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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月不曾闲-第4章

小说: 花月不曾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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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
想想梁濬痴心这女子多年,梁栋不由得为他叹了好几次气,回了书房看奏章也是看一会叹一会,一旁伺候的内侍刘宝忍不住多口:“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忧心的事儿么?”
梁栋放下奏章看看刘宝,正想说却又咽回去:“朕跟你有说得出什么来,你一个阉人又不曾有过男欢女爱。”
刘宝为人甚是喜爱探听这些私密之事,听闻这话口顿时喜笑颜开小意道:“陛下,奴才虽然是个阉人,可是心思还是男人的心思,陛下若是有什么事儿想不明白的,奴才或许能有尺寸之功。”
梁栋听了这话,再看看刘宝一脸卑鄙腻人的笑容,无奈之余竟然笑出来:“真没想到你个阉人还有那些腌臜心思。”
“嘿嘿,陛下难道没听过,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勤,有些事儿陛下这样的男子能得到便觉得是平常事,等闲不去注意,奴才这样的得不到,难免朝思暮想。”刘宝眉花眼笑,愈发来了兴致。
“朝思暮想都是这些?朕还以为你们日日想的都是如何侍奉主子尽忠报效呢。”梁栋佯怒板起脸来,刘宝何尝不知道,笑容不改急急跪下去:“奴才只是在尽忠报效的空挡里想一想。”
“罢了罢了,起来吧。”梁栋与他插科打诨两句,心情稍有纾解,便将事情说了给他听,刘宝听完了笑道:“陛下不必愁,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解不开的?”
“哦?”梁栋有些惊讶:“你说说看?”
“奴才想着,那女子不过是一睹陛下风采便倾心而已,与陛下并未有过一日相处,陛下只消将她落选,再让福安王与她多多的相处,这男女之间虽有一见钟情,但是日久生情的也不在少数,只消福安王假以辞色多些耐心,何愁不能抱得美人归?”刘宝说完,梁栋连连点头:“正是如此,那朕要怎么跟小叔叔说呢?”
刘宝听了也想了想:“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真没用,去去去一边去。”梁栋复又纠结起来,刘宝急忙朝外退,还没退出去就听梁栋召唤:“回来。”
“陛下?”刘宝急急跑回来。
“让福安王来见朕,朕要和他去校场射箭。”
“不太好吧陛下?”刘宝心里一跳,心想这若是陛下说出那女子其实钦慕的是他,福安王一时嫉妒上火出了事儿怎么办?
“什么不太好?”
“没事儿,奴才这就去。”那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刘宝自己心想自己想的实在太多了。
第7章 第 7 章
“哦。”梁濬一撒手,长箭嗖一声射出去,还没等梁栋觉得不妥,就听对面靶台传来一声惨叫,这一箭竟是歪得不能再歪,直接命中靶台西侧的内侍,内侍捂着肩膀在草地上打滚,哀嚎不绝。
“小叔叔也不必太难过。”梁栋皱眉,看着梁濬缓缓的放下弓,一脸平静:“臣没有难过。”
内侍的哀嚎仍旧响在靶场,梁栋侧目看看,再看看梁濬:“朕想着,赵氏不宜入宫,来日殿选的时候让她落选,届时小叔叔你。。。。。。”
“陛下,陛下的家室不宜对臣这样的外臣随意说吧?”梁濬再次搭弓,对面靶台的内侍纷纷闪避,他瞄了许久,最终还是卸去力气扔下弓箭:“陛下,臣今日实在无心射箭。”
“小叔叔原来也是性情中人。”梁栋点点头,将自己的弓搭起来,梁濬在一边面无表情:“潞州侯上表讨封其子,言及先帝时萧氏谋逆其长子战死,想求陛下封他的次子为忠武将军。”话音落,梁栋的箭出手,嗖一声钉在靶台基座上,这比方才梁濬射中内侍还要丢脸。
“陛下?”梁濬含笑,梁栋皱眉:“他次子是谁?”
“这就是症结所在,潞州侯次子刚刚参军,未立寸功,是个无名之辈。”梁濬讥笑:“潞州侯此举分明是要让他的儿子跳过层层升迁,一步登天。”
忠武将军是正四品的军职,大禹军中升迁向来按部就班,除非有大的军功可破格提拔,否则便要一级一级升上去,梁栋很清楚,若是准了潞州侯的上表,必定会在军中引起不满,更会招致朝中宗室的效法。
“不准即可。”梁栋回答完,心底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看了梁濬几眼:“小叔叔难道不知道该如何批复么?”
梁濬望着梁栋钉在靶台基座上的那一箭:“赵氏是潞州侯治下的人。”
“嗯?”梁栋不防此事竟然又兜个圈子绕回女人身上,一时间没想明白,望着梁濬良久才忽然说:“不会吧。”
梁濬极讨厌梁栋说这句话,每当他怀疑朝臣,梁栋便会例举此人的种种功劳,借以说明梁濬怀疑他怀疑的是多么不合时宜,并一再强调:“用人不疑。”
“潞州侯素来行事低调规矩,偶尔一次不懂事,小叔叔你训诫一下即可,倒不用先怀疑他有不臣之心吧,至于赵氏,我看怀疑尚早,而且朕并不打算选她入宫,既然不选她,就算她身份刻意,如今也不用担心了。”梁栋将弓递给一边的内侍,梁濬虽有些无奈,但也清楚纵使自己有千般怀疑,也不能一鼓作气跑去问讯潞州侯和赵氏。
“臣想先探探赵氏口风。”梁濬跟在梁栋身后,这话让梁栋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去吧去吧,别忘了告诉她朕不点选她入宫。”
“臣一心为国!”梁栋的笑让梁濬心生烦躁,他忍不住解释抗议,却引来梁栋以及梁栋身边内侍集体露出那种了然于胸的笑容:“朕知道,去吧去吧。”
花鸟使点选的民间秀女与官家女子虽同住华阳宫,但是素不往来,平日里只有一同学习宫中礼仪的时候在一处,其余时刻都是分居华阳宫东西两侧殿阁,各自寻乐子打发时间。官家女子聚在一处下棋联句十分安静,民女乐子则要多些,这一日闲下来,四五个民女拿了毽子在西侧殿阁门前踢,其中一人踢得十分好,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因华阳宫中并无男子,因此她便撩起裙子露出裙子下面的墨绿的绸裤,一双妃色的绣鞋将雉鸡翎羽的毽子踢得上下翻飞,西侧的民女一叠声叫好,声音越闹越大,东侧的女子们也好奇趴在窗前看着。
华阳宫的内侍总领从外入内,喝道:“这是闹什么呢?”
一声断喝,东侧的女子都住了嘴,踢毽子的女子也急忙停下,望着内侍愣在原地,内侍急急走上来:“声音这么大,宫外面都听见了,成何体统?要是打扰了陛下太后休息,你们不怕担罪过,杂家等人还是怕上峰责罚的。”为着这些女子将来很有可能一步登天,内侍不敢过于严苛,训诫两句冲着踢毽子的女子道:“赵氏,随杂家来。”
东侧的女子低声讥笑,以为赵氏即将挨罚。
赵菪垂着头跟在内侍身后,刚才踢得太用力,此时仍旧气喘吁吁,天气又热又没喝水,一边走一边觉得口干舌燥,额角上冒着细细的汗,伸手去擦才觉得脸上发烫。
内侍领着赵菪饶了几个弯走到御园中,让她在一株柳树下等待,赵菪听了也不多问更没有什么疑惑的神情,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内侍一边走一边心中暗暗想:这女人必定不一般。
“你是赵菪?”赵菪站了很久,只觉得虽然柳树下微风习习很舒服,可是越来越渴喉头实在难受,忽然听有人问自己,转身便看到一个男子站在不远的地方:“正是,尊驾何人?”
“跟我来。”那人却转身缓缓的朝前走,赵菪微微一迟疑,到底还是跟上了,跟着那人向前走到一处亭子里,桌上摆着茶盏,赵菪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
“坐,喝茶么。。。。。。”梁濬挥手让她坐,只看着她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端起茶盏来一饮而尽,然后意犹未尽的望着桌上茶壶,梁濬只得执壶为她再斟一杯:“慢慢喝。”
一口气喝了三盏茶,赵菪才停下,朝着那人一拜:“多谢王爷。”
“你认识孤?”梁濬一愣,赵菪却摇头:“民女是认识王爷腰间的纹饰。”
梁濬低头,半晌无语,虚扶一下让她起身坐好:“孤找你来所为何事你知道么?”
“知道。”赵菪并未抬头,梁濬看着她的样子,竭力回想当年遇见的那个女孩,时间过去很久了,哪怕那女子丝毫未改变容貌梁濬也难保证认得出来,何况人家总说女大十八变,更何况梁濬很难相信赵菪便是当年那个女子。
当年那是宫中宴会,能够参加的都是官员家中的女孩子,赵菪如果当真是寻常民女,那年前见过的那个女子一定不是她。
“王爷抬爱,但是民女执意入宫伴驾,恕难从命。”赵菪见梁濬半天不开口,只能说出自己心意,也不抬头,口气倒是笃定得很。梁濬听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叹口气:“孤有件事情想问你。”
“王爷请讲。”
“四年前,你可曾入宫过?”
“民女出身微寒,这次是第一次入宫。”赵菪回答的很干脆。
梁濬望着她的脸:“四年前孤还是个孩子,就在那边。”梁濬伸手一指前方,赵菪一怔,抬头顺着梁濬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片竹林。
“就在那边孤结识一个女孩子,当年孤曾经许下诺言,要替她报复那些欺负她的人,今时今日孤依旧遵守诺言,只可惜始终不曾再逢一面。”梁濬说着,看着赵菪的脸,忽然道:“那人是你么?”
“不是。”赵菪回答的非常快,抬起眼来直直的盯着梁濬的脸:“不是民女,民女微寒,从未识得王爷金面。”
她回答的这样快,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梁濬一怔之后笑了出来:“罢了,必定是孤想多了。”
赵菪低头不再回答,梁濬再次为赵菪添上茶水:“不过孤怕是怀了赵姑娘你的好事,陛下已经托孤转告姑娘,他不会点姑娘入宫。”
这个消息让赵菪猛然抬起头来,梁濬从她的眼神里分明的看到了深深的失落,那种失落不是不能入宫的失落,更像是一种绝望。
“怎么?”梁濬盯着赵菪的眼睛:“姑娘难道有非入宫不可的理由?”
“民女钦慕陛下久矣。。。。。。”
“潞州侯拿住了你什么把柄?”梁濬冷冷的打断了赵菪的话:“或者不是潞州侯,而是广安王?”
“王爷。。。。。。”赵菪抬头看着梁濬,心头一点一点的刺痛,说不出话来。
“孤劝你打消了这些念头,老老实实回乡种地去吧,若是潞州侯还肯见你,你就告诉他,再不安分也要掂一掂自己的斤两。”梁濬冷着脸,起身拂袖欲去,赵菪却像是陡然回神,急急的拦住:“王爷,民女,民女的确是四年前那人,恳请王爷通融,让陛下点选民女入宫。”
慌不择言,话出口赵菪便觉得深深的羞愧,她鄙夷自己怎么能说了这样的话出来,果然梁濬冷笑:“孤还以为你有几分傲骨,竟然是这样不堪的人,快快让开,不然孤叫人把你赶出宫去。”
“王爷,四年前在那片竹林,你我共同目睹有人在禁宫之内白日宣淫。”赵菪急急拉住了梁濬的袍角,梁濬听了这话愣在原地,回头望着拉住自己袍角一脸惶恐的赵菪,不可置信。
第8章 第 8 章
“你到底是何人?”来不及去判断,梁濬一心只想得到一个答案,只觉得自幼长这么大,除却父王去世的那一日,只有此时心底最为慌乱,他向来自傲的冷静荡然无存,强自压抑着翻腾的心绪坐在赵菪面前,看着她那样卑微的跪拜自己,心头说不出的别扭。
“民女赵菪。。。。。。”赵菪艰难的说,不必听她的声音,梁濬看着她的脸就看出她很难说真话,她皱着眉头,一副矛盾不堪的模样。
“你不是民女,等闲人不能入宫的,你到底是什么出身?”梁濬极力思索着,这几年里朝中罢免获罪的官员为数不多,都是因为先帝时萧氏叛逆余孽,摄政王当日虽赦免萧氏余党,实则却丝毫未曾放松打压,在皇帝成长起来的数年间将那些余党一个一个铲除殆尽。
“民女。。。。。。”赵菪想不出该如何回答,情势竟变得这样难以掌控,此行原本想着拼尽全力博得入宫,若实在不能也算得自己尽人事听天命了,谁知道竟然会出了这样的纰漏,她开始后悔方才不该吐口说出那样的话来,与其此时这样难以回应,倒不如方才就被他赶出宫去。
“你若不说实话,孤不能帮你。”梁濬叹了口气,按照他以前的脾气,这会只怕早就叫人将她拖出宫去,可是这样奇怪,对着她自己竟然这么有耐心。
赵菪依旧咬着嘴唇,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那些事那些秘密真的要说出来么?
“你入宫是谁授意?”既然她不肯说,他就来试试能否问得出来。
赵菪抬起眼睛来看着梁濬,嘴唇依旧死死闭着,表情绝望甚至带着几分悲壮。
“你是要行刺陛下么?”此女心性倒是够坚强,梁濬心知若要强行拷问只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何况他也并不像拷问她,因此只能一点一点让她透出口风来,于是更加压了性子。
“不,不是。”果然,总有那么一两处可以让她开口,梁濬觉得讯问她就像是小时候用手指去扣窗纸,沿着边缘一点一点用指甲去挑,看似粘得严丝合缝的窗纸,实则总会找到缝隙,然后一点一点,将一大片窗纸撕开。。。。。。
“那你有非入宫不可的理由是么?”梁濬看着她的脸:“你有什么把柄?亲人?”
赵菪飞快的闭了一下眼睛,垂下头去,却又很快抬起来:“王爷聪慧,赵菪难以匹敌。”
“是谁?”梁濬恍惚中似乎听到窗纸撕开的声音。
“家母。”赵菪虽然开了口,到底惜字如金。
“是谁威胁你?”
面对这个问题,赵菪依旧沉默,梁濬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一定不会说,不由得叹口气:“你有非入宫不可的理由,又不是受命前来行刺,大约是来探听消息,你和那人之间必有联络的手段对吧?”
赵菪咬了咬唇,梁濬心知这个问题她是不必回答了:“你若不能入宫,你母亲会有危险是么?”
“是。”终于又听她开口。
“你虽然很想入宫,却又不能告诉我更多的秘密是么?”梁濬不忍再去逼迫这个女人,他很清楚的看到她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扣在手心里。
“是。”
“但是,你只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不会关心旁的事情对么?”梁濬深深的望着她,赵菪一愣,想了良久,忽然一点头:“是。”
“很好。”梁濬只觉得心沉下去,起身负手背对着赵菪,沉默很久开口:“孤会帮你。”
像是窒息很久之后突然透了一口气,赵菪猛然放松了一下,叩首:“多谢。。。。。。”
“别忙。”梁濬没有转过身来,怅然的望着亭子外面的柳树:“你入宫之后,传递的每一条消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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