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魅莲-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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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任何画面，脑海一片空白。
世界，刹那静谧无声的定格，急促的呼吸声，紧紧绕在她的心间。
整个人都在剧烈到几乎难以承受的狂喜中，陷入了呆怔，灵魂犹如被火焰不断融成沸腾的水雾，朝着天空升腾，再升腾。
世界，瞬间翻天覆地的变幻，一片火红的凄迷，模糊了她的视线。
“莲儿！”
玄沉璧颤着睫羽，睁开幽深的眸子，眼底充满了入骨的心疼。那魅惑至极的低哑嗓音，只是轻轻的呼唤，就让水洛霞感觉全身一阵酥麻。漫天的冷光，散落在他绝美的俊颜上，透着丝丝邪魅，峥峥傲岸，月色难缨其锋芒。长袍鼓动，火红的身影，犹如烈日。空气中的血腥味掩不去那清爽的桐木味道，还有恣意漫流的幽莲清芬。
十指相缠，两心相扣。
莲儿，莲儿！你为何总是如此冲动？
我玄沉璧，怎么有幸得你舍命相随？
傻瓜，你就这般不知怜惜自己么？
然而，你怎会不知道，你好好的，才是我最希望的。
莲儿，莲儿！
这样的你，我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的！
你要我怎么放心得下？
怎么舍得放？
你就是我生生世世跨不过，却心甘情愿沉沦的海！
“沉璧，时间来不及了，你快吸收邪灵珠啊！”
水洛霞猛地抬头，看到天端颜色开始消散的青月，慌忙说道。脸上浮起了焦急与心疼之色，还有一闪而过的义无反顾。她宁愿他成邪灵，也不愿意看他灰飞烟灭。
“呵，莲儿，我从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答应我。我不求其他，只求一件事，求你好好的活下去，将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玄沉璧手中涌出邪灵之力，在她身旁的灵魂火焰隔绝，紧紧地握着她的柔荑，一字一句带着恳求，无比坚定。黑曜石般的眸子，定定的将她小小的身子笼罩在温柔到极点的眸光中，让她感觉自己沉浸在水中一般舒适，似要失去意识，无法抵抗他的柔情攻势，不断沉沦，不可自拔。
“不！我不答应！绝不答应！你若是灰飞烟灭，我绝不独活！”
水洛霞猛地一震，椎心泣血的歇斯底里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直直击入玄沉璧的心头。
“莲儿，你不要这样子，我看的好心痛。”
玄沉璧的身体缓缓站起，染血的衣袍上，干涸的血液，依旧显得异常惊心。若是他死了，还有别人会照顾好莲儿。虽然有些心酸无奈，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对她的爱，一点也不比自己来得少。他知道那几个男子，誓必会护她安然，让她安乐渡过一生。那便是他最大的满足了，只要知道她依然幸福，那他哪怕是死，也无憾了。
曾经许下生死不离的誓言，那是对她所言。
她若是生，他相随；她若是死，他相随。
但是若是换做死的是他，他怎么舍得，怎么忍心，让她陪自己共赴黄泉？
在这世间上少了他，她那么坚强的女子，依旧可以活得很好。
他如是想，却不知再坚强的女子，失去挚爱之人，又如何能够潇洒的活下去？
哪怕是活着，也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她。
他更不知道，她对他的爱，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爱到山崩地裂，也不改如初的纯粹！
水洛霞的眸光一颤，水色氤氲却没有落下一滴泪。倔强得令人心疼到抽搐，高高仰起的脑袋，盈盈的眸子，蓄满了透明的晶莹，隐忍到了极限。依旧没有一滴脆弱滑落，所有的水雾一点一滴蒸发。剩下青碧中充满深邃的瞳仁，针似的扎得他的心，生疼。
沉璧，不是说好了么，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是不是我曾经想要抛下你，独自踏上神翼之地，所以，这一次，你要抛下我一个人？
不，不可以！
沉璧，你若走了，我怎么办？
黄泉路上，你一个会寂寞的！
我们要永生永世在一起，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莲儿，你不为自己着想，可是你忘了么？你的生命是和星隐联系在一起的，你生，他生，你亡，他亡！你真的忍心？”
玄沉璧破釜沉舟的说道，他知道若是这样都没有用，他实在是无法说服这个倔强的小妻子了。
天边的月色再度亮了几分，他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宁愿死，也不会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他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的夺魄穿透她的胸膛之时，他会不会比死还痛苦！
“星儿！”
水洛霞身体微微一颤，想起星隐孺慕的眼神，心中一痛。狠狠摇了摇头，她绝对不能让星儿再因她而死！
玄沉璧见状心中一松，知道以她的性格，必定不会让星隐出事！
然而，她下面说出的一句话，却让他再度提起了一颗心。
“我会以魂魄为代价，逆转契约，他不会有事。”
“唉！傻莲儿，你——不后悔么？”
玄沉璧知道真的说不动她，无奈而宠溺的拥着她娇小的身子。手指轻柔的抚着她隆起的肚子，他们的孩子，怕是无缘见到这世界了！
“为你，无悔！”
水洛霞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前世今生能够遇上他，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什么生命？什么责任？什么理智？
她统统都不管不顾了！
这偌大的世间，她所要的只是与他相携。
为他疯狂！为他痴！
就算是为他颠覆了这天下，又何妨！
玄沉璧身体一震，心中被巨大的暖流充斥得满满的。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臂，更加紧了几分，唇边同样扬起了一抹魅惑至极的笑靥！
是啊，为你，我何曾后悔过！
莲儿，我最爱的女子，我的妻！
能够与你一起死，我痛并幸福着。
抬头望着那青色丝丝缕缕消散的残月，众人心急如焚，玄沉璧与水洛霞两人却仿佛没有见到一般，紧紧地相拥在白骨祭坛之上的半空，那画面绝美到让人想要流泪。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佛莲寂灭
“佛莲耀世！绽！”
突然，一声庄严肃穆的声音，陡然响彻而起。一直无声无息的空然，猛地腾空，眉心朱红的佛印之内飞出一道拖曳着长长金色尾巴的流光。
那道光芒的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只在空中勾勒出抛物线的弧度，就径直砸向邪灵珠。一瞬间，金光就将邪灵珠整个吞噬，丝丝缕缕的线条，将邪灵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留一点缝隙。
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刺破云霄，生生震得它们耳膜生疼。
“啊——不——”
循声定睛看去，邪灵珠之外的金光，其实是一朵金灿灿的莲花。此刻，邪灵珠不断挣扎，似要摆脱这金光的缠绕。然而不管它怎么反抗，都抵挡不住这充满神圣气息的金芒净化。一缕缕青烟，从邪灵珠中飘出，原本充满邪肆诡异之气的邪灵珠，变得无比圣洁。佛气中带着一种纯正的灵性，看上去分外迷人。
“刷——”
金色莲花裹挟着邪灵珠，以流光电闪之速，没入了玄沉璧的眉心。一朵金色莲花拱青月的烙印霎那形成，每一缕纹路都极其清晰，透着一种惊人的惑心之力。
冷月中最后一缕青色光芒，散尽，冰冷的光芒，照得一地凉涩。
邪灵珠入体！邪神传承结束！
水洛霞惊喜地看着玄沉璧身上不断愈合的伤口，喜悦的感觉充满全身，犹如从地狱上升到了天堂。
沉璧，他成功了！
可是那朵金莲是什么？
怎么会那么强大？生生将邪神的残魂净化！
空然的境界虽然高深，但是，也不可能发出那么厉害的净化之光啊！
她眼带疑惑的望向空然的方向，然而，看到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生生惊怔在原地，寒心酸鼻，大惊失色。不只是她，就连玄沉璧，樱洛尘，蓝月仙舞，暮寒落曦，都不约而同瞪大了眸子。这段时间，他们的表情算得上是有生以来最为丰富的了，时不时就要被震惊一次。他们的心，真是凌乱的很！
只见，空然盘坐在十二品青莲台之上，双眸紧闭，双手合什，唇边含笑，面容安详。身体渐渐地变得虚幻透明，随着风，一瓣瓣化作白莲，纷落在空气中，匀染着婆娑花的雅然清香。
“刚刚那朵净化金莲，该不会是佛莲吧！”
蓝月仙舞目瞪口呆的喃喃道，语气之中的笃定却是毋庸置疑。只有凝聚了一身心魂的佛莲，才有可能连神邸的残魂彻底净化！一旦佛莲离体，就意味着玉石俱焚，他必将消散在这天地间。那样沉重的代价，也非任何人都愿意付出的。
这是一种以命博命的交易，没有什么可以逆转的法则，就算是死而复生之术也不行。因为拥有佛莲之人，必定是莲胎蕴育之魂。那本就是天地之灵，不像是普通人的生魂，可以受到牵引回归体内。莲魂没有生命之气，唯一维系他存在的佛莲，已经融入了沉璧的体内。所以，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余地，天，也未给他留下复生的机会。
“的确是佛莲！”
樱洛尘冰冷的声音，沉沉的说道。在佛莲出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一种凉到骨子里的悸动。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做出这个决定了！”
暮寒落曦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一抹震惊，目光充满深意的看着天空中瓣瓣零落的虚幻身影。难怪他一直未曾出手，原来是在凝聚佛莲。天呐！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他做出这样的牺牲？难道是因为她？
“空然——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性命？我救不了你！救不了你啊！
水洛霞目光哀痛的凝视着空然那张永远温雅谦和的清秀容颜，心中悲不自胜。都怪自己将他扯入了这场本不属于他的劫难，他是那般灵秀超然的一个人，如今却因救沉璧而寂灭。而她却无法超越法则之力，将他的生命逆转！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落泪。”
空然睁开眸子，嘴角微微一扬自若悠然，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温柔。第一次他有勇气对心爱的女子，说出自己的心意，可惜，却是在他临死之前。如是，他也满足了，纵然无法守望一生，自己也曾经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那么一抹淡淡的痕迹。
他抬头望着西边上空的方向，心中默默地念道：
师傅，我终于明白了，你所言的劫难。
呵，我就是放下了一切，也放不下她啊！
看她笑，心中就会绽放出朵朵莲花。看她悲，心中就会落下一场瓢泼大雨。
她是我难以预料的不知所措，带给我的却是全天下最真实的快乐。
终是为她，甘愿弃了这万丈红尘！
若是生命就是我要为此付出的代价，那就这样随风而逝吧！
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后悔的事情，这一次也是如此。
就算有机会让我再选择一次，我想自己还是会做这样的决定。
“你——”
水洛霞眸光一颤，全身恍若被电流击到似的，一阵锥心刺骨的痛，蔓延开来。竟是为了我么？空然，你——你这是何苦啊！
玄沉璧眼瞳微微一缩，没有太过震惊。他早已感觉到空然对她的温柔与众不同，只是他也知道，他对她不是觊觎，不是掠夺，只是淡如风般的凝望。明明就知道，他们命中注定，只是过往。然而，今日他竟以如此绝决的姿态，来赴一世的痴情！
蓝月仙舞，暮寒落曦，樱洛尘三人看着空然的面容，丝毫不觉得他的爱有什么不对。反而对他义无反顾的勇气与爱，深深钦佩。出家之人难道就真的无心无情么？
空然他不是神，不是佛，他有血有肉，身处红尘之中，如何置身事外？
他不是不会爱，而是没有遇上对的那个人！
一旦遇上了，他的爱比火焰更炽热！比溪水更轻柔！
他如飞蛾扑火般留在水洛霞的身边，只怕她遇到危险，却顾不上自己那颗越来越沦陷的心。
他就是那么温柔谦和的一个男子，满身的正气，身上充满了宁静澄远的气息。
“你可愿为我抚琴一曲，弹尽冷月？”
空然虚无缥缈的声音，带着一丝缱绻的温柔。目光依旧是那般清澈，让人没有一丝压力。
“好！”
水洛霞只觉得鼻子猛地发酸，手中湮寂瑶琴置于膝上，纤指一动，琴声绕指。天地一片静谧，只余下那天籁之音，在徐徐飘扬。那琴音极尽悲伤，犹似袅袅升空的流水浮烟，氤氲到每个人的眸子里顷刻风化成霰雪，纷飞着无垠的凄美。
空然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嘴角的笑意却没有隐退。随着最后一片花瓣消失，一串古朴精致的念珠悠悠地落在水洛霞的面前。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也是他对她最深切的倾慕。手指凝滞在弦丝之上，琴音戛然而止。
一轮火阳破空而出，透过重重结界，照耀在大片大片紫血暝莲上。水洛霞紧紧握着手中带着余温的念珠，水润的红唇微微一抿，眸光黯然悲伤。
空气中流动着伤感的气息，阳光也驱不散的阴霾。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默默哀悼着年轻的生命消失。
突然，破空之声响起，邪神祭仪开始后一直蜷缩在灵魂树上的碧血神蟒，陡然发出了攻击。这些人害死了邪神大人，统统都该死！
“孽畜！休得放肆！你也不看看到底现在谁才是你的主人！”
玄沉璧面沉如水，冰寒的声音猛地喝道。眉心的邪神烙印发出青色光芒，将碧血神蟒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碧血神蟒是邪神的守护神兽，它的主人永远都是邪神。如今上一代邪神已经彻底陨落，所以邪灵珠的拥有者玄沉璧就可以控制它。不过，因为佛莲的净化与镇压，短时间内，他都无法动用邪灵珠的力量。直到他可以将其彻底炼化，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邪神，这样一来他既不会被磅礴的邪灵之力所反噬，又可以获得邪灵之力。炼化邪灵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这碧血神蟒在身边，也多了几分保障。
碧血神蟒在青光的威压中惊恐万状，栗栗危惧，噤若寒蝉的看着玄沉璧。它怎么就忘了自己的主人是邪神呢？这个新主人力量不强大，但是却足以控制邪灵珠让自己消失。新主人看起来比旧主人还要可怕，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妙了！
“主人！”
碧血神蟒弱弱的唤了一声，心中那个欲哭无泪啊！
“哼！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玄沉璧没好气的冷哼道，意念一动碧血神蟒就进入了幻兽所在的异空间之内。
“我们走吧！”
水洛霞手腕上戴着古朴的念珠，闪动着柔和的光泽。灵眸望了一眼开得格外绚烂的紫血暝莲，挥手将紫血暝莲和灵魂树收入幻灵空间之内。这是阴性极强的植物，在炼制冰蓝血魄的时候也许会有所用途。她努力将悲伤的心平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