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思-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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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顾承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安静了下来。
气氛一再跌落到了谷底。
曹一一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摩挲着杯壁，脑子在快速地运转，却始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今晚的婚礼……”顾承风的话刚说了个开头，便被曹一一给截断了。
“嗯，今晚的婚礼也没有举行的必要了呢。”曹一一说，抬起头却见顾承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旋即又被淡漠掩盖。多半是幻觉吧，曹一一心想，随即继续道，“毕竟感觉怪怪的，对吧？顾老师。”说完，还不忘奉上一枚笑容。
顾承风瞧着，伸手扶了扶眼睛，这才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嗯。”曹一一听他这么说着，只觉得哪里不太舒服，他那种仿佛一切的决定都只是自己的要求的态度让人有股使不上劲的感觉。就如同所有小说里让人喟叹的一句“如你所愿”。
这种不争取的顺从真是讨厌啊。
曹一一心想。面上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
“对了，你现在有空么？”顾承风突然想到什么，随即问。
曹一一笑，耸耸肩，“我这不都翘课了么。”
顾承风听完，也不禁笑了，“那随我走一趟吧。”说完他站了起来，“本来今天就是要来找你的。我把你这一个礼拜可能整理掉的书都带了来，这个礼拜我和老师都不在闵行，你就不要再跑来跑去辛苦了，索性就在中北整理资料就好。”
“呃……”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曹一一几秒后才点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顾承风双手插口袋，低下头看着曹一一，“走吧。”
【密语】【应许之地】：老大，别告诉我是我的出现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啊！
刚一上线公布了消息，就看到应许之地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发言。
【密语】【孤独王子】：嗯，你的美少年气质真是太惊心动魄，令人魂牵梦萦了，恭喜你，成了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顾承风笑眯眯地打下了这一行字，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杯中的热水透过骨瓷温暖了手心，让他忍不住就回想起下午在中北河东食堂里的那一幕。还不等自己开口，便那么迫不及待地将这一场婚事取消了。
其实，他当时不过是想说一句“那今晚的婚礼还是继续的吧”。谁知，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不过这倒也没什么，毕竟他在这些日子的接触里渐渐知道曹一一是个怎样的人。可奇怪的是，越是知道，就越是好奇，仿佛是一个无尽的循环一般。
【密语】【不过相思】：师父好。
【密语】【孤独王子】：你来了。
曹一一看着屏幕上这熟悉的对白，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看着应许之地狂轰乱炸的一堆询问，曹一一庆幸当初要结婚的消息并没有告知给太多的人知道，而显然，顾承风在她上线前就公布了婚礼取消的消息，因此此刻众人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疑问，除了还在喋喋不休的肇事者小应。
【密语】【不过相思】：小应你再问一句的话，稍后你就会瞧见游戏论坛上会有你的生活照。
【密语】【应许之地】：。。。。。。小花花你欺负人。
【密语】【不过相思】：对，我就是欺负你，怎么样？
【密语】【应许之地】：啊，我去告诉小宁。
【密语】【不过相思】：去吧去吧，小宁会很乐意多给我几张你的照片的。
【密语】【应许之地】：泪奔……
【西风】邀请您加入队伍。
【密语】【西风】：去副本。
副本乍一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模式。他带队，她跟随；他刷怪，她辅助。但当他沉默的时候，曹一一竟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刚在现实里相认的两个人，刚解除了婚约的两个人，就这么试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地相处。到底是有些怪怪的。曹一一放了个加血的技能，就撑着脑袋看着电脑屏幕。脑袋里昏昏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承风送来的书被一摞摞堆在了手边，散发着资料室里的故纸香气。洗干净的保暖杯并没有来得及交还给它的主人因此用一种孤傲的姿态立在了一堆书籍中。其实隐隐的，曹一一能猜到顾承风特意将书搬来的原因——想必是不想让自己再进那资料室被折磨。这个猜测没有去找顾承风验证过，她也并不觉得有验证的必要。很多话说出来了反而显得矫揉造作，唯有揉进了举手投足间，才能显示出真心。
但是这样的猜测并不能缓和两个人之间莫名尴尬的处境。如同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走着各自的路，互相看着，却谁也帮不了谁。曹一一几乎要将脑袋靠在了右手边的书堆上了，这才看到副本boss被打掉了最后的一点血，轰然倒地。她甩了甩脑袋，试图振作精神继续下一个副本，却见西风就地坐了下来。
【队伍】【西风】：怎么都不说话？
【队伍】【不过相思】：嗯。不知道说些什么。
【队伍】【西风】：那不妨说说你现在的心情。
【队伍】【不过相思】：心情？
【队伍】【西风】：发现我是谁之后，难道没什么话想说么？就连“不是吧我最讨厌的人竟然是我的师父”这样的吐槽也没有？
曹一一看着这一句，忍不住笑了，那一层不轻不重不明不白的尴尬就这么被扫去了大半。她理了理思绪，索性道。
【队伍】【不过相思】：还真没有，看到你的时候我都懒得吐槽了。
【队伍】【西风】：没想到我已经惹人讨厌到这个地步了。
【队伍】【不过相思】：那你呢，难道你就没有类似于“不是吧我的可爱小徒弟竟然是这个难搞的小姑娘”的抱怨？
曹一一模仿着顾承风的句式反问道。后者的回答显然是顿了一顿，稍后才见一串蓝色字体跳了出来。
【队伍】【西风】：也没有。
【队伍】【西风】：你在我的眼里不是一个难搞的小姑娘。
【队伍】【不过相思】：哦？那是什么？
【队伍】【西风】：最多只能说是一个执着的人。
【队伍】【不过相思】：哈哈，那好吧，其实你也不是我最讨厌的人。
【队伍】【西风】：呼，那我可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队伍】【不过相思】：呵。谢谢。
【队伍】【西风】：嗯？
【队伍】【不过相思】：谢谢你昨天的帮助。
【队伍】【西风】：……不必客气，这的确是我的疏忽，你……没事就好。
【队伍】【不过相思】：嗯。
曹一一按下回车，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些关系其实并不是多么难以去缓和，而是太过习惯这样的处境，生怕一个改变就会将自己扔到一个陌生的情境里。人总归会对熟悉的一切产生眷恋，仿佛家一般执着。
【队伍】【西风】：走吧，去下一个副本。今天你还是要早些休息，不能熬夜。
【队伍】【西风】：对了，喝了胃药了么？
【队伍】【不过相思】：知道了，喝了……我突然觉得和你相认真是个错误。
【队伍】【西风】：晚了。哈哈。
曹一一难得瞧见西风有类似“哈哈”，“呵呵”，“嘻嘻”之类的词汇出现，一时间竟然有些受宠若惊，仿若是冰山美人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抹浅笑，令人几乎乱了视线。但旋即又收敛了心神，骑上银狼，出了副本，抬眼却见消失了许久的苏小紫站在自己的面前。
第35章 35
似乎自从孤独王子的追杀令下发之后，苏小紫就从一开始的全世界招摇变得越来越安静，若今日不是她背着火剑站在副本门口，曹一一几乎都以为她退出这游戏了。
【世界】【苏小紫】：不过相思，我要和你决斗。
曹一一看着这句话，一头尴尬的冷汗。
【世界】【不过相思】：啊？
【世界】【苏小紫】：你下手够狠，竟然让孤独王子开口全服追杀我。我也不和你虚耗时间，我们今天打一场，你若赢了，西风就是你的，如果赢的人是我，那你就从西风身边滚开。
【队伍】【不过相思】：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三流武侠言情剧里面的祸水红颜，或者是青春偶像泡沫剧里面的纯真少女？
【队伍】【西风】：……那我要恭喜你成为男主角么？
【队伍】【不过相思】：好毒……你不是我师父，你被妖怪附体了！
曹一一笑着打下这一行字。似乎随着真实身份的曝光，一直属于沉默型的人顿时毒舌起来，而调侃间的趣味性也有上升的趋势。
【世界】【苏小紫】：不过相思，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躲过去了么？
【世界】【不过相思】：姑娘，你电视剧和小说看多了么？打一架就决定一个人的归属权？
【世界】【苏小紫】：怎么，不敢了？认输了？
【世界】【不过相思】：是啊，我认输，呶，你要找的人在这里，你自己照看好了，最好打断了他的双腿废了他的坐骑，省的他逃跑了还害得我被你冠上诱拐罪。
【世界】【苏小紫】：你……
【世界】【不过相思】：别你啊我啊的啦，再这么下去，亲，我要不包邮了哦。
【世界】【应许之地】：噗！
【世界】【小护士】：噗……
【世界】【冷面小萝莉】：……噗
【世界】【苏小紫】：不过相思，你别欺人太甚！！！！！！！！！！！！
曹一一一边数着惊叹号一边撇嘴，正准备调侃西风几句，却见一个名字跳到了屏幕上。
【密语】【影剑】：和小紫打一场好不好？
一改以往的咄咄逼人，曹一一觉得这个个性嚣张的人的字里行间充满着无奈。
【密语】【影剑】：打过了她就放弃了，可以吗？
本来想要反驳的话，在这样的近乎乞求面前变得过于得理不饶人起来。曹一一叹一口气，把已经打好的一行字删去，又调回到世界频道。
【世界】【不过相思】：打吧。输了的也要说话算话。
【世界】【苏小紫】：当然！十分钟后，血神府见。
【密语】【影剑】：谢谢。
要打败苏小紫不难。曹一一的等级和她相差不多，加上技能都已经全了，武器和衣服都陆陆续续加工过，甚至还有一件是苹果不温柔当时送的加7装备。加上作为百花，曹一一可以一面加血一面和她慢慢磨。于是将近十五分钟后看着那个扑街的女峨眉号，曹一一活动活动了手腕，目光却落在了一旁黑衣的青城身上。
【世界】【不过相思】：你输了，记得你说过的话。
【世界】【苏小紫】：放心，我苏小紫愿赌服输，从此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西风和你的面前！
话刚说完，地上的蓝衣尸体便随着一道光消失了。曹一一想了想，还是点了影剑的密语。
【密语】【不过相思】：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直到看到影剑那一句恳求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明明嗜血桀骜的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对自己低声下气。先是要自己找孤独王子撤回追杀令，又是请自己和苏小紫打一场。其实做的都是苏小紫完全看不到的事情。就这么默默地做着这些事情，即便不说，也看得出来他对苏小紫的喜欢吧。但是明明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些，为什么连去说一句喜欢她都不会呢？
【密语】【影剑】：……因为在她的眼里，我只是她的哥哥而已。
【密语】【影剑】：总之今天谢谢你了。
说完，也不等曹一一再开口，黑色的青城便消失在了血神府。
因为在她的眼里，只是哥哥而已。
听起来还真是无奈呢。
曹一一苦笑。明明是别人的事情，可是好像自己的情绪也遭到了牵连。
她看了眼始终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西风，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又好像哪一句都不妥当。
【队伍】【不过相思】：师父。
【队伍】【西风】：嗯。
对方用最快的速度回了一个字。
曹一一的心定了一些。
【队伍】【不过相思】：师父你觉得我刚才打得怎么样？有你一半的水平么？
【队伍】【西风】：我的徒弟，当然是最好的喽。
【队伍】【不过相思】：师父，你是在护短还是在卖萌？
【队伍】【西风】：护短。
【队伍】【不过相思】：好吧，我明白了。徒儿多谢师父的打击。
【队伍】【西风】：走吧，别贫嘴了。
【队伍】【不过相思】：师父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和苏小紫打这一场么？作为红颜祸水你不是应该要扔下一句“我不是你们的赌注我是有感觉的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然后一走了之么？
【队伍】【西风】：小姑娘被言情小说荼毒了吧……
【队伍】【不过相思】：……你……难怪没有师母。
【队伍】【西风】：那是因为你不肯嫁。
曹一一灵活的手指因为这句话而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看着这几乎在自己抱怨完之后的几秒钟内出现的回答，她着实猜不透说这句话的人的心思。又或者，其实这话也不过是一句随意的调侃而已。
应该……是这样的吧……
【队伍】【不过相思】：师父，我是你最好的徒弟呀。
【队伍】【西风】：……走吧。
网络另一头的顾承风无力地打下两个字。有些疲累地推了推眼镜。看到曹一一在世界上用调侃的方式发飙的时候，看到她决定出战的时候，看到她将苏小紫打到在地的时候，顾承风忍不住扬起笑容。
但是，一切的笑容都抵不过那一句“师父和徒弟。”
所以，在你的心里，我只是一个师父而已啊。
无奈勾起了嘴角，顾承风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最终还是发送了一条肯定的回复。
沈朗清看着曹一一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在几声“嘟——”之后，一把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喂？”
“是我。”沈朗清转着手里的笔，说。
“嗯，找我什么事？”对方淡淡应了一句。
“刚才你的好徒弟来找我了，她下个礼拜一礼拜二要请假。”
“嗯？”对方的声音里微微有些起伏。
沈朗清笑着放下了笔，往后靠在了椅背上，“说是家里有事情，所以准备连着礼拜三开始的五一假期，刚好可以回老家一趟……她……没有和你说过？”
“没有。”那边安静了一下，开口道，“你答应了？”
“当然，我怎么可能为难你的徒弟？”沈朗清挑眉，笑了笑，说。
“我知道了。”说完，那边便挂上了电话。沈朗清也不恼，只是若有所思地放好了听筒，旋即盯着电脑屏幕发起了呆。
曹一一从田楼出来后便绕到了后门买了火车票。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