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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霸海录-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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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水痕,不晓得是海浪打上船呢还是兴儿流下的男儿泪?
最后上船的是黑老大,被囚十年,他的胡须已经全都变白,曾经满身的腱子肉早已经垮了下去,除了一双眼还清亮,别的全都改变。看着船边的十娘,他有些愤恨地开口:“女人果然就是女人,好好的海匪不当要去做什么官儿?”
十娘的下巴高高抬起,眼里满是对他的蔑视:“我是这片海的主人,也才有资本被朝廷招安,你,能行吗?”黑老大被这句话呛的咳嗽起来,却无言以对。
他脚步踉跄地走上船,被船头守着的人推进船舱,就算被放了出来,他也不过就是跟船前往南洋寻找他的女儿,所有的雄心壮志早已变成烟雨不可追寻。
船缓缓驶离码头,码头上的人并没散去,再过些日子,这里会迎来另一只船队,那是朝廷派出的船队,接受招安之后,他们就不再是龙澳岛的匪,而是官兵了,从官兵到匪,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一个先例可以告诉他们。
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十娘脸上露出笑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走回去吧,再怎么望,他们也不会回来。”此去就是永别,十娘把心里一闪而过的黯然抹去,眼从海上重新转回身边的人,再没有说一个字带头离开码头。
人总是这样来了又去,时时感伤就不能去做别的事情了,还是往前看,去追逐那未知的未来。
官兵们的船只在瑞儿离开后的一个月后来到龙澳岛,带队前来的除了杨若安还有宁展鹏。杨若安返回府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面见总兵告诉他龙澳岛的人要归顺的喜讯,趁着总兵大喜,再要求放出宁展鹏,几乎是把所有功劳都归于宁展鹏。
衡量了轻重缓急的总兵在沉吟之后把宁展鹏放了出来,本要上奏朝廷弹劾宁展鹏的奏本也成了替自己请功的表章。在表章中说的花团锦簇,宁展鹏的功劳不过略提了提。
这是大喜事,很快朝廷就批复下来,一切准奏不说,还让总兵在接受了龙澳岛众匪投降之后进京叙职,这是升官的前奏,更让总兵高兴不已。
很大方地让杨若安和宁展鹏做了去龙澳岛宣读旨意的使者,自己在府城安然等待着龙澳岛的人到来。船靠上码头,身穿簇新官服的杨若安和宁展鹏又踏上了龙澳岛的土地。
和心情大好的杨若安不一样,宁展鹏稍微有些拘束,他的拘束杨若安感觉出来,小声地道:“宁兄,郑夫人的话说的很清楚,宁淑瑛已经死了,你也不必念着她。”
话是这样说,道理上也该如此,但那始终是自己的妹妹,宁展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着迎接的人往寨子里面走去。今日的寨子和平时有些不同,明显重新粉刷过的篱笆和墙壁,那大厅之上,有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妹妹,当做死去,这怎么也做不到。
还有圣旨之上写的清楚明白的,章阿保之妻郑氏恩封夫人,她的确做到,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章阿保名正言顺的妻子。走的离大厅越近,宁展鹏觉得自己的腿越有些支撑不住自己,那样倔强的女子真的是那个温柔的妹妹吗?
她是要吃了多少苦头,才从一个见到陌生男子都会脸红的闺中少女成为叱咤一方的女首领?脸上有凉意传来,杨若安悄悄递了方手帕过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又流泪了。
宁展鹏举高袖子,掩饰自己的泪痕,耳边有人吹起海螺,告诉在大厅里的人,天家使者已到。方才还关着的大厅的门轰然开启,头一次十娘让阿保走在了自己前面。宁展鹏一眼就看见身着红衣的妹妹,发上没有首饰,耳边只有一对红宝石的耳环。
十娘也看见了哥哥,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这笑看在宁展鹏眼里却是带着嘲讽,终究她是说到做到,什么人伦,什么闲言碎语,有了圣旨上的话做保证,全都可以抛到一边。
诏书打开,龙澳岛的人跪地接旨,杨若安念了很久才把圣旨念完,除阿保是总兵,十娘是夫人之外,龙澳岛有名有姓的头目都得了大小不等的官职,至于官职怎么授,全看阿保便宜行事。
许久都没这么跪过,阿保起身接过圣旨,和杨若安的恭敬不同,他很随便地拿过来往怀里一揣,接着就招呼杨若安他们:“都到厅里喝酒吧,里面的酒席都已备好。”杨若安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体谅他们,很多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
人群已经进到厅里喝酒,不管是龙澳岛的人还是杨若安带来的随员,外面偌大一个场地,只剩下宁展鹏和十娘两人。十娘挑起眉:“宁大人,我说过,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章阿保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现在,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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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完结 。。。
宁展鹏并没有回答,他的眼从十娘的脸渐渐移到十娘的腹部,十娘的腹部已经隆起,脸上除了坚毅之色,也添了一股母性的温柔。宁展鹏的眼神变的有些柔和,缓缓问道:“这孩子几个月了?”
嗯?十娘没料到宁展鹏会这样问自己,但那手还是不自觉地抚一抚肚子,放下时候轻声道:“快四个月了,我和阿保都在想,要是个男孩就好些。”宁展鹏并没忽略十娘说到阿保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温柔神情。
这个妹妹,这个以为已经死了二十年的妹妹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宁展鹏都不知道自己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认还是不认,心里都像烧了一把火。
十娘的眼重新看向宁展鹏,听着厅里传来的欢笑声,十娘做个请的手势:“宁大人,我们备了一杯水酒,宁大人还是请入席吧。”说着十娘转身往厅里走去,宁展鹏并没叫住她,只是缓缓地道:“陛下十年前命大理寺重新审理宁家的案子,宁家的冤屈已经洗去,爹娘的坟重新迁葬了,此次我们还要一起上京,爹娘坟前你也该去一去。”
宁展鹏声音很平静,十娘的脚步停了停,宁展鹏看着她的背影,眼前浮现出的是那张柔弱的脸,总是笑的温柔,自己出来任上时候她随娘送出二门外,手里还拿着个小荷包:“哥哥,这是我去庙里给你求的平安符。”
宁展鹏觉得自己心口又开始疼了,要怎样的辛苦,才能让她从那个闺中娇女变成眼前这个女子?见十娘依旧不动,宁展鹏长叹一声,终于说出那句话:“淑瑛,我对不住你。”
久已干涩的眼眶又开始有了酸意,十娘昂一昂头,把泪往肚里咽下去才转身,转身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是和平时一模一样:“宁大人,您是官家,我在方才还是龙澳岛的匪首,说什么对得对不住?”
宁展鹏再次叹息,十娘已经转身快步走进大厅,她终究不肯认自己。宁展鹏苦笑一下,眼里也有了泪,他用手擦擦眼睛,不认也有不认的道理,自己又何必执着?
清点完龙澳岛的人和船只,大船一百三十余艘,小船一千余艘,壮丁两万三千多,妇孺五千余人,全部造好了册子,前来龙澳岛的大小官员行囊里也装满了财物,诸事都完了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这才重新上了船前往府城,除了去府城面见总兵之外,还要前往京城面圣,随后才能再次返回龙澳岛,这些事情怎么也要半个来月。
除了杨若安他们带来的船只,十娘这里又派出二十艘大船载着五千余人往府城来,船队浩浩荡荡出了码头,十娘的身形已经日显笨重。做惯了发号施令的人,现在突然闲下来,十娘还有些不习惯。
府城就要到了,按了礼仪,十娘该换上凤冠霞帔这样正式的服装,衣服已经送进舱里,十娘瞧着摆放整齐的衣服,想起很久以前娘曾经说的话了,穿上凤冠霞帔,进宫朝贺,这是一个普通女子从丈夫那里得到最大的荣耀。
十娘的手缓缓滑过冠上的珍珠,霞帔上的刺绣很精美,那厚实的刺绣几乎扎疼十娘的手。一双手搂上十娘的腰,十娘转身瞧着自己的丈夫,他穿着官服,更显得英气勃勃。
阿保被十娘瞧的一笑:“怎么,穿这么一身你不认识我了?”十娘伸手抚上他的脸,眼神有些迷醉:“没想到当初那个傻孩子,现在长这么大了。”阿保顺势擒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吻,接着就拿起凤冠给她戴上:“船要靠岸了,穿上这个吧,总要装一佛像一佛,到什么山唱什么歌。”
这话说的对,十娘在阿保的帮忙下把衣服穿好,舱房里有一面镜子,阿保拉着她的手笑着说:“瞧瞧,像不像一对新人?”感觉到孩子好像在肚里踢自己一下,十娘轻轻摸摸肚子,回头白他一眼:“见过怀着孩子的新娘子吗?”
阿保伸手搂住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只要那个新娘子是你,多大的肚子都可以。”舱门已经被轻轻敲响:“大人,船快靠岸了。”
阿保放开十娘,改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出舱门,府城码头已经在眼前了,这不是十娘第一次来府城,但是每次来这里,身份都不一样。
码头上彩旗招展,阿保看着十娘,眼神无比温柔,十娘抬头对他一笑。船缓缓靠上码头,已经有迎接的人走上了船,看见阿保牵着十娘,这人脸上的神色明显变了变,随即就道:“章大人,男女有别,夫人还是等都下船后再上轿吧。”
十娘不说话,阿保眉一挑:“怎么,本官要和夫人一起下船,不可以吗?”阿保走前一步时候,那人感觉到一种明显的压迫感,后退半步道:“自然可以。”
阿保这才牵了十娘的手走下了船,已经有人牵来一匹马,阿保往后一瞧,先把十娘送上了马,这才上了马小心地把十娘抱在怀里。正在鼓乐的人瞧见这一幕都忘记了吹打,十娘心里满溢着骄傲,不等阿保说话已经抬起一支手,声音清脆:“怎么,这就是你们的礼仪?”
来迎接的人用袖子擦一擦汗,心里不住腹诽,这海匪就是不懂规矩,但还是示意鼓乐的人继续吹打。阿保轻轻踢一下马腹,让马走动起来,嘴凑到十娘耳边道:“夫人,就当这鼓乐是我们新婚的喜乐吧。”十娘脸上绽开笑容,回头正好看见宁展鹏的脸,他的眼神里写着一丝阴霾,十娘的下巴微微扬起,转头看着府城大街,只要高兴,有什么不可以?
繁琐的礼仪完成后就是宴会,十娘不好酒,这次就没随阿保前去,而是被总兵夫人招待进了内院赴宴。陪客都是这府城里有头有脸的太太奶奶们。十娘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秋草。
看来哥哥是把秋草视为妻子了,这样不错,他总算没有那么迂腐。总兵夫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虽然应酬纯熟,但对十娘还是有些惧怕,毕竟就在前些日子,郑一嫂还意味着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十娘也顾不上去记那些来来去去的太太们的名字,只有一个笑的温婉的女子来到自己跟前的时候,总兵夫人笑着道:“章夫人,这是杨太太,她的尊夫就是……”十娘已经笑了:“这位太太母家可是姓陈?”杨太太笑的依旧温柔:“家父确是姓陈,怎么章夫人以前知道家父?”
这个哑谜又何必去打破?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子嫁给了杨若安,自己也不过是后院里一个普通女子罢了。十娘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淡然:“二十年前,我路过此地,恰好遇到杨陈两家结亲,故有此问。”总兵夫人松了口气,又笑着招呼各人入座。
十娘应酬一会,推辞酒多,信步走出外面,在这总兵府的院子里溜达起来。花木点缀其中,正是各种花木齐放的时候,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十娘有一瞬间不知道这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十娘下意识地想握住来人的手腕摔他一下,那手刚伸出去又收了回来,转身面对来人,站在十娘跟前的是秋草,她的眼眶有些微的红:“大小姐。”
这声呼唤让宁淑瑛好像又活回来,但很快十娘就站直身子:“宁太太,那些已是往事。”秋草有些慌了手脚:“其实我不过是个丫鬟,那当得起小姐您这样叫。”十娘伸手轻轻拍一拍她的肩:“你抚养宁家后代长大,又为宁家守节,这样的人怎么会当不起这声称呼,大嫂?”
秋草眼里的泪滴落下来,她急忙用手去擦:“大小姐还是这样体恤人。”十娘瞧着她,当日的丫鬟已经成为宁太太,昔日的大小姐此时是被招安的女匪首,十娘轻笑一声:“离开这里,我就依旧是郑十娘,宁家女儿宁淑瑛已经死在万香院里。”
秋草有些糊涂,但只有点头的份,十娘又看一眼她,不等她说出别的话来就转身离去。过去了就什么都过去了,没有别的可留恋的。
府城的事情结束,大队人马又进京面圣,对这座从小生活的城市,十娘本来以为自己还有很多依恋,但是在踏进这个地方的时候十娘就知道,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面圣结束,又应酬了几日,他们就预备离开,十娘已经怀念海风吹来的腥味,想听到海上的波涛声。离京前一日阿保对十娘道:“宁家父母的坟就在不远处,我陪你去祭扫一下?”语气带着商量,十娘的手顿在那里,很久后才叹气道:“不去了,他们只怕也不喜欢我还活着。”
而且是这样活着,阿保蹲下握住十娘的手:“去去也好,你是光明正大活着的,不然以后你总会有遗憾。”换了轻便的衣衫,两人没有带随从就上马出门。
这条路很熟悉,少女时候总是从这里出去别家应酬,阿保握紧十娘的手,十娘把感伤收起,拐个弯就出了城,人烟渐渐稀少,阿保拨转马头,往山上走去。
看着他的动作,十娘不由拍一下他:“怎么,你以前来过。”阿保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马匹,在十娘耳边道:“你哥哥带我来过。”这也算女婿来见岳父岳母吧,十娘往阿保怀里靠的更紧,马已经停了下来,一个墓园出现在他们面前。
阿保把十娘扶下来,两人走入墓园,这是宁家的祖坟,从第一代到最近的,都在那里整齐排列。十娘不费吹灰之力就看见了父母的坟墓,在他们坟墓的下方还有两座小墓,一座写的是妹妹的名字,而另一座,十娘的手缓缓抚过上面的字,宁氏淑瑛之墓。
哥哥想必也知道,宁淑瑛是绝不肯入杨家墓园的,阿保已经把香烛点嚷,回头见十娘蹲在宁淑瑛的坟前,皱眉道:“这有些不吉利。”十娘抬起头:“不用了,就让淑瑛在这里陪着爹娘吧。”
燃烧着的纸钱被风一吹,纸灰吹上了天,爹娘想来也会赞成自己已经死去了吧。十娘站直身子,伸手握住阿保的手:“我们回家吧。”
两人出了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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