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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语梅情-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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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伤苦,苦的大部分是女人。。。

“一直想要问你,你觉得幸福吗?”这是纯粹作为姐妹才有的关怀之语。“身为一个君主的女人,拥有这后宫最高的权力,你觉得幸福吗?”

仙蕊苦涩一笑:“幸福的时刻如凤毛麟角,我是用长远的痛苦去换取那短暂如烟火的幸福时光。”

敏梅微微的点头,这样的愁苦只有经历过感情伤痛的人才会懂得。

远处的湖心亭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两人不约而同的朝那儿望去。

“是燕雨。”仙蕊说。

敏梅点了点头,看见燕雨正与一群命妇福晋嬉闹着猜灯谜。这些年,从前不喜言语的燕雨已经渐渐变得善谈了起来。

反观自己的沉寂和不合群,她们三人,少女时最为笃定的鲛绡之交,同为帝王家的媳妇,最后却似乎只有燕雨一人得以在这宫闱之中活得如鱼得水。

一个人的际遇往往决定了这个人的性格。

两人对望片刻,不禁哑然失笑。那样的笑容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在她们的脸上,那样的生动和澄澈是属于她们流逝的岁月中属于少女时期的自己。

只是过去的时光在美好,岁月却终究是不能倒回的。朝她们跑来的三个孩童提醒着她们,自己是年已临近三十,膝下有儿有女的成***人了。

惜儿奔入敏梅的怀中,保泰就立在她的身旁。因为惜儿,他与敏梅相处的时间,比与裕亲王府中名为他嫡母的燕雨还要多。她动作温柔的替两个孩子擦了汗,已经九岁的保泰对于她这样的亲昵显然有些发窘,不自在的红了脸,说了声“多谢姨娘。”

皇四子也过来了,虽然只是谨守宫仪的喊了仙蕊一声“皇额娘”再无其他亲昵的动作,但他看着仙蕊时,眼底的依赖敬仰之情却不会比亲生孩儿少上半分。皇帝让她失去了亲生的女儿,却还给她一个儿子,怕是心中也对仙蕊存有一份愧疚之心吧。

其实命运并非一直残酷,身旁没有心中依托的男人存在,却有乖巧懂事的孩儿相伴。女人啊,要求的东西其实很简单。生活中一旦有了感情寄托,也就不觉得等待的日子漫长难熬了。

吃过元宵,猜过灯谜,孩子们也终于累了,惜儿赖在她怀里,睡意浓浓的揉着眼。喃喃的对她说“额娘,我想睡觉。”

敏梅为难的看着怀中的孩子。惜儿的作息一向很有规律。平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在暖暖的被子安置了,可是大殿上皇帝还没说散,谁敢先行离开。卑微如她,更是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她只能耐心的拍抚惜儿的背,带着浓浓的歉意安抚到:“惜儿再等等,要不,额娘抱着你睡好吗?”

惜儿显然对于这个提议并不十分满意,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已经渐渐发现了自己与旁人的不同之处。她和保泰,四阿哥,是一国的。她们都是失去阿玛庇佑的小孩。所以在自己额娘面前,她只能表现得更加乖巧懂事。

离她坐的角落遥远的高台之上,太皇太后将她的为难看得清清楚楚。她低头对身旁的皇帝说着什么。

敏梅是感觉到强烈的关注,才抬起头来的。眼睛不预期的对上皇帝深邃犀利的目光。她心口顿觉一沉。那样的目光,她只亲见过一次,就是五年前,皇帝将她招至南书房对她说将要囚她于这紫禁城的那日。只是今日这眼光,比之五年前,阴鸷冷残更甚上几分。

揽着惜儿的手忍不住收紧,怀中已经睡沉的惜儿被她过大的力道弄疼了,于是睡眼惺忪,不明究理的喊了一声“额娘。”

这声额娘像是把她从怔愣中拉了出来。她这才意识到,松了手劲,只是紧揪的心却怎么也放松不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

莫尔姑姑从高座上走了下来,挡住了皇帝的目光。少了那样迫人的压力,她低头深深喘了一口气。

“格格,太皇太后有些不适,要您与她一起先行回慈宁宫去。”

她收敛思绪,点了点头。

这样的安排并不突兀,皇帝没有拒绝的理由。首先,这样的场面中,她不是什么非得在场的重要人物。再者,这些时日,皇奶奶身体有了颓败之相。她在慈宁宫中,又略懂些医术,试药,尝药照顾的职责也就很自然的被她担待了起来。

抱起惜儿,脚下的花盆底宫鞋却让她每走一步都颇觉吃力。险些踉跄跌倒,长廊上,她索性脱了鞋子。脚底薄透的布料踩在寒若冰雪的地砖上,只因心中顾忌着自己的女儿,再冷再疼,她都咬牙忍了下来。

回到慈宁宫内,金珠出来迎接他们。看见她那没穿鞋子的脚,顿时被惊呆了。

待到宫人从她手中抱走惜儿,金珠连忙带她回到厢房。

拆开脚上的布料,那被冻伤的小脚露了出来,吓住了一屋子的人。

“格格,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金珠的眉心纠结了起来。

她微微一笑,心中也在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想起大殿里皇帝的眼神,她此刻仍感心有余悸。就是那眼神让她顾不得一切,逃离开来的吧。当时心中只想快点带着惜儿离开。

金珠唤来管戎为她的脚上药,她就坐在床榻上,手伸入被褥之中,碰触到了枕头下的秘密。她深深的看着眼前专注于她伤处的管戎。心中做了决定。这东西虽轻,但其身后的秘密太过沉重,她为此夜夜不得安眠,惟有将它送出去,她才能稍有安心。

转眼已到初春。生活一如平常的过着,就在年初迎新之际,惜儿也被皇奶奶选送到了文华殿与皇子伴读。白日的时间突然被空置了出来,一开始她还有些不习惯,但在皇奶奶的催动下,她也开始帮着处理一些慈宁宫的日常琐事。因为已经七十五岁高龄的太皇太后,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现在的皇奶奶常常沉睡,甚至有时几日都起不来床。春日阳光正好,只是窗外的春色却怎么也融不进这慈宁宫的西暖阁里来。她此刻就靠在床杨边,束手无策的眼睁睁看着床榻上的老人渐渐陷入枯槁之中。

生老病死是人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只是对于感情丰富的人来说,这样的时刻,往往更难以度过。

她的心中渐渐生出一份惶然。不知道如果皇奶奶离开,将来她受了苦楚要向谁去诉说。有人欺负,还有谁愿意帮自己出头。不是担心没有权势的庇佑,自己将流于劣势。她只是纯粹的害怕一个亲人的离开,带给自己感情上的无依无靠之感。

“敏儿。”床上的人发出微弱的叹息声。

她收敛的心情,连忙笑吟吟的看着幽幽转醒的皇奶奶。她知道她不爱看自己愁眉苦脸的模样,对于生活的态度,她教诲自己的规条,一直是笑颜应对。

太皇太后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今日的她,似乎格外精神。眼眸一扫近日来的蒙蒙之气,变得锐利精神。灰敗多日的面容上,甚至有了些微的红润之色。旁人看见太皇太后这个模样,定会觉得欣慰,想她是病好了。

可是她却觉得心中悲凉,眼中顿时涌上一股雾气。她知道,这就是回光返照。皇奶奶。。。过不了今日了。。。

她能为这个疼她至深的老人做什么?这样的时刻,她不停的在心中问自己,她能为她做什么?

紧紧咬住牙关,不让泪落下,却难掩自己颤抖的语音。“皇奶奶,今日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太皇太后面容上又出现了那惯见的慈爱笑容,柔声对她说到:“好,就出去走走。”

园子里,她们小步走着。突然太皇太后命身后的一干人等就地歇步,自己则在敏梅的搀扶下朝园子深处走去。

今年的春日,较之以往,雨水充沛了许多。花园里,亭子下的石狮子口中正不断泊泊涌出清澈的积水。

她们在凉亭中坐下,长久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听着这大自然的声音。

“敏儿,你入京已有多少年了?”

敏梅微微一愣,对太皇太后说:“皇奶奶,已经二十年了。”七岁入宫,到如今的二十七岁,那些走过的时光如今再回头看去,只觉万分匆忙。

“二十年。。。”太皇太后幽幽看着远方。“我却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四十四年。”一个女人从繁华到颓败都在这重重紧锁的宫门之内,花开无人识,花败无人葬的命运只能惹人唏嘘不已。

“皇奶奶为大清。。。”

“不!敏儿,我并不如世人眼中的伟大。为大清?”她冷冷嗤笑。“男人主事的时代里,女子再如何才华卓绝也只能落得陪衬的下场。我只是被这高耸的宫墙圈养惯了,离开,反而不知能去何处。”

“皇奶奶!”她惊讶不已,不敢相信这样略带自弃的话会从那个总是精益的人口中说出。

“敏儿,你可知我年轻时的梦想是什么?”

她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老人,总觉得她此刻的说话蕴涵着诀别的意味,是否她也感知到了自己即将离世?心中涌起无限悲凉。

“我想要成为一只鹰,展翅飞翔。当年太宗皇帝听了我的梦想,觉得我是一个不安于位,对权势犹存贪恋的女人。他。。。毕竟不是我心所属,欠缺的心灵交会,他不了解我,我并不怪他。”想起过往,即使是再坚毅的人,也难免不心有感伤。同榻而眠,甚至育有儿女的两个人之间却没有半点信任了解。这是姻缘之错,也是命运之错。

“皇奶奶说的想要成为一只鹰,其实是想要飞离这片宫闱之地,去到宽阔无垠的地方,自由翱翔对吗?”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似无奈,也似喜悦。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这个并无血缘的旁系格格如此疼爱。可是她心里明白,那是因为敏梅真的太像她了。她仿佛就是重生的自己一般,在她身上她看到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神情,一模一样的向往。只是那些她都无法得到,所以她才会想要那仿佛是替自己重生的敏梅去获得,去幸福。

“敏梅一定要幸福啊,将来的日子还长,皇奶奶希望你和常宁能一直幸福下去。对于那孩子,我心中一直觉得亏欠太多。对他如此,对先帝也是如此。”

听着这宛若临别遗言的话语,她终于忍不住哭倒在太皇太后的怀里。

太皇太后轻轻拍抚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们在园子里坐了许久才往回走。

青石路上,她搀扶着太皇太后,感觉到了她越来越沉重的步伐。

“敏儿。快看!是鹰!”

她顺着老人的手,往那无垠的天空看去。只见那湛蓝的天空中澄澈干净得连白云都没有一朵,哪来的鹰啊。‘

是幻觉吧。可是她明明知道是幻觉,还是哽咽的对太皇太后点头说到:“嗯。敏梅看见了。”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泪水倒流进心里。

正文 结局(二)分离篇

翌日清晨,皇宫东北角的鼓楼响起了低沉诡异的钟声。整整七十五下,简单陈述了那个为开创大清鼎盛局面付出一切的女人的一生。

敏梅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当这一刻来临时,她还是承受不住。那个她七岁那年进宫,第一个向她伸出手的美丽妇人,那个在她遇到困难排挤感觉无望时,不停鼓励,排除众难,一心帮她的亲人。昨日还与她在花园里恣意畅谈的祖母。今日却躺着床榻上慢慢变得冰冷僵硬。

她不敢去咸若殿里布置妥当的灵堂,她只能躲在房间里低低啜泣。金珠被她锁在了门外,就连惜儿也不得进入。她蜷缩在床榻上,像一个小球一般缩成一团。苍白的面颊上泪流满面。紧紧环抱的手臂却压制不住那宛若寒风中的落叶一般颤抖的身体。

门外惜儿不停拍打着门扉,喊着额娘。

她听不见了,都听不见了,所有的感知都在得知皇奶奶离世那一刻丧失。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坠入失去父母时的无望之中,那个一直保护她,关爱她的人走了,从今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那样对她了。心也被掏空了一大半,狂乱的思绪让她根本无法顾忌那许多。

她只是想要静一静,心中想着或者静一静就会好了。

新年刚过,咸若殿内原本挂着红色幔帐的地方,一夕之间都换成了长及地面的白幡。她走上台阶,眼睁睁的看着从身后掠过的风吹入殿内,将那白幡高高扬起,然后又任它凄婉飘落。

巨大的棺椁摆放在厅中,那个总是对她慈爱关怀的老人,此刻正躺在那里面。太皇太后的葬礼必须浓重,繁复的礼节和安排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所以为了保存尸身的完整,殿内的炉火都熄灭了,风吹得屋内仅剩的烛火也明明灭灭。她从七岁入宫就一直住在这座宫殿里,直到今日,房间里再没灯火的交会,她才知道,原来这咸若殿,竟是个不透阳光,阴冷异常的屋子。那些辉煌,那些灿烂仿佛都随着皇奶奶的离去而一同逝去。房子的主人不在了,屋子也就跟着死去了。

她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宫服,当她踏入殿内,俯身磕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却仿若丝毫未觉一般,只是麻木的跪着,看着。仍由泪水斑驳了面容。

原本跪在棺椁前烧纸钱,已经换上素白丧服的仙蕊慌忙从地上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敏梅,你怎么连衣裳都没换?快些回房去换了来吧。”红色在白丧上是最为冲突的颜色,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她没开口,只是惨淡的死死盯着那棺椁。

“不用换。”大殿里传来低哑悲痛却不失威严的男声。

敏梅微微怔仲,抬头看见皇帝跪在最靠近皇奶奶梓宫的地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皇帝微微闭了眼,低嘎的嗓音透着浓重的哀伤。“皇祖母一直喜欢看她穿红色的宫装。”

她望着他,在他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悲伤神色,原来身为皇帝也并非真能做到绝情绝义,起码此刻,她相信对于皇奶奶的离世,皇帝的悲痛不会比自己少。

梓宫放在咸若殿内整整十七日,敏梅也在灵堂前跪了十七日。她知道这是最后的陪伴了,与皇奶奶的相依相伴,到这里也就走到了终点。身体虚弱到了极致,她却一直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只是十七日,她却没有等回理应回京奔丧的常宁。

按说太皇太后殡天,皇子皇孙是必须到场的,送葬的队列里连早年被流放到外的襄亲王世子也班列在位,却独独少了恭亲王常宁的身影。乾清宫那边传来的解释是,战事未歇,身为前线首领的他不便回朝。命他就地自行吊唁。

可是敏梅却还是在这解释中察觉出了一丝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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