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乾坤-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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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吴律师估计也没想到顾朗这么爽快，平时他可是比较挑剔的。自己本来就只是做顺水人情，当然不会有大意见，“好，那如果你们二位都没意见，今天就定下来吧。”
“那个，请问，我是被录取了么？”夏明朗做梦也想不到面试的这么容易，传说中的犀利拷问到哪里去了？
“嗯，吴律师，我还有个会，先走了。剩下的您安排吧。”说完，顾朗向二人点了点头，起身出门了。
“行，那小夏下个月1号上班吧，具体事情，让部门秘书小雪和你联系。那就这样，让小雪送你出去。我就不送了啊。”吴律师也起身开门。
直到走出写字楼，夏明朗还是觉得自己有点蒙。就这样自己就要开始人生第一份工作了？我要做律——师——啦？
夏明朗找到工作了！这样值得“普天同庆”的好消息，自然是要和最佳损友，哦，不，是最佳闺蜜一起分享的。
晚上，夏明朗约了两个最好的朋友兼研究生的同学——叶晴、方潇潇一起吃火锅庆祝。
“明朗，恭喜恭喜，你看你，前几天还愁呢，今天一下子就定下来了。这就叫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皆有定数！”叶晴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精致的脸蛋，迷人的卷发，情场上战无不胜，走到哪都是焦点。和夏明朗比起来，叶晴更像狮子座。
“不，我觉得吧，我是好人有好报！”夏明朗简单地跟她们讲了讲昨天自己送老人去医院然后面试改期的事情。
“宝贝儿，你当时就没想到万一被讹什么的么？”方潇潇问，潇潇是另一个极端，短短的发型，坚毅的轮廓，帅气的总会让人雌雄难辨。可是，人就是这样奇怪，三个不同类型的女生偏偏对了脾气，成了莫逆。
“额……”这她当时还真没想到，“讹也不会讹我这种穷人吧？嘿嘿。”
“还真是你一贯的做事风格。”叶晴吐槽。夏明朗一向同情心泛滥，思维简单。
“不过也算是你傻人有傻福吧，恭喜你也跟晴一样，要做白领丽人啦。”
“晴进的可是银行，我这算什么白领，就是法律民工嘛。”
“总比我强吧？”潇潇进了一所私立高校做行政。
“我能说其实我更喜欢你的工作么？”夏明朗可怜兮兮的问。
“不——行！你可是律政俏佳人，哈哈……服务员！来两瓶啤酒！”叶晴酒量最好了，今天替明朗开心当然要喝点。
服务员马上送酒过来，“来来，我也陪你喝点。”潇潇也给自己倒上，只有夏明朗酒量太差，只能是冰红茶伺候。
“明朗，你也得练习练习喝酒，我可听说律师都挺能喝的啊。”
“啊？还是饶了我吧，我这条小命还要呢。”夏明朗一口啤酒下肚，脸就会红，一杯啤酒下肚，脸就成猪肝了。如果一瓶下去，人就要去洗手间里找了。这个是有实际案例可循的，她曾经吐的脸上的毛细血管都破裂了。
“明朗，律所提供宿舍么？”叶晴问。
“没有。律所哪比的上你们银行豪爽。所以我明天开始要找房子了。”夏明朗摇摇头，这也是她亟需解决的问题。学校住不了几天了，得赶紧找房子。
“实在不行你就先去我家住。”潇潇家在本地，少了漂泊的烦恼。
“那怎么好意思呢，叔叔阿姨都在。”
“明朗，工作都解决了，房子是小问题啦，别担心！”
是啊，工作已经来了，房子还会远么？“那就祝咱们仨都工作顺利！”夏明朗举起她的冰红茶。
“干杯！”
……
作者有话要说：

☆、非诉律师文件格式强迫症

租房出乎意料的顺利。虽然位置稍远了一点，条件稍差了一点，但是起码不用和人合租，而且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夏明朗的北漂生活，总算顺利开启。
1号报到后，夏明朗战战兢兢的开始了职场新鲜人的生活。
每天穿着合体的西服套装，踩着磨脚的高跟皮鞋，拥挤在早晚高峰的首都地铁车厢内，穿梭于高档写字楼之间，蚂蚁一样的两点一线，早出晚归，这是每个律师助理的真实生活，当然，也是大部分北漂人的每一天。
来到律所，夏明朗才知道律所的工作和很多人包括她自己想象的都不太一样。
有些人一提到律师，想到的就是上法院打官司，而且会迅速联想到港产剧中在法庭上带着羊毛发套、身披律师袍，与控方唇枪舌剑的律师形象。
事实是，相距甚远。
首先，香港与大陆的所属法系不同，香港所在的英美法系法庭由控辩双方主导，法官只做裁定。而大陆所在的大陆法系法庭由法官主导，律师嘛，说不上是打酱油的吧，也没英美法系那么大的发挥空间。法院开庭是相当的枯燥乏味。
其次，除了上法庭代理民事、刑事诉讼的律师，还有更大一部分律师从事的都是非诉讼类法律工作，为个人、公司日常商业行为提供法律咨询与服务。而这部分律师通常处于行业高端位置。
而夏明朗要从事的，主要也是非诉讼类律师工作。
因为刚刚毕业，没有任何实务经验，顾朗一开始只是让她看原来的客户资料，整理项目档案。
看着一本本厚厚的档案，动辄几十页的合同，夏明朗意识到，自己要学习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了，学校里学习的理论与实务的操作完全是两码事。
整理档案难不到她，她最擅长的就是分门别类的归纳。很快她就把近两年的档案都整理好了。顾朗似乎对她的工作还比较满意，渐渐又交给了她一些法律政策整理、动向收集与分析的工作。
“我们不需要把全部法律法规都装进脑子，但是我们要在需要的时候知道去哪里找到它并正确的运用它。”顾朗说。
还别说，这个法规整理汇编的工作确实很有效，以最快速度，就让夏明朗对自己的工作领域有了初步的了解和认识。
入职还不到一个月，夏明朗就已经开始接手处理一些简单的合同、法律文件之类的工作了。同时，她也遭遇了律师职业生涯的第一关——非诉律师的“文件格式强迫症”。
“律师提供给客户的文件不能有一点点的低级错误，包括一个标点符合的错误。否则会整个降低客户对律师专业性的信任。为了保证不出现一点点错，我们要求律师给客户的每个文件写好后应该自己再检查至少三次。”顾老板如是说。
“文件格式一定要整齐、漂亮，这也是我们专业的表现之一。”吴律师如是说。
……
“这个股东会决议内容没问题，但是格式再调整一下。”
……
“邮件的签名款的格式调整一下，按照所里的固定格式来。”
……
“意见书里涉及的各母子公司名称统一一下，要一一核对，不能犯低级错误。”
……
“这个文件里的图表上的字，全部改成宋体5号。”
“合同里的条款标号改成自动生成，开头缩进要一致。”
……
虽然夏明朗对非诉律师的文件格式要求严格早就略有耳闻，但是没想到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简直就是强迫症嘛！
夏明朗有空特意上网搜索了一下强迫症的定义和特点。
强迫症（别名：强迫性神经症　英文：obsession），是一种以强迫症状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神经症。其特点是有意识的自我强迫与有意识的自我反强迫同时存在。强迫症状分为强迫思维和强迫行为。强迫思维是强迫症的最常见和核心的症状，见于每一位强迫症患者，是主导症状，由此派生各种强迫行为。而强迫性怀疑就是典型的强迫思维类型之一，比如对写好的信件、文件、完成的任务怀疑其是否准确，有无差错和疏漏。
而非诉律师，这个指以公司、企业日常经营、投融资并购、特殊行业合法合规审核等非诉讼业务为主要案源的律师群体，这个与经常出入法院代理民事、刑事案件的诉讼律师相区别的存在，因为日常工作接触大量的需要毫不差错的文字工作，所以对于文件的格式有着超一般的严格要求。
夏明朗觉得非诉律师对于文件格式的孜孜不倦的追求，就是是典型的强迫性怀疑进而引起的强迫行为。而这种强迫症状主要源于律师职业要求以及律师个人的完美主义倾向。
“嘟嘟”电话铃响了。
“喂，顾律。”夏明朗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
“明朗，刚才那个文件……。”
哦，又来了。夏明朗翻着白眼快要吐血了。
……
不过，不知幸或不幸，在自己起草的文件被顾朗屡次摧残与□□后，在经历了批评与自我批评、怀疑与自我怀疑、否定与自我否定的心路历程之后，夏明朗也逐步成功的晋升为一名文件格式强迫症患者了。现在，就算收到的朋友短信中看到标点符号出错，她都有要直接修改的冲动！这是不是象征着她朝着优秀非诉律师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呢？夏明朗自我安慰。
再说老板顾朗，虽然人看着比较冷，虽然不爱笑或者干脆不会笑，虽然也是文件格式强迫症的严重患者，但是并不是爱发脾气，爱批评人的老板，他比夏明朗想象中的要好相处的多。
犀利不刻薄，冷淡不冷酷，这是夏明朗对于顾朗的初步评价。所以，总体来说，初入律所的夏明朗虽然如履薄冰，但总算有惊无险。
轻松的第一个月过去了，很快，加班开始了。
老板顾朗最近手头有好几个项目都比较急：一个内地在香港H股上市公司的增发项目、一个企业发行企业债项目，还有一个信托项目，时间表都非常紧，客户每天都在催文件，文件在你来我往的邮件往返、电话会议中改了又改。这些项目专业性都比较强，夏明朗一时半会还不能接手，只能帮忙做一些基础工作，主要的文件都由顾朗自己完成。所以，顾朗最近每天加班，有时还需要熬通宵。作为助理，夏明朗当然也要常常跟着一起“点灯熬油”。
这天，顾朗和吴律师一起突击准备增发项目的最后文件，夏明朗和吴律师的另一个助理LISA也跟着一起熬夜。
舒展了一下手臂，转了转僵硬的头颈，顾朗端着杯子走出办公室。
只见LISA已经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夏明朗还在苦苦支撑眼皮，对着电脑检查文件。平日里总是挽成发髻的头发，此时已经散了下来，慵懒的垂在脸侧。
顾朗轻轻走近她，夏明朗丝毫没有察觉。
“累了就睡一下吧。”顾朗突然出声。
“啊，顾律师。”夏明朗太专注了，吓了一跳。
“怎么样，还能坚持么？”顾朗望着夏明朗疲倦的脸问。这丫头太实在，一点不会偷懒。
“还好，我还能坚持。不过，顾律师，您太累了，你看眼睛都熬红了。”夏明朗看着顾朗。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太勤奋了，或者都可以算的上是工作狂了。夏明朗就经常收到他凌晨以后发出的邮件。一个人有能力且勤奋，那么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收获成功。虽然顾朗只比她大6岁，但是她觉得在顾朗面前，自己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哦？是么？”被关心了一下，顾朗不自然的揉了揉眼睛。“可能用眼过多了。”
“顾律师，您要喝咖啡么？我去帮您泡吧。”夏明朗见顾朗拿着杯子问道，同时伸手去拿杯子。
“不用……”顾朗想拒绝，同时移动了一下拿杯子的手，这一举动直接导致夏明朗伸出的手失了准头，抓到了他的手。
夏明朗赶紧缩回手，“啊对不起，”同时，脸瞬间变番茄了。
他这个助理还真是爱脸红呢。顾朗笑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转身端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夏明朗揉揉眼睛，她没看错吧，顾朗——冰山脸老板，竟然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天，先更新到这里，明天继续！

☆、适应律师生活

连续熬了一周的夏明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生平第一次出差又款款来临。
某知名风险投资机构，看中了一家物流企业，打算入资并帮助其三年后登陆国内A股市场。风投对目标企业的前期尽职调查工作已完成，双方也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打算近期完成签约。于是，夏明朗又跟着顾朗马不停蹄的飞赴上海。
这也是夏明朗第一次坐飞机，飞机开始加速并逐渐离开跑道，机头上扬向上爬升。严重恐高的她，越来越紧张了。
“害怕？”身旁的顾朗看出她有点紧张。
“嗯，我有点……恐高，”夏明朗略有些不好意思。
“习惯就好了。”
“顾律师，您经常这样飞来飞去的都不害怕么？”夏明朗估计自己这辈子也不能习惯飞机这种吓人的交通工具。
“怕有什么用？客户也不能等你做火车过去。”“空中飞人”们谁敢说自己一点都不怕？可是飞机作为现代社会的交通工作，确实高效。而且，律师的时间成本是非常宝贵的。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放到律师行业非常适用。
“既来之，则安之吧。人的命数有时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顾朗突然说出了一句很深刻的话。
夏明朗点点头。不过没有恐高症的人估计很难体会她现在的感受吧。她唯有紧紧闭着眼睛，紧握着座椅扶手，直到飞机平安降落上海虹桥机场。
出入这位于38层、高到她连窗边都不敢站的会议室，坐在财经频道里经常出镜的知名风险投资人身旁，参与投资额上亿的谈判，这种感受对于夏明朗来说，还是很新鲜的。
风投的中介团队也很高大上，尤其女律师漂亮精干，衣着高档，妆容精致，再看看自己，夏明朗的内心忍不住的小灰暗了一下。她瞄了瞄顾朗，他还是一惯的镇定自若，气定神闲。
因为风投方很着急，已经定下了几天后进行签约仪式，所以，无论如何，这几天的时间里一定要完成全部的合同修改与文本准备。
白天，双方谈判，他们就跟着一起开会谈合同；晚上，客户休息了，他们就要连夜修改出新的一稿合同以供客户第二天继续讨论。
被收购方是农民出身的乡镇企业家，收购方是知名外资风投，这么不搭的两伙人坐在谈判桌前狠谈了几天。
风投的一个VP好像是新加坡人，很瞧不起土土的被收购方，也瞧不起夏明朗他们内资所。他欺负被收购方听不懂英文，就一直在谈判桌上当着被收购方的面，和己方的外资所律师、会计师用英文讨论。
夏明朗真心觉得他很碍眼。明明中文说的很溜，非要对着一堆中国人讲英文，有意思么？
“顾律师，双方的背景、资源以及谈判能力太不对等了，这样对赵总他们太不公平了。还有，风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