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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一生最好的时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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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闻静听话地穿好雨衣,还是忍不住问道。
眭雍哲伸手将她的帽沿拉好:“车坏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一晚,明早村口就有到永定的大巴。”
只有一件雨衣,闻静穿在身上,行动笨拙地跟着下了车。
眭雍哲将外套罩在头顶,不便回头,自顾自疾走几步路,察觉到闻静没有跟上来,便向后扯一扯外套,风雨淋漓中艰难地探出半个脑袋,回身等她上来,支住一条腿以防被泥石流冲下山,一边伸出手将她拉到身边,反复好几回,已经全身大湿。
大概这一带不是旅游线路,人烟寥寂,翻过小山坡稀稀落落几户人家,根本没有专门招待游客的住宿。
最后,眭雍哲才同一家农户商定好,由闻静跟着他老婆睡一张床,那家男人和眭雍哲在外间搭个地铺。
他们见眭雍哲被大雨浇得狼狈不堪,可英挺不凡,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股矜贵气质,久居山区的人哪见过这样的人物,只是低头互相瞅着,挤眉弄眼好奇地笑。
眭雍哲多付了点房钱,想让他们弄点吃的,早上从龙岩出来到现在,闻静和他只吃了车上半旯被捂实了的面包。
男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吞吞吐吐告诉他,明天一大早几户人家都要去山下收豆子,不敢屯剩菜剩饭,夏天怕馊了。
没东西吃,眭雍哲沉默片刻,叫闻静先进屋去睡。
闻静怔怔地低下头没有挪身,一张脸看不见下巴,更小得可怜,只剩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仓惶地打转,像只小动物。
眭雍哲知道她心有余悸,便俯□与她平视,温和地说:“没事的,有事喊我名字,我就在外屋。”
闻静迟疑地点一点头。
“我叫什么?”眭雍哲试图令她放松下来,故意逗她。
“眭教授。”闻静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地答道。
“不对。”眭雍哲在她眼前晃了晃食指,半真半假地吓唬她:“要是喊眭教授,我第一时间肯定反应不过来是在叫我,到时候可没人救你。”
“嗤!”闻静一乐,笑出声来,随即摆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补了一声:“眭雍哲。”
风雨飘摇的夜,颇折腾了一番才走到这一步,谈不上安身立命,起码此刻暂且安稳,天大地大,只有这间残破不堪的野屋,还有身边的这个人。
想到这里,两人都心中一暖,深望到彼此的眼底去,烛光摇曳其旁,仿佛隔世璀璨,熠然一闪,时光就此停驻,岁月在一刹那永恒。
说到底人没有天长地久的计划,在琐碎细小的温情面前,便仿佛看到了永远。
眭雍哲在外屋打了地铺躺下。
山里的夜晚寂静得可怖,人鼾声如雷,在万籁俱寂中每一下都似敲在人心头,辗转难眠。
可生命中有许多远比鼾声更震荡人心,备受煎熬的事情。
比如:病痛。





25

25、第二十五章 。。。 
 
 
闻静是真累了,一沾到床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说也奇怪,离开了那间宾馆果然没有再做噩梦,也许是自己心理闹鬼,也许是昨晚……眭雍哲的承诺有着安抚人心的镇定力量。
一想到他人在外屋说不定现在已经起床了,闻静没来由地脸上一热,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升起,软软绵绵,带着一丝夹杂不清地彷徨,顿时心慌意乱起来,不敢出房门。
她慢吞吞地踱到窗前,见大雨仍“哗哗”下个不停,天是灰的,远山也是灰的,更远是空旷的田野和参次的树林,直伸向缥缈的烟雾中,鳞鳞的瓦房在烟中淡了,白了,一部分泛了色,像一幅山水画。
耳际不时传来几阵奶牛唤犊的叫声和狗追赶牲畜的吠声,更显示出山间的安谧与幽静。空气中充斥着被雨浇灌过泥土的清香,野草的芳香,沁人心脾。
闻静深吸一口气,感到舒畅无比,这才定一定神,拉好衣服走到外屋。
这家男人和他老婆一大早下山去了,外屋空荡荡的,闻静一推开房门却愣住了,只见眭雍哲仍卷着被子面孔朝里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难道忘了一大早要去赶大巴?她站在原地纳闷地想。不可能啊,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怎么会在这要紧关头睡大觉?
闻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真吵醒熟睡中的他,试探性地伸手轻轻在他肩上推了一把:“眭教授……”
眭雍哲突然动了动,闷哼一声,翻过身来。
闻静吓一大跳,只见他脸色苍青,眉微蹙着,额上都是黄豆大的冷汗,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似乎病得不轻。
她一急扑上去连声唤道:“眭雍哲,眭雍哲,你怎么了?!”
眭雍哲半睁开眼,对上一双清澈关切的眼眸,又忽然感到胃部一阵刀绞似的痛,似有柄钝刃在里头乱搅一通,撑了一夜仍不顶事。
呵,不怕,这样的痛早就习以为常,算不上什么。他吁出一口气,牵一牵嘴角苦笑。
十年前冷冬的那场急性肺炎几乎要了他的命,山遥水远,眭家人一个都不在身边,Addenbrookes的医生便自作主张下了重药,红霉素保住了他的命,也损坏了他的胃粘膜,从此落下胃炎,只要一受寒,就会发作。
昨晚躺下没多久就开始了,恐怕也是淋了雨的缘故。
闻静全身俯下去,紧张而担忧的目光在眭雍哲脸上细细巡视着:“是不是很疼?”
眭雍哲痛得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只好借她的力勉强半坐起来,一咬牙,隐忍地说道:“没事。”
“还说没事!”闻静一跺脚,不禁冲口而出:“脸都疼白了!”话到末句,已带着哭腔。
她手忙脚乱地一骨碌扑到行李箱前,从里面抽出一条鹅黄色的小鸭子毛巾蘸湿了水,回到铺前一下一下替眭雍哲轻轻擦去额上的冷汗。
眭雍哲默默地看着她,眼神渐变温柔,任由她擦拭着,好半天才开口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
“嗯?”闻静没有看他,背过身去换水,忙碌着。
“本来今天早上就要走,又被我耽误了。”眭雍哲靠在墙上,因为疼痛难当,只能嘶着气强笑。
“晚一天走又没有关系。”闻静转过身与他的目光撞了正着,他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看,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闻静清澄的大眼睛里藏不住一点心事,一下便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心中忽然一跳,想起刚才自己情急的蠢样,直恨不得咬舌自尽,心里想什么面上就做什么,一点保留都没有,怕他瞧在眼里早一眼识穿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他看透。
“那个,我去熬点粥吧。”闻静转过身挨到门边,也不敢回头,讪讪地说道。
眭雍哲“嗯”了一声,想一想又补充道:“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后还有一点米。”
想来山里人节俭惯了,昨晚谎称家里没有囤粮,眭雍哲见只有一小袋黄米,也没再出声。
闻静点一点头,不敢看他,胡乱地扯出米袋急匆匆拖到后面的灶头间去了。
她一走,眭雍哲这才松一口气,刚才怕吓着她,硬是放缓表情,强忍住痛不吭声,撑了好一会儿连眉毛都拧起来了。
窗外的雨还在继续下着,他痛得昏昏沉沉,忘了时间,终于睡过去了。
再次悠悠醒转时,胃还在隐隐作痛,半撑开了眼只觉得当头明晃晃的灯光刺目,再慢慢移动视线只见闻静蜷着身体缩在藤椅里翻书,大概听见动静急忙跳下椅子,赤着脚喜滋滋地奔过来:“你醒啦!”脸上尽是难掩的欣喜和关切。
“几点了?”他艰难地开口问道,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哑了。
“两点了。”闻静转身到桌边揭开锅,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只碗,用手掂了掂还是热的,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端到他面前:“喝粥,热的。”
眭雍哲没有伸手去接,只狐疑地问道:“下午两点,还是晚上两点?”
“晚上两点,怎么了?”闻静不以为然地看一眼窗外,嘟了嘟嘴:“连下了三天三夜的雨,山里面乌漆抹黑的,都分不出是白天是晚上了。”
“三天三夜了……”眭雍哲皱了皱眉,低下头反复喃喃自语道。
“他们呢?回来了没有?”他好像忽然想到什么,突然冲口问道。
“没啊,不是说附近几户人家都下山收豆子去了吗?”闻静不明就里,顺口接道。
天色很暗,眭雍哲沉默地靠在墙上,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脸色深如寒潭,所有疲倦和忧虑都沉在了潭底最深处。
山里的天气他是有经验的,照这种情况下去,连下暴雨,汇洪成涝,泥石堆积,再不走撑不过明天中午,就会发生山体滑坡,堵住要道两口,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弹尽粮绝几天,非等死不可。
活了近三十年,总算是经历过惊涛骇浪,生离死别的人,一切代价不足为惜,原以为只要站得最高,望得最远,屹立得最稳,生活得最好就是对恨的人的最佳报复。
这么多年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捧着普利兹克奖杯到母亲坟前祭奠,替母亲讨回这笔债后正式脱离这个可憎的姓氏。
人生倘若没有这些,根本不值得活下去。
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独自一人走了这么久,终于走不动了……
想到这里,眭雍哲唇边闪过一抹嘲讽的笑,自小到大,什么都力图做到最好,一步一步百密无疏,眼看接近目标了,却未曾料到属于自己的结局会是如此……
原来,预料不到的不是人,而是命运。预料不到会与大哥反目,预料不到会被困在偏僻荒凉的山坳里,预料不到……最后竟还会有人留在自己身边。
身边的这个人……眭雍哲转过头,默默地注视着闻静,这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女孩。
八岁那年,他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豪华病房中撒手人寰,她还没有出生;十八岁那年,他成为剑桥首个被破格录取的建筑生,她在念小学;二十三岁那年,他头一次被提名普利兹克奖,她才从电视上知道了圣家族教堂……
他沉痛的记忆里没有她,他辉煌的人生中也没有她,凭什么在这个时候,又要将毫不相干的她强扯进来?
她还那么年轻,一生最好的时光才刚刚开始,漫漫长路,风景都没看透,就要同自己困死在这了无人迹的山坳里,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眭雍哲不动声色地从闻静手中接过碗,送到嘴边咂了一口,随即皱了皱眉,淡淡说道:“煮这什么粥,简直是黄汤。”
他向来涵养颇佳,即便不满也只浅笑带过,这样的冷语还是头一遭,闻静当下窘迫,红着脸接过碗,想他这样说了,大概真是煮得太难吃了。
谁知又听眭雍哲不耐烦道:“算了,你不会煮饭待着也没事可做,先收拾了东西下山等车去。”
闻静歪头想了想,奇怪道:“下山也要等天亮,大半夜的上哪儿坐车去?再说,哪有我自己先走的道理?我走了留你一个人在山上做什么?”
眭雍哲心中暗暗叫苦,看她平时笨笨的,关键时刻倒一点也不含糊,骗也骗不走,还真难打发了。
无奈他胃痛得厉害,头昏昏沉沉没力气再编词儿,只好胡乱冲闻静喝道:“走走走!天一亮就给我走,再不听话,回去叫贺晓峰开了你!”
闻静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吼,顿时像小兔子似的缩了缩身体,脸上闪过一丝惶惑的神情,好半天找不出反驳的词儿,微红了眼圈,默默站着,低下头反复绞着手指。
眭雍哲知道不能心软,一松口便前功尽弃,索性一翻身背对着她,冷冷地不再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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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痛意一阵一阵涌上来,眭雍哲终于精疲力竭地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微亮,暴雨还在滔滔下着。
半支起身,定一定神打量着四周,见屋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到底走了……
眭雍哲长长吁出一口气,四肢百骸仿佛失去了支柱,顿时瘫软下来。这些天,一个人硬撑着,只为顾着闻静,人走了,一切,都没所谓了……
不是自己硬赶她走的吗?她乖乖听话走了,为什么心中反而有一种重重的失落感?到头来,想要留住的人一个都留不住。
浊浊尘世,原没有什么天长地久,最后剩下的仍只有自己一人……
眭雍哲的眼神黯下去,是真的感到累了,这些年的挣扎、努力,不敢稍作片刻停歇。现在,是真的累了。
他重新躺下,沉默地闭上眼睛,寂静空旷的山坳中,充耳只闻雨涝成洪的“哗哗”声。灰心到极致,反而抛开了一切杂念,一颗心出奇地平和宁静下来,沉沉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只见天色已经暗下来,雨还在下,四下仍寂静一片。
眭雍哲挣扎地坐起来,感到胃已经不那么疼了,手脚回了一点力,穿上外套爬起身出门查看雨势。
刚走到门外,忽听见不到二十米的前方“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传来“啊”一阵痛叫声。
眭雍哲“倏”的一震,这一刻宇宙洪荒时间静止。他慢慢掉转头凝视向前方,呆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也没有力气动。
他以为自己疯了,得了臆症,仿佛连呼吸也为之停止,冷冷的雨点打在脸上,也不觉得痛,下一秒,一颗心才如擂鼓般剧烈地狂捶起来。
在这山鸿寂野中,好像真的看见了一点亮光,心中有一丝尚未泯灭的火光一闪,绝望渐而转为狂喜,反复兜了几个转,欲破腔而出,又慢慢沉下去,沦为一种更深的悲哀。
眭雍哲感到浑身血液都直往脑门上冲,身体踉跄了一下,终于不由自主地拔腿超前狂奔过去。
凄风冷雨盈灌喉间,发不出一丝声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没走,她到底没走!
闻静挣扎着从肮脏的泥潭中抬起脸,努力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腿一软又扑倒在地,下一秒,就被死死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天暗地静,四目相对,两人的喉头都已经哽住,说不出半个字来,仅短短一瞥间,深深的牵挂,千言万语也道不尽的情愫,尽在其中。
“你怎么没走!”眭雍哲忍不住张口就冲闻静低吼。
曾经闪念奢望,睁开眼看见她还在,还留在自己身边。没想到愿望成真,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透着一股绝望的沉恸。
闻静貌似受了很大惊吓,泥巴雨水打了她一脸,被呛得透不过气来,蓬头垢面,裤腿跌破了一个洞,血正汩汩地往外冒,想必一路上颇吃了点苦头。
她本来胆子很小,满腔委屈只会往肚子里咽,被他这么一吼,索性豁了出去,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顶了回去:“别瞧不起人!不会做饭又怎么了?我会做的事儿可多了!就想下山给你买盒止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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