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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因爱停-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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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听雨轩,冯清蓉将婢女们都支使出去,只叫了春兰过来泡茶。待春兰端了茶来,她却又走出门去,把莫弃独自留在那里。

默默地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待心静下来,才朝观星阁走去。冯清远正在院中舞刀,想必已知晓莫弃送她回来,看上去很是欢喜。

冯清蓉笑道:“三哥,蓉儿有事相求。”

冯清远把刀递给长贵,又唤晨星倒了茶,才道:“你要什么,三哥自是应你,怎么还求不求的?”

冯清蓉撒娇道:“三哥如此说,蓉儿便放心了。”说完,将自己欲放春兰与长林出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冯清远思索了片刻:“春兰来府里不过三年,放出去也无妨,只是长林跟长贵他们一起自幼长在府里,平日行事还算可靠。若他走了,倒是可惜。”

冯清蓉笑道:“他二人有情有意,我本欲成全他们,此乃美事一桩,也给其他下人一个提醒,干得好就有盼头。若说可惜,赵霆倒是提过改日送几个可靠的下人过来。”赵霆当然并无此话,可为了春兰也为了自己,瞎话也得硬着头皮编。反正冯清远不会找赵霆求证,更不会跟赵霆要仆人。

听冯清蓉如此说,冯清远果然笑了笑:“呵呵,这倒不必麻烦赵将军了,长林若愿意,就成全他们吧。”

冯清蓉见冯清远松了口,也笑:“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功德无量,蓉儿替他们谢谢三哥了。”

冯清远“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茶,低声道:“秦统领告诉我,前阵子我因救驾有功,准备升我为左统领,这几日也就定下来了。”

难怪他如此欢喜,冯清蓉也喜道:“恭喜三哥高升,从此一路亨通了。”

冯清远笑眯眯地看着她:“那也得蓉儿相助才行。此事,先别声张出去。”冯清蓉一愣,不知如何开口,恰见晨星过来收茶盅,遂朝他挥了挥手。

再回到听雨轩,看见莫弃跟春兰都两眼通红地站在那里。冯清蓉没有理会他们,自行进了内室,拿起笔写了几行字,将纸对折起来。想了一会,又将茉莉花盆里埋着的耳环碎片掏出来,用丝帕包了,才走到外室对春兰道:“时候不早了,唤长林送客吧。”

春兰掏出帕子,擦了擦脸出去了。

冯清蓉将纸条递给莫弃:“回府再看。”又将丝帕掏出来道:“这个五百两银子卖给你们将军,若他肯要,明日此时你把银票送过来。”

莫弃并不多问,只答应着,接过丝帕,跟着长林走了。

送走莫弃,冯清蓉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自己此举是否妥当,又不敢猜测赵霆会是何反应。正想着,春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方欲开口,却是不能,只哭着磕头磕个不停。

冯清蓉忙拉她起来:“我也是近日才知莫弃就是你的兄长,如今既已认了亲,还哭什么?”

春兰哽咽道:“奴婢与哥哥失散十年,若不是小姐,奴婢怎能与哥哥相见。小姐的大恩,奴婢做牛做马也偿还不完。”

“不是说了吗,别再称奴婢,不爱听。”冯清蓉最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奴婢长奴婢短,也不喜别人跪拜,当年还是费了很大劲才让她们改了口,如今春兰竟然又自称奴婢了。

春兰见冯清蓉生气,忙道:“奴婢知错,我再也不敢了。”

冯清蓉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将自己的打算细细说与她听。

莫弃回赵府后,将纸条打开,见上面写着:“长林乃尊妹意中人。”他暗自发笑,她特地让长林送他出门,又不跟他明说,是想让他好好观察此人,别先带了成见,这个冯姑娘处事果真与众不同。

读完字条,又掏出怀里的丝帕,轻轻捏了捏,也不知里面包着什么东西,竟然要卖五百两银子。

赵霆看到丝帕一愣,慢慢打开,却是四片已经破碎的珍珠。他掂起半圆的珍珠,端详了片刻,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莫弃。

第二日,冯清蓉见到了莫弃带来的银票,心里的大石才放了下来。又对莫弃道:“俗话说,儿女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既不在,你为兄长应该说了算。若你愿意,事情及早不及晚,后日一早送他们出城,七月初六是个吉日,让他们在诸村成亲吧。”
诸村是春兰的老家,隶属安城管辖。

莫弃跪倒在地:“姑娘大恩,莫弃永生不忘。”

“快快请起,我可受不得。”冯清蓉将银票交回他手中,“我借花献佛了,你们将军的银子,送给他们做贺礼。买一处房屋,几亩薄田想是足够了。”

莫弃推辞着不肯收,冯清蓉道:“秀枝跟我情如姐妹,你无需客气,再者我如此做泰半也是为了自己。”莫弃听她用了春兰的本名,只得收下了。

因要长途跋涉,莫弃给他们雇了一辆马车。到了城门口,马车停下来,冯清蓉将春兰拉到一边,取出一副耳坠子给她戴上,悄声道:“咱们女人,身单力薄,无论何时都要多个心眼,给自己留条后路,这副坠子虽不起眼,但成色极好。若将来他负了你,你或卖或当,算是个活路。”

话语虽轻,莫弃却听到了,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几眼。冯清蓉又叮嘱了二人许多事情,才依依惜别。莫弃却随着马车直送到诸村,等他们成亲不提。

却说冯清蓉回到听雨轩,眼见着门上贴着的,窗上挂着的都是春兰的活计,物虽在人却离开了,不由得心里感伤。又想到,春兰是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终还是件喜事,不由得替她高兴,一时感伤一时高兴,竟不能自已。

正忽喜忽悲时,楚天阔来找她出门。这段日子,他们往来甚是密切,常常一起逛集市,一起去酒楼,一起欣赏大街小巷的不同景致。每次楚天阔相约,她必定答应,待一阵子后,她便寻个借口去做自己的事情,日日天擦黑时才回府。冯清远只以为她与楚天阔在一起,并不多问。

往日出门冯清蓉总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今日却有些兴致缺缺。楚天阔自然不知她因刚送走春兰,心里有些离别苦,想着法子讲些趣事笑话给她听,她还是毫无笑颜。楚天阔拣了他们素日常做的事情问道:“我们去玉酿阁喝酒,那里新换了厨子。”

“不想去,没胃口。”冯清蓉懒洋洋地回答。

“去醉然亭看白帆?”

“不去,看腻了。”

“去竹砚斋看看有什么骨董?”

“不去,没意思。”

“那你想做什么,你说啊。你这个样子,我都要疯了。”楚天阔突然抓住她的手,急切地看着她。

冯清蓉吓了一跳,忙抽回手来:“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一个人待着,你先回去吧。”

“蓉儿,你不开心,为什么?是不是因为表哥的话?”楚天阔柔声问。

“什么话?”她一脸茫然。

“从墓地回来那天,他说我要成亲了。”

她想起来了,那天赵霆让楚天阔注意点,她摇摇头,急忙否认:“不是,不是因为那个。你成亲的事,你不是早就告诉我了。”

楚天阔思索片刻,重又握住她的手:“蓉儿,与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跟父亲讲,与顾家退婚,到你家求亲可好?”

“不!不好!”冯清蓉一把甩开楚天阔的手,“你不要毁婚,不要负了顾姑娘!”说罢撒腿便跑,却未料又被楚天阔拉住。

“那你要我怎么做,只要你欢喜,我做什么都行?”

冯清蓉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些日子与他在一起,不过是有个借口出门好干自己的事。楚天阔与她,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连做朋友都不可能。更何况,她的心里早已有了风逍遥,不可能再有别人。

可如今楚天阔动了心思,她又该怎么办?大街上拉拉扯扯总是不好,尤其楚天阔这么招摇的人,侧眼看到路旁高挂的灯笼,上书三个大字“琴香院”,顿时心里有了计较,道:“楚大哥,咱们去琴香院看看可好?”

“琴香院?!”楚天阔一怔之下,松开了手,惊讶道:“你去琴香院干什么?”

“总听三哥提到琴香院,心里好奇,想见识一下。”

“哪有女子逛青楼的?”楚天阔有些踌躇。

“我回去换过衣服,你不说,谁知道我是女子?”

“白天没人,你若想看,晚上来吧。”面对冯清蓉,楚天阔硬不下心来拒绝。

为什么白天没人?冯清蓉有些不解,细想一下也就明白了,不由脸上飞起一抹红云,看在楚天阔眼里,又是一番风情。

戌时刚至,楚天阔便在冯府角门等着了。

“楚大哥,看我这样打扮如何?”冯清蓉易了容,换上楚天阔送的绛紫长袍。

楚天阔就着微弱的天光打量了一下,点头道:“还行,算是个富家公子。”

两人并肩向琴香院走去。隔着老远,就看到门口耀眼的大红灯笼发出诱惑的光,门口几位身着纱衣的姑娘们娇嗲地拉扯着来往的行人。

冯清蓉低声道:“这里晚上果然比白天热闹。”

楚天阔拉紧了她的手,悄声道:“跟在我身旁,别到处乱走,免得丢了。”

冯清蓉点点头,任由他握着了。






17

17、采秋姑娘 。。。 
 
 
“楚公子好久没来,想死奴家了。”尚未到门口,已有两个姑娘迎了上来,伸手便抚在楚天阔胸前。冯清蓉见状,急忙抽出被楚天阔握住的手。

“哟,这位小公子看着脸生,第一次来吧。”又有两位姑娘近前,直直往冯清蓉胸前扑来。

楚天阔急忙推开身边的姑娘,护住冯清蓉道:“荣公子年纪尚轻,脸面薄,各位姐姐莫吓坏他。”

“哎哟楚公子,我们爱还爱不过来呢,怎么舍得吓唬这么俊俏的人儿。”红衣姑娘眼波流转,顺手在冯清蓉脸上捏了一下:“啧啧,瞧这脸儿,多嫩啊。”

楚天阔脸色一沉,拉着冯清蓉就往里走。

进了屋子,灯光愈加明亮,高处悬挂了无数灯笼,把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一位身着粉纱的少女正在厅中央搭起的台子上跳舞,透过薄纱,隐约可见少女曼妙的胴/体。底下看台上的男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只盼她舞动得再快些,好让薄纱掉下来一看究竟。

“这姑娘生得如此艳丽,她便是采秋姑娘吗?”冯清蓉问道。

“切,她算什么玩意,给采秋姑娘提鞋都不配。”旁边一青衣公子鄙夷地道。

“小哥第一次来吧,以前没见识过?”又有一彪形大汉问。

冯清蓉忙点头答是。

不多时,粉纱少女下了台,一位绿衣女孩盈盈地走上台。这女子容貌更胜过先前那位,只见琴师大手一挥,一串叮叮淙淙的乐声响起,紧接着,天籁般的歌声洒落下来,如清风轻轻柔柔地拂过你的耳畔,又像一只小手一勾一勾地直挠你的脚心,听得你整个人都酥麻得心痒难耐。

“楚大哥,这位可是采秋姑娘?”冯清蓉又问。

“小哥,想见采秋姑娘?”一老者问,见她点头,他又道:“你且问问这里的人,哪个不想见采秋姑娘?”

身侧数人顿时哈哈大笑:“采秋姑娘仙姿,我等谁不仰慕?!”

“只是见上一面已是不易,若能摸上一摸,比登天还难。”

旁边有人接道:“如若能睡上一觉,立时死了也心甘。”说着又有数人大笑起来。这时,只听一声音叫道:“你想死,那就去死吧。”

话音甫落,方才说话之人已倒地不起。噪杂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连台上唱歌的少女也闭上了嘴巴。

冯清蓉正自诧异,只见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从门口走进来的正是一身黑衣面色冷寂的威武将军赵霆,因莫弃去了诸村,他的身后跟了另外一位侍卫。

“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何必要人性命?”冯清蓉对着楚天阔说,眼睛却怒视着赵霆。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厅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冯清蓉脸上,赵霆也不例外。

冯清蓉毫不退缩,眼睁睁地看着赵霆一步步走近,直到她的面前。

她凝视着他,他也凝视着她。她的眼睛燃烧着怒火,他的眼睛里却凝结着寒冰。

只不过是一霎那的事,却又似过了千年万年。

终于她低下了头,看到眼前的皂靴一步步离开,直到踏上楼梯。

“走啊!”身边的楚天阔拉着她也跟着上了楼梯。

“干什么?”她不解。

“你不是想见采秋姑娘?”

“她不登台表演吗?”

“头牌姑娘不登台,那些新来的才当众表演。”楚天阔低声解释。

冯清蓉正欲再问,见那侍卫回头瞪了她一眼,只好闭上了嘴巴。

上了二楼,便有一位着绯色衣服梳着双髻的小丫头迎上来道:“将军来了,姑娘正等着呢。”说罢,带着众人进了一间极大的屋子。

屋子里摆设高雅不俗,完全不似楼下大厅里的奢华淫靡,给人的感觉就像进了大家闺秀的闺房。

这时内室里传出一个声音:“圆圆,请客人稍坐,我即刻出来。”声音极媚,尤胜于冯清莲,却媚而不腻;声音又冷,竟赛过冯清茉,却冷而不寒。媚且冷,既不让人觉得起腻,又不会拒人千里之外。

只听声音,冯清蓉已觉得浑身舒坦,更是好奇此人真正面貌该是何等倾国倾城。

圆圆忙着让座,又新沏了茶过来。茶盅倒也别致,淡绿的杯身绘着柳枝飘拂。冯清蓉倒是没坐,站在墙边看挂着的画。

左边一副水墨的青山绿树,上面题着“山有木兮木有枝”,落款“又山题。”右边则是一副工笔美人画,似水美目宜嗔宜喜,如花秀唇似笑非笑,上面写着“题赠采秋姑娘绝代有佳人”的字样,落款依然是又山。

“这山水画也是表哥所作?”楚天阔见冯清蓉盯着画,不由也多看了几眼。

圆圆正往茶杯里续水,听到问话,笑着答道:“画是姑娘所作,赵将军题的字。”

原来赵霆的表字是又山。他既题字又作画,可见真的在乎采秋了。

“采秋拙作,楚公子见笑了。”随着泉水般叮咚的声音,一股甜香淡淡袭来。

冯清蓉转头一看,顿时屏住了呼吸。

这实在是一个极好看的女子,貌似花,神如月,肤若白玉,肌胜冰雪,纤腰楚楚,珠翠辉辉,便是有万千笔墨也无法形容其之万一。

感受到冯清蓉的视线,她回眸一笑:“这位公子倒是以前没见过。”眉间百般风情,直教人不能自已。

“在下荣清,素日仰慕姑娘,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冯清蓉小心回答,生怕出言不慎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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