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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欢乐颂同人)敝姓谭,祖宗原姓明-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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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以后,她就是没有前生,没有负累,可以迈开大步,轻装前行的樊胜美。

她拿出手机,翻出樊老大发给她的微信,那是十多张樊樊饭店装修后的照片。樊樊饭店这名字还是谭宗明派来的出纳起的。别看那小哥只是出纳,其实精通财务业务,一专多能,是个非常得力的人才,从选址到装修到招人,全都有他的一份。想到他汪曼春又有点气馁,这边义无反顾地和谭宗明分了手,那边人家的下属还在为樊家跑腿奔忙,这一口便宜吃得并不容易。可两个人走到今天,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一朝切断,又谈何容易。

“小美,饭店定在十一月八号开张,你不是五号六号考试吗,正好不耽误。”樊老大的微信语音兴高采烈,又满含期许,“那个,谭先生能过来吗?他要是能来,咱们这饭店可就有面子了……”

“他来不了,我一个人过去。”

“哦……”樊老大有点失望,可是车祸后他就再也不敢直接找谭宗明,小美说不去,那就是不去,好吧,不管怎样,饭店是开起来了,谭先生总有再来南通的时候,到时候一定把他拉过去吃顿饭,题个字,合个影,也就差不多了。

樊老大的内心戏,汪曼春并不关心。她刚挂上电话,就有一对老夫妻过来请她帮忙拍照。汪曼春这边厢帮他们调整相机参数,老夫妻那边厢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你这个头发很好了不要弄了,不行风都吹乱了我得重新梳梳,你赶快一点小姑娘要着急的,我已经够快了你就知道催催催……

汪曼春饶有兴致地看老俩口斗嘴不休,好容易不吵了,两个人肩并肩,头碰头,在汪曼春一二三的号令中一起摆出笑容,液晶屏上定格的两张脸居然极有夫妻相,如出一辙的表情让汪曼春莫名地艳羡。

她活了两辈子却还没有老过,不知道当她白发苍苍的时候,谁会陪在她身边看斜阳暮霭,听江水淙淙,口头禅似的一声声叫她老太婆。

东南西北各个角度拍完照,汪曼春把相机还给老夫妻。老婆婆感谢她热情耐心,从包里摸出两颗苹果硬是塞到她手里,“吃个苹果,平平安安。”

汪曼春却不过只好收下。苹果不大,可以放进手袋,可她一打开手袋就愣住了——她看到了那只深蓝色带着HW标志的丝绒盒。

她明明坚决不要,却不知什么时候被谭宗明留下来的戒指。

求婚后不久,谭宗明便为她定制了一枚Harry Winston的订婚戒,足足三克拉的DIF方钻,气场非同一般,她说这么夸张的戒指完全戴不出去,他说戴不出去就传家,将来留给儿媳妇,孙媳妇,曾孙媳妇,他会另外买一对婚戒,她一只他一只,那才是平时戴着防身的。

这就是他说戴着防身的对戒了。

虽然早已决定拒绝,汪曼春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盒盖。

一大一小,一宽一窄的两只铂金线戒,男款镶了一颗小米粒大的细钻,女款则沿戒圈以部分密钉的工艺嵌了29颗碎钻。两只戒指错开半个戒身并立在丝绒盒中,夕阳下闪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这是他们专门到HW纽约第五大道总店选定的,销售说这个系列的名字叫幽会,心血来潮的谭宗明就把公务又往后推了二十四小时,带着她在中央公园和广场饭店幽会了一天,以资纪念。

她还记得出发回国的那个清晨,闹钟响了七八遍,他赖在枕头上就是不起来,她去拉他,反被他拖到床上,人形抱枕似的熊抱在怀里。他说有了她真是春宵苦短,不想早朝。她便勾着他的脖子笑,说不想早朝就快去改机票。

结果谭宗明真的再度改签,两人耗到中午才出门。回上海的路上,她一直担心他那帮随从里会不会有特别耿直的过来劝老板离祸水远一点。

现在他们不用担心了,她和他们的谭老板已是咫尺天涯。

“谭宗明,把你的戒指拿回去。”她没有勇气和他通电话,只能发微信。

“戒指刻了字,我不会拿回去。”他回复。

汪曼春这才注意到,戒指内侧真有隐隐约约的纹路。天色昏暗看不清楚,她只能用指尖细细地触摸。

男戒内圈刻着两个手写体的字母M,女戒内圈也一样。

她不喜欢在戒指上刻字,所以选定款式后,起初是不打算刻字的。后来他说还是刻吧,刻了才是独一无二的戒指,汪曼春只说了一句随便你,就由着他自己去设计了。她以为他会刻两人姓名或是字母缩写,没想到,他只刻了两个M。

又一条微信过来,“M是谭宗明的明,也是明家的明。M是樊胜美的美,也是汪曼春的曼。”

无论你是谁,无论我是谁,身份并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汪曼春摩挲着那两个流畅圆润的字母,百感交集。

暮色越发浓重,渐渐地丝绒盒上的绣纹都看不清了。她终于拿起电话打给他,“谭宗明,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戒指刻了字,把它硬塞给我,我就一定会接受?”

“戒指代表婚约,到现在我只认你一个谭太太,你不戴,我不能勉强,可我也绝不会收回来。”

“那你让我怎么办?放在家里等着有天被人偷走?”

谭宗明笑起来,“这个随你。”

“别闹了谭宗明。”汪曼春叹气,“别跟小孩子似的,这是戒指,不是玩具。”

“小美,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说我像个孩子。”他的声音有些自嘲,也有些感伤,“我不是小孩子,我对你,从头到尾,都非常认真,如果这种认真让你觉得累,我道歉。爷爷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替他跟你道歉,明家人给你造成的所有伤害,我替他们跟你道歉。可是小美,我们之间不只有这些。”

“你别说了……”

“我不甘心。”

“我不想听!”

“小美,你在掩耳盗铃。”

“不关你的事!”

“你是我的未婚妻!”

“早就不是了!”

“我从来就没同意过!”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戒指扔了!”

“小美!”

电话里谭宗明的声音陡然增大,但他来不及阻止了,汪曼春已经扬起手,将丝绒盒子远远抛入茫茫江水之中。

“樊胜美!”一声愤怒而痛心的嘶吼自线路之外传来,汪曼春惊回头,摔掉双拐的谭宗明正拖着一条残腿向她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更远的地方,助理和护士匆忙下车,朝着他的方向拼命追来。

所有人都想不到,她真将他们的婚戒扔进了珠江。

谭宗明跑不出十几步便猛地跪倒在地,又因为膝盖无法受力而整个人伏在了路上,身边的路人连忙过去扶他,助理等人也堪堪赶到,一群人将他围在当中,挡住了汪曼春的视线。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众人把他架走,呆呆地看着助理捡起他落在地上的手机和双拐,回头神色怨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拔脚去追渐行渐远的人群。

晚高峰的海珠大桥喧嚣愈盛,观景台上却只剩下她一人。谭宗明的车子消失在漫漫车流之中,就像戒指没入夜色下的江面。

他为什么要逼她呢,明明都已经转身了,为什么还执着地不肯放手。她也不想这样的啊,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做一对谈笑风生的老朋友,就像刚到广州时那样。

所以那都是假的,是彼此强颜欢笑装出来的表象,他说的没错,他们之间远远不止是伤害、道歉或原谅。终于她装不下去了,以她的方式狠踏一脚在他心上,他们扯平了,他不必再低三下四,她不会再趾高气扬,她觉得解脱,却又觉得沉重,就像用了一剂饮鸩止渴的偏方,成功地绝地反击,然而两败俱伤。

第二天清晨,谭宗明的助理给她打电话,“樊姐,医生说谭总现在不太适合旅行,我们要在广州多住一天,您跟我们一起走,还是按原计划回苏州?”

“他膝盖……没事吧?”昨晚他轰然倒地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如今回想,她不禁有些后怕。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您别担心。”

“那……我还是今天走吧。”

助理有些欲言又止。

“你有话就直说。”

“樊姐,您和谭总的婚礼,会务公司问过他很多次了,他都说一切继续,所有计划,一项都不许取消。所以要是过几天,Cathy给您送婚纱,您能不能……别扔掉,等谭总好点儿……等他去了美国,我去您那儿取,您别告诉他,就当是您收了,回头我再慢慢儿跟他说……”

忠心的小助理,贴心的小助理,他们都不敢说,他们都在心里怪她。

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对着紧张嗫嚅的小伙子,她除了一个好字,什么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本章就HE了,结果啰啰嗦嗦还是没有……
我都想搞个调查,看本文有掉眼泪的同志举个手……算下我惹哭了多少人
下一章大结局……

 



第54章 万里
汪曼春回到了苏州。

她避世的日子里,周围的每个人也在经营着自己的悲喜人生。安迪和包奕凡从情深意笃走向谈婚论嫁,然后就爆发了准婆媳之间隐晦而激烈的战争;曲筱绡和赵启平如胶似膝,却顶着双方父母的压力愣是不结婚;邱莹莹和应勤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面前的婚姻生活仍旧一地鸡毛;只有不声不响不起眼的关关,和汪斌谈着不瘟不火的恋爱,有着值得期待的将来。

11月8日,结束CATTI考试的汪曼春到南通参加樊樊饭店的开业典礼。

作为沪上大鳄谭宗明曾经的未婚妻,她和谭宗明的关系到现在都有些扑朔迷离,所以来道贺的大多是樊家的亲友团,谭宗明在南通的朋友则多半还在谨慎地观望,即使来了也很低调,直到看见挂着谭宗明和远洋落款的巨型花篮,才施施然去展板前签名留念。

签名渐渐满了,大门口有点骚动,汪曼春听到有小姑娘嗡嗡地议论豪车和帅哥,她心里一动,从展板前转过身来,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两边,风骚走来的果然是个帅哥——却不是谭宗明,而是包奕凡。

“嘿,看见我好像有点失望啊!”小包总嬉皮笑脸地打招呼。汪曼春瞪他一眼,朝他身后看了看,“安迪呢?”

“安迪怀孕了,反应比较严重,坐不了车,托我代表了。”包奕凡大笔一挥签下大名,又送上厚厚礼金。汪曼春初闻安迪怀孕很是惊讶,印象里安迪不喜欢也不想要小孩,可看包奕凡得意非凡的模样,安迪应该是决定要生下来了。

爱情的力量改变世界。

“恭喜!”她由衷地道贺,无论包家后院如何的污泥浊水,新生命的到来总归是件喜事。

包奕凡眨眼,“你和老谭也得加油了。我还想跟你们结个娃娃亲呢。”

“别乱说。”

“不是吗?安迪说你们一起去的广州,原来没和好啊?”

“安迪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听她瞎说。”

包奕凡若有所思,“这倒是,安迪一怀孕,哪都去不了,很多消息都不灵通了。对了,最近圈子里在传一个老谭的消息,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什么消息?”

包奕凡看着她,“上海金融圈有人说谭老板伤势恶化,可能会截肢。”

汪曼春一愣,“你说什么?!”

“看来你还没听到。”

“到底怎么回事?!”

“别担心,都是小道消息,安迪给老谭打过电话,他亲口跟她说没那回事。不过要是没怀孕,安迪肯定会直接飞一趟纽约看一看才放心,毕竟谭老板这次保密得太彻底,远洋高层居然完全了解不到他的具体伤情,全靠他那个助理施舍消息,这有点不正常。”

汪曼春忽然意识到,谭宗明每天发的那些朋友圈只有她能看见。

那些晴天和雨幕,那些晨读和夜曲,那些鸟语,虫鸣和花香,所有琐碎平静的画面,都是他想说给谭太太一个人听的,谭先生的日常。

而从广州回去以后的朋友圈里,确实不再有一张他出镜的照片。

汪曼春有些心惊。事实上,他狼狈趴在海珠大桥上的样子,在她离开广州后,还反反复复不停地出现在她的梦境。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她都有给他打电话问个清楚的冲动,每一次调出他的号码,又迟迟按不下通话键,好容易把他推远,她怕一个电话过去,一切又前功尽弃。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怕他纠缠,还是怕自己心软。

她安静,谭宗明也安静。除了发她独享权限的朋友圈,他再没有联系过她,就连饭店开业送的花篮,她问过花店,那是远洋一位助理订的,客人提前一个月就付了全款,饭店哪天开张,花篮哪天送到。

沸反盈天的典礼现场,种种噪音好像突然变成背景音,连包奕凡的笑容都显得遥远。

“是竞争对手恶意散播的吧……”她听到自己似乎很淡定的声音,“他就是骨折而已,又没感染又没坏死,哪里就截肢了……”

“我说也是,太恶毒了,远洋有好几个合作项目都是关键期,你也劝劝他,没事就出来亮个相,安抚下大家,做投资玩的就是消息,没有好消息,上哪儿忽悠股民去?”

包奕凡能说会道,表情丰富,把汪曼春逗得发笑。

可笑完之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笑容完全是对他语气动作礼节性的反应。

她分开人群,从饭店后门出去,一直走到商场四层的天井走廊,拿出手机给谭宗明的助理打电话。

“樊姐!”小助理一如既往的惊喜。

“那个什么截肢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什么?截肢?哦您说截肢啊,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就是个骨折,哪能截肢呢!都是外边乱传的,我们也没管。”助理呵呵地笑,“谭总好着呢,没事儿,您放心!”

“他现在在干吗?”

“他在……呃,开会,对,在和远洋美国的同事开会。我让他完事儿给您回电话?”

“不用通知他。”汪曼春想了想,“你能拍个照片给我看看吗?别让他发现。”

“偷拍啊?”

“你的身手没问题。”

“他们开会我拍照不好吧……”

“都偷拍了还讲究那么多?”

“……”

小助理苦哈哈地挂了线,五分钟后发来一张照片。

窗帘紧闭看不到室外明暗的房间里,谭宗明坐在单人病房的写字台前,挂着耳机,对着液晶显示器正说话,笔尖点在写了几行数字的便笺纸上,双拐就靠在写字台旁边。

汪曼春只看一眼心就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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