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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四王擒妃-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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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过身,静静聆听着,笛声似是就在附近,那般的清晰可辩。
不自觉的,她循着声音慢慢的走出院门,像是着了魔一般,双腿自主自发的走了开去。
随着笛声越显清晰,她又闻到了那般优雅的幽香,若有似无,似远还近。
拐了个弯,眼前赫然呈现的是一片梅海,淡粉梅红,密密实实的绽放着,不停的倾吐着阵阵清幽。
容善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慑,除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美景,已发不出任何声响,半晌之后,才欣喜的冲入了这梅海之中,伸手接着一片又一片随风而落的花瓣,看着它们萦绕在身旁翩翩起舞。
一身素雅裙衫,一头乌黑的青丝,随着粉嫩的花瓣穿梭在梅林之中。
这,便是萧善轩在梅林高外的亭子里闻声向外望时看到的美景。
那笑的灿若桃花的女子,误让他以为是偷下凡尘的梅花仙,相中了这府中的一片梅林而落得凡来,而原本抵在唇边的长萧也垂了下来。
她,是何人?
容善顾自嬉笑着,全然不知自己的出现已惊扰了他人的雅兴,待发现有人在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之时,倏的收住了正跑的欢快的双足,抬头便捉到了一道疑惑的眼神。
她无惧无愧的接受着他的注视,两人四目相对,身子未动分毫。
他又是谁?
远远遥望,与女子一般的白洁肌肤,红艳唇瓣,若不是他作着男装打扮,她定会以为这张脸是个女子身份,着实令身为女子的她嫉妒。
一阵风袭过,花瓣飘过她的眼前,似是将她惊醒了一般,垂下手,原本静静躺在掌心之中的梅花悄然飘落。
她撇头转过身想离开,只是行了一步又回过头来,看到男子仍呆呆的注视着她,继而又转回身,直直的朝着他走去。
踏上一个又一个的台阶,她缓步走进了亭子,这才惊觉男子坐在一张怪异的椅子上,双腿之上盖着一条薄毯。
“你是何人?”他问着她,将手中的萧搁在了双腿之上,而后伸手推了推椅子两侧的两个转轮,那身下的椅子竟灵活的转动起来,向她靠近。
“你又是谁?”惊讶的看着这怪异的东西,容善不答反问。
“我?萧善轩。”他笑了笑,答道。
萧善轩,莫非他便是萧善祁口中的二弟,如今也算是她的二哥。
“你还未说你是何人?”见她只是顾自出神,善轩又开口问道。
“萧容善。”
“啪嗒。”
原来搁在双腿之上的长萧应声而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停了下来。
萧善轩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居然自称容善。
容善,他那可怜的妹妹,小小年纪便惨遭迫害,随着爹娘远离了这尘世,而这亦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他竟保不住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
午夜梦回之时,他脑海之中只有她那张染血的小脸和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
他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手背之上青筋博动,极力隐忍着不停高涨的怒气。那些人,他迟早要他们付出代价。
“你……没事吧?”
看他紧握双拳,像是痛苦难忍又像是气愤异常的模样,她不由的有些担心,莫非他是病了,这可糟了,如今他们身处的地方偏僻的很,又未见丫头仆人的,若他晕了过去,那可怎么得了。
“没事,”许久之后,他像是缓过了神来,轻摆了摆手,忆起了被遗落在旁的长萧,滚着轮子慢慢上前,俯下身子想去捡。
看他够的有些吃力,容善忙上前,曲身将之捡起,对上他的眼神,轻柔一笑,将它递了过去。
“有劳了。”接过长萧,他又搁在腿上,而后回到了亭子正中的石桌旁,取过放在一旁的白帕,细细的擦拭着沾在上头的尘土。
“坐啊。”
正呆呆的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指轻抚着长萧时,又听到他说道。
她回过神来,走到石凳旁,这才发觉每个石凳之上都绑着一个布团,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这些都是如天命人做的,她道我行动不便,这些石凳石桌会磕到我,便命下人做了些布团绑着,即便是撞上了也不至于磕伤。”
看似埋头擦拭着长萧,但他却像有读心术一般,知道了她心中那小小的疑惑。
“那这个椅子……”她指着他身下的椅子想问,但话一出口又觉不妥,毕竟他双腿有疾已是一事令人伤心之事,她又怎能提起这些,于是便硬生生的打住了。
“这是如天亲自做的,说是叫做轮椅,”他抬起头冲着她露齿一笑,引得她的心一阵急跳,“打从有了此物,我出行的确方便多了,也不必仆人时时刻刻的跟着。”
“原来如此,如天还真是无所不能啊。”想起当初她与她两人同买的钻戒也是她认出来的,只能说她见识颇为广博,才会做出这稀奇古怪的轮椅来。
“的确,从她出现在府里的那一日开始,她确是替我们带来了不少的改变,至少,大哥不再那么消沉。”他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极轻,却还是被风带着吹进了她的耳中。
只是,她却无言以对。
萧家的两兄弟和夜如天对她而言还只是陌生人,他们以往的一切她从不曾参与,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一时间无语起来,只余风声呼呼的吹着,偶尔卷起花瓣,无声的飘入了亭中。


第六十章、接风宴
天色像是一瞬间暗沉了下来。
而风,也变得寒冷刺骨。
容善犹豫着,是否要提醒萧善轩回屋去。
正想开口,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便看到秦仁匆匆而来。
“二少爷,三小姐,大少爷和夜将军回来了。”
萧善轩听到他脱口而出的三小姐,身形又是一震,撇开了头去。
似乎,这萧容善在这府中有着莫大的地位,怎人人一听到萧容善或是三小姐这三个字,个个不是变了脸色便是神情复杂,到底那萧容善是如何离世的,而萧善祁又为何那般信誓旦旦说她还未死。
这一个又一个疑惑像迷雾一般紧紧的缠绕着她,若不能一一解开,她在这府里住的可不安心,待见到夜如天,她还是找个时机问她一问。
“知道了。”萧善轩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取过一个红色锦袋,将长萧塞了进去,细细的扎好了袋口。
秦仁不知从何处抽出了几块木板铺于亭子的台阶之上,而后走到萧善轩的身后,推着轮椅缓缓的步出了亭外,而后再返身收起木板,搁在了亭子外侧的墙边上。
秦仁推着萧善轩走在前头,容善远远的跟在后头,一边行路,一边赏着朦胧夜色之中的园景。
她越看越发喜欢这将军府的布局,一景一物都陈设得宜,毫不显奢华,亦不落俗套,想必设计之人费了不少心思吧。
一路行来,她终于发觉这王府最特别之处莫过于特意替萧善轩而做的改动,每每到了有台阶之外,在旁必有一处斜坡,以便让他的轮椅进去,看来夜如天的设计已能让他在这府内来去自由。
而她,越发的佩服起如天来。
她们同身为女子,她却有如男子一般伟岸的梦想和胸襟,不像她,竟只想得一男子的宠爱,相夫教子,好吃好喝一辈子。
两相比较,她又怎能不自愧。
越想越多,到了最后,她那赏景的兴致也没了,只是低垂着头跟在他们的后头,一路走进了前院的花厅。
“来了。”
那脚还未踏进花厅,她便听到萧善祁熟悉的声音。
抬头,便看他正从大方桌前起身,走到萧善轩的身旁,屏退了秦仁,亲自推着自己的二弟到了桌旁一个未放凳子的地方停下。
“容善,出什么神,还不快过来。”如天见她呆呆的站在门口又出了神,不禁开口说道。
如天的一句话引来厅内几人的注意,她只能微垂着头,缓缓的走到她的身旁坐下。
“善轩,她是容善。”善祁一在桌旁坐下,便对善轩说道。
“嗯,我知道,她,是三妹。”
容善听到他如此说着,抬起头,他虽有些为难似的,但仍像是认定了自己大哥的说辞一般。
许是他心中明白她并不是他们的亲妹,只是自己兄长如此说着,他也便这般认了。
如此说来,其实他们二个,都只是在自欺欺人,拿一个根本与他们毫无血亲的人来填补心中亲人的空缺。
“那便好。”善祁举杯饮尽了杯中的酒,而后手像是无意识的轻轻转动着杯子,“你可曾还记得我答应过如天,要将三妹嫁于她的,如今我便要实践自己的许诺,将容善嫁给如天。”
“大哥!”
话一出口,善轩便大叫起来,转头看着善祁。
“你……”只是,他却没有说下去。
“你不必多说了,我已经定好了,对外便宣称如天和容善早些年便已成亲,只不过如今是将容善接回临山来住,反正临山之内的人都知道将军府的三小姐长年不住府内,如此也说的通。”
几人纷纷沉默不语,听着萧善祁说着自己心中的布局,如同他早已布置好的一个阴谋一般,听得容善一阵阵的寒颤。
她莫不要陷进了无法自拔的泥潭之中,枉送了性命。
“你不必多作解释了,这酒菜都快凉了,反正你就按自个儿心中想的说辞,将它散出去便成了,其他的,有意之人自然会去想。”如天终是受不了他的长篇大论,讪讪的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举筷夹起她自己最爱的菜色丢入了口中,大口大口的嚼着,见身旁的人只是呆呆的看着一叠叠精致的佳肴出神,还道是她对于这陌生的地方有些不安而以至于不敢比萧善祁这个主子先动筷,便伸手也替她夹了一些菜放入了她眼前的碗中。
“快些吃吧,吃完早些回房歇息,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你也该累了。”如天悠悠的说着。
在一众不明所以的仆人眼中,都深觉夜将军对自己的妻子温柔关爱,照顾有加,但这桌旁其余三人都知晓她的真实身份,看着这场景都只觉得有些怪异,偏偏又不能说出来。
容善在她的注视之下,缓缓的举筷,夹着碗中的菜小口小口的吃着。
原本好几日未能好好进食,她该很饿才是,只是为何她却觉得这顿饭吃得辛苦异常,食不知味,只想早些结束好回房去。
“快吃吧,菜凉了。”萧善祁举杯又饮了一杯酒,身旁的侍女随即便替他满上。
容善偷偷的瞧着桌旁的三人,萧善轩只是一声不吭的吃着饭菜,那模样,似乎也如她一般难以下咽。
萧善祁像是有满腹愁肠,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也不见他举筷,反观身旁的夜如天,也只有她,对着满桌的美味兴致高昂,吃的不亦乐乎。
在心中轻叹了口气,容善夹着碗中的菜不停的往口中塞去,快些结束她也好快些离开这诡异的气氛。
许久之后,这场让容善坐立不安的接风宴才散去。

第六十一章、萧容善
烛火,被偷闯进房的寒风吹得微微颤抖着,映着一屋明暗不均。
容善站在床前,整理着床上的锦被棉铺。
这些原本都不必她亲自动手的事儿,如今做起来显得笨拙的很,花费了好些精力才终于铺好,转头,看夜如天仍执着书册,坐在灯下专注的看着。
她缓步走到她的身旁,倒了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自己则捂着另一杯茶坐了下来。
“如天。”她叫了一声,然后看着她的仍是埋头于书中,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嗯?”
“那个,萧容善到底是因何离世的?”迟疑了一下,她终于问出了口,双眼一直紧紧的盯着如天的脸。
如天浓长的睫毛微微一颤,而后放下手中的书册,抬起头来看向她。
“为何问这个?”
“既然我顶替了她的身份,总该知晓她的事情才对,否则我不安心。”她的双手紧握着茶盏,迎着她的视线说道。
“你就安心的用这个身份住在将军府里吧,真正的萧容善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早在数年前的那次战乱之中,死于敌军的刀剑之下,面目全非。”
“你,是亲眼所见?”容善问着,否则她怎么说的如此清楚,甚至,她还可以明显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哀伤。
“不,那时,我还未来汉陵,这些,都是萧善祁说与我听的,”她扯着唇瓣,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不过,我却能想像得到那惨烈的场面,否则像他这样的硬汉又怎会因此而数度哽咽。”
她倚桌起身,缓步走到窗旁,伸手便推开了窗子。
“容善,你无法想像,该是经历过何种痛楚,才能在说出一桩事儿的时候,让旁人都能深刻体会到那种切肤之痛,所以,当他执着的认为他的三妹还活着的时候,这府里没有任何一人反驳他的这一痴心妄想。”
“你是说,”她缓缓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身后,看着比她略高一些的背影,颤着声说道,“那都只是萧善祁的妄想?”
“不错,一个未及十岁的孩童,让她在战乱之期存活下来已是难事,更何况她是被绑在了敌人士兵的前方,刀剑、利箭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残忍的不肯放过一个孩童?”她撇开头,眼前浮现而过的,是刀光剑影之下,一张无法分辩真实面容的血脸,只有那纯净无杂物的双眸,如利刃一般直直的刺入她的心中。
“那便要问瞿云国的昏君,”她转过头来看着容善,那风眸射出的,却是一道道凌厉的视线,仿佛她便是瞿云国的易王一般,“毕竟,是他纵容自己的得力属下做出那种丧尽天良,卑鄙无耻的举动来。”
容善扭开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知为何,她竟不敢对上如天的眼,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害怕看到她略带着些苛责的目光。
她是瞿云国人,是她的国主做出了这种令人不耻的行为,是他允许自己的属下对一个弱小无辜的孩童下手,身为他的子民,她的确无法光明正大的抬起头来。
“唉——”耳畔,是如天的一声悠悠长叹,仿若心中所有的郁结之气都随着这声长叹而倾吐了出来,而后,她离开了窗边。
容善仍站于窗旁,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吹袭着她已然冰冷的脸庞。转头,愕然的发现,窗外正飘着一朵又一朵的雪花,就如白日里的梅花瓣一样,轻盈而落。
她呆呆的看着,看着那纯白如白帆一般的颜色。它,能将这世间的血污都掩盖吗?它能涤去人世间所有的污浊不堪吗?
可惜,当它们遗落尘世之后,只会被标记上凡世才有的记号,那是无法抹去的污物。
“善祁当你是他的三妹,你就乖乖的做你的萧家千金吧,”身后,又传来如天的声音,“有人做靠山,总好过你一个人在外头像个乞丐似的讨生活吧。”
她垂下头去,如天的话,让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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