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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花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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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旅馆和大众食堂,大中午就有满身酒气的人在路中间摇摇晃晃。
与闹市区隔开一点距离的住宅区,虽然有点像样,却也说不上是适合居住的环境。一栋栋由木头和瓦楞铁皮板搭起来的房子硬挤在一起,其间则是无数条污水沟。整个地区弥漫着一种独特的臭气,出生于脏水中的大苍蝇,更是一年到头四处乱飞。
街上还有许多小工厂,金属切割声、车床的机器声,总是不绝于耳。我自打出生起就一直听着这种声音长大,所以不觉得吵。倒是如今,过于安静的地方反而令我害怕,不知是不是受这种成长环境的影响。
就算在这样的地方,小孩子们依旧活力四射,每天都有用不完的活力。只要老实地待一会儿就会觉得痛苦万分,宁可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撒野。当然,我也是其中一分子,是一个喜欢赛跑和跳皮筋儿的少女。
回想起那时候,每天都快乐无比。生活的寂寞和辛酸与我们无缘,每一天都如同在游乐场里般幸福。身体健康,皮肤光滑,头发秀美,贫穷不能带来丝毫痛苦。
我得到那个生物的时间,大概是三十多年前,我念小学四年级那年的七月。
当时的我很喜欢某少女杂志,杂志每期都会附赠纸口袋、可爱的贴纸、明星照片垫板之类的小东西,叫人爱不释手。在当时,班上很流行用杂志附赠的信纸写信,那是当时的女孩子们必读的杂志。我每天存十日元零花钱,坚持每个月都买。
杂志一般月初发行,但我家附近没有书店,每次都得专程跑到车站去买。我就是在途中国营电车的高架桥下,遇见了那个男人。
那是条什么都没铺的土路,坑坑洼洼的,常年晒不到太阳,所以总有许多积水,飘着一股河流的气味。
因为一直沿着商店街往下就有好走的路,所以平时难得会有人专门经过这条土路。我平时也都总走那条方便的路,但是那天不知为什么,选择了高架桥下的路。没有任何理由。这究竟只是偶然,还是命中注定?
即使是白天,高架桥下的土路也显得阴沉沉的。我低头朝前走着,突然发觉一个男人正静静地站在路边。他像是避开夏日强烈的阳光般,站在最暗的阴影里。
在男人的面前,一个大纸箱倒扣着,上面摆着几个玻璃瓶。
我立刻明白,这是卖东西的小摊。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以前在学校门口或者公园附近,常有卖奇怪玩意儿的小摊贩。比如被染成各种颜色的小鸡崽、用磁铁牵着会动的玉米叶人偶、能写在纸上却同时能用手指擦掉的魔法墨水,这些逗得小孩子心痒痒的玩意儿,都是由来历不明的怪叔叔们叫卖的。
“哟,向日葵姑娘,不来看一看吗?”
见我走近,那个男人微笑着招呼我。我很高兴有人注意到我喜欢的发饰,想也没想就停下脚步。
那时候,我的头发留到了肩胛骨的位置,具有美发师资格的妈妈最喜欢折腾我的头发,每天为我变换不同的发型,这让朋友们羡慕得不得了。那天,我的头发从中间分开,左右各编成一条辫子,然后在脑后合成一股,再用带有夏日气息的向日葵发圈绑起来。
“怎么样?这样的生物,你以前肯定没见过吧?”
男人从几个玻璃瓶子中拿起一个,举到我眼前。
由于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流逝,现在我已无法清楚记起那男人的模样,似乎很年轻,又似乎已近中年。记忆中,他穿着一件雨衣似的塑料外套,大热天穿成这样显得很奇怪,不过,也可能是我把他跟别的记忆相混淆了。
男人递过来的瓶子,直径约八厘米,高约十三厘米,里面装满了水。白色的金属瓶盖上用钉子凿了十来个小孔,大概是通气用的。瓶中漂着一个……不,是一只半透明的、像塑料块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好像荷包蛋啊!”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那东西的确很像小荷包蛋。而且不是煎得很熟、蛋白蛋黄都凝固的那种,而是在蛋清刚刚变色的瞬间,就从锅里铲出丢进水里的状态。这么形容,应该多少能想象出来了吧。
荷包蛋正中心有个模糊的淡黄色星形图案。图案周围,浅粉红色的血管布满半透明的身体。那时候的我觉得它看起来挺大,其实直径恐怕也就五六厘米吧。
“这是水母吗?”
“不对不对,这可不是水母,它是很早很早以前,由魔法师创造出来的妖精生物!”
男子说完,笑声便从齿缝里泄出。他说起话来,不带半点关西腔。
“乱说……魔法师根本就是骗人的。”
虽然我当时只有十岁,但不至于傻到全盘相信男人的话。只是“妖精生物”这个陌生的名词,不可思议地牵动了我的心。
“这东西其实就是水母,是不是?以前我在水族馆里看到过。”
听我这么说,男人有些失望:“真的不是乱说啦!这真的是魔法师创造出来的。你认真看一下!来,你再凑近些,仔细看。”
我照他说的,几乎把鼻尖都凑到了瓶子上。
真是个漂亮的生物。每当它在水中游动,荷包蛋似的边缘就如同裙摆一样缓慢地翻动,露出珍珠般闪耀着的里层。
不一会儿,那个生物不知为什么突然在水中翻了个身。当我看到模糊星形图案的内侧,不禁叫出声:“啊,有张脸!”
那当然不是脸。估计是半透明身体里的某些器官,恰巧拼成了脸的形状,让我产生了错觉。
但在我看来,那真的就是一张脸。
只不过不是那种写实的脸,而是可爱的漫画脸。正好和当时流行的笑脸符号(我称它为笑眯眯脸)一模一样,黄色的圆中有两个像眼睛一样的小黑点,下面则是一条如同咧嘴笑般的新月形细线。
看到这张笑脸的瞬间,我的心就被那奇妙的生物俘虏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生物,如果不麻烦,我一定要养它。
“喜欢吗?”大概是读懂了我的表情,男人问,“你看,它是不是笑得甜甜的?它会给饲养它的家庭带来幸福哦。”
男人又加上一句年末卖护身符似的广告词。不过,看着这个生物时,我却觉得这句话不像在胡说。
“还有……它叫起来的声音也很可爱哦!”大概觉得还需要再加把劲推销,男人对正踌躇着的我继续说,“来,把手伸出来。”
男人打开瓶盖,用手指轻轻将漂在水中的生物捞出来,放在我的掌心中。
湿乎乎的感觉。
意外的是,想象中应该冰凉的生物,竟然像猫的腹部般温暖。
没过一会儿,它便发出如同小鸟般“唧唧唧、唧唧唧”的鸣叫声。浅黄色的星形边缘,如发夹前端张开那般一开一合的,里面的粉红色组织随着叫声若隐若现。
现在认真想起来,那可不是什么招人喜爱的鸣叫声,应该是那生物缺水后发出的紧急警报。
“怎样?就像小鸟一样吧!”男人语气温和地说,但当时的我已听不进他的话了。
捧着那个生物的手掌心,此刻痒得几乎让我受不了了。
以前,我也曾把弟弟养的独角仙放在手上。独角仙毛毛的腿在我手心蹭来蹭去,也很痒,但那和这个生物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该如何形容才好呢?好像手心被湿漉漉的舌头在慢慢地舔舐,然后被吸吮的感觉。
我看到自己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我又不能一下把那个生物甩开,只能老老实实地捧着,忍耐着那种感觉。
终于,男人从我手里拿掉了那个生物,放回瓶中。我从瘙痒难耐中解放出来,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奇怪的是,心底却像缺了点什么似的,胸口咚咚直跳,腋下也汗涔涔的。
“喜欢吗?”男人露出有些猥琐的笑,问,“喜欢的话,给我你现在身上一半的钱,就卖给你。”
“身上一半的钱?”
“对,只要一半就好。”
这种定价还真够神秘的。要是说身上只带了十日元,岂不是只要五日元就能买了吗?我疑惑地想着。那个时代,小孩子很少会带着超过二十日元以上的钱出门。
结果,我老实交出了身上一半的钱。少女杂志是二百六十日元,所以我付了一百三十日元。
“小姑娘没撒谎,真是个好孩子。相信它也会感到高兴的。”收下钱后,男人亲切地说。
我觉得自己的口袋就像是被偷看过一样,心里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第二话】
回到家,爸爸正在客厅和四个工人喝酒,一边看着电视上的赛马直播。星期天,我家的景象和别人家没什么两样。
爸爸经营着一家很小的工务店,雇了几个工人。工务店听起来很洋气,其实就是到处接活修房子的个体户罢了。
话说回来,个性开朗的爸爸,特别爱在休息日的大白天里,就召集一群人到家里来喝酒。因为他最喜欢的,莫过于别人称呼他“老大”。
爸爸爱装阔气,但实际上却很小家子气。比如,他会趁着酒劲塞给我五十日元或一百日元的零花钱,但之后肯定会仔细盘问我究竟花在什么地方。要是我买了他觉得不该买的东西,他就会开始唠叨:“竟然把钱花在这种东西上,世津子完全不知挣钱很难啊!”
所以,要是让他知道我买来了不明生物,他一定会没完没了地唠叨。于是我把装妖精生物的瓶子藏在衣服里,然后目不斜视地从夹杂着酒气的喧嚣中穿了过去。
当时,我家是一幢很旧的木造平房,除去厨房以外,只有三个房间:放电视机的客厅、父母的卧室,以及面朝院子的四叠①半大的小房间。在这间房间里,有我和小我三岁的弟弟的书桌,但是,这里不仅仅是我们姐弟俩的地盘,从我上小学起就因脑溢血而卧床不起的奶奶,也睡在这个房间的角落里。
『①日本的房间面积计量单位。一叠即一块榻榻米的大小,约合1。62平方米。』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奶奶正在睡觉,而爱玩成性的弟弟,星期天白天在家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我怕吵醒奶奶,踮着脚慢慢地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书桌是这个家中唯一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角落。
我的书桌不是电视里经常打广告的那种“多功能书桌”,而是爸爸用多余的木板拼成的小板桌。房间里光照不好,我本想开台灯,但又担心会打扰奶奶睡觉,只好打消念头。
我轻轻地将装着妖精生物的瓶子放在书桌上,那荷包蛋般的生物依旧在水中漂来漂去。
看了一会儿,我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草稿本。这本笔记本不是花钱买来的,而是将那些背面空白的广告纸收集起来,裁成两半,用绳子穿起来做成的。我从小就喜欢画画,这是妈妈为了节约纸,专门为我做的。
我舔了舔铅笔芯,然后在上面写下“妖精生物的饲养法”。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哦。”
将妖精生物交到我手上时,男人说了几点注意事项。他把每一条都重复了三遍,又让我重复了一遍,最后还说,回到家后必须立刻写在纸上。
“首先,瓶里的水必须三天换一次。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证水干净才行。然后在里面放小半勺砂糖,这是它的食物,绝对不要忘记哦。”
“砂糖是它的饭吗?”
“没错。不过,千万不要用水果糖和巧克力喂它!只能用砂糖……还有,红糖和冰糖也不行。要最普通的那种白砂糖!”
男人的语气像在教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还有,不要把它放在阳光直射的地方。火炉附近或者暖桌下面之类太热的地方也不行……”
男人又举出很多注意事项。但是他说的其实都在常识范围,换句话说,养在一般人家没问题。
“最重要的一点,养它的瓶子不要太大。这种大小的瓶子最合适。如果你打算换瓶子,一定要找和这个差不多大小的瓶子才行。”
“为什么?”
“因为它会变大。”
如此回答之时,一直挂在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表情变得极度认真。
“这个生物啊,会根据居住环境而改变体型。要是长太大,你也不好养吧!”
这么一说,的确有道理,但是它究竟能长到多大呢?我反倒涌起了一丝好奇。
“你最好不要有试试看的念头哦!长太大的话,找地方养也麻烦,而且会吃更多砂糖……没一点儿好处。”男人又恢复了笑脸,“只要你遵守这些规定好好养,它就不会死。等你长大了,成了妈妈成了奶奶,它也会一直活着。”
就算再天真,这句话我是绝对不相信的。这么小的一个生物,怎么看都不会那么长寿。
我一边回忆男人的话,一边用工整的字在草稿本上写着,像在做什么困难实验的科学家。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短促的哭泣声。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是睡眠中的奶奶醒了。
“呜哦哦哦哦,呜哦哦!”
奶奶的呻吟声仿佛从地下传来。
我凑过去,只见奶奶依旧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呻吟着,看起来似乎不是特别痛苦。我立刻明白大概又是和平常一样的事,便跑去厨房叫妈妈。奶奶不能动,不能说话,甚至不能自己吃东西。
妈妈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包括家里那些工人的晚饭,所以狭窄厨房里的她显得异常繁忙。
“妈妈,奶奶在叫。”我站在厨房门口对着妈妈的背影说。
“大概尿片湿了吧。”妈妈回过头来,像往常那样微笑。
妈妈总是这样,不管日子多么艰辛,也不会在我和弟弟面前露出一点痛苦的表情。
除了去学校参观上课外,她平时基本不化妆,但头发总梳得干净又整洁。
我的朋友都说我妈妈很漂亮,我也为她感到自豪。
“估计是吧。”
“小世,能不能帮我看一下锅?”
“嗯,好。”
妈妈离开厨房后,我照她的吩咐,站着看锅,防止菜烧煳。
妈妈给奶奶换尿片时,从来不让我和弟弟看。大概是觉得奶奶很可怜,而且对小孩子来说也不太好吧。
现在有各种各样的老人护理专用产品,但在三十年前,可没有这么多方便的东西。所谓的尿片,也是把以前用过不要的布料拿出来改做而成的。由于没有人来帮忙,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妈妈一个人肩上。
而且在我家,还有一个人也需要照顾,那就是我爸爸。
几年前,爸爸在一次工作中从楼上摔下来,摔坏了盆骨。那之后,他的右髋关节就一直行动困难,几乎无法移动。
医生建议他使用拐杖,但他不愿意,所以总是像个铁皮机器人一样,摇摇晃晃地小步走着。敲敲钉子之类的活儿还能干,但是要用到腰的活儿,或者要搭着梯子做些灵巧的工作,那就不行了。所以他才更要招呼工人来吃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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