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人偶-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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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迫着把这件堪称职业生涯里的污点的事情大声喊出来，眼镜男包括他身后那批工作人员心里都不好受。
作为华夏联盟分部的技术人员，林某人虽然有一个存在感超级低的名字，但他在相关领域是权威级别的人物。就看他身后站着的五十个手下，十个里就有九个是曾经登过报纸上过电视的名人。
掌控华夏联盟分部的主电脑这么多年，一直是无风无浪的，林某人自信他开发出来的防御系统足以扛下这个世界上任何黑客的进攻。
然而就在三十分钟前，无数紊乱的数据占据了所有大屏幕，当林某人看到这一画面的刹那，他立刻得到了结论。那就是他们的引以为傲的系统已经被什么东西扰乱了。
可能是病毒，也可能是程序的一个小错误。
但不论是哪一个，对于这个肩负权威之名的男人而言都是一个很大的污点。
“给我修复好，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你要清楚，系统出现差错会发生多大的乱子！”
“这个当然，只是……”
“没有只是！你要做的是服从！”
“但是先生，它自己恢复了！”
“……啊？”
林某人擦擦汗水，一脸无奈。
“就在事发后二十九分钟，系统自动回复，这个时间实在诡异，有些有轻微强迫症的程序员都开始砸键盘了。”
“我对时间没兴趣，这是怎么回事，你能调查出来吗？”
“我需要的，正是先生没兴趣的时间！短期内是很难的，毕竟这个系统要进行彻查，光是走形式就要三天时间啊。”
“了解了。那么，在那二十九分钟里因为系统紊乱发生了的乱子，你分一部分人去彻查并且给我立刻挽救回来。一个小小的调度失误很有可能会让我们优秀的执行者发生意外。那个责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担的。”
“明白，东方先生！”
男人终于冷静了，他深深地看着林某人，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主控室。
……
车子打滑，甩出去十几米后终于停下来了。与街灯的柱子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实在惊险。
车上的三人除了李木心绑着安全带所以没什么事以外，另外两个就比较痛苦了。
许无尘因为惯性，整张脸挤压在玻璃窗上，然后是同样因为惯性而撞在许无尘身上的沈月英，整个人紧紧贴在了许无尘身上。
车子停稳后，还没反应过来的沈月英有点迷糊，并没有意识到她此时此刻正贴着他们这支小队的队长。
许无尘倒是回过神了，也知道他的处境。
沈月英作为女孩子，即使不喷香水，身上的气味也是相当好闻的，只要是男性，基本上遇上沈月英这样的漂亮女孩压在自己身上，都会不由得想入非非才对。
但比起温香软玉在怀，许无尘更在意的是平板电脑里的那三封入学通知单。
就在回答李木心问题的同时，他点开了信件，最后虽然因为车子打滑而没看清楚信的内容，但还是看到了开头。
那个名字，并不是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个的名字，也就是说，这封信并不是要给他们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平板毫无疑问是他们队伍的，那这三封不该发给他们的信是怎么回事？
许无尘思考间，并没有主动推开沈月英。
理由么，倒不是觉得很享受，他只是全神贯注地思考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罢了。根本不在意身上那点重量。
“抱歉啊，你们没事吧？”
李木心为自己的失误道歉，他刚才一听到许无尘说的话，立刻就蒙了。
沈月英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立刻退了回来，俏脸微红地看着许无尘，见他淡定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才慢慢把狂跳的心安抚下来。
羞耻的同时，她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许无尘的“异常”。
并非自恋，而是客观事实，沈月英的确很可爱，对异性有很强的吸引力，但许无尘表现得如此平静，他也不是常年游戏花丛的轻浮男人，但对美色似乎有很强的的免疫力，完全到了百病不侵的地步了。
“咳咳，那个是真的吗？”
李木心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把车子倒回来，好在刚才路上车子不多，不然就刚才那一下，很有可能会出车祸。
“假的。”
“你刚才在开玩笑吗？！”
沈月英一下子有些恼火了。开什么玩笑不好，偏偏开这么冷的笑话。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许无尘何许人也？开玩笑这么高深的玩意儿他根本玩不来。
“三封入学通知书，但不是给我们的，却发到我们的邮箱里了。”
李木心听出了端倪。
“真少见啊，联盟居然也会发生这种失误啊，莫非其实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等一下就会再发一封邮件作说明？”
许无尘放下平板，看着窗外说道。
“谁知道呢……”
李木心也是摇摇头，开始专心开车。
这一路没人说话，他们一直开了二十分钟，终于到达了据点。
这里表面是隐藏在小巷里的酒吧，其实是这座城市里，异能者联盟的一个据点。
车子就停在酒吧后面的一个空地上，三人没有理会后备箱里的大叔，径直走进酒吧。
酒吧的装潢有点中世纪的风味，不知是哪位策划人想出来的风格，整体暗色调的酒吧里，四面墙壁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从市面上最普通的啤酒到陈年佳酿，一应俱全。
头顶挂着一盏吊灯，发着昏暗的黄色光，吊扇“嘎吱嘎吱”地转动着，结合整体的装潢，让每一个走进这里的人仿佛回到了中世纪城市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酒吧里。
每一个联盟的执行员都乐于来这样的据点，理由之一是任务期间这里的酒水是免费供应的。这对一些酒鬼来说无疑是天堂一般的享受。
李木心对酒有一定的研究，而且偶尔也会小酌几杯，但许无尘只喜欢……或者说他只喝除了含酒精以外的饮料。但偶尔为了任务需要，他也会喝下一瓶伏特加而不皱眉。
异能者的身体构造并没让他们对醉酒有多强的抵抗力，但是醒酒时间是比普通人短了很多。所以任务期间带上一瓶酒是允许的。只要别喝太猛。
酒吧里只有一个人，他专心致志地坐在转椅上，手指如同跳舞的精灵在键盘上轻快地点拨，耳朵上带着比他的头可能还大上一分的耳机，耳麦就垂在下唇附近，他的眼神非常专注，哪怕一行三人已经站在他身后了，他也没察觉。
李木心和沈月英齐齐摇头。
为什么？
眼前这个男孩的眼神之专注绝对世间少有。一边看着的人一般来说会赞叹这男孩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集中力。
当然了，要奉上这句表扬，还得忽视男孩嘴里爆出来的话。
“**#￥@#￥％％￥，前面的寒冰，你会不会打啊，扛不住就赶紧滚粗！！！”




第八章：博士
“靠！我去年买了个表！统统给老子死开！”
“￥#％#@￥……@￥……！”
像是要把键盘砸烂一样，男孩的手指疯狂地敲击着。
男孩的粗话在此不必多提，李木心默默地走到电脑背后，切断电源。
“啊！”
电脑屏幕一黑，男孩惨叫一声，猛地站起来，拖起键盘就要砸。
许无尘眼疾手快夺下了键盘，这可是公共财产！
“你们……！你们！我要告你们欺负儿童！”
“原来你还有自己是小孩子的觉悟啊！”
李木心抚额。
“你们欺负人，我要告你们，我要找我律师谈一谈！你们等着蹲监狱去吧！”
许无尘已经找了个位子自己坐下了，他不太会说话，更别提教育小孩子了。
李木心安抚着男孩，男孩闹了好久才终于不再说话，但很明显怒气还没消。
沈月英也是拿他没办法，老早也和许无尘一样躲得远远的。
许无尘检查着平板电脑，就在那边还在安抚时，这边一封新的邮件过来了。
“……是什么？”
沈月英或许也很在意那三封莫名其妙的邮件吧，探过身子过来看。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但是当事人没一个意识到。
许无尘点开邮件。
尊敬的许无尘先生：
请容许我们向您道歉，四十分钟前您收到的邮件是错误邮件，请不要挂在心上，在此，祝您和您的队友生活愉快事事顺心。
——您友好的华夏联盟分部所属技术部
许无尘很快看完了邮件，操作了一下，把那三封莫名其妙的邮件删除，然后放下平板电脑。
真意外，错误邮件么……？
许无尘是知道华夏联盟分部那帮技术部的人的实力的，他们集合起来完全能推平五角大厦的防御系统。而最擅长防御的往往是最擅长进攻的。在他们管理下的中央电脑居然会发错邮件？
很难想象是意外，那可能性太低了。
但若是人为的，外部进攻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莫非是……内部……？
许无尘思考到这里，觉得这个可能倒是最有可能，但这就很难解释动机的问题。
想不出个所以然，许无尘放弃思考，其实这跟他关系也不大，随那帮技术部的家伙去弄吧。自己的事情先做好才是正道。
之后，男孩终于被一大包糖果收买，不再胡闹，然后许无尘他们把塞在后备箱里的大叔交接给了男孩，这次任务才真正落幕。
“哼！看在你们诚心认错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追究啦！”
男孩一脸嚣张的样子，但捧着糖果袋的样子又显得那么天真，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李木心无奈苦笑，只当作破财消灾了。
“噢，对了，那边那个冰人，有封信是给你的。”
许无尘丝毫没有“冰人”的自觉，因此他听到男孩的叫喊时，没有任何反应。
“靠！听到没……！”
李木心急忙拦住又要暴走的男孩，拿过他手里攥着的信封，然后走向许无尘。
“无尘，好像是给你的信。”
“……”
许无尘瞄了一眼，接过信，拆开，刚展开信件，就看到了落款。
许三林。
那是许无尘的父亲的名字，这封信是他写的……？
许无尘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将信件看完，又放回了信封里。
……
“资料已经全部拷贝好了。但是那个人可能还有一点价值，在那之前麻烦你暂时别对他采取暴力手段。”
沙哑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送到海外，被男人接收到了。
“这个完全没问题，博士你说了算。但是我有个疑惑。”
“你问吧。”
男人得到允许，就将心中的疑问转为语言说了出来。
“精通此道的博士何时变得需要他人的研究材料才能达到终点呢？”
沙哑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
“真是坏心眼的问题啊，来挤兑我吗？”
“啊哈哈，这是友好的表现啦，没有别的意思。”
男人爽朗的笑声让对面的博士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哼！李舜这个人在人体改造方面造诣很深，借助这样的人的研究资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掉价的事情。我只是草草扫了一下，就对未来的新实验有了一个大致的新方向。你好好期待吧。”
“哈哈，那我就期待着了。下回再聊吧。博士。”
“啊。下回再聊。”
“兹兹……”
听筒里传来电波的声音，博士放下话筒。伸了一下懒腰。
摆在面前的特大号计算机有着冠绝全球的计算速度，但即使是这台机器，也很难计算出博士要的结果。
一切还得等她去探索才行。
在屏幕的光的照射下，博士的脸也是露了出来。
与她的声音完全相反，她的声音会让人联想到八九十岁的老人，但她的脸却充满水分，吹弹可破一般光滑，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包裹在白大衣下面所以并不明显，纵观她浑身上下，唯一和那个沙哑的声音成正比的，或许只有她的眼睛了吧。
那双黑色的眼睛，深邃而又沧桑，那是经历过人生百态，有过成功，也有过失败，曾踏上峰顶，也曾坠入深渊，爱过，也恨过的人才能拥有的，沧桑的双眸。
博士扫了一眼屏幕，张口又是那个沙哑的声音。
“夏娃，把【白焰计划】的001号实验体的资料给我调出来。”
“是。”
中央电脑的人工智能以合成音回答了博士。
光线交织，投影仪将一个少年的全身模样照了出来。
少年面貌普通，身材也不是特别高大，属于平均水准，那张脸的普通程度，非要打个比方的话。那就是即使突然在人海中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察觉，他的存在感和相貌正是如此平凡普通。
但这位少年，纵观其身，有一处地方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眼睛，呈现火红的颜色，就好像一团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烧一般，每一个看着他眼睛的人，都会产生“下一秒就会被这火焰灼烧殆尽”的错觉。
哪怕这只是一道投影，是虚幻的，但博士也能从那双毫无感情的火红色瞳孔中看出那团炽热的火焰。
少年没有感情，如同人偶一般。
投影中，除了少年自身，还有一连串他的身体数据，以及平生经历。
毫无特色的一生，教科书一般的平凡普通，少年就像大海里的一只小虾米，普通到了极点。
但一定有哪里与众不同，只是那个特殊点自己还没发现罢了。
只要能找到这个少年的特殊之处，或许一直停滞的白焰计划也能得到跨越式的前进。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实验体001寿命十分短暂，与之后的仿造品不同，算算时间，大约还有一年的时间。
博士挥挥手，投影自动感应，消退了。
“地，水，风……如今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三，在火这条路上绝不能绊倒啊。”
博士喃喃自语，她以语言再次坚定自己的内心。




第九章：木桐瑛
夜色正浓，在现代都市里很难在夜晚看见星空，抬头看到的，总是稀稀疏疏的星星，如果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的话，可能会在某个寂寥的夜里举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作出一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样子，然后再心酸地发现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那影子也不过是因为这座城市随处可见的霓虹灯才出现的。
“……”
许无尘面无表情地站在天台之上，你似乎很难从这个少年脸上找到一丝表情，他就像戴着一张精美的面具生活一般，没有一丝破绽。
明明在过去，这个普通的少年还是有表情的，他遇到开心的事情会咧嘴笑笑，遇到令人悲伤的事情会转过头去偷偷抹泪。
物是人非。
看着往昔生活过的城市，五年来虽然一直在变，但那股熟悉的气味依在，然而注视着城市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
别误会，许无尘绝没有感慨的意思。
他是个活在当下的人，不会对未来有虚幻的想象，也不会被过去所束缚，只要今天是好的，那他整个人都会是好的。
这里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