵琶弹拨的动静,只有一响,只有一声,仿佛乐工的指甲无意中撩到了丝弦,发出了仓促而无调的一声。

    这洞窟中有琵琶,但琵琶却在壁画里那舞姬的手中。

    既然是画,何来乐声?

    我静默了至少十几秒钟,那声音却渺然无踪,再没响起。

    “小姐——”那老板娘又开口,但随即被冷傲的女子打断。

    “噤声。”这次,那女子说了两个字。

    她的声音虽低,声线却动听到极致,比起高保真音响里的无损音乐来更加悦耳。正是因为这声线的吸引,我下意识地向她望去。

    恰巧,她也向我望来,点漆一般的眸子乌亮亮的,仿佛会说话一般。

    洞窟里亮着灯,外面的亮光也漫进来,弄得洞窟里半明半暗。

    我从对方眼中读到了讯息——她也听到了异响。

    不约而同的,我们两个同一时间起动,滑向冷光灯,两个人的右手同时点在开关上。我的手指先到,嗒的一声,灯光熄灭。

    女子的手指后至,落在我的指背上,冰凉,滑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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