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良人-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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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雅茹听到白薇提起张灏脸色变得不是太好，愣了会儿又急忙挤出几滴泪，“老爷…对灏儿的责罚够了…如今黧姐儿都回府了，还是戴罪，老爷您都没罚，您这不是偏心嘛！”
王雅茹的话锋句句朝着张黧，让白薇心里好不舒坦，手中筷子一摔，虽然没说什么，但不悦的意味很是明显。
“…老爷！您瞧姐姐，她这分明是…”王雅茹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世国打断，“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
“老爷！”王雅茹还想说，却被张世国一记眼刀吓的把话咽回肚子，张灵忙在桌子下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张世国端起茶盏浅尝了口，又叹了口气，才向旁边的丫鬟缓缓开口道，“碧霞，你去把五少爷叫来吧。”
一句话桌上人脸色皆变，得意的得意，忧虑的忧虑，只剩张黧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相反的，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太尉府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见过父亲，母亲，娘，大姐，四姐。”浑厚附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张黧回过头看去，只觉得张灏面容清秀，却及不上陈煜雅人深致，觉得张灏气质优雅，却又不如陈煜气宇不凡。
忽的，张黧又苦笑着摇摇头，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总是在遇见一个男子的时候就潜意识中与陈煜作比较呢。
说话间张灏已经行至餐桌坐了下来，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张黧，片刻后才笑着开口，“大姐此次回来，听说是戴罪回府反省，可是做了什么皇上不喜欢的事情？”
张灏说前半句王雅茹还在心中暗自得意，说后半句心中就已经开始不爽，她的儿子，怎么还关心起白薇的女儿了？！
只是她还来不及发泄她的不满，就又听到张灏说，“大姐，你无须担心，皇上虽说口上说你戴罪反省，可并未下旨，你回府时也派人送你回府，一路上护你周全，再者说如今太尉府也算皇上的左膀右臂，大姐一定能复宠的！”
“派人送她回府？你以为是省亲呢？！连个丫鬟都没带来，还说能复宠！”王雅茹实在是听不下去，忍不住说道。
“没带丫鬟又怎么？咱们太尉府缺丫鬟吗？娘，您派个丫鬟伺候大姐不就行了吗？”张灏又说道。
“你！”王雅茹气的不知说什么好，却见张世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道，“不错不错，灏儿有进步，看来为父此次责罚你还是有用的。”
一来二去，张黧还是没听出张灏从前犯了什么事。
所幸只是淡然的看着他们闹来闹去，并不搭话，见张世国说完后静了下来才开口道，“大家吃饭吧。”
这一顿吃的倒是应有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说不丰盛都是假的。不过都说太尉府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富可敌国，如此张黧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意外张灏饭后倒真的送来了一个丫鬟。
这名丫鬟被唤做五子。
五子的娘被吃喝嫖赌的夫君卖在前张大将军府做奴婢，而那时的五子娘就已经怀孕了。后来生产，五子的娘又不识字，去恳求其他稍微识些字的打扫书房的奴婢们给五子取名字，有个被问的不耐烦了，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正是夏朝《五子之歌》。
五子既歌邦已失，一场前事悔难追。
那奴婢就指着“五子”两字说：
“那就叫五子吧。”
五子从出生就被卖在了太尉府做丫鬟，而她的娘亲竟是靠卖五子赎了身。现在，她也不过才二八年华，白白的皮肤下透着些高原红，让她看上去有些憨厚的气息。
一场前事悔难追。五子的名字倒真的挺适合她。
“五子，还不见过兰妃娘娘？”
☆、（五十九）永不枯萎爱意浓
“五子见过黧妃娘娘！”五子急忙跪下，脸埋得很深，肩膀止不住的战栗，看得出来她真的害怕极了。
“混账东西，抖什么抖！给我跪好了！”张灏一脚踹在五子身上，又看向张黧，有些赔笑道，“大姐，这贱丫头从小就被她娘卖在了将军府为自己赎身，不是什么值钱货，连她娘都不要她，让大姐见笑了。”
“来，五子，起来吧，不必行这么大的礼。”张黧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张灏，然后搀起了地上跪着的五子。
五子缓缓站起来，手还是控制不住的抖着。
张黧不禁有些动容，五子的命这样苦，可她本身却从未做错什么，也只得叹一句命运不公。握紧她的手，“五子，你别怕。”
“还不快给黧妃娘娘谢恩！”旁边的张灏喝道。
“张灏。”张黧道。
“怎么了大姐？”
“你口口声声在五子面前称我为黧妃娘娘，你自己却称我为大姐，莫不是失了尊卑？”
张灏脸色一变，急忙改口，“大…黧妃娘娘…臣弟冒犯了。”
“恩。”张黧淡淡出声，“以后长着记性，不要为难五子。”
“是…”张灏低头应道。
张黧点点头，又看向五子，“五子，我们回房吧。”
五子点点头，跟在张黧身后离去。
待走远，张灏才抬起头，啐了一口，“给你几分薄面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
上房。
此番张黧回太尉府，虽说是戴罪，但总算皇妃头衔还在，府里也腾出上房给她住。
“娘娘，刚才真的谢谢您，五子无以为报，甘愿做牛做马听凭差遣！”五子才刚进屋就又要跪下。
张黧急忙拦住，“五子，不必跪来跪去，这不是宫里，没有这么多的规矩，你只用做自己就好。”
“谢娘娘大恩大德！五子给娘娘沏茶！”五子转身向门外跑去，却只听“刺啦”一声，裤腿上裂出一条大缝。
“遭了…又得缝了…”五子皱皱眉。
张黧这才发现，五子的身上密密麻麻打满了补丁，鞋子上也不知破出了几个洞，用各种颜色混杂的破布简单的缝上了。心里突然就觉得很酸，堂堂太尉府，府内婢女生活竟如此不堪。“有没有换的衣服，五子？”
话刚问出口便后悔了，若是有换的衣服，身上的衣服又怎会穿成这样？果然听到五子委屈的声音，“没有…”
“太尉府每月月俸都应当不在少数，五子为何不置办些衣服？”
五子的脸色阴沉了不少，半晌才喃喃开口，“娘娘忘了…五子是被从小卖在太尉府的，没有俸禄可拿…”
张黧这下再说不出一句话，急忙翻翻包裹，却遗憾的发现，也许是平日总于陈煜在一起从未有用钱的地方，此番出宫，她竟未带银两。
“五子，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到时再唤你。”
。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若是买亏了不要钱啊！”张黧站在街头吆喝着，虽说现在天气早已不热了，可喊一会儿依旧是觉得口渴的不得了，索性坐了下来，招呼着一旁红透脸的五子，“五子，你喊一会儿，我歇歇。”
五子从小就没有出过太尉府，如今让她这么喊，还真是有点难为她了。憋了半天才发说蚊子般哼咛，“大家快来看一看，东西很好的。”
是啊，东西很好的，五子打心眼里崇拜张黧。昨日张黧叫她退下，不过几个时辰，便又叫了她回去。再回去在她眼前摆着的就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用红纸做出的一种她未见过的花，一层一层的逼真极了，张黧叫它“红玫瑰”。
“五子，你声音太小了，还是我来吧！”张黧喝了一碗茶，感觉好了很多，又站起来喊道，“想必每人心中都有挚爱之人，可又总是无法表达爱意，就算是将最美的花送与她，也有枯萎的一天，我这里有永不枯萎的花，送爱人的最佳选择！”
这一喊，果然效果比之前好得多，不一会儿已经有不少的人聚集在小摊前。
“姑娘，这花怎么不会枯萎？”
“你瞧好像是纸质的。”
“这花怎么瞧着感觉没见过呢。”
“姑娘，你这是什么花？”
张黧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是玫瑰花。玫瑰象征爱情，是爱与美的结合。之所以是红色，是因为它融进了爱情的鲜血。用纸叠出它，可不就是永世不会枯萎的爱情之花？”
此话一出，被忽悠住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忍不住问起价钱，“这花怎么卖？”
张黧乐呵呵的说道，“不贵不贵，两文一支！”
两文是真的不算贵，人们开始准备掏腰包，却又听张黧道，“一朵，你是我的唯一？；两朵：世界上只有你和我？；三朵：我爱你；九朵：长相守、坚定？；十一朵：一心一意的爱；三十三朵：三生三世？；九十九朵：天长地久？！”
话音刚落，人们几乎是开始疯抢。
“给我拿十一朵！”
“我要三朵！”
“我要一朵！”
“三十三朵！”
张黧一边收钱，五子一边递花，“好咧好咧，您真大方！”
不一会儿，一框子花竟然是卖完了，却是有不少刚来到的人们想买却无花可买，张黧只得道抱歉，并说明明天还会继续来这里卖花，这人群才算是散了去。
“五子，这么算起来，再过几天就可以给你买衣服了。”张黧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说道。
五子本身就感动无比，又听张黧这么一说，眼泪都堆满了眼眶，“娘娘…您对五子太好了…”
“好了好了傻丫头，怎么又哭起来了？”张黧叹口气，拉起五子的手，朝太尉府走去。
转眼出来都已经快一天了，还不知府内情况如何，她得快点回去了。再说，还要叠玫瑰呢。得多叠着卖了钱，才能给五子买衣服呢。想到这里，张黧又望向彩蝶，这个傻丫头，总是让她想起一起那个天真的彩蝶，所以，她一定会保护好五子的，不会再叫她变成下一个彩蝶。
“五子，快些，我们得回府去了！”
☆、（六十）弃了繁花不卖他
“公子，听闻这几日街上有卖花的呢~”牡丹娇滴滴的靠在张灏怀中。
张灏端起一旁酒杯，仰头灌下，开口，“卖花的而已，哪里没有。”
“不是的…”牡丹嘴巴一嘟，两篇柔唇聚成一朵石榴花，惹得张灏心头一跳，急忙低头吻上那石榴花。
牡丹是万花楼接客的妓女，而花朵中牡丹是百花之王，所以听名字就知道，牡丹是万花楼头牌。张灏紧喜欢牡丹，她的一颦一笑都摄他心魄，她纤指一勾，他更是就得三魂七魄都被勾了去。
“我的牡丹，好牡丹，你想要花我便将花堆满这万花楼。只是牡丹，纵使找遍了天下众花，跟你比着也都逊色。”
“公子净说胡话！”牡丹娇羞一笑，将手帕轻轻一甩，正正好贴着张灏的脸颊滑过，惹的他就是一震发酥。“公子可知何为玫瑰花？”
“玫瑰？不知。但牡丹想要，我定会赴汤蹈火为你找来。”
“不用公子赴汤蹈火，街上便有的卖，只是买的人特别多，去晚了怕是就没得买了呢！”牡丹从小生在青楼，学习的全是怎么勾搭男人，她又长的一副妖媚容颜，还怕吃不定张灏？
“那我这就去买与你！你且等我一等！”
“好咧，一共二钱，这是您的花，您收好了！”张黧刚刚送走买花的男子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大声咒骂着，“闪开！都给本少爷闪开！本少爷要买花！”
可人群就是纹丝不动。
“妈的！本少爷是太尉府五少！你们敢挡我前头！”张灏骂道。
张黧神色一变，张灏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本就对他没多少好感，听他这么咒骂，更是恶心极了。掂了掂钱袋子，心知已经够给五子添些衣服了，便便前面的人道，“谢谢各位关照我的生意，这些花就送与你们了！明日起不再出摊了！”
话音一落，人群开始哄抢，那张灏硬生生被挤了出去。
张黧唇边扯出一抹嘲笑，牵起五子的手悄悄离去。
离方才卖花的地方不远便有几处买衣服的地方。张黧跟五子走了进去。
“五子，有喜欢的吗？”
“我…五子都喜欢。”五颜六色的衣服对于五子来说都是从前从来不敢想的，她自然是挑花了眼睛。
张黧点点头，指着旁边一件裙子，“掌柜的，把那个拿下来给我看看。”
那是一件梅花纹纱袍，无论做工、款式，都是顶好的。“喜欢吗五子？”
“这…这太贵重了…不行，五子不敢要！”
“这么说就是喜欢了？”张黧不由分说，“掌柜的把这个包起来！”
“好咧！”
“娘娘…”五子想说什么却听到张黧又对掌柜说着，“掌柜的，这里有卖鞋子的吗？”
“有的，有的！”掌柜见张黧如此大方爽快，态度也越来越好，提出了几双鞋子给张黧看。
分别是高墙履、平头小花履、云头锦履、小头绫鞋、罗地绣花女鞋。
张黧指着平头小花履道，“就它了，包起来！”
“哎，好嘞好嘞！客官真是大方！”掌柜装好了东西交给张黧道，“客官，一共二两银子。”
五子不可置信的慌忙摇头，“不要了不要了，天呀，太贵了！”
张黧握了握五子的手，用眼神安抚她，掏出了二两银子给掌柜的。
☆、（六十一）新装宜面下朱楼
五子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的高原红让她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
那梅花纹纱袍穿在五子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显的她的体态修长极了，就连未发育完全的干瘦身子，也被称的突兀有致。
那双平头小花覆也很趁这梅花纹纱袍，就像是配套的，再合适不过了。
头发不过是梳洗干净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便让人觉得优雅极了。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单这样看，谁又能知道五子不过只是个婢女呢？比起那些名门小姐怕是也不输分毫吧。
“娘娘…”五子羞红了脸。
张黧赞许的点点头，“五子，从前竟是从未发现，你长得是这样美。”
“娘娘！您，您惯会取笑奴婢！”
张黧哪管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