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梦已沉-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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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含音站在她的面前，毫不留情地甩了一巴掌。“你……”
“音儿姐姐，音儿姐姐。”
“含音丫头。”
含音站在那儿还未说完便见着长平和莫神医从牢外走了进来，遂扭过了头，但并未说什么。
“她们怎么来了？”长平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显然有些疑问，放下了手里的饭菜便跑了上去。
“唔，怎么会有毒药在酒里？”莫神医端起了酒闻了闻，便瞪着眼睛回头看向了含音。
“没什么，只是误会罢了。”含音扭过了头看向了丝羽，“你以为这个样子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别把这里想的太简单了。祁贵妃会小产，是因为上官鱼儿自作聪明地用了一种特有的安神香，而我只是利用了这迷香而已。”说到此处，含音便看向了丝羽，“在后宫里，能生存下去的便是王者，而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上官鱼儿会死是因为她不聪明，而你们如果聪明便离开这里。”
“音儿姐姐。”长平笑着走了上来，“她们貌似是听不懂你说什么啦。”说完又是很不屑地瞥了一眼丝羽和叶陌冉，“萧淑妃利用你们俩来对付祁贵妃和音儿姐姐，现在祁贵妃死了，音儿姐姐现在又身在大牢里，你们认为……你们还有什么价值值得她留下你们了呢？”长平伸出了指头点了点丝羽的脑门，“你怎么那么笨呢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呀，什么呀！”
“你……”
“好了，莫伯伯，帮我送她们回宫吧。”
等莫神医唤了人将叶陌冉和丝羽送出去，含音这才坐到了长平的身边，“今天有空？皇子府里那两个人当真能让你出来？”
“我求了好久呢。”长平嘟起了嘴，“音儿姐姐，皇帝病了知道不。”
含音伸手点了点长平的脑袋，“你可越来越没规矩了。”
“哎呀哎呀，父皇他病了，知道不？”
“恩，刚才叶小姐提起了。”低下了头看着地上，“她说躲避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所以想要让我死了解脱。呵，可惜……”说到此处含音不禁觉得可笑，需要解脱的或许是她们自己吧。
“呆在这破地方都三年了，音儿姐姐，你不如离开这里——”
“不，不行。”含音伸手搂住了旁边的人，“我要等太子登上皇位，才能离开。”
“那你甘心当一枚棋子？”长平上下打量了一下含音，“音儿姐姐，你都多大了？”
“不小了，快……如果是在平常人家，我该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含音想了想，是二十五了吧，已经二十五了，可是……或许就是命吧。
“音儿姐姐，既然老哥都知道你是皇上派的人了，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呢？你应该告诉他，你爱——”
“说什么呢？那个时候他一听到这话就带着兵走了，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可以告诉我啊，我去告诉她嘛。”长平撅着屁股跳了起来，“我是最喜欢牵红线的嘛，我——”
“长平，这些还是再说吧……”总之当初阿水匆忙离开，皇上还未来得及封王，最后只是赏了一些东西。
为什么总是那么心慌呢？难道……


皇上驾崩，太子即位。
站在床榻前，看着那个闭着眼睛躺在那的人，含音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堕入冰窟的感觉。父皇走了，父皇他……就这样离开了，就这样离开自己，他再也不会握着自己的手问自己还好不好，再也不会笑着说音儿又漂亮了，再也不会说朕希望音儿幸福的话了。自小陪伴着自己的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他不再会醒来，他的梦应该太久了。
“音儿，这是父皇守了一辈子的天下，这是我的天下。”站在城楼上，俯视着城楼下的一切，含音垂下了头。
“皇上这回换我来是有何事？”
“三弟他……他举兵了。”
含音抿了抿唇，“父皇让我留下，不就是等着这一天么？”父皇让她呆在天牢之中，一是为了保护她，二便是怕真的有这一天。“他不在乎我了。”
“那你愿不愿意……”
“皇上，有些事是不会改变的。”含音笑了笑，“我至少会等着他回来，等着他。不过……皇上请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先皇，那我一定会做到的。”
“你的心里当真只有他……”
“皇上，若是无事，我便退下了。”含音头也不回地走了下了城楼，陈楼之下，含音仰头看了看城楼之上的人。
这一天，每个人都等了许久了吧。
阿水，我们许久未见了。
缘始缘终—终曲

带着阿婷出了皇宫，含音便直奔了驻扎在城外不远处的驻地。
时间敲醒了所有的梦，当彼此相望时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明明，那么想他……
“为什么要骗我？”季水一身戎装，站在营帐口，看着正在马上的人，“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骗我？”
“我没的选择。”夏日的风总是暖暖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感觉有些凉凉的？心里又为什么是空荡荡的，“阿水，退兵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季水好笑地走上了前，“长乐宫宫女？奸细？呵，你当真是个谜，一个让人解不开的谜啊。”
“阿水。”含音偏过了头有些为难，“退兵吧。”
“不！”
“颀儿和长平还在京城。”含音翻身下了马，就站在他的面前，琥珀色的瞳是那样的清晰，“你不能不顾及到他们。”
“我不顾及他们是因为谁？”
“阿水……”含音不知道该如何说，我们彼此错过了太多，做错的也太多，我们……
“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阿水，如果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作为我当初欺骗你的报复，那么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任你处置。如果，如果你这是为了江山，那么……”
“那么怎样？”
“那么对不起。”含音低下了头，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悄悄地抹向了软剑的剑柄。
阿水，阿水……
“老哥！音儿姐姐！”含音提到一半的气却是因为身后的声音而停了下来。而站在面前的季水自然也偏过了头，当他看清那个被士兵拦截在外头的人时，便脸色一沉。
“让她进来。”
“长平。”含音扭过了头，对于长平的到来显然感觉很是惊讶，毕竟季水来犯，颀儿和长平是季骁手中拿个的棋子他又如何放了她来？“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们不都去见阎王了。”长平东钻西钻，仗着身形灵巧已然来到了含音的面前。“你们两个都是傻子么？”
“长平——”含音还未来得及说她，季水已经朝着身边的一个亲信冷冷道，“带她下去。”
“今天你们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了！”看着那些慢慢朝长平走去的士兵，含音微微蹙了蹙眉，有些犹豫。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两枚石子击打在了那些人的膝盖处，看着他们吃痛地跌倒，含音扭过头去却是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老哥，你太不讲理了。”长平义愤填膺地站在那里，仰着头一脸愤懑之色，“瞎子都知道音儿姐姐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瞎子都能感受到音儿姐姐多护着你了，瞎子——”
“你哪里来那么多瞎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人沉声提醒着。
“好啦，老哥，你真是让人很失望！”长平双手叉着腰，丝毫没有估计到季水眼底越来越浓重的深邃。
“真的很让人失望么？”季水冷冷地望向了那双眼睛，“你也很失望，是不是？”
“我……”
“老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啊！”长平气急地跳了起来想要上前踹上几脚，却是被身旁的一手提了回来，只能在半空中挥舞，“你到底懂不懂，懂不懂，懂不懂啊！”
“好了。可以走了。”还没等长平吼完，她身边那人已经提着她飞身上了不远处的马，领走之前只是微微偏过了头冲着季水冷冷道，“记得，你欠我的银两。”
当一切都归于了平静，看着眼前的人，含音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阿水。”
“你也很失望么？”慢慢地逼近，那一句问话，含音却是无从答起，只得冷冷地站在了原地，“你也很失望么？”上臂一揽，不顾他人的目光季水已然将面前的人钳在了怀里，“你也很失望么？”
“阿水。”微微抽动了一下眉头，含音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你没有哭，没有笑，没有任何的神情，就好像……好像没有感情一般。”看着含音的脸，季水最后还是颓败地松开了手，“你走吧，我带兵前来不是为了反，而是为了把他们交到大哥的手里。”将怀里的兵符丢到了地上，“这个，那去吧。”说毕便走到了一匹马旁，翻身上马却只是未说一句便扬起了马鞭。
“阿水！”看着他的背影，含音终是迈开了一步，积蓄了许久以后的泪水缓缓而下，冰凉了脸颊。“阿水！”
“你可以回去交差了，至于我去哪，你应该不用关心吧。”说完便策马而去。
看着地上那枚兵符，含音弯腰拾起，却是无言。看着扬尘而去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疼痛，可是……他却不知道。


“音儿姐姐，你准备这样就走了么？”长平站在城门口看着拿着包袱的含音。
“既然一切都已经解决了，我留下做什么？”含音笑了起来，一切都已过去，心中蓦然轻松了许多，然而……“长平，你一个人呆在王府里要照顾好弟弟。”
“恩，我知道。”
“若是凤音回来了，你与她说我去找你哥哥了。”
“可是音儿姐姐，老哥他……你真的准备去找他么？”
“恩，无论他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他。”现在离开了京城，不去寻他又去做些什么呢？
“唔，老师说老哥应该会出现在这里。”递上了一个荷包，长平嘟了嘟嘴，“你找到了他，又准备做什么呢？”
错过了那么多，只是默默守候，或许就已经足够了吧。即使他不原谅自己，那也只当弥补当初的欺骗了。
“我会找到他，我会等他。”

阿水，你肯原谅我么？
站在他的面前，没有话，却只是默默地看着。
“你来了。”季水一身便衣，站在那片湖水之前眼中一片平静，却是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水，你愿意陪我么？
“你有话要说么？”
阿水，你愿意……
凑上了前含音贴上了季水的脸，迟疑了许久却终究是缓缓道，“阿水，我不会离开你了。”
毫无表情的脸上蓦然划出了一抹笑容，长而有力的手臂终是圈住了眼前的人，那么用力就好像生怕她再一次离开一般。
“阿水，你原谅我好不好？”
季水吻上了含音的侧脸，轻而温柔，“我从未怪过你。”
“阿水，我……”
“音儿，我等你太久了。”
我们彼此忘记了时间流逝的太快，所以只是一眨眼便已错过了太多。
彼此相拥，心跳声如此清晰。
我们别再分离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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