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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敦煌天机-第6章

小说: 敦煌天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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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松开手,律忠国立刻后退,把双臂背到身后去。

    “记住我说的话。”我淡淡地一笑。

    在港岛时,我过了很长一段打打杀杀的日子。铜锣湾、屯门、大澳、九龙塘、尖沙咀、荃湾都留下过大获全胜的回忆,港岛各大势力的打仔们都知道我的名字,既忌惮,又敬佩。古惑仔的世界里,有胆、有勇、有谋、有义的人最容易上位,简单直接,立竿见影。

    如果没有内心的挣扎与反思,我早就——

    “什么事?什么事?”四名保安赶到,小头目揪着律忠国的衣领,气势汹汹地问。

    保安与导游也有矛盾,但那是小事,不是因为争钱,就是因为斗气。

    “没事,没事。”我替律忠国打圆场。

    这件事到此为止,没必要让莫高窟管理处的保安们再插手了。

    律忠国挣脱那小头目的手:“干什么干什么?要打人还是怎的?我刚刚跟这位先生交流壁画知识,正谈得兴起,你们这些黑皮狗瞎汪汪什么?”

    小头目怒喝一声,四个人把律忠国团团围住。

    当然,敦煌导游是一家,此刻莫高窟内外至少有十几个旅行团在游览,也就是说,至少有十名以上的导游在场。律忠国吵嚷了几声“保安打人”之后,立刻有带着其它旅行团的导游冲过来支援。

    我没有继续卷入,而是选择了回洞。

    市井小民为了蝇营狗苟而战,最终结果,只会推搡,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流血殴斗事件。这跟港岛的帮派之战有着明显的区别,前者是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后者却是实实在在地拔刀砍人,生死须臾之间。

    回到洞窟里,我发现宋所长正站在我的画架前。

    他看得非常入神,直到我走到面前才醒觉。

    “这个……龙飞,你今天画的这幅画真是……真是有点意思。几天没在一起切磋,你的画技进步太大了……”宋所长似乎有些慌乱,匆忙用闲话掩饰。

    那幅画,我只打了底稿,涂抹阴影、构造对比、深化肌肉、描摹眼睛的是那神秘而古怪的明小姐。

    她向我叩拜时,曾自称为“明水袖”,看来这三个字是她的全名。

    “宋所长过奖了。”我说。

    顾倾城与明水袖的出现十分突兀,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启迪。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不愿跟任何人过多地提及她们。

    “这张画真是不错,越看越有意思。咱们在一起待了那么久,我还没收藏你一张画呢!不如,这张就送给我吧,做个纪念?”宋所长问。

    画师都是心口如一、不善掩饰的,宋所长说是“做个纪念”,实际他的贪婪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

    由此我断定,这幅画一定大有价值。

    “宋所长,不要急。今天这张就算了,我明天再画一幅好的给你。这张画下笔有点匆忙,人物结构不够好。”我说。

    宋所长急了:“不不,这张很好,这张已经很好了。我现在就把它卷起来带走——”

    说着,他开始拿开画板四周的夹子,准备取画。

    我上前一步,单手搭住宋所长的右手手背,态度坚决地说:“不,宋所长,你没听明白,这张画既不出售,也不送人。君子不夺他人所爱,宋所长是君子,想必不会让我为难吧?”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明水袖的涂抹,这幅画并不会引起宋所长的觊觎。我敏锐地感觉到,一定是画中的某些元素触动了他。

第8章 金山银海翡翠宫(3)() 
“龙飞,别误会,别误会,我只是看看,只是看看。”宋所长讪讪地收手,“哦对了,出去吃饭吧,到午饭时间了。”

    他向后退,我也就势笑起来,大家都给对方面子,点到为止。

    宋所长并非任何官方机构的人,只是年轻时做过一个私人性质的敦煌文物研究所,故此所有人都称之为“所长”,以示尊重。要知道,那个所谓的研究所存活了不到三年,就因为无钱、无房、无项目而自动注销了。

    “好,先吃饭,你先请。”我按住画架,向宋所长颔首。

    他迈着小碎步走出去,洞窟内又只剩下我。

    我细观那幅画,明水袖用了很原始的乱披风技法画画,把毛笔国画的技法借鉴过来,一笔连着一笔,密不透风一样,等于是把我画的东西全都描摹覆盖了一遍,突出了双倍质感。

    舞姬之所以传神,是因为明水袖画出了她内心的欲望,使她的眼睛里有了神光。

    看明水袖的年龄,三十岁也不到,怎么能在画技上超过我这么多?或者换句话说,是她对于人生、男女、情感、贪欲的理解超过了我,才能透过这幅画做了深刻的阐释。

    我把画卷起来,放进纸壳硬筒里,准备下午收工时带回家。

    “龙飞,吃饭去,吃饭去!”满头白发的严老师出现在洞窟外。

    我把硬筒放进背包,拎着包出来。

    严老师是个很和善的长者,初到敦煌时,他给了我很大帮助。能够加入画师团,也是因为有他大力推荐。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我都肯给面子。

    “龙飞,广场北边才开了一家山东饺子馆,我请你吃,尝尝我家乡的美味。”严老师笑着说。

    他脸上的皱纹极多、极深,即使是开怀大笑时,那些皱纹也仍然紧缩在一起,仿佛永远都拂之不去的过往苦难。

    “好,严老师,我请你。”我说。

    严老师大笑着摇头:“吃我们山东人的饭,怎么能让你请?我请,绝对我请。”

    山东人好客,严老师虽然清贫,但却没把这个优良传统给丢了。

    我们下了阶梯,径直向北,到了那家名为“青州人家”的饺子馆。青州是山东乃至长江以北书画底蕴最高的城市,没有之一。所以,那里每年的书画展不计其数,画术宗派、画技高手不计其数,俨然有“全国第一书画之城”的风范气度。

    虽然不是专业画家,但我之前没少从严老师口中听到青州书画的丰功伟业,佩服之至。

    刚刚,我向广场上巡视了几次,确信顾倾城乘坐的大巴车已经离去。

    “不知何时江湖再见?”一丝怅惘涌上心头,一小半是因为明水袖的画,一大半则是因为顾倾城的笑。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虽然顾倾城的外表没有倾国倾城之美,但她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言谈举止、综合素质却叫人过目难忘。

    近年来,亚姐、港姐的竞选热度锐减,就是因为所选出来的各路佳丽素质每况愈下,令广大选民、市民不服。试想一下,如果顾倾城这样的女孩子登上亚姐、港姐的竞选舞台,定能横扫各路佳丽,连夺桂冠。

    “来来,龙飞,快进来,快进来!”严老师挑开蓝布花门帘,以半个主人的姿态,邀我进屋。

    我快步进去,店堂虽小,却收拾得干净整齐,而且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菜肉水饺的香气,令人顿时有了大大的食欲。

    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一位三十出头、风韵十足的老板娘,一双丹凤眼斜斜挑起,含着淡淡的笑意,竟有古书中“勾魂夺魄”的意味。

    “严大师,请进请进,一号雅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老板娘微笑着走出柜台,亲自在前面带路。

    我发现,老板娘一开口,严老师脸上的所有皱纹就都展开了,仿佛老板娘是一只上好的熨斗,只一拂,就熨平了严老师心里、脸上的所有苦涩。

    严老师显得十分兴奋,这在平时非常少见。至少在我看来,当这个已经接近六十岁的老画师进入莫高窟时,总是表现得沉稳有余而灵活不足,仿佛肩上承载着太多太多苦难。

    现在,在这个山东水饺店里,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完全放开了自己。

    在老板娘带领下,我们在走廊尽头右拐,进了一个单间。

    敦煌一带的饮食、装饰习惯偏于粗犷,即使是所谓的单间,也布置得简陋无比,只有一桌、四椅,还有一个木制的衣帽架。唯一有点颜色的,就是白墙上挂着的一幅工笔小画。

    我只瞥了一眼,就看出那是严老师的作品。

    在画师团中,严老师最爱临摹壁画中的飞天。这幅小画的内容正是飞天汇聚、举手散花,铅笔打完底稿后,又用彩色颜料精致勾勒轮廓,再用水彩均匀涂抹不同的色块。这种综合技法也是严老师相当自傲的画术之一,据他自己说,是从藏地唐卡艺人那里偷师学来的。

    “四份饺子,荤素各半,另外再来四个小菜。酒——来半斤散酒就好了。记账,月底一起结。”严老师大声吩咐。

    老板娘低眉顺眼,连连点头,给足了严老师面子。

    “老板娘,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们画师团里最年轻、最英俊的一个,也是我的好兄弟,姓龙,单字名飞。以后,他来这里吃饭,记得也挂我的帐,最后一起结。”严老师豪气干云地介绍。

    我礼貌地向老板娘点了点头,并不开口,以免抢了严老师的戏。

    “好好,严大师的朋友,肯定也就是我们小店的贵客,欢迎,欢迎欢迎。严大师,千万不要提结账不结账的事,一点点小钱而已,请老乡吃饭是完全应该的,是我们小店的荣幸。好了,两位先坐,酒菜水饺马上就来。”老板娘得体地回应着。

    在我看来,这个女子端的不俗。

    刚刚,她在前面走,我已经默默观察过。她走路时的步幅相当标准,即使到了拐弯处,两脚距离仍然保持在一尺半左右,没有出现任何慌乱。只有久经操练的士兵才会做到这一点,或者退一步说,只有在部队里服过役的人才有这种下意识的走路强迫症。

    我也观察过老板娘的双手,十指修长,指甲圆润,一看就没干过什么粗活。

    按照常规,凡是开饭馆的老板娘都是文武双全,里外操持,红案白案、刷锅做饭、擦桌扫地、结账算账,样样都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天天手中有活,根本来不及打理皮肤,十指应该相当粗糙才对。

    还有,此人说话不疾不徐,每一个词都用得恰到好处,对严老师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不过分亲近也不故意疏远。这都是一个大将之才的特有表现,表面看来,与顾倾城相比也不遑多让。

    如此大才,怎么可能在一家小小的山东饺子馆当老板娘?

    正如我看到顾倾城时想到的:“如此大才,怎能沦为明水袖的私人助理?”

    老板娘退出去,又帮忙把门带上。

    “怎么样?”严老师笑眯眯地问。

    我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是问店里的服务质量吗?还没吃,怎么评价?”

    严老师急了,在我肩头上一推:“你呀,我是问,老板娘长得怎么样?”

    我不想扫严老师的兴,于是便轻轻点头:“的确不错。”

    严老师只是个画家,或者说是画匠,对于江湖上的险恶门道一窍不通,只看老板娘长相俊美,却完全忘记了“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古训。

    如果因为这样而着了别人的道,那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龙飞,叫你来吃饭,一个是介绍我老乡给你认识,以后多来捧场,另一个,我还有事求你呢!”严老师说。

    我有些意外,大家认识了一段时间了,我始终游离于画师团之外,极少求人,更极少被人求。

    “请讲,严老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我点头回应。

    严老师眉开眼笑:“我就知道,兄弟你是个好说话的人。是这样,小杜——就是刚刚的老板娘,她想进莫高窟看看,好好地开开眼,如果兄弟你同意,下午的时候,就带她进去看看,怎么样?”

    我越发奇怪:“严老师,你这话好没道理。你的朋友要进洞窟去参观,何必专程求我带她?你自己带或者跟宋所长打个招呼,让她进去自由参观就是,这还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普通游客到了莫高窟,必须遵从导游的安排,按照开放次序参观。如果遇到某些洞窟正在修缮、清理,管理处就会提前知会导游,跳过那些洞窟。若是游客们非要指名参观某个洞窟、某幅壁画,也可以在博物馆那边的声光模拟莫高窟内景的观影室里获得真实观感,免得留下遗憾。

    如严老师所说,他想带朋友参观的话,总会得到管理处那边某种心照不宣的优待,任意参观,门票全免,并且参观次序不受任何限制。这种事,画师团的人以前都做过,并且将其发展为一种灰色收入生意,每个月都会做几次。

    “这个,这个……”严老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这样,小杜要看反弹琵琶图,你是专画这个的,比我在行。她想向你多请教一些关于莫高窟古舞的事,这部分内容,我完全是外行。兄弟如果不太麻烦的话,就答应哥哥我,顺带手行个方便,怎么样?”

    我虽然觉得严老师说的理由有些牵强,但整件事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只不过是顺手推舟帮个小忙,绝对没问题。

    “好,严老师,既然你发话了,我照办就是。吃完饭,我就带你朋友进去。唯一遗憾的是,我对反弹琵琶图的理解也很肤浅,恐怕不能给她帮助,请勿见怪。”我说。

    这是实情,敦煌莫高窟里的每一幅壁画都年代久远,其所代表的意义连那些专业的史学家、考古学家、文物专家、文化学者都无法一一阐明,就更不要说是像我这样半路出家的人了。

    严老师大喜:“好好,你答应就好,其它事,都好说。”

    他起身出去,半分钟后就带着老板娘回来。

    “小杜,龙飞已经答应,下午就带你过去。我早说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严老师拍着胸脯说。

    “那太好了,多谢龙先生。”老板娘向我弯腰行礼。

    我笑着摇头:“不要谢我,要谢就谢谢严老师。”

    从严老师看着老板娘的眼神可知,他已经春心萌发。

    中年人的爱情犹如着火的老木楼,一着起来就别想扑灭了,一烧就烧个一干二净,什么都剩不下。

    我不希望严老师被人骗或者利用,但此刻,他肯定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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