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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先生夺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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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哭声,剧烈的抽气,窦寇几欲崩溃不能自己,幸福曾经唾手可得,转瞬丕变,这样打击不啻毁灭,一切成泡影。
“我现在才明白我懦弱无能,没法接受你的决定,所以求你不要……我也,什么都不要。”
孔先猛然一颤,抓离她,严厉的瞪她,咬牙道:“求也没用,这事儿没得商量!”
窦寇颤巍巍的揪他衣领,“国法公理我顾念不下,我不过贪生怕死鼠辈一只,离了你照样活得下去。”
“那你想没想过,我却活不了?”孔先叩她下巴,抬高她泪痕纵横的脸,“与其从此行尸走肉无知无觉的活着,不如置死地而后生,有罪就去受罚,将来堂堂正正做人,不再束手束脚,平淡也好,贫穷也好,总之一家人在一起样样都好。”
窦寇止不住溢出一个哭音,“你在编织一副美丽的远景,抵消近在眼前的伤害!”
看着脆弱的她,孔先实在硬不起心肠,移动手指笨拙的擦拭她扑簌滑落的泪,“对不起,我保证过再也不伤害你的,可惜错误早已铸成,没法抵赖,我有心悔过,希望你体谅。”
“我体谅不了呢?你认罪以示负责那是正义,可背后却要我做出牺牲!”大道理她都懂都明白,可正如岳悦所说,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身败名裂,锒铛入狱?所以,请允许她任性一次,不讲道理一次吧!
孔先大力呼吸几口,表情沉痛不舍,扶着她的双肩,语带哀求:“豆豆,你顾虑什么我知道,但不这么做永远甩不掉李明光,这辈子我是注定要亏欠你,还也还不清,你就当施舍个机会给我,跟肮脏不堪的过去了断干净,让我清清白白的回到你身边,好不好?”
“一旦坐了牢,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她哽咽,泣不成声。
拥有一切唯独丢了她,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孔先温暖的微笑,落吻于她额,“有你,足够。”
“笨蛋!”她骂。
他重新抱她入怀,“我是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才搞清楚何谓‘有情饮水饱’,幸亏还能补救,做回原来的自己,做回你的男人。”
窦寇哭花了眼,一拳拳捶打他,又心酸又不甘心的叨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打他一拳,他吻她一下,“放心,我主动投案自首,加上认罪态度好,没几年就能出来了,豆豆,等我。”
“不等不等不等!”
他挑眉,拎起她狠狠吻下去,吞噬她所有哀愁忧伤,虔诚的闭上眼,隐去徘徊多时几乎要泄露恐惧的泪意,默默承诺,这是他最后一次的自私,未来相伴相依直到老死,不离不弃。
过了几天,孔先把孔岫找来,出钱让她带爸妈和沐沐去欧洲游,孔岫一向精明过人,自然嗅出其中另有玄机,追问老哥特意支开家人想干什么?
孔先打混的本领也算一等一,挑她最为在意的说:“去欧洲帮你嫂子选件婚纱。”
孔岫眼睛霎时全亮了,“哎哟喂,闷不吭声的你俩大有进展呀,嫂子终于点头了?”
“快了吧,我寻思着上次结婚穷,婚礼办得不像样,豆豆连婚纱都没穿,这次一定风风光光娶她进门。”
孔岫用力拍老哥一掌,豪气干云道:“得嘞,您瞧好吧,咱立马上欧洲,巴黎,香榭丽舍,帮嫂子挑件最时尚最漂亮最金贵的婚纱,保管你们结婚那天闪瞎所有人的狗眼,哈哈……”
孔先赔笑,满嘴苦涩只得悄悄咽下肚子,他有多么想看到豆豆披上华丽的婚纱,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幸福快乐的当他的新娘!而如今……难不成当真梅花香自苦寒来?那么这一天还要耗去他们多少岁月来等待?
这次出游,柯绒帮忙报的是豪华旅游团,花大价钱的好处之一:签证下来得快。一周后一家老小便踏上旅途,目送沐沐蹦蹦跳跳和孔岫还要孔爸孔妈进关,一直强颜欢笑的窦寇再也撑不住泪撒机场,蹲在地上失声痛哭,惹来无数路人围观。
孔先搀扶着她,“别这样豆豆,我又不是去死。”
“可这是生离啊……”窦寇抹把泪,期盼的望着他,“你再想想,再想想嘛。”
“有关部门已经着手调查李明光,他的好日子眼看快走头了,俗话说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何况他并非善类,你想他会轻饶了我么?我不能再犹豫了,必须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窦寇说不出话,一个劲儿摇头,都说造化弄人,地球上五十几亿人,为何‘造化’老是弄她?
“豆豆。”他捧过她的脸,固定住她的视线,“听话,别难过,要好好的,嗯?”
“你……什么时候,去……?”“自首”那两个字始终卡在喉咙里吐不出,窦寇暗怪自己没用。
“明天。”
大量眼泪一涌而出,“做什么这么急?”
孔先故做轻松道:“早进去早出来。”
窦寇一听,脸色煞白,眼睑噙着泪将他推开,闷头转身就走,孔先急忙赶上她,“豆豆,别生气,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的话我不要听了,听多了,麻木。”窦寇再度甩开他。
孔先固执的攫紧她的手腕,“豆豆,我也同样承受不了你那么多的眼泪。”
“我是,因为太在乎,你懂不?”她也不想哭哭啼啼,问题她控制不住!
“我当然懂。”孔先长叹一声,拉她的手按在胸口,“但是,这里像压了块千斤大石,喘不过气,算我拜托你,让我安心的走吧。”
窦寇垂头,扯着他的衣服拉近自己,使出浑身的劲儿将他搂紧,今生摊上这个男人,命运注定多舛,属于他们的幸福到底在哪儿呢?

57伍柒回

一夜无眠,窦寇躺在孔先的臂弯,两人默默对视,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已是多余,惟有一直一直一直凝望,将对方的影像深深印在脑海,刻在心上。
渐渐的窦寇懂了某只歌里唱出的意境: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嘘……”孔先轻轻吻去她无声涌出的泪,然后紧紧拥抱住她,真希望能将她揉进身体里,这样的话,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带着她。
不管如何留恋不舍,太阳最终还是从跃出了地平线,提醒他们,分别在即。窗外秋风红了枫叶,到处红红火火艳丽耀眼,可对孔先和窦寇来说一切却是灰白。
孔先换上板正的黑西装,笔挺得不见一丝褶皱,窦寇仔仔细细的帮他打领带,缠绕,收紧,抬头仰望,落进他深邃深如海的眼中,他试着微笑,唇动,口语:等我。
窦寇答不出话,垫高脚尖搂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肩窝,忽然一发狠,用尽力气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孔先僵了一下下,随后放松肌肉任她发泄,皮肉的这点疼痛怎可堪比那心如刀绞又得强装没事儿的苦?
一路走下楼,窦寇如同小孩儿,攥着他的衣角,越走越慢,几次停下,衣服揪扯,孔先回头朝她笑。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待会儿柯绒过来瞧见了,当心被她取笑。”
他宽慰的话又让她眼眶泛红,其实她的眼睛早就肿得像两个大核桃,泪腺干涸,徒留针扎似的刺痛,痛彻心扉。
窦寇松开他,捂住眼睛扭脸,“到这儿,我不送了。”
他伸手想抚摸她的头,可指尖刚碰到发梢便没了勇气,脱了力般垂下,扯扯唇,“好,你多保重。”
“……”窦寇倔强的不去看他,肩膀抖动。
孔先咬咬牙,猛的调头阔步走出去,楼门外柯绒果然已经来了,神色忧郁的看他一眼,“学长……”
孔先仰天吸吸气,指指路边停着的车,“有晓锋送我,你就别跟了,替我照顾豆豆,她情绪很低落,我怕……”
“知道了,学长。”柯绒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兜不住快溢出的泪水,“过几天,我再去看你。”
“行。”孔先拍拍她的肩膀,“上去吧,我走了。”
“学长!”柯绒轻喊。
“嗯?”
“珍重。”
“谢谢。”孔先说完,不再多逗留,快步走到车旁,开门上车。
坐在驾驶座的石晓锋鼻梁上架了副墨镜,衬得面目冷酷,见他上来,把墨镜摘下来递给他,“戴上。”
孔先光看着不接,他又说:“一爷儿们哭着难看,遮遮丑。”
孔先一把抓过来,戴上,镜片下立刻滑落两行清泪,他瓮声瓮气的命令:“开车!”
石晓锋抿抿唇,推挡上路,车子渐渐加速驶离,孔先转头看窗外,即使知道看不见,仍旧眷恋的遥望楼上的某扇窗户,牵肠挂肚。
“哎……”石晓锋不由得叹息,“你俩一个孟姜女转世,一个长城投胎,她哭你倒,磨磨唧唧勾勾缠缠快赶上琼瑶片了,我说,实在舍不得的话,干脆别整了,身为观众的都受不了了。”
孔先扶扶墨镜,淡漠道:“不好笑。”
“知道不好笑,也没指望您老能笑出来,这不想化解化解这阴郁的气氛嘛。”石晓锋空出一只手摸摸裤兜,掏出烟盒,“要不,来一支?”
孔先摆手,“谢了。”
石晓锋也不勉强,自己叼了一支,点着烟,狠吸一口复又用劲喷出,胸臆间的窒闷随着烟雾发泄出来,人舒服多了。
孔先说:“后续的事儿都安排妥了吧?我进去这几年,麻烦你多担待些,特别是他们母子。”
“这不用你说。”石晓锋颇为烦躁,语气很冲。
孔先沉吟片刻,满嘴苦涩的说:“一直以来豆豆跟着我总是受苦,没有享过一天福,我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
石晓锋懒得接话,白眼一翻,“哼”了一声。
孔先取下墨镜,认真的看着石晓锋说,“其实,我还对不起一个人。”
“谁啊?”石晓锋随口问。
“你。”
“我?”
孔先肯定的点头,“我这一去,‘先锋’势必得翻个底朝天,虽然之前做了充足的应对措施,但这块招牌一准给我彻底的砸了,今后只怕再难在地产界立足……那可是咱俩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公司,不,应该是曾经的梦想。”
石晓锋先是一愣,接着冷不丁哈哈大笑,“老孔,如果说‘先锋’是咱俩的梦想,那么在我心目中,它三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
“晓锋……”孔先怔然。
“现在的‘先锋’之于我可有可无,每年的分红从划进我账户起就没用过一分钱,老子我是一君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懂么?”
孔先随即笑笑,“真希望我能像你这么超然,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呐。”
“得了,你回头是岸为时未晚,一个梦想没了,再创造一个呗,咱俩有手有脚有脑子,怕啥!”
孔先低头想想,然后向他伸出手,石晓锋斜睨一眼,“做什么?”
“快点。”他催促。
石晓锋一巴掌拍上去,敷衍着:“得了。”
孔先却在他抽离时握住他,“矫情的话就说一次,能和你兄弟一场,没白活一回。”
石晓锋像甩脏东西似的甩开他,脖子故意硬挺挺的支着,目不斜视盯着前方,须臾道:“墨镜还我!”
“……”
……
欧阳羯连连拨打了十来个电话,千篇一律一句话:“你在哪儿?”
窦寇被逼得烦了,索性把手机关了,可想想今天那条“爆炸性”的新闻,又悻悻的开机给他打了电话。
不出十分钟欧阳羯赶到,两人皆有默契,窦寇一上车,他立马开上路,车子在城里绕路,欧阳羯车头操作台上堆了一大堆报章杂志,刊登的亦全是孔先辞去“先锋地产”总经理职务,“先锋地产”股票应声狂跌,继而又遭海外公司低价收购的消息。
“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孔先人呢?”欧阳羯问。
孔先投案刚两天,实情被掩盖尚未曝光,可能是出于办案的需要,现在还不到大白真相的时候,不过听柯绒说,李明光即将“双规”。
窦寇微哂:“他人在市第一看守所,改天得空你去看看他呗。”
欧阳羯怔然,莫名其妙的瞪她,“什么意思?”
“放心吧,他进去前保证了,投你的钱一毛不会少。”
“窦寇!”
她看他,“我没聋,别嚷嚷,头疼。”
欧阳羯吸口气,“我真就没一点资格,弄清来龙去脉?”
“三年前他受贿,现在去投案自首。”如果可以她一个字不愿提,可事实他迟早会知道,与其让他道听途说后再来质问,不如干脆坦白,反正伤口溃烂化脓已麻木得没了感觉,也不介意多撒几把盐。
欧阳羯也是场面上混的人,岳悦公布婚期的时候,他认出她的身份,所以一下便联系起来,“李明光?”
“嗯。”窦寇毫不意外他的聪明,“孔先一直在收集李明光罪证,本想以此要挟脱离他的掌控,但没料到自己却失了忆,费尽心思的谋划付诸东流,于是只得鱼死网破。”
欧阳羯没吱声,过了良久,他说:“他是为了你吧。”
因为失忆,忘了伪装,对窦寇真情流露,引起李明光不满却仍不知悔改,直到岳悦逼婚,不愿再辜负爱人的他,选择了正面应战,哪怕从此一文不名!
“大概是,总之我钉十字架上了。”
窦寇无比倦怠,这几天重压在肩,无论理性的一面或非理性的一面都排斥接受孔先的决定,由最先的惊痛陷落到怨天尤人的境地,反反复复一再思索,若不相见便不相知,若不相知便不相恋,若不相恋他们就没这么多坎坷、羁绊,今天,他是他,她是她,互不相干,各自逍遥!
欧阳羯紧咬牙关,面色趋于狰狞,孔先那厮……够痴够狂,也够有种!换他不知能不能做到“一怒为红颜”这步。在他心目中,他们的感情虽深厚,却缺了些纯粹,利益当头掺进过多的杂质,一日不察倾倒颠覆未为不可,而窦寇也为这少有安全感,他尽管坐等总有收获,结果实际情况豁然偏离预期,背道而驰!
他,似乎输给他了。
车子继续平稳的行驶,窦寇兀自怨怼不已,爱情果然是把双刃剑,带给你多少甜蜜美满,反身就能带给你多少苦涩心碎,兵不血刃,哀鸿遍野。
期间欧阳羯看了她好几次,这女人没动半分心思顾念一下他此时此刻的感受,只自顾自的钻牛角尖。真可笑,他之于她可有可无,然可悲的,她之于他却无法视而不见。
努力调整情绪,强打起精神,欧阳羯说:“不要想太多,无谓的给自个儿找罪受,你难过一分他更难过十分,这一定不是他的初衷。”
窦寇霎时一愕,不禁古怪的瞅他,欧阳羯拧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做避免不了伤害你,但依然义无反顾,其实也只是想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堂堂正正跟你在一起。”
“你,在替孔先说话?”窦寇差点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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