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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先生夺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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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
“看来窦编剧很有自信嘛。”
“自信?”窦寇叹气,“今天那么大阵仗,我哪有什么自信,即使有,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余下的是认命。”
欧阳羯被逗乐,打趣道:“这可不是我平时认识的窦编剧,我以为凡事都不入了你的眼呢。”
你以为?你跟我很熟么就你以为!窦寇越过他的肩膀看看附近周围,人迹罕至,敢情到了没人的地儿他才肯跟她攀谈,所谓“做朋友”也就到这个份上了。
窦寇脸上转换的表情欧阳羯不知其意,但她爱答不理的态度他倒是明白的,这些日子一是太忙没工夫,二是因为避嫌,疏远她有不得已也有刻意,当然他不会告诉她。
“明天你就开始休假了,真羡慕啊。”他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那倒是,他作为主办方又是评审之一,眼下一摊子事儿还有得忙,而她只要乖乖在家等信儿便行,“手握众人的生杀大权,该被羡慕的是你。”
欧阳羯笑笑,彷如无意的问:“今天陪窦编剧来的那位,是你男朋友?”
窦寇呆了呆,迟钝的脑子才转过来他指的是谁,“不是的,他是我师兄。”盲目崇拜你的铁杆粉丝。
“师兄?”欧阳羯眼底滑过一抹释然,但很快隐没,俊逸的脸一片风轻云淡。
“嗯,和我在一个剧团工作。”
“也是编剧?”
“是导演。”
欧阳羯长“哦”了声,“那他怎么没参加甄选?”
“因为他没报名参选。”之前钟文赶排剧团的话剧,错过了报名截止日,为此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没关系,下次吧,机会还很多。”欧阳羯抬手看眼腕表,“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窦寇挥手道再见,等他走没影儿了,忽然纳闷,百忙之中他专门跑来跟她唠家常的么?怪人。
回去的路上窦寇随口提起这事儿,钟文反应激烈,翻来覆去的叨叨:“成了寇子,寇子成了,这次保管能成。”
“成什么成?”窦寇被他天马行空弄得一头雾水。
钟文说:“欧阳羯专程找你谈话,能不成么?将来你出了名,千万别忘拉拔师兄一把啊。”
瞧他说得绘影绘色的,窦寇失笑,“这叫‘找我谈话’么?你想太多了,也就没事儿路过打个酱油随便唠几句。”
“欧阳羯是路过打酱油的主儿么?”钟文有时候真是败给她的粗线条,“你也不看看时机,不早不晚恰恰在你的戏刚演完这会儿,多敏感啊?人家有意给你暗示,懂不懂?”
这么分析起来倒有几分道理,窦寇摸摸下巴想了想,依然觉得非常不真实,“别是来安慰咱落选的吧?”
“你个驴脑袋,我懒得说,你等着看结果,看我猜得准不准!”钟文咬牙切齿,愤愤然坐上车,并把车门关得砰然作响。
窦寇毕竟不是仙,真能做到稳如泰山毫不动摇,压抑已久渴望成功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欢实,眼底精光湛湛,如果事情真像钟文预测的一样……天,她手心都出汗了。
见她连扣两次才扣上安全带,钟文悄悄咧嘴偷乐,幸亏这丫头还没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一边把车开出停车场一边思索着怎么取笑她几句,忽然瞄见“羯艺”大楼外围了一大圈人,长枪短炮对准中间某目标物噼啪狂闪,好奇的定睛一看当即高声咋呼:“嘿,快看,那不是你们家老孔么!?”
“啊?”窦寇吓了一跳,慌忙扭脸看窗外,对街引发不小骚动的不是孔先是谁?
钟文缓缓刹停了车,莫名其妙的问:“这……怎么一回事儿?”
他说来接她,她却早就忘光光,可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她哪敢贸贸然跑过去?窦寇头疼的扶额,“别管他了,咱们走吧。”
“走?”钟文不赞同,“那也得打个电话知会一声,老孔是来找你的吧?”
都是树大招风惹的祸,窦寇莫可奈何的摸出手机。
孔先手机响起的时候,一票娱记正潮涌的问东问西,中间还夹杂着挤在外围的摄影大哥的高声咆哮:“孔总经理看这边,看镜头!”害他差点没听见铃声。
孔先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遭遇一群记者的围攻,而且就在大马路边上,在他兴高采烈准备接心爱姑娘回家的时候,突来的状况让他猝不及防。
过去孔先的主场是财经版,却也算娱乐版的常客,原因无外乎当下全民八卦的需求,而仇富情绪自然也是助力,茶余饭后的闲暇时光拿有钱人那点破事儿磕磕牙,无需负责不用上税,何乐而不为?
孔先发家本是则传奇,然后他秘而不宣的私生活更引人探奇,谁都知道他有个漂亮可爱的儿子但不知道儿子的妈长得是圆是扁,据说是孔先大学时代知名的才女,通常被称作“才女”的样貌一般会比较抱歉,于是当岳悦出现,人们恍然大悟,所谓的“地产神话”嫌弃糟糠、喜新厌旧,逃不开宿命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那段日子孔先和岳悦一直占据娱乐版的重要位子,替报社创下不俗的销量,然而随着更多层出不穷的八卦消息,他们也随之渐渐淡出,直至孔先因病导致公司股价大跌重归财经版头条,娱记们才骤然想起了他,加之孔先“复出”后曾经的“话题女王”岳悦却意外销声匿迹,各路人马便燃起了深挖猛料的斗志,正苦于无机可乘,孔大当家竟然自动送货上门,选在“羯艺”隆重甄选新人新作的当天现身,怎么都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动。
孔先抬手挡开闪得眼花的镁光灯,在嘈杂的背景声音下努力想听清对方说什么,窦寇扯着喉咙嚷嚷:“我先跟师兄回去了。”
“你在哪儿?”孔先蓦地左右张望,惹得娱记们一阵躁动。
“行了,你专心对付记者吧,回头见。”窦寇说完挂了线。
孔先恨恨的往回走两步,不依不饶的记者马上跟来,结果他看到对面马路一辆熟悉的车子悄然驶离,气得脸如锅底,顾不了太多,推搡堵住去路的记者想上车去追,旁边帮他维持次序的柯绒见状暗叫不好!稍早在孔先兴冲冲推门下车的时候,她就发现“羯艺”门口满是记者,可阻止已来不及,狂蜂浪蝶顷刻汹涌而至,只得懊恼的看着完全状况外的孔先被围得水泄不通。
“孔总,不要……”柯绒沉声警告,拼命使眼色让他冷静,这下与人发生肢体冲突对刚刚竞标失败的公司有百害无一利。
孔先急怒于胸又不得而发,眼睁睁望着钟文的车渐行渐远,头次感觉身为名人的自己如此无能为力,沙哑着嗓门对柯绒喝道:“告诉他们,明天召开记者会,有问题明天问,今天不奉陪!”
柯绒吐口气,他总算还有理智,忍下了没当场发难,领了圣旨赶紧驱散同样听见孔先金口玉言仍不放弃纠缠的娱记们。孔先凝着脸,无动于衷闭紧嘴巴,从人缝间冷冷穿过,坐进车里一把将手机用力砸下地。
楼下闹得不可开交,楼上自然也注意到了,欧阳羯抱臂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海伦询问完一楼的警卫向他报告:“是‘先锋’地产的孔先。”
他!?欧阳羯搭在臂上悠闲轻点的手指一顿,几不可闻的“嗯”了声。海伦看好戏似的挨着他也往下看,嘴里奚落:“那个窦寇的‘后台’出人意料的硬,不但是龙教授的关门弟子,还有个地产大亨前夫。”
欧阳羯放下双臂转身向外走,海伦不察继续自顾自的絮叨:“一个卸甲归田一个分道扬镳,却都巴巴的赶来表达关注,哈,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走到门口的欧阳羯站定却没回头,语气冷峭:“海伦,你的工作内容,好像不包括背后嚼舌根这一项吧?”
海伦立时闭嘴,背上毛凉毛凉的麻,追随他多年岂会不知他情绪上的变化。总结既往经验,越是阳光亲切的人,一旦生气起来越是阴森恐怖。极端么?可,这就是欧阳羯。
回到办公室,欧阳羯看见公然霸占自己高背皮椅的梅楷也不言语,面无表情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不咸不淡的问:“还没走?”
梅楷抬起头,手指点了点摊开的剧本,“窦寇的本子真不错,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不过不太适合排舞台剧,宏大的战争场面因为受空间限制无法充分体现,不如干脆给我得了,我投她拍电影,国产大片儿,一准火。”
欧阳羯一掌拍在桌子上,“滚远点,凑什么热闹你也来跟我抢。”
梅楷错愕的一怔,然后挑起眉毛,玩味的盯着发觉说漏嘴而悔之已晚的某人,故作无知的问:“也?哦……还有谁跟你抢窦寇……的剧本呀?”

20贰零回

厨房里窦寇把和好的面搓成长条,刷上一层橄榄油后细心的切小段,接着手指灵巧的一摁一小片一摁一小片,等灶上热水沸开,麻利的将小面片划拉进去,煮熟起锅放凉水浸泡片刻,然后搁边上沥干,接着再把鸡肉丁、虾肉丁、干贝、香菇丁和之前准备好的高汤一起慢火煨着,然后就等孔先回来,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便大功告成。
这道俗称的“猫耳朵”,穷有穷做法,富有富做法,窦寇不嫌麻烦的选了后者。到底心怀愧疚,把孔先一人撩那儿,经受一群八卦记者狂轰滥炸,现在心里指不定有多窝火!竞标失利、天干物燥且大病初愈,这些主客观因素混合一起都够他喝一壶的,考虑来考虑去,也只有从饮食上补偿补偿他了,谁让他是一不折不扣的吃货呢?
于是孔先杀出重围回到家,开门便闻到满室飘散的咸鲜清香,阴鹜的黑脸上一对幽深冷眸不屑的眯了眯,长能耐了,亡羊补牢啊?
听见动静窦寇探出头,“诶,回来啦,赶紧洗洗手,吃饭了。”
以食为天的孔先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执行命令,反而悠哉游哉踱到客厅中央低头看正满地打滚的沐沐,墙上电视播放奥运倒计时节目,人人兴奋异常,主持人说话声音都是抖的,沐沐这个小小奥运迷自然激动万分,身上的小T恤印着“I ♥; China”,拳拳爱国之心昭然若揭,宣告咱零零后并非“垮掉的一代”。
“拔拔,刘翔刘翔啊!”小家伙指着电视屏幕蹦跶。
“一车车的人,你看得出谁是刘翔?”孔先蹲下来,刮了儿子天灵盖一把。
“嗷嗷……拔拔,刘翔就是刘翔!”沐沐嚎得脸蛋通红。
孔先忍不住笑,这小子心目中的英雄除了奥特曼就是刘翔了,转念想想又挺心酸,他把他这个做老子的排第几了呀?
窦寇半天不见人,“猫耳朵”趁热才好吃,泡胀就不对味儿了,出来冲沐沐喊:“不乖乖吃饭,刘翔不跑了。”
这还得了?沐沐火速拽起老爸,“拔拔,吃饭饭,快点快点!”
孔先被动的进了餐厅,桌上摆着几碟开胃小菜,三碗“猫耳朵”香味扑鼻,清爽的汤头热气缭绕,翠绿的葱段、绯红的虾肉、玉白的面片,卖相甚是漂亮,味蕾瞬间苏醒,口腔分泌大量口水,他偷偷咕咚咕咚往肚里咽,肚里馋虫回应般呱呱乱叫。
窦寇把沐沐抱坐到儿童专用高脚椅上,一边围兜围一边细声交代:“面汤热,吹凉了再吃,知道么?”
“哦哦。”沐沐点头,捏着小勺往面碗里舀。
招呼妥当儿子,窦寇才转而看孔先,随即诧异的问:“怎么光看着不吃啊?不饿么?”
孔先两眼发直盯了碗里很久,然后慢吞吞的说:“嗯,不饿。”
窦寇蹙眉,他那点心思她还不明白?所以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要撒气尽管冲我来,做什么折腾自己身子?”
孔先一凛,视线拉离食物,瞪住橘色灯光下细柔的脸,直瞪得原本理直气壮的某人渐渐心虚窘迫,他似是满意了,勾起嘴角,“我为什么要冲你撒气?你惹我了么?”
“当时那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能怎样?”窦寇很是无奈的辩解。
“是啊,你能怎样呢?”他懒懒的笑,窦寇张嘴要说话,他指着沐沐,“你儿子鼻涕下来都吃进嘴里了。”
窦寇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忙不迭抽纸巾给沐沐擦拭,孔先趁机站起身,不着痕迹恋恋不舍的再望了眼碗里的“猫耳朵”,带着时不与我的感慨走了出去。
窦寇眼角余光瞄见他的背影,猛然间一阵烦躁,抬头嚷道:“喂,别闹了,这顿特意做给你吃的!”
静了半秒,外面飘来一句“予唯不食嗟来之食”,窦寇听了纸巾在手心揉成团,忘了有祖国的花骨朵在场,磨牙挤了个“靠”,求知欲旺盛的娃儿马上问:“麻麻,什么是靠?”
“去问你爸!”
娃儿当了真,扭身要下椅子,拔高声音喊:“拔拔,什么是……唔!?”
窦寇噌的窜邪火,一手捂住儿子的嘴巴,恶狠狠的连贯的一字不带停顿道:“别问了再问不许你看开幕式直接上楼睡觉去。”
麻麻,你……坏死了!呜呜……
这个举国欢庆的夜晚,这个全球华人扬眉吐气的夜晚,某家三口人守着实况转播共度,除了沉浸在无比欢乐中的小娃儿,另两个大人均各怀鬼胎,全然辜负了今宵良辰。
孔先从头到尾面色沉静如水,只在恢弘华丽的文艺表演之初说了句:“中国人有钱了。”
窦寇从头到尾面色沉静如水,只在圣火点燃之时哼了句:“体操王子变大叔。”
……
夜,深沉。
窦寇伺候儿子沐浴洗漱,这小祖宗打了鸡血似的疯闹一整天,这会儿终于体力不支,澡刚洗一半就呼呼大睡,害她又抱又扛的弄上床,衣服几乎尽湿,干脆直接冲了个澡,收拾干净出来看见沐沐抱着凉被就地一翻,嘴里还嘟囔着:北京欢迎你……
窦寇哭笑不得,重新给他盖好被子,银白月光透过窗口洒了满床,原来已经月到中天。长长的叹口气,捏捏眉心,隔壁那头犟驴不知道怎么样?饿死了没有啊?如果换做任何时候她才懒得管,随他爱咋咋地,不过可惜现在不是“任何时候”,他残破的身体时刻提醒她——你还记得医嘱吗?你还记得指天立誓保证过什么吗?
孔家一大一小俩爷儿们都是祖宗,而她就是苦逼的丫头命!窦寇哀怨的下楼,捣鼓了一碗加了双份肉菜的汤面,不禁呲牙咧嘴的想她干嘛忍气吞声的,按个性又当不了白雪公主,何不当白雪公主恶毒的后妈呢?
孔先的主卧室且不说什么富丽堂皇了,跟儿子的房间一比甚至只能说是空旷,一张大床以及两边各一个床头柜便别无他物,功能性上仅限于睡觉,实实在在的“卧”室。
窦寇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着实意外了一把,哪怕至今仍有点不适应,根本不像爱炫耀爱出风头的孔大当家该有的品味。
这时房间主体——大床上,无人。人呢?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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