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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西藏的战争-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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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精兵尽快离开,噶厦同意了,却也附加了一个条件:牧师可以留下,但你们必须交出杀了俄尔噶伦的凶手鹊跋。



 



    戈蓝上校坚决不同意,理由是:如果我们交出鹊跋,你们就会残害他最后杀掉他,这是不允许的,是耶稣基督的仁慈不允许,不是我不允许。



 



    僵持了几天,噶厦妥协了,派代表来到次松塘军营的十字架下说:“走吧走吧,你们带着鹊跋赶快走吧。”



 



    “就这样让我们走掉?”戈蓝上校终于忍不住了,“难道你们不要求我们留下佛陀的头盖骨?”他原想西藏人肯定会乞求:留下来吧,把佛陀的头盖骨留下来吧。一旦乞求,就可以要挟了:东西可以还给你们,但是有条件,或者在西藏划给英国一块殖民地,或者在拉萨建造一座真正属于耶稣基督的教堂。



 



    代表西藏来跟英国十字精兵交涉的******赤巴岩措坚赞大活佛和沱美活佛都很诧异:“头盖骨?佛陀的头盖骨?”



 



    戈蓝上校更诧异西藏人竟会用这样的神情和口气提到“佛陀的头盖骨”,提醒他们:“大概你们还不知道,我们从萨玛寺得到了佛陀的头盖骨。”



 



    “萨玛寺的佛陀头盖骨?”岩措坚赞大活佛说,“拿来看看吧。”



 



    戈蓝上校亲自返回指挥部,从一只特制的木箱里小心拿出佛陀的头盖骨,捧到了西藏代表跟前。



 



    岩措坚赞大活佛看了看说:“了不起的头盖骨,想留就留下,想拿就拿走。”



 



    戈蓝上校更不理解了:“难道佛陀的头盖骨对你们不重要?”



 



    沱美活佛接过头盖骨,在手掌中旋转着说:“告诉你一个故事,你就知道我们对头盖骨的看法了。很久以前,一个喇嘛去印度寻求佛法,临走时他阿妈说,你到了印度,给我带一样佛的宝物,我要供奉它。喇嘛在印度求到了佛法,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忘了给阿妈带佛的宝物,这可这么办,路途遥远又不能返回去,想了想,便从路边的一只死狗身上拔了一颗牙,从僧帽里面撕下一块黄绸子包了起来。到家后,这位喇嘛给阿妈说:‘阿妈拉,我好不容易给你求到一颗佛牙,你看看,佛牙跟人牙就是不一样。’阿妈接过佛牙,在家中最神圣的地方供了起来,每天虔诚地膜拜念经。老人家活了九十岁还很健壮,逢人就说:‘都是我供奉佛牙积攒了功德,我会一直活下去。’英国人,听明白了我的故事吗?佛是从藏民心里长出来的信仰,就像土地长出树,树上长出叶子,叶子长出绿色。它不是一尊铜像、一座寺庙、一块骨头。这个东西嘛,对萨玛寺和信仰萨玛寺的人,它是神圣无比的佛陀的头盖骨,对不信仰的人,他就是坟墓里常见的一块白骨头。”说着,顺手把佛陀的头盖骨挂在了十字架上。



 



    直到十字精兵撤离这天,容鹤中尉还在等待着桑竹姑娘。但西藏噶厦政府只答应放了她,并没有保证一定要让她跟着容鹤中尉走,因为这需要桑竹姑娘自己拿主意。



 



    桑竹姑娘,这个被英国十字精兵****、又被藏军糟蹋得面目全非的人间仙女,在欣赏她具有东西方兼容之美的容鹤中尉面前,选择了消失。是爱情的消失,还是肉体的消失?容鹤中尉一直没有搞清楚,只能悲伤痛苦、憾恨终生了:战争,战争摧毁的,都是最美丽的。



 



    容鹤中尉流着泪说:“上帝,我讨厌所有的战争。”



 



    十字精兵撤离拉萨不久,马翁牧师带着他的英国信徒和西藏信徒一共三十七个人,走向了辽阔浩渺的藏北高原。因为谈判的条件是“让马翁牧师留在西藏,并给他自由”,并没有说在西藏的哪个地方给他自由。所以噶厦告诉马翁牧师:只有去了人烟稀少的藏北你才是自由的,别的地方你将寸步难行。



 



    噶厦说的是实话,在人口稠密的拉萨或者后藏,就算噶厦允许马翁牧师活着并且自由行动,十有八九会被喇嘛们和农牧民打死。



 



    马翁牧师离开拉萨的前一天晚上,他在色拉寺的住所里来了三个人。他们表情惶恐,心神不定,不时地朝门外窥探着,好像随时会有人进来抓住他们。



 



    其中一个说:“我叫日囊旺钦,我们来投奔你。我们知道你是莎格迅的孙子。”



 



    马翁牧师审视着他们说:“是的,莎格迅的确是我爷爷。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我不认识你们。”



 



    日囊旺钦说:“我阿爸也就是日囊庄园的前主人曾经关照过一个麻风病人,他是一个外国牧师,他说他叫莎格迅。”



 



    马翁牧师说:“明白了,你是我爷爷的恩人。”



 



    日囊旺钦说:“这是当周活佛,正是他的前辈三世当周活佛治好了莎格迅的病。莎格迅让我们来找你,说只有你才能保护我们。”



 



    马翁牧师说:“不,不是我能保护你们,是耶稣基督能保护你们。不过,耶稣并不会因为你们的前辈对我爷爷有好处,就把保护的大伞擎举在你们头上。耶稣只保护有难的人。”



 



    日囊旺钦说:“我们是西藏的罪人,就在我们将被处死的时候,莎格迅以他高超的法力营救了我们。但名义上我们还是被乱棒打死了,我们的尸体被投进了年楚河。我们不敢公开露面,一露面就会被认出来。”



 



    马翁牧师见多不怪地说:“原来是这样。那就请你们皈依耶稣基督吧,在你们虔诚地信主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日囊旺钦说:“怎么好起来,蒙面,换装,还是把我们藏到深山老林里?”



 



    马翁牧师从容自信地说:“不用蒙面换装,也不用藏起来。耶稣基督会让所有西藏人的眼睛看不到你们。”



 



    日囊旺钦瞪起白眼珠挤扁了黑眼仁的眸子,征询地望着当周活佛和江孜宗本岩措。结果,三个人一起点了点头。又多了三个信徒,马翁牧师内心是欢喜的,当天晚上就给他们做了洗礼。但他很快就明白,这只不过是一种交换,神灵总是公平合理地分配着人的所得所失。



 



    走出色拉寺,离开拉萨的这天,马翁牧师见到了从工布江达归来的达思牧师。达思说起他的经历,让马翁牧师叹息不已。



 



    达思牧师在工布江达境内的尼洋河南岸见到了班丹活佛。班丹活佛被人绑缚着,脖子上套着绳索。达思牧师大吃一惊,却又毫无办法。绑缚班丹活佛的人是一些凶巴巴的狱卒。



 



    班丹活佛说:“我召唤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我的结束。”



 



    达思牧师吃惊道:“那个亮丽尊贵又稍纵即逝的声音,原来是尊师的召唤。尊师一直在召唤我。”



 



    班丹活佛说:“我给你说过,神通之路不可强走,不可凶走,不可暗走,不可不走。但我违背了这个原则,所以我的命限到了。你还会活下去,因为我死之后,就只有你才知道如何修炼时轮堪舆金刚大法了。西藏是不会毁绝任何一种佛法的。”



 



    达思牧师说:“尊师,是你的死换来了我的活吧。既然这样,还不如我死。我死了,大法依然存在。”



 



    班丹活佛说:“神明安排了我死,也安排了你作为法统继承人的资格。达思,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牧师,你只是一个喇嘛。我的衣钵在牢房里,都留给你了。你还是要记住,大法的修炼,不进则退,你要精进而为。”



 



    达思呆愣着,作为一个曾经的基督徒,他对上帝唯一的失望是:上帝不能解决生命不死的问题。那么佛教呢?当他成为一个修炼时轮堪舆金刚大法的喇嘛后才知道,佛不仅无法避免人的死亡,还在鼓励信徒厌离人间,迅速解脱,解脱就是主动放弃,放弃生活,也放弃生命。他感觉佛祖和上帝是多么无奈啊,没有能力让人不死,只好说忏悔之后的死亡是轻松的,是走向来世或者天堂的必由之路。达思相信佛祖和上帝都说出了真理,但越是真理就越让他放心不下。



 



    达思问:“尊师,信佛有什么好处?”



 



    班丹活佛说:“佛无财可赐,无官可授,无利可言,无风光美丽可以让你享受,信佛的好处在于未来。”



 



    达思说:“未来?未来我会死的。”



 



    班丹活佛说:“这就对了,佛是有情众生的去死之神,去死之后,你就不会再死了。”



 



    达思说:“难道我还能死而复生?”



 



    班丹活佛说:“你没有生,因为你没有死。”



 



    狱卒们就像拉牲口一样把班丹活佛拉到了尼洋河的铁索桥上,就要兜头套上皮口袋,班丹活佛喊一声:“达思喇嘛,你没有上帝了,你只有佛祖了……”话没说完,皮口袋已经套住了头。狱卒们扎紧袋口,抬起班丹活佛,从桥上扔了下去。水流湍急的尼洋河眨眼吞没了这个敢于招收外国弟子的班丹活佛。



 



    马翁牧师问道:“达思牧师,你现在怎么办?”



 



    达思说:“请不要这样叫我,我已经不是牧师了。一个纯粹的喇嘛在西藏是很好生存的。我还要按照‘吉凶善恶图’的指引,继续修炼时轮堪舆金刚大法,走向真正的神通之路。另外,我已经结婚了,就是这位姑娘,她是我的在家明妃。”



 



    马翁牧师看了一眼达思身后拉着两匹马、肚子微微隆起的菩媸姑娘,悲哀地说:“上帝,你怎么能允许达思牧师离开你呢?”



 



    达思说:“马翁牧师,请记住我的话,如果你一直待在西藏,你唯一的结果,就是接受同化。”



 



    马翁牧师以从未有过的坚定口气说:“不,达思,我不是你,也不是我爷爷莎格迅。我是马翁,圣父、圣子、圣灵永远而纯粹的仆人。主啊,耶稣基督,请怜悯我,请以你的荣耀加冕我。”



 



    达思说:“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我们曾是兄弟,现在还是,对不对?”



 



    马翁牧师默立着,缓缓点了点头。



 



    噶厦按照承诺释放了西甲喇嘛,却告诉他:上帝耶教是你放进来的,马翁牧师来到拉萨是你姑息纵容的结果。你不能再做喇嘛,不能再信佛,释迦牟尼已经不要你了。如果你不甘心,还想穿着袈裟,整天“唵嘛呢呗咪吽”,那你就把次松塘军营里的十字架、全西藏最高最大的十字架,背出西藏,背到印度去。



 



    西甲喇嘛说:“已经消融的水,就不必归还给雪山;变成糌粑的青稞,还能重新长到地里吗?让我把它烧掉,烧掉不行吗?”



 



    噶厦的成员们商量了一通后没有同意,理由是:必须让全西藏都知道,谁把上帝异教放进了西藏,谁就必须把它背出西藏。



 



    那是一座两根原木交叉的厚实沉重的十字架,光埋入地下就有三米。身量高大的西甲喇嘛把它挖出来,背在了自己身上。一千多公里,而且是险山狭路,他必须一步一步背出去。



 



    《圣史》上说,西甲喇嘛背着十字架上路的时候,是赤着脚的。他用自己那双在战场上奔来跑去的大护法秀丹的靴子,换了两碗糌粑。他说:“我饿了,我要吃饱肚子。”



 



    上帝压在背上,佛祖压在心上,他就这样上路了。



 



    十字架上挂着来自萨玛寺的佛陀的头盖骨。



 



    西藏的山道上依然缭绕着果姆的山歌:



 



    从未亲自爬过雪山,



 



    不知路途是否艰险,



 



    从未跟喇嘛谈说爱情,



 



    不知苦辣还是酸甜。



 



    果姆一路乞讨,为的是让西甲喇嘛每天都有东西吃,哪怕吃的不好。



 



    背着十字架,从拉萨走向边境、走向印度的途中,果姆的山歌和关照一直陪伴着西甲喇嘛。



 



    几乎在同时,从拉萨走向边境的,还有原噶伦顿珠。他被罢免了官职,没收了全部财产和庄园后,释放了。大家都知道,他本该是要被处死的,他的命是女儿给他的。他女儿哲孟雄王妃仁青达娃带着国王图朵朗杰的亲笔信,亲自来到拉萨向佛求情,向神圣的教主达赖喇嘛和西藏噶厦求情。虽然她和戈蓝上校一样,也没有见着达赖喇嘛,但目的却达到了。顿珠跟着女儿去了哲孟雄。据说后来又回来了,为什么回来,回来后干了什么?无考。



 



    西藏的时光还在继续。森巴军营地前的广场再一次变成了露天歌舞场。拉萨的姑娘们来了,来了就跟着一起跳。重新组建的森巴军的战士们,在奴马代本的带领下,又开始了奔放的歌舞。经石累累、嘛呢阵阵的拉萨河谷,信仰与和平的再生之地上,人们的表情还是那样淡定而专注,就像做了一个梦,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拉萨传召****,又要驱鬼打魔了。森巴军把几门新造的大炮从营房里抬出来,架在了拉萨河北岸,南岸山上早已立起了一排牛毛裹缠的大石头。炮手们仔细瞄准,但还是和从前一样,好几发炮弹都打到河里去了。



 



    即使经历战争,也无法改变西藏军队“瞄山打水”的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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