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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大剑-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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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时,绝响就闪人不见,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潜到这艘旗舰之上了。

    肩松则气沉。曾几何时,自己也这样引导过他,可是,那竟然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只见秦绝响的食指竖在唇边一笑,朝左边挤了个眼,程连安含着笑容和他对过眼神,也冲自己微躬了躬身——这不禁令常思豪暗暗奇怪:“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个小家伙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这时右肩头上有了笔划:“大哥,听我信号,咱们一起……”刚写到这,头顶风声忽起,曾仕权飞身从船楼顶上掠过,胡风、何夕大袖飞扬,如展翼巨鸟般随后追下。

    曾仕权的落点几乎就在郭书荣华身后,张嘴正要提醒一声“督公”,就见郭书荣华头也没回,往后一扬手已然抓住自己衣领,往前一带,身子顺势摇起来左手剑出,点向空中二人。

    胡风、何夕骤觉青光一道冲天而起,都知厉害,由于师兄弟间日常对练喂招惯了,瞬间心念合一,各自出腿,脚掌相抵,“砰”地一声,空中两分,斜斜落在甲板之上,就地一滚翻身站起,与萧、燕、姬三人形成对郭书荣华的扇面合围。

    郭书荣华放开了曾仕权,笑看胡风道:“这大半年来,偃峰兄的武功似乎又有精进。”

    胡风拢袖道:“败军不堪言勇。在督公面前,这些微毫之进,何足道哉。”

    郭书荣华道:“你们师兄弟隐居洞庭不问世事,如今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替游老报仇了。”

    胡风道:“师恩深重,我等豁出破头,正要撞撞督公这尊金钟。”

    郭书荣华喟然点头:“几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快意恩仇,不计后果,确是侠者风范。”

    何夕插进话来:“督公只怕错了。”郭书荣华:“哦?”何夕:“虽然自负东厂天下,可你背后并没有‘千万人’,你只是孤零零的一个!”

    “呵呵呵。”

    郭书荣华仰望秋空明月,笑声朗似云开。

    他喃喃生慨地说道:“这些年来朝臣上本,无不诤诤骂谏,民众开口闭口,便是皇上昏庸,却从没有想过,肯于容忍这些的人,其实已经开明到了极点。元鞑主政,天下左衽而民众忍耻默然,大明建国,开明言路却致积怨盈渊。无智识者偏爱参政议政,受奴役之时,反倒心甘情愿、摇尾乞怜。这天下乃众生之天下,何尝只属于人类,可是竟有人将它推属于东厂,我等真是愧不敢当。”

    说到这儿,眼中又盈盈含笑,朝何夕望来:“大明建国多年,虽然百弊积存、此消彼长,那也是历朝历代所共有,非由大明启端。国家需要维持,朝廷需要清肃,各界需要监管,东厂既然天赋其责,自然责无旁贷,世上有多少百姓希望看到战争、发生内乱?相信他们还是站在国家这一边。荣华此来,代表的是无上皇权、国家利益、百姓心愿,先生说我背后无人,那么试问你的背后,又有多少呢?”

    甲板上一下子静了下来。

    楚原、胡风、何夕这三人与江晚不同,他们之所以跟随游老隐居,其原因就在于对国事政务毫无兴趣,对燕老所做所为也无法完全理解赞成,这次来帮姬野平,也只是为师报仇心切,并没有想过什么起义造反,至于东厂监摄天下,确为皇权所赋,说来冠冕堂皇,那也无可如何,因此三人听了虽不认同,一时却也佶屈难辩。

    就在这时,忽听晚风中传来悠扬歌声。

    夜暮星沉,早已过了归舟时刻,由于此地的战况,过往商船甚至从昨晚开始就已停航,渔家更是早该避得远远才是,竟还有人敢高唱渔歌?

    细听时,那歌中正唱道:“谁说鱼儿乐哟,江中有波折。虾蟹食我子哟,鱼鹰把我捉。避开金钩钓哟,当头有网罗,实苦真实苦哎,奈何复奈何?”

    歌中况味隐约,令人疑惑,众人循声移目,只见在上游船岛剩余的零散船只间,有一条竹排正推冰破雾般穿过,向这边撑来。

    军卒们忙将火把举高,照亮江面。

    只见竹排前部站立之人白衫飘猎,正是方枕诺,足下横着江晚的尸体,筏子后面坐定一人,头戴宽沿去顶的马连波草笠,袖管、裤脚高高挽起,膝侧放着一个篾编鱼篓,手中长篙碧青翠绿,颤颤巍巍斜担腹前。

    这人从修罗场中穿来,歌声竟无丝毫虚颤,显然大非寻常。

    姬野平听着歌声,望着那渔夫,两眼圆圆大瞪,神情有些恍惚。

    竹排快速切近,军卒下望之际见底下有方枕诺在上面,既不好射杀,又不好阻拦,犹豫待命的功夫,就见那渔夫欠身把江晚的尸体掮在肩上,同时一拢方枕诺的腰,长篙点处腾空而起,登上旗舰。

    姬野平驼了颈子探着眼,往草笠下看这渔夫面目,见他形容黑瘦,长方脸,短须末端打着卷,仿佛一堆生锈的鱼钩七扭八歪钉在了下巴上,先有三分迟愣,跟着道:“……是你吗?”

    那渔夫松开方枕诺,将江晚的尸身放平。直起身来答了声:“是我。”

    姬野平嘴唇抿动,两眼发直。

    是他,是他!长孙大哥……他黑了,也瘦了!可是他还是他,他还是他!

    “大哥!”一声轻唤后,他嗓子里发出咕咙咕咙的吞咽声,哽咽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喜欢自由的日子,可是一定不会忘了肩上的责任、不会忘了我们这些兄弟!”

    望着他眼中闪起的晶莹,长孙笑迟微低了头,表情有些苦涩,向燕临渊一躬:“燕叔。”

    燕临渊喃喃道:“小哀,你还是来了。”

    姬野平揉了一把鼻子:“您都出山了,他能不来吗?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燕临渊看出长孙笑迟神色有些不对,没有搭这下茬。这趟从海南出来,自己为见些老友而在沿海一带留连,当听到聚豪阁有设五方会谈的传闻,立刻想到这是一个阴谋,但当时想到的竟不是立刻去通知,相反,却有些莫名的犹豫。此刻看着长孙笑迟的神情,几乎就等于看到了当时的自己。

    江湖、兄弟、豪情、事业……这些离自己已经太远太远。在犹豫中就近赶到太湖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可是看着聚豪阁浑身血污的兄弟手连手绑在一起踽踽而行的情景,自己想也没想,居然一头就冲了出去。

    这种冲动,原本连自己也没有想到。

    也许不是冷去的血在转暖,只是有些事情,自己不忍相看。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远别江湖,此心何系?夕夕啊,难道你只是我的一个借口,难道因为舍不得,才有了远离;难道正因为放不下,才有了逃避?

    小哀啊,你也是这样吗?

    长孙笑迟扫了眼萧今拾月和燕舒眉,与楚原、胡风、何夕碰过眼神,目光在冯泉晓、云边清和风鸿野等人的尸体上扫过,在倒地呻吟的陆荒桥身上略作停留,顺势斜出去望了一眼“讨逆义侠舰”上的众人,转回来看了看郭书荣华和曾仕权,目光扬起,又望了望常思豪和他身边的秦、程二人,随即目光收转,又落回在郭书荣华的脸上。

    这一趟目光走的说慢不慢,说快不快,却令战场氛围为之一变,每个人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像要有大事发生。

    就见他低头向前缓缓迈出两步,屈膝躬下身去手按甲板,跪倒伏低:“罪民长孙笑迟,特来督公台前请首。”

 第五章 腹剑

    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

    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是姬野平。长孙大哥既然能来,自然是得到君山出事的消息后也想要为对抗东厂出一份力,深得无忧堂真传、这些年纵横江南人称无敌的他,今时今刻现身于此做的第一件事,竟然向对方屈膝下跪,自首请降?

    “大哥!”他嘶声喊道:“你疯了么!”

    这声音激风荡水,令人有一种后脑被敲击的震感。长孙笑迟跪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作理会,径向郭书荣华道:“聚豪阁能有今天,是我一手策划经营,追随加入者也都是受了我的鼓惑煽动,所有罪责,应由我一力承担。燕大叔离阁多年,并不知我等逆兵造反之事,楚原等几位师兄弟长年隐居,也不知情,还望督公对他们网开一面,至于姬野平和其它兄弟——”

    “大哥!”姬野平甩着膀子厉声道:“我们哪还有兄弟!你知不知道,游老死了!燕老死了!龙爷死了!朱哥、江哥也死了!沈绿早死在京师,其它兄弟的尸体就躺在这里,躺在那些船上!他们的身子还没硬呢,血还没凉呢!这是谁干的?是东厂,是郭书荣华!你想替我们顶罪,谁来替他们偿血!”

    “什么——”燕临渊失惊道:“我爹和老龙他们也……”一口冷气抽进气嗓,忍不住又咳嗽起来,燕舒眉忙过去扶住。

    长孙笑迟也明显震了一下,随即背影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像一桶碑。姬野平瞧不见他的表情,却像是瞧得见他的心,一对龙眼中止不住热泪滚滚:“大哥,你的意思我懂!但是,没有必要了……今天就是今天,难得你来了,众兄弟的英魂不远,这最后一道,咱们热热闹闹地走吧!”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小山上人大袖飘展,落在右舷。他扫了一眼脚边抽搐的陆荒桥,微叹了口气,向前合十道:“诸位稍安勿躁,请听老衲一言。”

    姬野平横枪怒道:“秃驴,你又出来放什么冷屁!”燕临渊忙按住他小臂,姬野平急道:“燕叔,你不知道,在君山的时候,这秃驴和那杂毛——”燕临渊道:“住口,人家一句话还没说完,你怎可如此造次?陆老剑客糊涂是上了年纪,小山上人虽常和他走在一起,未见得会像他那样不明是非。”

    仿佛被口痰啐中似地,小山上人紧紧地闭了下眼,又复缓缓睁开,向燕临渊略点头致了意,说道:“燕大剑,老衲听聚豪阁有一口号,说是‘聚豪一啸出江南,惩贪除恶分良田’,请问可有记错?”

    燕临渊道:“上人记的不错。这也是聚豪阁一贯的宗旨。”

    小山上人道:“分良田之说,想来是源于各地达官显贵借投献为名大肆圈地而引起的不满了。”

    燕临渊道:“正是。”

    小山上人道:“其实少林的庙产,也曾被一些人借势侵占,近年来更是愈演愈烈,去岁老衲之所以会有赴京之行,这也是原因之一。”

    常思豪心想:“之前他说上京是收了郑盟主的信,敢情别有隐衷——只怕这事还更重要些。是了,少林派倒驴不倒架,他又是郑盟主的前辈,若非自己有事要办,怎能一封信就被请去?那也太没面子了。他这明是要办自己的事,却借郑盟主的信作引由,这样倒显得迁就后辈、给了郑盟主好大的面子了。”虽然鄙夷他这份狡滑,心里却知道这多半是实话,然而在这样一个当口,他说这些话的用意,倒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只见小山上人道:“老衲在京多方接触,和百剑盟郑盟主也有过一晤,谈话中曾提到此事,郑盟主深表忧虑,并且提出过一些关于清查土地、重新分配的设想和方案与老衲探讨,老衲以为,他的方案相对而言比较温和,对百姓的伤害也小。其实这惩贪除恶,不单是聚豪阁的诉求,也是国家的诉求、百姓的诉求。可见英雄所见略同,大道总能归一。”

    他向郭书荣华那边扫去一眼:“督公,各位,朝廷派兵南下平乱,为的是国家稳定、社稷安康、人民能够安居乐业。聚豪阁的宗旨,掰开揉碎来看,何尝不如是?”

    说着又把脸转朝向姬、燕二人这边:“世宗后期也曾想振堕起衰,然而年迈疴沉,力不从心,去年皇上初登大宝,正要有所作为,不料所倚仗的两位重臣却被奸党构陷围攻,接连被迫致仕。时世维艰,良才难觅,总要稳一稳局面。而今他捭除万难,力排众议,毅然下旨开海,可见朝廷政令通和,也能够照见民间疾苦,相应地做出处理和回应。相信清理投献、官场整风等事也能够渐次推行,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作为大明子民,我等也该体会理解国家的难处。”见姬野平张口,他忙伸手虚按,示意请他听自己把话说完。

    “在老衲看来,大家各有立场,目的却又惊人地一致,只因走在不同的路上,导致分歧丛生,冲突遂起。眼看众多仁人志士为此流血牺牲,令人着实痛心。老衲以为,勾连外族造反等事未能确查,尚不好做为定罪结论,而今长孙阁主目力高远,止马迷津,肯于低下头来负荆认罪,实为双方互谅互解、达成共识开了一个好头。死者已矣,一切还要往前看,大家何妨就此放下暴力和成见,拿出一些理性,也给彼此一个认识沟通的机会?”

    最后这几句话聚豪阁人听着固不顺耳,就连东厂这边的曾仕权也微微翻起了眼睛。心里清楚:曹老大和吕凉的失手给厂里带来了沉重打击,甚至督公也小受微伤,但东厂总算一直掌握着主动,所以并没有把以小山上人为首的这些武林人士推往台前,长孙笑迟的出现给局面带来了变数,这个时候小山出头自然该向着朝廷这边,动手前说两句场面话给自己脸上贴金倒无所谓,但要说什么聚豪阁勾连外族造反的事未能确查,可就有点微妙了——这明显是带着隐性的威胁。他和陆荒桥在君山亲见过丹增赤烈和燕凌云,于五方会谈的事知悉颇多,如果站出来点破内情,那么东厂无疑要落个钓鱼执法之嫌,聚豪阁本来的确要反,多此一事后,却会由“造反”变成“被造反”,转化为遭受同情的一方。传出去朝野震动,势必有伤厂里的体面。

    一想到事态可能会朝这个方向恶化,他心里不禁微微地发虚:此前安插干事入少林的事,督公交给了自己。像往常一样,此事不用细加吩咐,理当在这趟大事完成之后再细遴细选,稳缓妥办,但自己一来补过心切,想要追求效率,二来身边有些人,见识了自己在君山败输的丑态,使着实实碍眼,因此把他们的头一剃,急急安排了过去。现在想来,这事办的确是有些突兀,可能让小山上人很不舒服,别看这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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