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富人,我都爱-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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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瞻腾地从椅子上起来，快步走到上官莫离面前，夺过他手上不成样子的信函，陡然间心里竟突突跳了起来。
半晌，苏子瞻笑了，手里哪还有信函的样子，分明就是纸屑。
这比凌丫头再死一次更让人震惊，更让人无法接受。
他家的凌丫头早就不在了……
不在了……
那个口口声声唤他子瞻表哥，称他国士大人，戏称他俊俏状元郎的丫头不是他家的……
不是……
殿内的三人都沉默着，可每人的心思却不尽相同。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莫离缓缓开口，声音清朗如故，没有波澜：“陛下，单凭轩辕霄的一封信根本不能证明什么。若公主不是公主，那玉国现在便不会是这个样子。”若公主是假的，那又怎会轻易交出监国之权，又怎会留下兵书，又怎会费尽心思地帮上官天坐稳帝位？
上官莫离觉得，那个笑容灿若星辰的人，那个柔声唤他乙的人，那个对他说莫离莫离莫相离的人，那人就是他的神！什么公主？一个无所谓的封号而已！一个封号称呼又岂能与他心中的神明相提并论？
那人是不是真的公主对于上官莫离来讲真的是微不足道，他记得的永远是那日一双清亮的眸子，浅笑着对他和丁说：记着，你们都是本宫的心腹，是属下，不是奴才，本宫信任你们！
因为她是公主，她要他为她保这玉国永享安宁，那他便是这无所谓的永安王！
如若她不是，那便是她在哪里，他就追随到哪儿。
如此甚好！
起码比现在要好。
思及此，上官莫离笑了，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竟笑的出奇柔和，像初夏的太阳温暖而不热烈。
而苏子瞻的心却是一下子凉个透彻。
没人比他更清楚轩辕霄这封信的真假了。
一本《玉国用兵方略》就是证据，确凿的、无法忽视的证据。
那个嬉笑怒骂皆耀眼的人不是他家的凌丫头，确确实实的——不是！
不对，那个耀眼的、狡黠的、多谋的、善良的、固执的、又傻到透顶的人是凌丫头，只是不是自己的公主表妹而已。
可他的公主表妹又何时唤他过子瞻表哥？何时望向他的眼写满温情？何时会不顾自己安危硬要确保他的安全？！
苏子瞻想笑，不是苦笑，而是嘲笑。不是嘲笑自己，而是嘲笑老天！
他要笑什么天赐的血缘，笑什么狗屁的亲人手足！
他早有机会发现老天开的这个玩笑，只是苏子瞻不愿意。
那时的两行清泪为谁而流，他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为他家凌丫头。
只为那一人。
公主？那时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个词汇。
上官天回了神，看了看说话的上官莫离，又将目光转向苏子瞻，沉吟片刻，问道：“表哥怎么看？”
苏子瞻笑，凉凉地回了一句：“陛下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上官天愣住，蹙眉问：“表哥是何意？！”
“字面之意。”苏子瞻仍是笑。
上官天沉默地看着苏子瞻，眸中阴晴不定，半晌，他道：“你们出去，朕要一个人静静。”
“是。”
“是，陛下。”
二人同时退下。
一跨出养心殿的大门苏子瞻就发觉上官莫离的脚步比刚才快了不少，仅是眨眼便超出他数米距离。心底一声轻笑，苏子瞻开口喊住马上消失的人：“永安王。”
上官莫离脚步一顿，回身望去，待苏子瞻上前，他才问道：“何事？”
“你怎么看？”苏子瞻凉凉地问，墨绿色的眸子精光一闪而过。
上官莫离愣了下，淡淡地道：“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苏子瞻大笑出声，也不恼上官莫离拿他的话来揶揄他，毫不掩饰心中好奇，又追问道：“那永安王是信还是不信？”
上官莫离淡淡一笑，没来由地让苏子瞻心中一颤，这人分明就是……
“信与不信、是与不是，对于他人来讲或许很重要，但，对于我上官莫离，都是微不足道的。”墨青色的衣摆擦过苏子瞻的脚面，望着匆匆离去不留一丝眷恋的某人，苏子瞻微微勾唇，一抹浅笑凝于眼角。
是呢，微不足道呢。
********
夜。
金国，锦鑫。
皇宫，逸清宫。
“皇上——”十四悄然跪到轩辕霄面前，恭敬禀道：“楚贵妃醒了。”
轩辕霄猛地一怔，深呼一口气，道：“去翊坤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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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皇宫，翊坤宫。
太医刚给翊坤宫这位新主子诊完脉，补身体的药方还没开好，没想到皇帝陛下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他赶紧撤到一旁，别妨碍人家夫妻情深。
老太医心道：还好将这楚贵妃救了过来，否则就照皇上对她的在乎劲儿，他这把老骨头怕是会交代在这儿。
可惜，老太医只看明白了轩辕陛下的在乎劲儿，却没看对真正的源头。
“陛下……”一双本就宛若秋水的眸子，由于病痛造成的疲倦越发显得羸弱可人。太过虚弱的身体令她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喘息。
轩辕霄站在榻前，凝望着苍白虚弱的人，挤出个温柔的笑，但眼中只有怜惜没有一丝遗憾。上官楚楚伤心地垂下双眸，强忍着锥心的痛苦拉过轩辕霄的手，她说：“陛下，臣妾对不起你，臣妾没有保住你的……”
“楚楚！”轩辕霄莫名地拔高了声音，惊得楚楚瞪大眼睛，轩辕霄轻咳了下，眼色又缓了下来，道，“好好休息，身体很快便会好的。”一句话说的客客气气，却略显生疏。
楚楚的眼角缓缓流下一行泪水，她没有抽泣，没有出声，甚至都没有抬眼看那个站在他床前的人。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很。
楚楚在心中苦笑，她以为只有她觉得那个孩子是不应该的产物，没想到连他都是，连他都是……
她不想成为一个替代品，她无法忘记那日轩辕霄在忘情地抱着自己时所呼喊的名字。
那种痛让她彻底迷失，灵魂都迷失了……
她的孩子不应该因这个原因才降临人世，所以，她做了，做了传说中一代女皇武则天选择的方式。
她以她的残忍，以她彻底抛弃的善良甚至人性做赌，要得到他！除掉一切与她并肩的女人，除掉一切与她分享他的女人，她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彻底清除。
徐贵妃，就是她的第一个祭品。
恍恍惚惚上官楚楚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猛然抬头迎上轩辕霄焦急的眸子，她听到轩辕霄迫切的质询：“不是上官凌推你的，是不是！”
茫然的，眼中一片荒芜，上官楚楚忽觉得自己身处梦中而非现实。
那根本不是在质询，分明就是质问，分明就是要她挖出自己的心再亲手碾碎……
机关算尽太聪明么？
是，上官凌成了她预料的证人！
是，上官凌就算知道也没有弃她不顾！
只是……
只是……
如今，要她上官楚楚情何以堪？！
老天，如若你仍旧要如此对我，又何苦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老天，为什么出卖了灵魂都得不到回报？！
老天，为什么？……
上官楚楚沉默着，眼神呆滞没有光彩，泪水缓缓流着，不断……
轩辕霄看到这番模样的上官楚楚也不敢再强逼她，只说了句：“你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离开翊坤宫，轩辕霄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宫，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在冷宫外徘徊了许久，终是没有迈进那个门槛。
*********
御书房。
“哗啦——”一打奏折被轩辕霄挥到地上。
这些折子都是进言要他将上官凌赐死的，而所谓的原因都摆在明面上了。
他痛苦地按在太阳穴上揉着。
良久，他唤道：“十四。”
“派人去，”他顿了下，“去给她那儿再添个火盆。”
“是。”十四应声退下。
长吁一口气，轩辕霄起身又将他挥到地上的奏折一本本捡起，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恰好地上拉出一道很长很长的影子，一道很孤寂的长影。
执起朱笔缓缓写下一行批注：太后大寿当前，一切过后再议。
轩辕霄，他只能用这种悲哀的方式，一点一点的保护他想守护的人。
第二卷　凤凰涅槃　第189章　是非之地，生存决绝。
楚楚醒了，而我却仍在这冷宫之中，这个结果与我之前所想一般无二。
我家楚楚对我推她入水这件事绝对会秉持不承认、不认同的态度。估计她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三缄其口了吧。
我没想到的是，被我骂走的小雪又回来了。仍旧是细致入微地照顾我这个失宠之人，而且不论我多么不给她好脸儿，她都能面带笑容地接招。
这点让我很……寒……
莫不是她去轩辕霄那儿走了一遭就变了个魂儿？
“主子，您冷不？奴婢再给您添点火？”小雪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清粥，快步向我走来。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碗，回她：“冷？呵呵，在这冷宫里添多少碳都暖和不起来！”我总觉着是不是我演的坏女人太不像了，以至于小雪在听到我诸多不满抱怨以及恶毒的诅咒之后会毫无反应。我不是有点失败，是很失败。
“主子莫担心，皇上说了待过了太后老佛爷的生辰就想法让您离开这儿。”小雪默默地往火盆里加了几块碳，低着头说道。
我一怔，随即又说：“离开这儿去哪儿？还能回我的长乐宫麽？他那一堆的忠臣良将都巴不得我死在这冷宫里边儿，又岂会给我出头的机会？切！”末了我还来个嗤之以鼻的声响。
蓦地，我心里一惊，侧头一看，果然是小雪在盯着我瞧，眼睛一眨不眨。虚心作祟，我将头回过去，不再看她，手指莫名其妙地摩挲碗沿儿。
过了很久，我以为我会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而我只盼来了小雪的一声轻叹。
我有些忍无可忍。
我看向小雪，眸里闪动地是直白的嘲讽，我笑着问她：“小雪，你是不是觉得我演坏人演的很辛苦，所以你在心里默默地为我心痛？”
小雪眼神一滞，没有答话。
我也叹了口气，很悠远的一声叹息。
“好人都是相对的，坏人也是。不要觉得我原先对你不错，我就是天生的好人。”
“主子您……”
对她笑了下，我继续讲道：“不管怎样，一只鹦鹉是在我的命令下被人拧断了头，华贵妃也是在我的命令下被人殴打，整个皇宫的人因我夜不能寐。我不算好人，我做这些不过是想逃出这皇宫，所以我做的天经地义，毫无愧疚。”一点点地愧疚又哪里有用？“可后来我发现我怎样都逃不出去了，小雪你说我不该反抗一下或者说报复一下麽？呵呵，你不了解轩辕霄现在的处境，他现在被我逼的……应该很痛苦。若是我不死，他就是一个昏君；若是我死了，他就是背弃了自己。小雪，你说你家陛下对我那么好，而我却要如此待他，我还算个好人麽？”
“主人您能不能别说了！”小雪难得的大声对我说话，一双眼睛红红的，让我看了都心凉。
我笑了下：“事实如此呢，小雪自欺欺人也没什么好的。”其实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不出一刻便会传到轩辕霄的耳朵里。而我恰恰就想如此。
有时候，应该说很偶尔我会想，要不我就凑合吧，轩辕霄那么冷酷的人都为我倾心了我还挑个屁呀，感情这种东西是吧有时候是很难言语的，我就能保证对着他一辈子就都喜欢不上他？就凭他那张脸我就保证不了啊。
可是，想想，想完也就完了。
我接受不了他。
完全不能。
我无法让自己不去想象，如果在凤落山巅的那一刻，他向我和东方丸伸出手又会是怎样一种结局。
或许，我的蛊毒不会发作。
或许，我现在要对那巴嘎换一个称呼。
或许，谁谁谁都是幸福的……
就算这一切都是天意，可又如何让我淡定的面对他？
如果他是汤圆，或许可以。
可惜，他不是，从来就不是。
估计我遇上的这些衰事要是写进小说里，肯定会有一票亲们说“轩辕霄也不错啊，都收了吧！”“女主那么矫情干什么，人家虐你也是因为爱啊！”“好歹都陪你坠崖了还挑个屁。”“女主假圣母！”“轩辕霄才是真的帝王嘛，会为女主抛弃江山的都不符合客观存在！”“女主敢说对汤圆一点没动心？鬼才信！”……
在小说的世界里，似乎很多都是可以理解的，似乎很多都是梦寐以求的，但这一切都只因它是小说，不是现实世界，不是你掐自己就会痛，死了就再不存在的地方。
现实，让你更加畏畏缩缩，让你的心更加细致且复杂。
现实，其实就是不会按既定轨道行走的命运，随时都会改变，因为你，因为他人。
冗长的沉默后，小雪悄然退了出去，冷宫显得越发凄凉，像是被遗弃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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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皇宫，御书房。
轩辕霄抬头，眯眼扫了下跪在地上的小雪，冷冷地问：“未受召见私自见朕，十七，你可知罪？”
小雪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听她微弱地开了口：“奴婢恳请陛下放凌主子出宫。”声音虽小，却格外的坚定，每一个字都十分的清晰。
清清楚楚地敲在轩辕霄已经万分脆弱的心头上。
蓦地，砚台擦过小雪的额头，重重摔在铺着厚重羊绒毯子的地上，发出一声沉重到极限的闷响。
血，沿着小雪的额头蜿蜒而下，猩红的血张狂地滴落在雪白的毯子上。
“给朕滚出去！”咆啸，从轩辕霄口中不可抑止地喷发出来。
“奴婢恳请陛下放凌主子出宫。”还是小小的声音，平静的音调，不卑不亢的态度。
“皇上——”禄海在门外躬身喊道。
凌厉的掌风于小雪鼻尖处生生止住。
缓下狂怒的心绪，轩辕霄压低声音对着门外问道：“何事？”
“皇上，翊坤宫的宫人传话与老奴，说楚贵妃食不下咽……”
忽地，轩辕霄推开御书房大门，刺目的光芒猛地窜入他的眼睛，逼得他不得不微眯双眸。
余怒未消，毫无耐心地寒声道：“食不下咽也是朕能管的事？！”
禄海垂首不语，眼睛的余光盯着轩辕霄的衣摆。
狠狠地甩了下衣袖，轩辕霄拔腿而去，禄海愣了下，忙转身跟上。
这方向是去翊坤宫的。
禄海暗暗摇头，无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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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膳时分小雪才回来，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以及额上被刻意遮住的一角，我心里一惊，想问什么，却在脱口而出的前一秒咽了回去。
漠然地用完晚膳，我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过她。
某个时刻我会突然觉得，人性比得就是心的残忍，而我比想象中强大。
就在我进行自我总结的时候，无人愿多望一眼的冷宫却迎来了一位我没想到的客人。
看着只因施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