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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敦煌天机-第19章

小说: 敦煌天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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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你去哪里?”她急促地问。

    我放下车窗,一边挂档前进,一边回答她:“顾倾城那边来电话,说有人绑架了明水袖。我不知道是不是坦克帮干的,但事情很明显,我一开始得到的情报是错误的,歹徒的目标是明水袖,而肯交大额赎金的,必定是雷动天。现在我过去看看,你关好门,继续睡。”

    车子冲出门,大灯光柱立刻击碎了黎明前的暗夜。

    明水袖柔弱,且深得雷动天宠爱,歹徒看透了这一点,才直击雷动天的软肋。当然,这群人收钱得手之后,为了自身安全,未必肯当场放人,而是撕票灭口,让雷动天永远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豹哥出现时,满嘴都是假话,把我和律忠国骗了。

    “无论如何,先保证明水袖的人身安全最重要。”我暗自咬牙,下了决心。

    车到春都大酒店,顾倾城早就出来,在大厦正面的停车场入口等我。

    看得出,她相当气恼,虽然语气淡定,情绪却无法控制。

    “有可追踪的方法吗?”我问。

    顾倾城点点头,拉开门上车,随即把手里的洋葱头、电话放在驾驶台上。

    “我在她的手机里安了跟踪定位器,在她的贴身衣物里,也装了窃听器。唯一的弱点,就是她的神志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她回答。

    顾倾城手中握着一只微型的信号接收器,只有巴掌大小,绿色屏幕上,一个小红点正在缓缓移动。

    “我们时间有限,对方足够聪明,既懂得指东打西,又懂得瞒天过海。”我淡淡地说。

    如果完全相信追踪器的话,只要对方稍稍动动手脚,我们就会与真正目标背道而驰,远远地南辕北辙而去。

    车子向东到了十字路口,本来按照追踪器的指示,应该是左转向北,直接出敦煌城而去。

    “情况不对。”我踩下刹车。

    前方路口左转的绿灯亮了,后面被堵住的车子连续按响了喇叭,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顾倾城放下车窗,向后面的车子挥手,示意那辆车子绕过去转弯。

    她没问为什么,但是却完全赞成我的决定。

    绿灯结束,又变为红灯,身边的车子来来去去,司机无一例外地按几声喇叭,对我停在路中央表示抗议。

    “我们回去。”我说。

    顾倾城缓缓地点头,再看了追踪器一眼,然后把那个仍然亮着的屏幕关机。

    坦克帮的人固然凶残,但那只是对于敦煌的平民百姓而言,遇到真正的江湖大人物,只能是俯首称臣。充其量,他们只是混迹市井的小混混,没有什么实力,只是唯利是图,在大佬们脚下捡点面包渣吃而已。

    真正可怕的,就是隐藏在表象之下的那些暗流。

    在港岛,雷动天曾经带我见过几位江湖大佬,都是隐居幕后多年,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东南亚的江湖风起云涌、雷霆震荡。

    那些大佬已经修行到了精华内敛、不动声色的地步,不再虚张声势,偶尔出现在公众面前,也只是几个穿着朴素、爱打麻将的平凡老人。相反,他们身边的保镖、手下的大将却是威风凛凛、强横凶悍。

    同样的道理放到敦煌,豹哥凶悍,但却是动手不动脑,并不值得过分关注。真正值得我们重视的,就是指使坦克帮的幕后黑手,即豹哥手机上出现的“老毛子特务”这个角色。

    “好,回去。”顾倾城长考之后,点头同意。

    我们在路口转弯,驶回春都大酒店。

    “你是意思是说,明小姐遭劫持后,并未离开酒店,追踪器变成了一个幌子,被人刻意带出了敦煌城?”顾倾城问。

    这问题的答案已经在她心中,是问我,更是自问。

    “洋葱是敌人留下的证据?”我问。

    顾倾城点头:“是,遗落在走廊上,滚到了垃圾桶的后面,被我捡到。当时的情形,我从自己的卧房中惊醒——敌人一定通过某种渠道喷射了麻醉剂,所以我睡得极沉,这种情形平时根本不会出现。直到现在,我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

    “不是坦克帮的人。”我再次做出判断。

    以豹哥等人的做事方式,大多采取破门而入的暴力手段,很少迂回前进,所以跟麻醉剂喷雾之类的工具不可能有交集。

    “你听说过黄花会吗?”顾倾城忽然问。

    我稍稍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

    那是江湖中一个极其神秘的帮会,但是却又自成一派,跟普通江湖门派很少有相互合作或者敌对倾轧的时候。所以,大多数人知道那个名称,也确信它的真实存在,却从未接触过。

    关于黄花会,雷动天只向我提起过一次,而且话也特别简短,只有一句:“别惹那些食人机器。”

    凭着霹雳堂的强大实力,雷动天孤傲到极点,几乎不把任何江湖同行放在眼里,包括港、澳、台、大马、星洲这几地的大帮派掌门人在内。甚至连掌控百姓命运的几个小国元首、地区特首这一类的政治人物,他也私下里嗤之以鼻,不肯稍加辞色。

    只是,提到黄花会时,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既有沉重郁闷,也有隐隐畏惧,并且夹杂着一些羡慕嫉妒的成分,就像一个贫家少女看见了富家公主那样,人家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都是高不可攀的,更是永远不可能被自己拥有、占有的。

    我什么都没问,江湖的水太深,最好是不该问的不问、该问的少问,让一切深水之下的江湖故事都默默发生,不引火烧身,在犬牙交错、危机四伏的江湖上侥幸生存下去。

    雷动天提到“黄花会”时的异样表现,让我印象深刻,铭记在心。

    “我怀疑,是黄花会的人。”顾倾城补充了一句。

    “黄花会”只是三个普通的汉字,但它们组织在一起之后,就拥有了一种噬人的魔力,任何人提到这个名字,都会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定下神、定下心来之后,才敢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那名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红花漫天,反复清明,一剑东来,决断皇廷。”顾倾城又说。

    这四句非诗非偈的话说的是清朝乾隆年间的一个江湖大帮会,以“反清复明、驱除鞑虏”为最终目标,红花为号,兄弟一心,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一番事业,更为后来的天地会、青帮、洪帮、漕帮、袍哥会甚至老同盟会等奠定了最重要的基础。

    这四句话似乎是岔开话题,但又不是,因为顾倾城说任何话都是非常有逻辑性的。

第26章 绑架(3)() 
我将车子开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并未找地方停下,而是缓缓地绕行一圈,观察两侧车辆的停泊情况。

    现代化社会中,任何行动都离不开车辆。如果敌人劫持明水袖离开,必定会使用或曾经使用过停在这里的车辆,并且是足够宽敞、性能强劲的好车。

    如果我是劫持者,一定会提前准备一辆七座以上的车子,那样的话,放平后边的座椅,就能把劫持到的人妥善地藏好,避开一切摄像头和检查站。

    地下车库里共有一百六十四辆车子,加上我开的车,此刻共有一百六十五辆车子。刨除小车、低档车、政府公务车、酒店自己的车之外,能够胜任劫持需要的就只有四十二辆。

    现在,停车场有闲置车位四十余个,全都停不下大车,只是些边角位置,仅仅能停得下四座小车。

    “人还在这里。”我说,稍后接着补充,“没有明确依据,只是我的第六感。”

    这的确只是第六感,最直观的判断,根本找不到任何支撑证据。

    在对与错之间的判断,就像赌博一样,押大或者押小,都是一念之间的事,但其结果却截然相反,天差地别。

    “嗯。”顾倾城点头。

    “我找地方停下,再等等,再等等……”我低声自语着,找了一个正对地下停车场电梯口的位置停下。

    下午跟律忠国一起到达酒店时,也是由那边的电梯上楼的。我还清晰记得,当时坦克帮的车子也正好开了进来,车上的人大概那时都在做着发洋财的春秋大梦呢。

    世事多变,无法预料,有时候甚至是一日多变,令人应接不暇。

    顾倾城显得异常沉默,解开安全带,右手按在车门把手上。

    “不要心急,敦煌不是港岛,无论好事坏事,其节奏都很缓慢。就算是外来的江湖高手,一到本地,也会被各种因素拖得不得不慢下来。我们等在这里,就像在柴堆里寻找丢失的手表那样,只要静下心来,就一定能找到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我淡淡地说。

    顾倾城那种动作,反映出其心理。此刻,她像一只蹑伏的猛虎一般,在捕食之前,全力收缩,隐匿踪迹,只等猎物出现,就飞速冲上去,将对方擒下。

    她是高手,但却没达到顶尖程度。

    真正的顶尖高手所表现出来的,应该是“外松内紧、渊渟岳峙、动若脱兔、静如处子”那样一种状态。长期保持紧张状态,真正临敌,就会因用力过猛而发挥失常,反而失去了守株待兔、以静制动的优势意义。

    “抱歉,我的确有些紧张了,只是因为明小姐的身份实在……太特殊,她有事,我无颜面对朋友。我们顾家的人重诺守信,这是立足江湖的根本。龙先生见笑了,我——我一想到黄花会,心情就像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之前,战战兢兢,寒彻肺腑。”顾倾城回应。

    “既来之,则安之。”我打开了车载的电唱机,轻轻揿着触摸屏选择曲目。

    孟乔喜欢听歌,尤其是六七十年代的港台老歌,如刘文正、凤飞飞、蔡琴、费玉清等等。

    受她影响,我也对老歌情有独钟。

    车里的每一张唱片都是孟乔千挑万选过的,比如眼下这张蔡琴专辑,每一首都是经典大作。

    我选到《三年》这首歌时,顾倾城点头,示意我停住:“这首歌好听,就放这首好了。”

    前奏响过,蔡琴深沉哀婉的声音传来,江湖倾轧、绑架凶杀带来的紧张情绪就散去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缠缠绵绵、悱悱恻恻的男女之情,斩不断,理还乱,化成一个又一个圆圈,圈住了红尘俗世中的男男女女。

    “明小姐喜欢听这首,我那位朋友爱屋及乌,也喜欢听,并且向明小姐承诺,圣诞节时会请蔡琴来港岛开专场演唱会,当场、亲耳听蔡琴唱这首歌。”顾倾城解释。

    我怔了一下,以明小姐的身份,她的任何喜好都值得仔细分析。

    《三年》是闺中怨妇之歌,难道明小姐心里也藏着一个思君不见君、三年复三年的人?如果有,此人必定不可能是雷动天。

    歌唱到一半,电梯门上的指示灯就亮了,显示有人从楼上到了停车场。

    我迅速关了电唱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梯门。

    电梯门打开,依次走出来五名男子,走在中间的那个推着一只超大号黑色旅行箱。

    五个人走出电梯,旅行箱的轮子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可见箱子里的东西极重。

    “明小姐有多高?”我低声问。

    “大约一米六五左右。”顾倾城回答,“体重约四十五公斤。”

    我们同时盯着那个超大体积的箱子,如果按照体积估测,里面完全装得下一个成年人。

    绑匪使用旅行箱来藏匿运送人质的例子极多,并且遍及全球各国,因为箱子具有一定的承重力、支撑力,既能达到转移人质的目的,又不至于令人质窒息而死。并且,名牌旅行箱下面的轮子质量极好,使得一个人就能轻松带着人质做长途秘密押运,绝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明小姐在箱子里——吗?”顾倾城没有下定论,语气由肯定变为疑问。

    作为追踪者、拦截者,现在必须跟绑架者做心理较量。表面看,五个人嫌疑极大,尤其是中间那人走路时东张西望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干了坏事后惴惴不安,生怕后面有追兵。

    表面只是表面,如果只相信表面而不探究下面隐藏的另一层意思,盲目追赶上去,就会中了敌人的声东击西之计。

    通常来说,一伙有组织的绑匪其心理承受能力极大,袭击得手后,一定会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逃离现场,而不会在监控密布的酒店停车场里表现出慌慌张张的样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五个人与追踪器上的信号那样,同样也是幌子。

    我一直没动,顾倾城也将右手从车门把手上移开。

    不超过两分钟,五个人就带着行李箱上了一辆白色的本田七座旅行车,急急地开出了停车场。

    顾倾城重新打开追踪器,发现那红点已经移动到敦煌城北二十公里以外。从地图上看,那边村落稀少,已经是戈壁滩深处。

    “全都是赌徒行为。”我说。

    春都大酒店是敦煌酒店业数一数二的行业领袖,早在十年前就安装了现代化的全程无死角监控系统,近年来设备升级换代,所有探头采用进口高清设备,如果绑匪带着人质经过走廊、电梯等关键位置时,都会遭到至少五只镜头的全方位拍摄,根本无法隐藏行踪。

    “既然是赌徒,那就永远死死藏着底牌,直到对局结束的前一秒钟。龙先生,你如此相信自己的判断,岂非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赌徒?”顾倾城问。

    她已经真正放松下来,旅行车离去时,她看都没看一眼。

    “人生处处是赌,只要做判断就是赌。要想戒赌,就得丢下一切上岸,放弃一切输赢概念。我不是赌,只是在复杂环境中力求找到撬动结果的关键元素。顾小姐,你无需向我说太多,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说了就再也不能收回了。现在,我们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把明小姐完好无损地救回来再说。”我回答。

    其实,跟江湖上激进暴躁的年轻人相比,我更愿意“见招拆招、后发制人”。

    江湖上的水太深,躁进者死,或死于惹了不该惹的人,或死于说了不该说的话、听了不该听的事,或只凭一股刚烈勇气死追穷寇……起因极多,结果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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