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革命-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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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重刑犯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只见休伦从容经过小交换舱，进入了放风就餐区，来到福威所站的餐桌前，微微仰头，眯着眼睛盯着福威道：“孩子，你的手艺真不错，我吃了好几碗仍然意犹未尽，啧啧…看在元宵的份儿上…你找我有何贵干？”
这下，重刑犯们，尤其是怂包的眼珠子都瞪大了，听休伦典狱长这几句话的意思，福威提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
福威还真的提要求了，他从餐桌上跳了下来，冲休伦典狱长挑了挑眉毛，这出戏演得不错，很自然，他给休伦打98分。那2分，扣在休伦出场太快。
“尊敬的典狱长大人，我有个小小的请求。”福威虽然音量不大，但此时此刻，整个放风就餐区的重刑犯，狱卒，人人都在竖着耳朵听，没有一个不闭嘴的，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福威的小小音量，自然能满足所有听众的耳朵：
“我请求从今天开始，延长男重刑犯的放风就餐时间至1小时。”
佐罗点着头，抿嘴笑了起来，他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但其他重刑犯，却一副目瞪狗呆的样子，尤其是杰夫斯，他都听傻眼了，就算他有十个脑袋也想不明白，福威为什么要为重刑犯们争取如此“宏大”的福利。
延长放风就餐时间至一个小时，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福利，却能令无数重刑犯，有时间填饱肚子，对监狱方面来说，延长半个小时的放风就餐时间，狱卒们每天只不过多了一个小时的执勤时长而已。
但对重刑犯们来说，每天多出来的这一个小时，却是天大的恩惠，福威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他要让重刑犯们感觉到，是他用自己的厨艺，换取了重刑犯们更长的放风就餐时间。
休伦典狱长眉头微皱，好像有些不悦，不过，他这只是做做样子，给重刑犯们看而已，如果立即就答应了福威的请求，看上去好像一唱一和似的，容易穿帮露陷儿。
可在重刑犯们眼中，休伦典狱长既没立即答应，也没立刻拒绝，这说明，有戏！他们一个个喉结蠕动，静候佳音！心中祈祷着，答应福威吧，典狱长大人！
一双双眼睛满含着渴望，休伦典狱长瞬间感觉有些压力山大。
如果没有事先跟福威商量好这出戏，如果福威突如其来的替重刑犯们要福利的话，如果在那样的情境下，这近千双眼睛渴望的盯着自己，又会是什么感觉？
如果休伦典狱长答应了，几乎所有重刑犯都会感激福威的！要知道，多出半个小时，所有人都有足够的时间，吃饱喝足！
尽管如此，也并非所有重刑犯都这么想，怂包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此刻他脸上冷笑，心中鄙夷，冷嘲热讽对着福威，冲口而出：
“美味佳肴收买人心不成，又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们对你感恩戴德？”
“你想得太美了吧！”
“大家伙儿，咱们不领他的情！放风时间半个小时足够了！重刑犯没必要对监狱低声下气！”怂包转过身，振臂一呼，他希望重刑犯们还会和刚才一样，纷纷附和，同自己站在相同的立场上。
但是这一次，没有人附和怂包，这让他黢黑的双臂尴尬的举在半空当中，落下也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
尴尬之极！
怂包回头怒视一圈，重刑犯们纷纷避开他暴怒的眼神。
“一堆墙头草！”怂包暗骂一声。
休伦典狱长并没有急着回答福威，他明白今天这出戏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提升福威在重刑犯中间的个人威信，这个稳重、谨慎的老人精需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效果最佳的时机，再开口答应福威的请求。
佐罗一脸奚落的表情，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怂包，开口道：“你不想领福威的情，想保持重刑犯的自尊，可以跟狱卒说，你还按照半个小时的时长放风就餐就得了，何必拖着大家和你一起受苦受难呢？”
听了佐罗这话，怂包脸色难看，左右重刑犯们见有人带头，纷纷开始嚷嚷了起来：
“就是啊怂包，你当我们傻啊！”
“半个小时，你倒是能吃饱，我们这些吃不饱的，半个小时不够！”
“他这不是拿咱们的好处当他自己的筹码呢吗？”
“你赶紧闭嘴吧，别拓麻的没事找事了，怂包！！”
……
“我们就领福威这个情了，怎样？”
“福威小子，多谢了！！”
“这个人情，我们收下了！”
……
重刑犯们的嚷嚷声连成一片，他们都想要争取这个福利，佐罗脸上笑意满满，杰夫斯在人群里，跟着起怂包的哄，福威冲休伦扬了扬眉毛，那意思是说，可以了，火候够了。
休伦却摇了摇头，他仍然不急着答复福威的请求，他还要再等一等。
怂包的脸黑得像块炭，因此当他气得脸部血液逆流的时候，整张脸看上去灰了吧唧的，如果他不是黑肤之人，估计此刻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
他恼羞成怒，甩着粗壮黢黑的手臂吼道：“你们这群蠢货，你们被人操控，任人摆布了，懂吗？？再说，典狱长答不答应福威，还得两说！”
听了怂包这话，所有重刑犯的眼睛，再一次齐刷刷的瞄向了休伦典狱长。
时机到了！
这个精瘦的老头子，紧了紧喉结，咳凑了几声，然后用清晰正式的发音，说道：
“半个小时的确有点短…看在福威。亚历山大的面子上，从今天开始，就延长至一个小时看看吧。不过，你们这些人渣，罪犯，最好给我规矩些，如果你们表现得太差，这多出来的半个小时，我随时可以取消。”
重刑犯们愣了，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怂包愣了，他感觉自己连同广大重刑犯一起，好似落入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圈套一样。
紧接着，欢呼声爆发了，响彻放风就餐区！
这一天，福威的厨艺征服了重刑犯们的肚子，他争取延长放风就餐时间的举动，收获了重刑犯们感激的目光。
休伦典狱长看了一眼被重刑犯们高高抛起的福威。亚历山大，心中感慨，汤姆森对这孩子的判断果然全面，他的确拥有非同一般的领袖气质，在之前的交谈当中，福威的谈吐，敏捷的思维以及一些令人惊讶的观点，令这位典狱长印象深刻。
“最好的制度就是周而复始，一时紧，一时松，紧得久了，松一松，这叫‘恩’，松得久了，紧一紧，这叫‘威’，结合起来，叫‘恩威并施’。只要是个人，就吃这一套。”
“真是个不凡的孩子…可惜却是个大海贼的后代…”休伦自言自语着，进入了电梯，离开了这一层。
……
……
第六十六章 监狱文明谱新篇
男重刑犯们头一次全数吃了个饱，这增加的半个小时，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意义重大，但他们过舱门的时候仍然你推我挤，秩序十分混乱。
重刑犯过舱门的秩序问题，正是福威亟需解决的问题，这关系到休伦典狱长对监狱制度改善计划的评估。
“你放手干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如果罪犯们连好好排队过舱门都无法办到的话，这计划就得‘破产’了。”福威记得，休伦典狱长是这么说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福威有计划，有目的的接触了监狱中大大小小的地头蛇们，他没有开门见山的提出排队的要求，而是先和他们打成一片，除了怂包。
怂包本来是男重刑犯监狱的二号人物，佐罗之下，千人之上，可现在，一个毛头小子眼看着就要成为第二号人物了。
不，第一号！在怂包看来，连佐罗都是一副唯福威。亚历山大马首是瞻的德性。
因此当福威表达出要和怂包谈谈的意思时，怂包严词拒绝了，他表示一个毛孩子，没有资格跟自己对等谈话。
不谈拉瘠薄倒！
福威抛下怂包那伙人，跟其他地头蛇，商议一件既简单，又困难的事儿，这事儿就是――在正常公共场合下，大家都需要遵守的一项基本秩序――排队。
地头蛇们对排队这事儿并不感冒，甚至有些排斥，他们非常讨厌被这样那样的规矩束缚。
尽管福威说尽了排队的好处：过舱门不死人、耗费时间更少、放风时间更多…等等等等，不过，最后地头蛇们都表示，他们绝对不会排队，太掉价。
“你们这就不讲究了。”福威生气道：“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给大家争取到了每天多出一个小时的放风就餐时间，各位老大，就当给我福威个面子，试试总行吧？！”
地头蛇们互相大眼儿瞪小眼儿，然后哄堂大笑。
笑也笑够了，不得不说，福威说的话，对他们的脾气，让他们低头向规则和制度服软，绝对不行，但要是还福威的人情，那绝对照办！地头蛇们纷纷表示，为了还福威的大人情，他们愿意配合着试试。
然后，这帮地头蛇小头目们，分头去跟自己的小弟们部署排队的事儿去了。
有了地头蛇们的帮助，效率超级高，安排排队这事儿就是快刀斩乱麻，嘁了咔嚓！地头蛇们说排队走，谁敢不听？弱小的重刑犯更是高举双手赞成，因为每次被挤死的，不都是他们吗？唯一不配合的，就是怂包那一伙几十个人，但他们排不排队，影响并不大。
…
下一次过舱门时，狱卒们傻了眼，他们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置信的景象――交换舱门里，除了怂包那伙人先冲出来之外，其他重刑犯，都跟着各自的老大排着队走出来，井然有序！
然后，他们继续排着队伍，去打饭！
虽然他们仍然骂骂咧咧的你推我，我踹你的，但好歹是在排队！
“乖乖我的老天爷，天马星从西边儿出来了！”狱卒汤姆森脸都吓白了，他赶紧跑回监牢第二层，去跟休伦典狱长报告这令人毛发皆竖的事儿。
在休伦典狱长的办公室内，汤姆森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放风就餐区发生的离奇事件，语调抑扬顿挫，听上去，休伦典狱长再不管管，就立马要出大事儿了，这个肥胖的狱卒，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但他是个有粗有细的人，坚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他将可能发生的所有严重后果都分析了个遍之后，却惊讶的发现，休伦典狱长的眼皮都没跳过一下，这让汤姆森的心，凉了半截，他已经感觉到了，休伦典狱长对重刑犯们所表现出来的反常，并不担忧。
恰恰相反，这位精瘦的老头子，此刻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是包含了满意的那种欣喜。
“你是说福威所在的重刑犯监牢中，几乎所有的重刑犯都在排队过舱门儿，而且排队打饭？”
休伦典狱长额头堆砌着密集的横纹，这句疑问句，根本就掩不住他的小兴奋，起码在汤姆森面前掩不住。
见鬼！重刑犯们竟然肯排队，休伦典狱长竟然不担心！而且他好像还很满意！
汤姆森毕竟只是个小狱卒，虽然他常年按照典狱长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尽心尽力的为监狱服务，但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就明白了。
再过几天，他就放假回家了个屁的了，这些有的没的地分析和猜测，管他屁事？！
“汤姆森，你快，快去把福威叫来！”
休伦典狱长的样子，简直是迫不及待！
“好嘞！”汤姆森就这点好，他从来不以下犯上，冒死进谏什么的，就算他很精明。这也是他的另一个精明之处。
…
狱卒汤姆森从休伦典狱长的办公室走出来，乘坐电梯下到四层时，他皱着眉头，心事重重，搜肠刮肚想着办法，怎么才能让福威那个小祖宗，赶紧离开重刑犯监狱？
最好是在自己放假离开之前就办妥。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汤姆森没法再担惊受怕下去了。
所以当汤姆森在男重刑犯监狱见到福威的时候，先说了老一套，他用央求的语气，拜托福威要对‘福威破皮儿，汤姆森担责任’这事儿上点儿心。
“放心吧我的汤姆森，这事儿不会拖到你痔疮痊愈之后的。”福威“安慰”道。
汤姆森不明白福威究竟为何宁愿待在重刑犯监狱，也不去生活条件成几何级数增加的第二层服刑。
“还有件事，休伦典狱长要见你…”汤姆森神色忧郁的传达了典狱长的传讯。
“别那么担心啦，一会儿见到休伦典狱长，我会给瓦西里打个电话的。”福威这次真的安慰道，汤姆森喜出望外，神色也恢复了光彩。
……
……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来到休伦典狱长的办公室，福威连客气都免了，他直奔真皮沙发，一头栽倒在那软乎乎的沙发里，来了个“葛优躺”。
休伦典狱长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亲自给福威冲了一杯热咖啡，端了过来。
福威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喝。
“小伙子，没看出来，你真是有两把刷子，重刑犯们竟然会自觉排队，这事儿简直骇人听闻，我对重刑犯素质改造的事儿，提升了很大的信心。”
“只是不知道，你下一步的计划…？”
福威缀饮着咖啡，回答道：“别着急，这事儿不是一蹴而就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豆腐？是什么意思？”
“奥…是‘心急吃不了热能量棒…’你知道，我在杂碎矿地长大，我的邻居们都把能量棒叫‘豆腐’来着…”福威一遮两遮，轻描淡写的给遮过去了。
“这么回事儿啊…真是长见识。”休伦典狱长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句从未听过的奇特谚语上，但他听懂了福威的意思，热能量棒吃急了，会烫到嘴，福威的事儿催急了，也会起到类似的反效果。
休伦当然懂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我只能告诉你，继续‘松’，松到一定程度，直接上制度，紧起来，这事儿急不得，需要时间。”福威一边说，休伦典狱长一边点头，末了，福威站起身来，对休伦典狱长说道：“您这儿能联系上瓦西里吗？”
“能。”休伦典狱长一边说，一边替福威拨通了后勤部的通讯码。
…
福威联系上了瓦西里，两人足足聊了半个小时才挂断电话，从交谈当中，福威得知，瓦西里这段时间很忙，他要参加后勤部队的实战演练，他的各项成绩都是优，他反复强调，这跟他是安德将军的儿子毫无关系，都是凭自己的实力得来的。
福威也跟瓦西里说了自己在重刑犯监狱的生活，瓦西里非常关心福威，他跟福威保证，等演练结束了，一定会来看望福威。
福威当然没忘了可怜的汤姆森，他劝瓦西里收回成命，并且补充说：“那个可怜的狱卒因为这件事都快要得抑郁症了。”
福威还为汤姆森美言了好几句，把汤姆森一直以来的悉心照顾添油加醋的说，这让瓦西里隔着通讯器，拍着胸脯保证，等汤姆森休假回来，他就会被调往后勤部，军衔升一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