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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静女-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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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君子之过

渐行渐远的官队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停下脚步,顺带唤住前面的人,靠着一边的长廊柱,悄悄的问道:
“丞相大人,您觉不觉得,陛下的话莫名奇妙,前后矛盾。好似说完下句,便忘了上句说了什么。”
出声唤住梁相的,是常伴他左右的副吏。与副吏并道而行的一名官员也忍不住插嘴提出疑问。
“对啊,前一句还说不要我们忠心,下一句又斥我们不够忠心。后面好似没说完整,根本猜不透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在殿上大胆指责殷帝的徐姓官员,听见这边的议论,便回过身向他们走来,不屑的解释道:
“哼!这叫理屈词穷,找不到好的说辞,便想到什么就乱说。陛下根本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他只借着说话来发泄他的怒气,掩饰他错下判断的尴尬!”
他这么一番大胆的批评,惹来附近经过的官员驻足,纷纷侧头看了过来。
“徐光,不得胡说!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一直没说话的梁丞相一开口就截住徐姓官员的无礼。
“请问梁相大人,陛下若不是胡言乱语,刚才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徐光是新近晋升的朝官,走进朝阳殿的朝堂,本来是满腔热血,怀抱希望而来。或许是看多了巫族在朝堂上的霸道,听多了明殷帝的负面传说。此刻听得梁丞相盲目维护,着实不愤。
“你们畏惧权势盲从错举,如此忠心,陛下不需要。
为人臣子,忠心敬效的应是朝外的千子万民,不是一国君主。你们重君心轻民意,所以忠心不够。
真正的忠心,不是你们这样的。若你们果真忠心,当一心为国为民,不受制于君主;坚守在各自的位置上,做好本分。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违背。
陛下只是一个人,力不从心时也会有错。你们不该畏惧他的固执,便舍弃原则盲目从服!凡事当识时务,懂变通,审事慎重。
陛下言语跳跃,断续难明,只因大人们的表现令人失望——或吞声沉默,或只敢事后指责不敢事前力争。这便是陛下方才在殿上斥责发怒的真意。”
驻足停步的众人,听完一番清晰有理的解释后,恍然领悟,情不自禁的点头认同。抬头看向来人时,面上不约而同的现出诧异之色。
“你是谁?”梁丞相看着眼前卑微不起眼的人,惊讶的问道。
“奴婢是勤政殿里的宫娥。众位大人,陛下的怒,请莫介怀。除去怒气,皆是陛下真心之言。无心打击诸位。”
心知唐突,朝着惊愕的众人施过礼,冬雪恭敬的说着。补充的解释说得清楚、诚恳。
“小小宫娥,竟敢妄猜帝意,还以此来教训朝中大人,该当何罪?”
明白来人的身分后,恍悟竟被卑微宫娥厉词教训一番。有人不服,甚觉侮辱,忍不住出声叱喝。
“阿齐,她并没有说错。我明砚朝臣子,当有勇气接受任何人的批评。”梁御史缓慢出声,拦阻了叱喝的官员。
“奴婢谢梁大人的宽容。倘若陛下能得众位大人的体谅和明察,定会释然心慰。君臣齐心,前路将不再遥远。”
冬雪谦卑的谢完、说毕,晓得梁丞相是知分寸、懂得失的明理之人,便沉默不再多说。她专门跟着来,就是怕众臣对殷帝有所误会,如今解释完毕,便安了心。
“姑娘,你是陛下身边的女史?”梁丞相莫名问一句。
“奴婢不是女史,只是陛下身边的随从。”冬雪顺着他的意回答。
“好,陛下身边有你这样的侍从,好啊。”
梁丞相开怀一笑,认真的看了冬雪一眼,随即带头离开。
看着众人不再计较的离开,冬雪微笑着转身。就算他再怎么失控,有一帮明理察颜的属下,他应该不会太过痛苦吧。
“十冬雪,你竟敢自下论断,在朝臣面前暗示孤是难受愧疚?!”
低头沉默间,听得前面传来不善的质问。冬雪闻声抬头,看向怒目而视的殷帝。
“陛下若不是心感愧疚,又怎会不放心的跟了出来?”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这里离勤政殿,已是绕廊拐弯之处,与他平日常过之处截然相反。如果不是刻意而来,他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就这么喜欢臆猜孤的心思?孤随意经过,你有本事说是刻意追来;孤责骂朝臣迂腐,你有办法编说是无心之过;连孤的零乱说辞,你都巧妙的绘说成孤的真心之言!是谁给你这样的胆量,胡说八道,乱传孤的本意?!”
冬雪眉毛轻眨,忽略他的指责牵动而起的心情,静静的听着他的发泄。
他应是清醒之时恍然觉悟刚才的自己多么的可恶,从前品性良好的他怎容得自己这般荒谬的胡闹。于是,才借着未消的烦燥牵罪于她,把所有对自己的恼恨统统发泄在她的身上。他表面在恨她,其实是在憎恨自己吧。
殷宇,能得你这般信赖的视作另一个自己,本来是我的荣耀,我甘愿替你承受这样的恼怒。可悲的是,眼前的你根本不记得我是谁。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这么依赖?
他是将她方才对众位大臣解释的话,完完整整的听到了。不理会他的怒斥,将他眼里的痛苦尽收,冬雪静静消化着他话里的情绪。沉静片刻,明知自己多管闲事是多么令他讨厌,再度的多嘴只会惹来他的厌恶,冬雪还是开了口。
“陛下,这又何苦?明知口不择言的怒,最后还是会让自己后悔难受,甚至会牵动体内蛊毒,为什么还要继续?奴婢是卑微宫娥,不值得陛下顾虑;但若是鞠躬尽瘁的朝臣,您根本不忍心伤害,更舍不得看到他们受伤。陛下难道要每次伤害过后,再跟在众人背后心怀愧疚,最后一个人深深自责?”
“住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你只是在胡编瞎猜!不要说得煞有介事!不是真的,统统不是真的!孤为什么要愧疚?孤不需要自责!孤没有痛苦!”
唯独在沉静的她面前,他难抑心中屈辱之感,苦痛顿泄。只因她平静如水的眼睛,宛若明亮的镜子,即使她不曾出言半句,他也知自己的压抑无处遁形。
因此,听到她如此犀利、如进人心的剖析,他要阻止,要否认。偏偏她说中的愧疚、自责、痛苦反倒流露得更明显,更真切,当真无处藏掩。于是,他只能失控的极力否认着。
“陛下何苦非要以自己讨厌的面目抵触,即使要刁难奴婢,也不该轻怠自己的感受。”
疾言一句,瞬间将他刻意扬高的怒气冻结,惊讶得散不开,却也不甘收回。
“你既知道自己是祸端,为何依旧赖在眼前?孤说过,孤不喜欢你插手孤的事,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帮忙!”
即使心中的任性被她堵住,依旧不甘心的回顶一番。
“奴婢区区小人,如何敢插手陛下的大事?帮助您,是不自量力的妄想,奴婢无意存此念,更无心招惹是非。奴婢只是藏不住话,心直口快将看到的说了出来。奴婢之前是否胡编乱造,胡说八道,陛下心里自是清楚。若要问罪,奴婢愿罚。”
她语气委婉,但不退让。
“所以,你是认定,孤虚伪!孤有错!孤对不起一帮热忱努力忠诚的贤臣达将!他们,跟着这么一个不成大器的殷帝,错断连连、脾气暴戾、喜怒无常、无故斥人、无理取闹,内心一定很讨厌孤,对孤深深失望。”
愤怒,一瞬爆发;控诉,一气呵成。气完了,诉尽了,沉默,随后而来。仿佛方才的怒诉抽尽了所有。
冬雪看着这样的他,心中微微一叹。
“陛下,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陛下何必害怕面对。知错能改,是难能可贵的品行。月食带来的一时黑暗,虽然让人心恶。但我们时常记得的是圆月散发的皎皎华光,甚至为此神思仰慕向往。只要真心为之,您为此绽放的华光,众人会看到的。”
看他沉默,似在思索。怕他无法释怀,冬雪温善的补充一句。之前的犀利无情,顿然消失,宛若一开始,她就是最温和体贴的一个。
受了她的言辞蛊惑,君傲然忘了先前的指责,柔和的目光像是追光逐星的痴迷,朝着冬雪深深看住。良久,忽然温和一笑。他骤然的转变,像极了蛊毒缠身的古怪,令冬雪警觉,疑惑的看着他,没有再出声。
“十冬雪,你的脑中,到底塞满了多少的警言妙句?为何源源不断,常常信手拈来?”
她无语,不敢回答片言只语,怕牵动他不稳的情绪。
“听说你病了,好了吗?”很平淡的一问,将两人之前的对峙化得无影无踪。
“十冬雪,你说自己是区区宫娥,为何总是来去自由,没有丝毫为人宫婢的自觉?甚至还会对孤发脾气。”酸酸的指责,对她好像有着不满。
“奴婢怎敢?”
冬雪心下无辜,却不想多言。来去自由,这个罪名说得过,可她何曾敢对他发脾气?
“上次在宁心殿说了你两句,就躲了起来,十多天了,今日才见到面。还是碰上你在背后说孤的坏话。难道不是在气孤?”
愕然抬头,冬雪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孩子气的话。不见十来天,他好像变了。只是变了什么,她一时看不透。
“陛下,奴婢是宫娥,您是日理万机的帝主,途殊道异。一直以来,奴婢日日都在陛下出入的宫殿服役,多日不见,是常事。”
沉静的提醒着他,省去自己生病悲秋的一段。
“是吗?孤不信。从今日起,你就日日相随,看看是否能多日不见?”

 




、072 施展绝技

意外重见青青,还满足的跟她长谈了近半夜,杜鹃的心情变得异常好。煎了青青开的药,病好了,心情也调整了。
小病一场出来,十来天的时间,众人生活如故。倒是听说蓝玉受命出去执行任务。这个消息让杜鹃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殷帝昨日提出日日伴驾的要求,若是蓝玉知道,必有一番指责。
或许是自小对巫族存有偏见,杜鹃印象中的巫族,多是到处招摇撞骗之徒,所识所会的就是祭祀、占卜、医病、驱邪等事。自经逐巫一事,认真问过爹爹,才知大巫师麾下的巫人是士不是师,各有所长,身负重任,关键时候都有特殊使命。历经多年的积累和磨练,力量足与王朝卫士势力相衡,不容小觑。
正因如此,殷帝中毒后,殷平侯古颐得了明砚符令,却始终不动声色,任由巫族在王宫里横行。蓝玉此番出外,莫不是巫族借神器嫁祸毁誉不得,又有新动作?
午后刚过,杜鹃一个人随意坐在一棵大树底下。手里握着一根树枝,随意在泥沙地上写画起来。心里想的却是巫族的意图。
自从那日廊前刺破大巫师的伪装,宣言抹拭巫族的嚣张。杜鹃便日日思索如何对付巫族。
旁边有块干净的大石头,乍一看去,表面还算平整。从树叶缝隙里漏出的阳光,斑斑点点的洒在上面,勾勒出一幅令人遐想联翩的明暗画。
杜鹃不经意的扫过一眼,便被石头上明暗交错而成的影象吸引住。静静的看了一会,想起手边绢帕里捡来的茉莉花。
玩心忽起,拿起那包茉莉花,转身面向石台,拈起一朵朵香白的茉莉,往那斑点的阳光里放。放着放着,兴致大起,仿佛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手中的花越放越快。东一点,西几丛;这里几朵,那边一排。挥挥洒洒,灵巧的手收来伸去,在那块平面如桌的大石头上忙碌不停。
最后,一大包的茉莉花所剩不多,低头数了数,杜鹃意犹未尽的看向石台上,一面惋惜。才想着要去勤政殿那片茉莉花丛里把那些未掉落的花一并采来,满足未尽的意兴。忽见树上飘下一片枯黄的叶片,轻轻落在石头上,衬得台上一处茉莉花甚是别致。
杜鹃大喜,忙将石头附近的枯枝、松针、枯叶捡来。想想好像不够,又起身到对面拔了一丛野草,捡了几块小石子,才心满意足的蹲回大石头边。
看着先前摆的茉莉花,想了想,伸手利索的捡起一些,把手边的枯枝黄叶换上。然后又将那青绿的草叶放在一边,把捡出来的茉莉花随意的洒在附近;挑了个满意的石子,小心的摆在心仪的位置。
正当杜鹃对着石台摆图摆得不亦乐乎时,眼角忽然映入一角金丝祥云衣摆。杜鹃吃惊抬头,这里向来无人路经,身份尊贵的殷平侯为何会出现?杜鹃尚未出声,殷平侯古颐已朗声叫巧。
“妙!妙啊!本侯找人而来,居然顺带找到了最想见的人。独孤冬雪,好巧啊!你在干什么呢?”
“平侯安好。奴婢在晒花。”
杜鹃恭敬的回答一句,右手悄悄的将石台上的草叶树枝捡起,顺带盘乱了几处茉莉花。原本经她一番巧妙心思摆出的韵致图画,瞬间只剩一片错落有致的茉莉花。
“抹掉也没用。本侯已经看了好一会。”有点故意的,古颐一面狡猾的笑。
“独孤冬雪,美其名曰,是晒花干。实则以光影为图,借花草润色。啧啧!好可惜!就这么毁去,是怕本侯说你的画似曾相识吗?”
古颐一心要让杜鹃警觉担忧,谁知只惹来杜鹃不同意的一笑。
“平侯看过类似的画?”
她很随意的问了一句,便静静的抬眼看着径自坐在对面大树下的殷平侯。
“怎么?心虚?所以故作坦然?”似乎认定她的气定神闲很快消散,古颐也不急,慢悠悠的旁敲。
听着他有意的挑拨,杜鹃不以为意的看着他,清明坦荡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刻意的掩饰。仿佛在告诉对方,这里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视片刻,迎着越笑越深的人,杜鹃忽然微笑开口。
“平侯,我们在宫外见过?”
古颐盯着她好半响,细细把味着她状似无意的语气,思索片刻,才开口:
“不曾。但本侯见过另外一个人的假面目。”
宛若一只贪爱逗弄老鼠的猫,殷平侯古颐故作玄虚的慢慢绕着话。犹如春风吹拂中的灿烂春花,杜鹃慧眸一眨,笑意慢慢加深:
“然后平侯觉得奴婢有着那人的真貌?”
不想她竟如此主动的接驳,古颐寻味的看了她一眼,不愿那么快失了玩趣,他随即瞟向石台上被打乱的图。
“缺笔少墨,受限于形,竟然还能拼凑出意境优美的花影图。那句蕴意于画的夸赞在这画面前分明太薄弱。独孤冬雪,你的画,胜过外面的夸赞好多倍。”
一番听似由衷的夸赞,几乎让人误会,他已不再继续先前的试探。谁知临末忽然狡猾的转道:
“但是,本侯认为,这里才是你施展绝技的圣地。”
古颐伸出手指,促狭的按了按自己的面颊,双眼载满了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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