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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配婚令-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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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脚步声越发近,也越发明显。裴渠也是听到了那声音,遂转过身去,黑暗中两人短暂对视了一下,屋外脚步声骤然停住。
“裴少府久未用食,殿下特意遣某送来热汤饭,还请郎君开门。”来者是府中小仆。
裴渠回之:“不必拿进来了,搁在门外罢。”
“殿下嘱咐,定要将饭食送进房才行。”小仆很是执着,等了一等,未得回应,便道:“某这就进去了。”
小仆将推门之际,裴渠扯过团在角落里的薄被,将南山覆在被子里躺下,自己则盖了另一小半被子,露了肩膀在外。他低头迅速又小声地叮嘱一声:“忍一会儿就好。”
于是小仆推门进来,也只隐约见得纱帐后裴渠正侧身躺着睡觉,似乎并无什么异常。他放下食盘正要点灯,却听得裴渠道:“莫点灯了,容我再睡一会儿吧。”
小仆迟疑地又看了看,这才慢蹭蹭地退了出去。
裴渠听到关门声,连忙松了被角,南山便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却不期撞到了他的下颌。她因憋气涨红了脸,又因头顶磕到了裴渠的下巴疼得皱眉,正要抬头问裴渠疼不疼,裴渠却顺势低首,唇轻轻贴上了她额头。
南山身子一僵,视线所及处除了他的喉结与细薄的颈部皮肤便什么也没有。因身在暗处,她的耳朵与触觉又愈发敏锐,耳畔只剩下裴渠的呼吸声,前额发间则全是他暖融融的气息。
南山闭上了眼。
、第68章 六八权谋
南山将手按在心口上;觉得似乎有些暖暖的热意正在酝酿;自己的呼吸声也变得沉重起来。屋外的蝉鸣声终于疲了歇了,而前来送饭的小仆也早已走远。她察觉裴渠的手臂伸过来拥住了自己;于是按在心口的手便慢慢蜷起,收成拳头紧紧压着;仿佛怕自己的心突然跳出来。
对她来说;如此亲近地抱一抱是很奢侈的事情。成为内卫之后必须对身边所有人都保持警戒,万一轻信了谁获或与谁太亲近,便都有可能暴露身份,折掉羽翼死无葬身之地。
在上位者眼中;她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工具;飞檐走壁探听消息,根本算不上人。若不是有沈凤阁在,她恐怕过得比工具还不如。
尽管这些年有凤娘相伴,周围也有那么多的共事者,她却依然孤独而无依靠。她很怀念小时候母亲的怀抱,也很怀念离开淮南跟着裴渠时,对他无理由的信任感。南山忽舒出一口气,从下巴到肩膀再到手臂,乃至整具身体都在他怀中放松下来。
她的手横在两人之间,甚至能同时感受到两个人胸膛的起伏。此时她离他很近,这种彼此之间的信任仿佛回到多年前,而这些年的所有事,闭上眼却好像只是大梦一场,全是幻象,无休无止的幻象而已。
但从幼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到底这才是现实。南山睁开眼,忽然稍稍挣开他的怀抱,头往上探,手也是往上搭住了他的后脖颈。昏暗环境中的互动,几乎辨不清人脸,只依稀可闻衣料的悉悉索索声。
然转眼间,裴渠便觉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南山的鼻尖蹭到他的,精准无误地吻着他的唇,即便生涩不懂温柔,却也分明在表达她已不再是小孩子。
裴渠轻按住她后脑勺,想要反控节奏,却不小心磕到了牙齿。南山笑着捂住了唇,她闻得手上一阵药味,又嗅到矮桌上散发着香气的饭菜,便按住老师的肩,道:“老师若饿了赶紧用晚饭罢。”
她说着坐起来,裴渠遂起身去拿食案。趁这当口,南山迅速地收拾了药瓶,并摸出银针来递了过去。
裴渠端着饭碗过来,看到她递来的银针,淡淡地说;“世上许多毒药是银针验不出来的。”他坐下来,南山又问:“那老师不怕饭菜有毒吗?”
裴渠摇摇头,低头开始吃饭。他虽已饿极,但仍旧吃得慢条斯理。
南山点起一盏灯,凑上去看了看,道:“看起来像是上好的赤松涧米,我能吃一口吗?”
裴渠几乎是一眼看出她的意图。南山担心他吃下去的饭菜,好像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尝一口,若无毒那是最好,有毒也要陪他一起受着。
早年她全部吞下那盒掺毒的菓子,令他难安至今,他又如何会让她再做这种蠢事。他抬头淡淡地说:“知道国玺下落之前他们不会动我,你不必担心饭菜里会有毒。”他顿了顿又问道:“你要等我吃完,还是先走?”
南山未作回答,以裴渠的腿为枕,径直躺了下来。她刚恢复不久,很容易疲劳,翻过那么多坊墙,再窜入这里,也不是特别轻松的事。
裴渠吃饭动静极小,坐得端正笔直,好像除了嘴和手,根本动也不动。
一 个人独自吃了九年的饭,食用的还是自己种的米菜,其中孤独是难以言喻的。只有天地才是友人,日子久了便自成了星球,任谁也瓦解不了。在这一点上,他是随裴 涟君的。昔日裴涟君也曾长久陷入此般境地,到最后在她自己的领地里了结了一生。而他却要幸运得多,在封锁自己多年后竟还能遇到当年那个挽救过的生命,再次 敲碎他坚硬外壳,灵巧地探入他内里柔软核心。
南山借着昏暗灯光看他那样孤独地用餐,孤独地吞咽,心头一酸,不由自主想起少年时期的他。
那 时裴渠也不过十几岁年纪,还未弱冠便承了大国贤才之名,满腔热血似乎都能付诸社稷。他去淮南时还是意气风发,回来时身后却带了一个小拖油瓶,顿时心事重 重。他还没有照顾一个孩子的能力,很多事上生疏又笨拙,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聪明。他甚至不会哄孩子,多少天也没能骗得南山开口讲一句话。他在爱干净这件事 上素来道行颇深,可又因不知如何拾掇小孩子而一筹莫展……
南山隐约还记得他那时的模样,只头顶心梳着髻,穿着再寻常不过的士子圆领服,领口永远白净得像新制的衣裳,面庞也是刚刚长开还带着浓烈青葱气的模样。
她 记得他干净光滑的手,指节分明,半月痕长得恰到好处,指甲修得秃秃,甲面是微粉色,是气血很好的样子。那双手曾给她洗过衣裳,浸在清澈的河溪里,认真搓洗 带了血迹的外衫,却怎么也洗不干净。那时南山别过头去,望着渐渐沉下去的日头走神,那件沾满了她家人鲜血的衣裳,大概再也洗不干净了罢。可他也没有扔掉, 竭尽全力洗了最后晒干,仔细叠好,连同她带出来的书一起给她。
南山低头嗅过那件衣裳,深深吸一口气,皂荚香混着阳光曝晒后独有的气味,其中却也似乎隐隐暗藏了一些汹涌的血气。
他并不希望她将家人都忘记,守在惨痛回忆中纵然并不是好事,但一味逃避故意抹去反而可能在泥潭中越陷越深。他希望她能正视这段过去,接纳并消化。
生死都是既成事实无法再扭转局面,死去的人已经死了,还活着的人就只能咬牙活下去。南山做到了这一点,虽然过得艰难了些,但也熬过来了不是吗?
她 在九年前分别时曾做过最坏的打算,她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裴渠了,但最终还是听到了他归来的消息。再见时,她以媒官身份自称,而他则是个种菜成痴的世家 郎君。那日在洛阳集市的夕阳中,她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九年时光可以留下一两条皱纹,可以留下风霜,也可以抹灭原本清澈眸光中的赤忱,他与九 年前的确是不同了。
南山一眼便看出他心事重重,好像再也走不近。
接下来的相处,他虽仍旧怀揣着心事,一言一行都透着与这人世的疏离,但也偶有些刹那,南山能辨出他还是当年那个善良热忱又有些不那么聪明的青葱少年。
对人世偶尔存留一些天真的想法,是美好的自救。
她这位老师,显然并没有到对人与事都绝望的地步。
——*——*——*——*——
裴 渠的一顿晚饭终于用完,他将空碗搁回案上,手刚垂下来,便被南山握住。南山借着烛火将那只手摊开,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仔细摸过,触到一些薄茧,便不再继续 触摸。手还是那只手,却不复当年的光滑无瑕。心也是一样,时间磨磕过了,总要有些坑坑洼洼的缺口,每个人都是如此,但并不影响人们继续走下去。
“老师的手是因为做农事才生了茧子吗?”
“是。”裴渠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朝中有老师想做的事吗?”
裴渠轻抿了抿唇,回道:“你认为呢?”
南山想了想,依她对裴渠的了解,最后也只讲道:“比起整日耽于权谋,老师或许更想做一些实事。漕运也好,种植也罢,格局虽是小了一些,但在老师心中的地位大概并不比穿紫袍当相公要低。所以老师要留任朝廷,在工部任职吗?”
裴 渠摇摇头:“虽然借助朝廷力量去做事似乎会易行一些,但眼下朝堂是什么模样你比我清楚。”他甚至轻声叹息:“国并非一个人的国,也并非一个氏族的国,更不 是一群官宦的国,权力更迭改朝换代是千百年来轮回不息的定律,没有谁可以一直手握权柄,但即便明知谁也无法永恒,争斗也不会休止。”
南山从他言语中听出深深的厌倦。若不是因为权谋,他的生父不会利用他的生母裴涟君,那么裴涟君或许未必一气之下离开,他也不至于还在襁褓之中就被换了出身,后来也不必总被卷入权力之争,甚至被生父的人追杀。
而若不是权谋,她的祖父也不会连同诸王作乱,更不会遭遇灭门之灾祸,她也不至于沦为孤女被抓进梅花营苟且求生,更不会面临如今这般铺天盖地的杀戮。
南山倏忽坐了起来,她伸出瘦却有力的双臂抱了抱裴渠,像是给他一些安慰与鼓励,如同当年分别时一样。
她好不容易松开手,轻轻捧住他的脸,微微凑上去很是节制地亲了一下他的唇,又迅速分开:“我得走了,老师记得养好伤,要来找我。”
她怕自己一会儿又舍不得,于是迅速转过身下了床,抹平衣服上的褶子低头往小窗那边走。
裴渠只听到极细微的动静,屋内便不见了她的身影。她似一只猫一样迅速消失在这府邸里,又翻过无数屋檐与坊墙。
她曾这样探听过诸多秘密,看过太多丑陋的交易。而今晚她梦见,淮南漫山遍野的橘子熟了一大片,四处都是橘子的香气。
、第69章 六九对策
车马辚辚;离了东都便是伏牛山;人渐渐少起来。今年秋天似乎来得特别早,伏天刚过温度便迅速降了下来;一场场的雨来得格外勤快。小十六娘从袁府出来时带的衣服太单薄,以至于这会儿只能裹着车里的薄毯子低头嗑瓜子。
她埋首一刻不停地嗑着;都快嗑了近一个时辰;马车里只有她嗑瓜子的声音;一直在假寐的沈凤阁睁开眼,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能歇会儿吗?”
小十六娘停下来舔舔嘴唇;忽然伸手捧过去一把瓜子仁:“爹爹吃。”
素来有洁癖的沈凤阁愣了一愣,想了半天终是将一把瓜子仁都接了过来。小崽子看他接过去吃;顿时心情好了起来,偏过头撩起帘子“南山姊姊、南山姊姊”地喊着。
南山这时正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因她还未完全恢复需要静养,而沈凤阁又怕十六娘扰到她,遂让她与行李单独坐一辆车。南山闻得十六娘的呼唤声,坐起来撩开帘子探出头去:“十六娘有事吗?”
“爹爹吃了我嗑出来的瓜子仁,嘿嘿。”没有被嫌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小十六娘迫不及待地要跟人分享,看起来也是直爽性子。
她才刚炫耀完,手便被沈凤阁捉去仔细擦干净。沈凤阁捏住她下巴,大拇指掰开她嘴唇,皱着眉看了看:“前面这颗牙还没长好,会嗑出缺口来,不许再嗑了。”他说着便将瓜子袋没收藏好,转回头只见小十六娘盯着他。
沈凤阁便也盯着她看,这些天的相处,算是摆脱了最开始的尴尬与不知所措。沈凤阁在照料小孩子这件事上越来越得心应手,仿佛十六娘是他养大的一般。他盯着小崽子不知不觉有些走神,若仔细去看,十六娘嘴巴鼻子都与松华很像,眉眼却是像极了他。
沈凤阁思绪一下子岔出去很远,他是个不喜欢假设的人,不会去想若当年怎样怎样如今就可能怎样怎样,他只是感到遗憾,并且伤心。但上了年纪的人,伤心也是与少年人不一样的,愁滋味谁都尝过,但如何消化吞咽则是需要练习。
三十五岁的沈凤阁看起来风平浪静,好像极少有事能撼动到他。松华的早逝虽令他难过,但那些也早藏在心底,不会再歇斯底里表达出来了。
他出神之际,十六娘忽伸出手去,迅疾又调皮地擦了一下他的脸,随后朝他亮起手指:“这是眼泪吗?爹爹哭了吗?”
沈凤阁只偏头看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说:“是雨水飘进来了吧。”
十六娘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舔了一下指头道:“是咸的呢,雨水也是咸的吗?”
小崽子的狡诈简直从头体现到脚,她毫不客气戳穿沈凤阁的面皮,却又一本正经地说:“将军爹爹说我与松华娘亲长得有些像,台主爹爹方才是看着我想起松华娘亲了吗?想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呢,我也很想她。”
沈凤阁却回:“也只是长得有些像罢了,远没有你生母好看。”又岔开话题道:“我不是台主了,不要再那样喊我。”
“唔。”小十六娘似乎有一点点失落,“可还是台主爹爹喊起来好听。爹爹为什么不做台主了呢,做台主好像很神气的样子。还有……如果不那样喊的话,要如何区分呢?”她爹娘似乎实在有些多。
沈凤阁也没辙,无可奈何说:“你若愿意这么喊就这么喊吧。”
“太好了!爹爹就算不做台主了,也是我的台主爹爹。”问题解决,小崽子愉快地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包来,在台主爹爹眼皮子底下从小包里掏出一块饴糖迅速地塞进嘴里面。
沈凤阁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心想就让她吃一回解解馋,遂没有再干预。
马车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下,也不知何时会停。
南山重新躺下来裹着毯子做梦,梦境短暂而逼真,醒来后听着外面雨声,有诸多错觉涌进脑海,便再睡不着。她起了身,从药瓶里倒出药丸服下,撩开帘子朝外看。很多年前她也曾路过这里,如今这些树木似乎长得更高更葳蕤了。
她俯身从藤条筐里取出包袱,解开那包袱,掀开层层衣物,最后是一本血迹斑驳十分陈旧的手抄《洛阳伽蓝记》和一件同样惨不忍睹的旧外衫。她那晚探望过老师,离开西京前又去老师家将书与衣裳取来,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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