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寒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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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走开了。他所练功的密室其实只是莫邪派人在一座无名山上精心打造的一座石洞。因为无名，才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它的隐蔽效果也更好。这虽然是座无名山，可是里面的景色，却是不亚于任何一座名山的。而且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花多，一座用花铺满的山，是不会难看到哪里去的。
山间的小道旁也长满了花，这么美的山，他却看不到一个游客。看到这座山真的就是一座荒山了——一座铺满花的荒山。雪中玉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莫邪的细心，这样绝好的练功地方，到哪里才能找到第二个呢？
然而，他却在山道的一个尽头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算命的人。他的衣服很破很脏，他的头发也很乱，蓬松的散乱在脑门上，然而，这样乱的头发却没有遮着他的眼睛。这是一双完全没有光泽的眼睛，然而，雪中玉却更加确定他的身份，因为算命的一般都是瞎子。
雪中玉突然有了跟他聊天的冲动，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有三个月没说话了。更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太奇怪，因为大凡算命的，都只会到市井闹市去。越多人的地方，他们就越容易赚钱。
“先生在这样的荒山里，能有生意吗？”
算命的道：“只要等到有缘人，那自然就会有生意。”
雪中玉笑而不语，其实他在心中却很想知道这个人口中有缘人到底是谁，也许就是他自己。
可那算命的又道：“可我等的，却不是公子，所以公子不能给我带来生意！”
他的话不能不让雪中玉吃惊，看来这个算命的也是个高人。
“那先生等的有缘人何时才能到呢？”
算命的摇摇头：“我们祖祖辈辈虽都是算卦的，可唯独这一卦，却始终也算不准。”
雪中玉道：“既然算不准，那为何还要等下去？在等下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光阴？”
“光阴？”算命的突然大笑道：“我已不知光阴是什么了？从我继承我父亲开始，我的生命里，就没有光阴这个词了。我只知道我等了这个人一辈子，我父亲等了一辈子，我父亲的父亲等了一辈子……这么多辈子，还能用光阴来计算么？”
他说的很凄凉，雪中玉却不想再听下去了，一个人如果连带他的子孙后代都在追求一件遥远而缥缈的事，这样的事虽然看上去很伟大但却是很悲哀的，正如他不希望这抗魔事业就这样无休止的延续下去一样。
于是他默然的走开，他的身后那个算命的人还在大笑：“有缘人，这缘可是一段孽缘啊，一段千古孽缘啊！”
千古孽缘？算命说的最后这几个字已不能不让雪中玉吃惊。什么样的孽缘，能值得他们祖祖辈辈等了这么多年？既然是孽缘，那他们为何还要这样苦苦等待下去？难道这孽缘会给他们、甚至是人带来什么灾难么？
雪中玉想着想着就已经再也不能向前走了。“先生，可否……”他回头却发现那个算命的早已不知踪影，在他坐过的地方，依旧是开满了的香喷喷的花，那地上，连一片凋落的花瓣都没有。仿佛他刚刚所看到的，都只是一个幻觉。
“难道我今日是碰到了谪仙了？”他想着却再也不想走下去。
“还是早些回去吧。”他再次看了这开满花的山，正欲离开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琵琶声。琵琶声很美，很优雅，优雅的就像一朵徐徐绽放的莲，也仿佛一阵柔和的风，一下子，这满山的画香都被这阵风凝到空气里来了。他也认得这首曲子，这一首《出水莲》，也正如出水的芙蓉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它没有其他的琵琶曲那样的急促，但却非常低柔，低柔的就像是情人的温温私语。
能弹出这样温柔的琵琶的人，想必也是个温柔至极的人吧。雪中玉终于又打消了要离开的念头，沿着琵琶声他走到山下。山上面开的是一山的野花，而山下却开着一池的莲花。现在虽还未入夏，可这里的荷花已经开的很茂盛了。它们看上去像是野生的，可正因为不染尘烟，这些花才更显灵性。
“难怪能弹出这么美的《出水莲》，原来这里有一池这么美得莲花相映衬！”雪中玉叹道。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弹琵琶的人，是个很年轻的少女。他刚才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谪仙，可现在，他却认为他是遇到了真正的仙了——清水出芙蓉的荷花仙子。她虽然只是背对着他，但只那个背影，就把这满池的莲给暗淡下去了。
她的裙子也正如这莲花的颜色一样，乃至她坐在那儿的时候，他感觉她的身子都隐在这一片淡雅的荷花当中去了。少女仿佛感应到有人来，她转过身，她的脸竟是蒙着一层面纱的。她抬头看了一眼雪中玉，道：“你能为我摘那一朵莲花么？”她的声音也像吴侬软语般，极其温和动听。
她的话的确有些突兀，可雪中玉还是乐意听她的话。他看了一下少女手中指的那一朵莲花，他本来以为她是要他摘一朵很美很大的莲花，可是她要的那朵，却是一朵凋零的只剩下几片零星的泛黄的花瓣。他虽然心里有些诧异，却还是摘了给她。这朵花虽然长在池正中，可他还是能很轻易就能摘到的。
他把花递给少女，少女接过花，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就把花扔到了地上。
“你怎么把它给扔了？”
少女道：“你没见过这一池的莲花都那么美么？可那朵花却快凋了。为了让这池莲花永远美下去，我当然要摘掉这些快凋谢的花。”
“可是花总会凋谢的，那你要把这整池的花都摘了吗？”
少女突然拨动一下还放在手中的琵琶，低声道：“你不懂，莲花跟人一样，都是有惰性的。它看到同类快凋谢了，它也就不想再继续开放了。因为一朵开放更久的花虽然能延续它的美丽，却要承担更多的风吹日晒，雨打电击。有些花是忍受不了这种的痛苦，所以它们宁愿选择凋零。但是如果每朵花都这样的话，但世上就再也没有美丽了。”
她讲得的确很有道理，雪中玉也看的出来，这个看上去很柔弱的少女，其实有着一颗非常坚强的心。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今日会遇到两个这样奇异的人，他们讲得也是这样奇异的话。但他知道他今日，已像梦仙湖一样，又是一番奇遇了。
那个少女突然又有些恼怒的看着他：“我怎么会跟你讲这么多话？我难道真是太寂寞了么？寂寞到随便见到一个人就可以讲这么多话么？”
雪中玉无奈的笑笑，看来这个少女竟是有些排斥他的，看来她一定是一个人幽居此地，所以很少见到生人。可是从她跟他的讲的第一句话起，他却感觉到这个少女好像早就已经预知他就要来一样。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那个少女已经抱起了琵琶。“好了，再美的景，看一次就够了！”她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跟雪中玉说话，但她说完这句时，就已经真的就离开了。
雪中玉目送着这个少女骑上了不远处藏在一棵树下的马。“原来她并不住在这里，她也跟我一样，是从远方来的。难道她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这一池的荷花？”
他叹了一口气，本来他是最应该马上离开的。可是他现在遇到的两个人，都是那么突然的先他而去了，但是无论怎样，他已经决定要走了。因为前面，还有一个很重很重的担子，等着他来扛。
第三章 决战之巅
巍峨的宫殿中；有着无法言语的壮观与惊叹；然而在这富丽堂皇的外表下；流露出来的永远只是寒冷与寂寞。
温柔的风静静地吹着；似要抚平这儿所有人受伤过的心灵；唯有经过她时；才会调皮地将她发梢轻轻扬起。她倚在栏杆上；望着天空出神；“天；还是一样的蓝吗？〃她坐在那儿，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连那隆起的小腹也不能给她增添丝毫丰韵之色。她的眼神布满忧伤，好像那天上飘着的淡淡白云，都已经融到她眼睛里来了。她看了周围，除了一个漫不经心打着哈欠的丫环，一个人都没有。是啊，在这勾心斗角的世界里，谁还有心情来陪她在这黯然神伤呢？
示意丫环别跟着她，她一个人走下了宫殿那长长的楼梯。触到了绿油油的草坪，她的心也仿佛随着这春天的绿色变得快乐起来。前面不远处，是一间小小的花屋，屋子很小但却很美，从围着它的篱笆和整个屋子，都仿佛是用花架搭成的。花屋里，住着的是她相依为命的妹妹。
“阿离。”她轻唤一声，屋内却久久没有人回应。“这孩子，又跑到哪儿玩去了？”她一笑，推开篱笆做成的花门。小屋的院子里，是一层软软的沙地。阿离说过，这层沙地就仿佛是一处美丽的沙滩一样，这样，她就好像是住在海边的，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海，周边是香腾滕的花。
“这个爱幻想的孩子啊！”她叹了一口气，这是妹妹的梦想，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梦想。住在海边，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不就是她曾经和妹妹最喜欢聊的话题吗？只可惜，物是人非，她现在已经成为人妇，并且她嫁的就是当今世上最有权力的男人——魔王寒自萧。她是爱寒自萧的，所以她才会不顾他的魔君身份，无怨无悔的嫁给他。可是这一切，她又会付出多少代价呢？她觉得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妹妹，她现在陷在这个魔宫里，不仅她失去了自由，连他那最亲爱的妹妹，也跟着她一起陷进去了。所以，她才会让阿离远离那个是非之地，为她搭这样一个美丽的花屋。为的，就是让她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妹妹永远都这样纯真善良下去。
她环视了一下，正要离开时，忽然见到那沙地上仿佛画着一些东西。她走近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那沙地上满满的都重复写着这样一个字——“寒”、“寒”、“寒”！她到现在才明白，自己那个可爱的小妹妹竟然对自己的丈夫痴迷的如此之深，而她在这之前竟然浑然不觉。。她呆呆的立在那儿，心里是一阵心酸，一阵难过。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轻轻的将沙地上的字都擦掉，慢慢的离开这个寂寞的花屋。当她重新关上那道篱笆做成的花门时，她觉得，仿佛一种曾经在她心中最美好的东西也被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关掉了。
她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袭紫袍装束的青年男子站在她面前。“若姬；你有孕在身；怎么还在外面乱跑；万一伤了身子怎么办？〃他的脸本来是比冰山还冷峻的，可是当他看着她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也出现了难见的温柔。他是爱自己的，她很肯定的对自己说，可是她那天真无邪的小妹妹呢？
〃多谢圣王关心；小若只是呆在房中太无聊；才想出来散散心。顺便也来看看阿离，可惜这孩子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她不敢跟他多说什么，因为有些东西一旦被挑破之后，就再也难以恢复了。
〃是吗？〃寒自箫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不知什么原因；只要面对她；他那铁石般的心肠也会变得如温泉水般柔软。
“圣王；如果我们还能像过去一样该多好？‘‘若姬轻叹道。
寒自箫皱眉；〃怎么；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或是你还不满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要你喜欢；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摘下来送给你。〃
若姬不语；又慢慢望向天空；蓝天上；一朵白云正自由自在地徜徉着；〃荣华富贵只是过眼云烟。小若只想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圣王；不如我们放弃与人的争斗；过回逍遥自在的日子；岂不更好？而且……‘‘她的脑中，又不觉浮现出阿离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庞。如果魔不是魔，阿离还是阿离，那么所有的一切，应该都可以得到改变吧。
“而且什么？”寒自箫抚着她的发，“你这个傻女人，你知不知道，人和魔乃是宿命的天敌。既生为魔；就必要与人斗争到底；这是我们的宿命，是不能改变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一切。但是你放心，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在这宫殿里面，你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跟阿离一起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圣王！”她呆呆的看着他，突然一个魔宫弟子正神色慌张的向他们赶来。“
启禀圣王；正派大批人马突然间向魔宫发出猛烈进攻；我魔族已死伤惨重；如果再不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瞧瞧的话；恐怕。。。。。。‘‘
〃恐怕什么？〃寒自箫转过身，温柔的脸顿时变得如月般冷漠；〃乌合之众；何足为惧？那些不知好歹的腐儒愚世害得本王统一天下大业处处受阻。今天正是一个天赐良机让那些不知所谓的人尝尝对抗本王的厉害！‘‘说完，就匆匆离去。望着那个坚定而挺拔的背影，若姬在心中苦笑：“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怎么可能？”
寒自箫已来到殿外。就看到一个如玉般俊秀的身影周详于群魔之间。虽然围攻他的对手很多，但他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嘴角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只数招之间，就划开了各种对他不利的进攻。这种对手，是他平生所未见到的。寒自萧稍稍一惊，冷笑道：〃玉笔神侠果然非同凡响；数日不见；武功就如此精进！‘‘
看到魔王已现身；雪中玉微微一笑；“武功太差；又怎么配的上与阁下一争雌雄呢？‘‘原来自雪中玉得到通天尊者指点之后，不用数月，就已经练成了盖世神功。今天，就是他和莫邪带领群雄反击魔族之日。而寒自箫因为连日来的势如破竹，已产生了轻敌情绪。所以，在雪中玉等精心布局之下，他竟然没有意识到正派的来袭。
寒自箫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好一个一争雌雄！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便飞身上去击了雪中玉一掌；这掌威力很大；雪中玉虽用力接住；但也被掌力逼的后退七八步；但幸好没事。寒自萧更是一惊，凭他的功力，能接他一掌的在当今武林，已是少之又少，而能在接一掌后还是毫发无损的，更是凤毛麟角了。看来雪中玉的功力，是在是不能小视。
他看着雪中玉，突然产生了惜才之意，便开口道：〃神侠果然就是神侠；一身好功夫令人佩服。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正派大势已去；剩下的也只是苟延残喘。神侠何不归顺我魔族；助我完成宏图霸业；他朝事成；我寒自箫必愿与你共享这大好河山！〃
雪中玉冷笑道；〃我乃闲云野鹤；向往的也只是无拘无束的逍遥日子。圣王美意；只怕雪某是无福消受了！〃
〃既是这样；那我们注定是敌非友了！〃说毕；寒自箫又向雪中玉击去一掌；但雪中玉早有准备；连忙使出通天尊者所受武功。寒自箫看雪中玉掌力；忽快忽慢。时如闪电般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