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凝眉-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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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凤贵人离去，雅郡主对屏风后唤了一声：“母妃，您出来吧！”
礼王妃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她又惊又疑：“女儿，你真的怀疑此事与凤儿有关？她不是你的人吗？怎么会……”
“我也希望不会。”
雅郡主坐起身，恨声道：“可是送我安神香的人就是她，不是她害我，又会是谁？”
“也许……”礼王妃迟疑道：“也许她并不知道这香气会伤到你，大夫也说了，要三种香料混合才会伤到胎儿。”
雅郡主问：“她方才接近我身边，我闻到她身上那味道，难道不是麝香？”
礼王妃道：“我想应该不是，她刚刚入宫，前些年一直在你身边服侍，你待她不错，她并没有理由加害于你，而且麝香一物，她若长期佩带，也怀不上龙裔，她正得圣宠，心中应期盼怀上龙种，而后母凭子贵，日后才能稳定地位，她已为贵人，不可能为害你而自毁前途。”
“那还会是谁？”
雅郡主急道：“如今我最怀疑的人就是她，除了她就是康思瑶，我抓不到康思瑶的把柄，只好先从凤儿下手，为保我骨肉，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漏掉一个。”
礼王妃闻言，浑身一颤。
屋中服侍的两名宫女都悄悄用眼光瞅她。
“女儿。”
礼王妃坐到她身边，语重心长道：“你要想清楚，这孩子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如今你在宫中身处险境，举步艰难，那荣连浩在干什么？他有没有关心过你一句，在乎过你一句？他只会想着怎样保护他的妹妹，怎样让妹妹留在身边，他将你一个人扔在京城不管，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这样做。”
“你为了保住他的骨肉而费尽心思，而他全然不知。”
礼王妃说：“女儿，你真的觉得值得吗？值得为了一个不在意你的男人而与所有人为敌？”
礼王妃一字一顿道：“你姐姐当年鬼迷心窍，为情所困，如今你又执迷不悟，难道我两个女儿都是上辈子欠了他荣家的？”
听着礼王妃字字句句肺脐之言，雅郅主沉默半晌，长叹道：“女儿也不想这样，可是……”
可是我情之所钟，身不由己啊！
……
次日午后，礼王爷入宫探视雅郡主。
“到底怎么回事？”
他沉声问：“是谁要害本王的女儿？”
雅郅主强笑道：“父王，女儿并无大碍，能不能保住这孩子，全看造化了。”
礼亲王脸色一变，悄声问：“听你母妃说，你怀疑是凤儿害你腹中骨肉？”
“不错。”
雅郡主冷冷一笑：“母妃说未必是她，我却认定是她，只是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所以特求父王助我。”
又说：“她这些日子与康思瑶走的很近，我怀疑她们两个早已同流合污，这两个贱~人，若不除去，我死不瞑目。”
“女儿别说这样的傻话。”
礼亲王沉吟一下，低声道：“要除此二人，不需女儿亲自出手。”
“父王可有妙计？”
“妙计到谈不上，只是若那凤儿有害你之心，到不如先借康思瑶的手除了她。”
礼亲王叹口气道：“康思瑶最恨什么？你知我知，她最恨的，便是荣连浩身边的女人……”
“父王的意思是……”雅郡主心领神会，眼色连连变幻。
“不错。”礼亲王眯起双眼，冷笑道：“只要凤儿与荣连浩有染，而这件事又被康思瑶发现，她必定对凤儿怀恨在心，杀之而后快。”
“那她会不会将此事透露给皇上？”
“不会。”
礼亲王断然道：“她若将此事泄露出去，皇上便有可能治荣连浩的罪，她还舍不得伤害荣连浩。”
*****
是夜，凤贵人独自一人来到清风殿。
见到康思瑶，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唉？你这是干什么？”
康思瑶正靠在摇椅上休息，被她惊的一怔，坐直身子道：“发生什么事？妹妹为何行此大礼？”凤儿没有应声，俯首向康思瑶重重一拜，方道：“娘娘，凤儿有一事相求。”
康思瑶不明就理，悠悠问：“说吧！什么事？”
“娘娘，小王妃如今已开始怀疑凤儿，凤儿所做之事，自己心中清楚，我既出手害人，必遭报应，我早已想到会有这一天。”
她直起身子，仰视康思瑶：“凤儿伺候在小王妃身边几年，深知她为人，一旦被她疑心，即便是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也难保一命。死，凤儿并不怕，只求凤儿死后，娘娘可以出手，将小王妃腹中孩儿除去，如此一来，凤儿也算是对得起小王爷了。”
康思瑶蹙眉问：“你如何知道小王妃怀疑你？”
“前日小王妃叫我过去，问我安神香之事。”
“安神香？”
“此香是凤儿亲手调配，其中混有赤芍，紫苏，香附，柴胡等药材粉末，如小王妃细心查验，并不难验出，想必小王妃已经得知其中蹊跷，否则不会对我多加试探。”
凤儿有条不紊地答道：“这些药材都是小王爷找高人按分量分配好交到凤儿手中，因小王妃并无携带麝香之习，我又不能无时无刻在她身边，只好从几个方而下手，让她不闻麝香，便闻安神香。”
康思瑶没有言语，过了很久，她忽然将目光牢牢锁在凤儿身上。
“凤儿，你可是喜欢小王爷？”
“娘娘……”凤儿眼眶一红，凄然道：“娘娘千万别误会，凤儿与小王爷之间冰清玉洁，从无瓜葛……”
“本宫并非怀疑你。”
康思瑶的声音中透着了然：“你长期带麝香于身上，根本就是在加害小王妃的同时，也不想让自己怀上身孕。你心中喜欢连浩，自然不愿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都是女人，你就跟本宫说实话，本宫又不会为难你，何必隐瞒呢？”
凤儿霍然抬头，睁大眼睛，断然道：“小王爷对凤儿恩重如山，凤儿敬他爱他，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康思瑶被她的坚定吓了一跳，忙缓了语气，柔声道：“你不要急，本宫问这个并无他心，本宫与连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自然不会害他。来，先起来。”
弯腰扶了凤儿，又道：“依本宫看，既然雅郡主已经怀疑上你，你做与不做，都是一个结果，既然如此，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彻底绝了后患，到时就算东窗事发，有人追究起来，你说你不知道，有皇上和本宫护着你，礼亲王府也未必能把你怎样。再者，”她顿一下，说：“连浩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既然安排你入宫，就不会对你的安危置之不理。”
凤儿听到最后一句时，眼睛分明一亮。
“娘娘说的极是。”
凤儿接话道：“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一命换一命，去了小王爷心头之患，凤儿也死得其所。”
“你明白就好了。”康思瑶状似欣慰地点了点头。
待凤儿离开，康思瑶靠回摇椅上，闭眼躺了很久。
直到二更时分，她才睁开眼睛，轻声唤了句：“蕊儿。”
蕊儿应声过来：“主子有何吩咐？”
“你立即出宫去。”
康思瑶毫不掩饰脸上的烦躁，吩咐道：“派人调查凤儿的身世，越快越好，务必查清回报。”凤儿的身世，必有蹊跷。
如果不是一个能派得上大用场的人，荣连浩怎会在她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
而这个大用场，一定不只是加害雅郡主这样简单。
康思瑶不动声色，心中暗暗思索。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
边关重地。
主帐营内，荣连浩席地而坐。
尚喜在一旁摆弄着炭火。
“少爷，京城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
尚喜抬头看了荣连浩一眼，撇着嘴道：“只怕那位凤小姐到底不靠谱，办不成少爷交代的事，没脸向少爷禀告。”
第二卷 云雾迷茫 孰见月光 第087章 谜团（二）
“那不会。”
荣连浩摇头，淡淡道：“凤儿一向聪明机灵，之所以没能传出消息，应该是宫中生了变故。”
“少爷这一石数鸟之计，真是高招。”
尚喜欣然说道：“瑶贵妃如今一定已经知道凤小姐是少爷的人，多少都会在皇上面前护着她，雅郡主还被蒙在鼓里，可能到了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与家中众人一样，心都向着凝眉，所以从不称雅郡主为少奶奶。
荣连浩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我确实不能留下那个孩子，但有一点你想的却不对，我让凤儿进宫，礼王府的视线自然都会转移到她的身上，就算我在边关军中再动什么手脚，他们也无暇旁顾，只要朝中没有兵部的阻拦，我就有机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东狭兵权。”
“皇上和礼亲王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少爷会有如此一招。”
尚喜爽朗地笑道：“探子回报，礼亲王派府上大夫进宫照顾雅郡主，他已然不信任宫中太医，想来是怕瑶贵妃对雅郡主不利，可惜了瑶贵妃这次也许当真没有举动，却要被皇上和礼亲王防着，瑶贵妃对少爷也真是情深意重，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说到底，还是少爷您计谋过人，一切操控自如。”
荣连浩手伸到火炉上方取暖，被尚喜连连夸奖，俊秀的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现出几丝愁容，重重叹了口气：“其实我又何尝想利用思瑶，只不过，此事一出，礼亲王一家必定恨我入骨，斩草若不除根，待日后春风一起，礼亲王定会报复于我。”
“少爷的意思是……”尚喜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荣连浩从怀中拿出一支镂空的簪子，捏在手中摆弄，从容回道：“此次有幸等到皇上出动东狭兵，全靠契丹汗王和二王子的帮忙，若是眉儿不在契丹，我根本没有理由按兵不动，可眼前形势对于我们却未必是好，毕竟过些日子，我便要运送粮草去契丹，此乃通敌大罪，一旦皇上发现，必定抄家灭门。”
可是大批运送粮草，需要调动的人马绝非少数，想要隐瞒皇上，也着实不易。
如今荣连浩的势力日益庞大，一人独掌朝中三分兵权，如果东狭军顺利被他掌控，皇上还拿什么来与他抗衡？
但他总不能背上个叛上作乱的奸臣之名吧！
刚刚所说的顾虑，他早已有了对策，这个通敌之罪，必要有人出面承担，他当然不会傻到自己认罪，至于是谁，那便等一道圣旨下达，抄家灭门之时，看谁欲哭无泪了！
荣连浩见尚喜似乎心神不定，微笑着拍他一下，安慰道：“放心吧！天塌不下来，就算天塌了，也是荣王府的名号在上面顶着，我们是不会有事的。”
尚喜回他一个苦笑，担忧道：“少爷，我担心的到不是少爷通不通敌，是怕那东狭主帅为人固执，又对皇室忠心耿耿，即使我们有筹码在手，万一他顽固起来，不愿效忠少爷……”
荣连浩哈哈笑起来：“尚喜啊！你跟了少爷这么多年，何时见少爷我打过没有把握的仗？”
尚喜还未言语，忽然帐帘被人一掀，齐任远从外面走进来，插话道：“小王爷，探子回报，东狭主帅卒领最后五万亲兵，已行至边关城外，前来与我等汇合。”
他一直在安排东狭军进边关的事，消息一出，分量不轻，荣连浩相信他，夺得兵权的计划也没有向他隐瞒，而齐任远自从见过荣王妃后，为荣连浩办起事来更是死心踏地。
荣连浩微微沉吟，才轻声问道：“你觉得若打起仗来，你与东狭主帅罗将军谁赢谁输？”
齐任远皱眉：“两军对阵，即便是敌我兵力悬殊，也很难确定胜败，末将只能说，罗将军是沙场老将，善于用兵，末将自愧不如，但若真到了生死交战的关头，末将却也不怕他。”
尚喜听了，直接插上一句：“若说到了拼命的地步，自然谁都不会怕谁。”
“怎么能真去拼命呢？”
荣连浩含笑反问一句，中指与食指夹着簪子，慢慢地来回晃动，“边关大军刚刚为我所用，东狭兵权我势在必得，若是双方交战，哪一方损失都于我不利，再说，若罗将军不能真心归顺于我，或者我因他不从而杀害于他，一军主帅被杀，千万士兵谁来绕领？”
“小王爷说的不错。”
齐任远由衷赞道：“统兵最忌军心不稳，若想收复一方军队，便首先要收复主帅的心，主帅与士兵均是多年相伴，一起出生入死，感情匪浅，若是杀了主帅，势必激起士兵怨恨，若是他们群起而反之，就会出现大变动，我们便很难控制局面。”
“可据说罗家世代为皇室放忠，那罗将军又是个老顽固，怎么可能轻易背叛皇上，归顺少爷呢？万一少爷把他逼急了，他不但不为少爷做事，再到皇上面前去告少爷一状，少爷岂不是惹火上身？”尚喜试探性的加了一句。
让堂堂一军主帅放权，谈何容易？
更何况，还是暗中支持有谋反之心的荣连浩。
“若我以叛变为由让他效忠于我，他自然不肯。”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十几年前，我隆泰大军尚未入主中原，楚家当时只不过是一方之主，后来被父王等重臣拥立才得以登基称帝。”
荣连浩露出回忆神情，缓缓道：“当初若不是楚家做皇帝，便是我荣家，但父王并无称帝之心，如此一来，有资格登上皇位的，就只剩下罗氏一家。”
可惜楚罹的父皇拉拢了荣王爷，让荣王爷做摄玫王，这才保住楚罹的皇位。
“不错。”
齐任远点头，赞同道：“小王爷看人看事一向极准，想来罗家忠于皇室之说也未必全然可佶，罗将军的父亲没能登基，却被皇上派到东狭镇守一方，虽是封地为王，但比起一国之君真乃天差地别，罗家人的心里又怎么会平衡呢？”
荣连浩比较冷静，依然理智的分析道：“虽是如此，但罗家这么多年，从未有过造反之意，如今罗将军年岁已过知天命之年，为免晚节不保，应该也没什么野心了。”
“少爷说的有理，罗将军年事已高，除了绕兵有道外，确实没听说他哪方面特别出众。”
尚喜忽然神秘地看一眼齐任远，“齐将军，罗将军之所以没有野心，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被尚喜神神秘秘的一问，齐任远皱眉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些事，抬头道：“莫非那些传言是真的？”
见荣连浩和尚喜都没作声，他猜想自己说对了，便继续道：“原来如此，据说罗将军有两位夫人，却都不生养，罗将军一生无子，直到中年，他的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