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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西藏的战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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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陀陀喇嘛在教界内部地位低下,面对俗人却比大活佛还要趾高气扬,何况他们是丹吉林的陀陀,代表着西藏的最高权威迪牧摄政王,并不把一个代本放在眼里。陀陀头目仁增傲慢地说:“瞄山打水的奴马代本,你怎么敢对我们这样说话?”



 



    这“瞄山打水”是个典故,说的是每年藏历一月拉萨传召法会期间,森巴军都要把大炮从营房里抬出来,架在拉萨河北岸,对准南岸山上一排牛毛裹起来的大石头轰击。这是例行的驱鬼打魔,也是大炮唯一的用场。好几次炮弹都打到河里去了,引来观众一片嘲笑。



 



    奴马代本一听脸都紫了,羞的也是气的,强辩道:“你们知道什么,山上的魔鬼一见我们就害怕,跳到河里藏起来了,我们不打,等着你们来打?”然后报复似的喊道,“我们的人呢,快来啊,把这些陀陀喇嘛给我打回去。”



 



    森巴军的战士们簇拥而来。他们身后是一片姑娘。



 



    姑娘们挤开战士,冲到了陀陀喇嘛跟前。



 



    这群蒙了嘴脸的丹吉林陀陀一阵惊叫。克星,克星,姑娘是他们的克星。



 



    克星是沱美活佛的创造。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沱美活佛在给僧俗人众讲经说法时,总要表达这样的意思:既然陀陀喇嘛的理想是死后转世成凶狞悍烈的护法神或护方神,就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助缘和逆缘。助缘便是逢阳而增,戮雄而壮经常对抗并杀死魔鬼,凶狞悍烈就会驴打滚一样成倍增加。逆缘又叫遇阴而衰,触女而死,见不得女性的意思。姑娘是慈爱和美善的象征,是女神的人间符号,作为陀陀喇嘛,既不能爱她们,也不能恨她们,更不能打她们,经常和姑娘联络,其凶狞悍烈就会递减,杀死一个姑娘或者被姑娘触及肉体,他的暴烈法威就全没了。既然是沱美活佛念出来的经,就没有人提出异议。姑娘们也开始疯狂起来,见了陀陀尤其是丹吉林陀陀就追就撵,像是取笑开心,又像是真要让他们衰减惨败。陀陀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如同被狗咬惯了的人,人一见狗就跑,狗一见人就追。陀陀们愤怒而无奈:姑娘,姑娘,姑娘是怎么一种东西啊,世上没有她们才好,尤其是桑竹。桑竹是精灵鬼怪,是一根锐利的长矛戳向了他们的心。他们发现,挑衅陀陀尤其是丹吉林陀陀的姑娘已经在拉萨形成了一股势力,首领便是拥有贵族身份的桑竹。



 



    桑竹不是人,是天女下凡。你看她的面孔和身段就知道,是人长不出那个样子:泛滥的诱惑、嚣张的美丽、喇嘛们不敢看的天上的魅影。



 



    奴马代本曾以知情人的口气多次说,这些姑娘都是桑竹召集的。桑竹姑娘记恨西甲喇嘛,以为他的变心是由于陀陀喇嘛的存在,就把仇恨宣泄给了所有的陀陀尤其是西甲所属的丹吉林陀陀。但这话没有人相信:姑娘和陀陀逆缘相克,是沱美活佛念的经,经都是佛祖的言说,怎么会跟桑竹姑娘的私怨有关呢?桑竹不过是佛的将卒、沱美的枪杆子。



 



    沱美活佛有一次告诉西甲喇嘛:“做我的弟子摄政王会惩罚你,但我已经找到了保护你的办法。你只需记住,桑竹姑娘永远是你的女人。”西甲喇嘛说:“尊师啊,你的千言万语我都会记住,就这一句话我已经忘记了,我一想到我是丹吉林的喇嘛,我还有一个上师迪牧活佛,就再也想不起桑竹姑娘了。”沱美活佛呵呵一笑:“你哪里是忘记了,你是记得更牢了。”



 



    这会儿,眼看着姑娘们扑来,丹吉林陀陀张皇失措地扑向坐骑,跳上去,掉头就跑。缠在马肩胛上的绳子忽地拉紧了,西甲喇嘛被拉得一头栽倒,拖在地上惨叫而去。



 



    姑娘们胡喊乱叫地追撵着。桑竹扑向奴马代本,掀他下马,自己骑了上去。她打马追向陀陀喇嘛,突然俯身,两腿夹紧,牢牢贴在马肚子上,一手潇洒地挥动腰刀,割断了拖拉西甲喇嘛的绳子。



 



    森巴军的士兵和姑娘们大声喝彩,赞赏桑竹姑娘的手段。西甲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用牙齿撕扯绑住双手的牛毛绳,撕得满嘴牛毛。



 



    桑竹姑娘下马,丢开缰绳,英气逼人地来到西甲跟前,使刀挑开绳子,鄙视地说:“你自己也是陀陀,怎么叫陀陀给拿住了?无能的男人,你这辈子还能干什么?”



 



    西甲揉着勒疼的手腕说:“我早就不是陀陀了,我是香灯师,我不怕你们。摄政王把我的死活交给了你,看来你是希望我活着。”



 



    桑竹说:“你活着当然好,丹吉林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叛徒西甲,内鬼西甲,沱美活佛知道你危险,让我来救你。你要想活命,就牢牢跟着我,丹吉林的陀陀没人敢靠近。”



 



    西甲神经质地否认着:“不,我不是叛徒,不是内鬼。”



 



    桑竹说:“你要不是丹吉林的叛徒,我救你干什么?死去吧,再也不救你了。”说着她秀脸一嗔,走了。



 



    奴马代本过来,牵了自己的马,吓唬道:“快跟上,西甲,丹吉林陀陀又来了。”



 



    几乎是本能的选择,西甲喇嘛跑过去,钻进了姑娘堆里。



 



    桑竹命令姑娘们:“把这个不承认自己是丹吉林叛徒的人给我打出去。”



 



    几个姑娘过来,笑嘻嘻伸出巴掌,想打又不敢打。桑竹只好亲自动手,在西甲头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西甲是个高大魁梧的喇嘛,按理她是拍不上的,可是居然拍上了,而且拍得西甲连连后退,被石头一绊,仰倒在地上。



 



    桑竹姑娘过去撕住他,小声在他耳畔说:“西甲你听着,我一定要达到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怀上你的孩子。”



 



    西甲是不当真的:怀上我的孩子?不可能啊。不过是戏弄而已。他知道桑竹的戏弄便是对他薄情寡义的报复,那就报复吧,如果这样的报复真的能让桑竹解恨,他倒是期待经常遭遇的。遭遇至少能说明,他和她还是那种他希望不变的关系:张望着,靠近着,又距离着。他爬起来,夸张地龇牙咧嘴,摸摸屁股,转身便走。



 



    奴马代本和桑竹姑娘开心地哈哈大笑。



 



    似乎就是这笑声的功劳,或者是桑竹姑娘一巴掌的作用,反正就从这个时候起,西甲喇嘛发现自己突然聪明了,脑子里清晰透彻得就像一望到底的山泉,一下子丢弃了在地狱之门前赎罪的平静和牺牲的果敢,自信已经领会了摄政王的意图正是自己的愿望:打死洋魔,报效迪牧,要死就死在战场上,决不能死在白热管家稀里糊涂的惩罚里。他指着奴马代本和桑竹说:“错了,错了,你们错了。你们要去干什么?打洋魔?洋魔在哪里?南边。北边的路,通向了朝廷,你要去朝廷打洋魔?”



 



    奴马代本说:“护法带的路,能有错?把护法叫来。”



 



    随军护法来了,绝对不承认他的神谕出了问题。西甲喇嘛急得猛拍自己的身体赌咒发誓:“是石头它就烂,是铁它也烂,这里不是酥油,我的酥油变成念经拜佛的力气了。”意思是说,他是虔诚拜佛的人,是佛让他醒悟了。他要是不对,铁石的身体全烂掉。



 



    桑竹姑娘过来说:“为什么不再问问神呢?”



 



    随军护法又开始打卦,完了瞪着西甲不说话。大家问:什么意思?护法不服气地说:“神说了,听西甲喇嘛的。”



 



    西甲兴奋起来,冲大家招手:“走啊,我知道洋魔在哪里,一个叫春丕的地方。”



 



    桑竹姑娘和西甲喇嘛一样兴奋:“走喽走喽,要去打洋魔喽。”虽然她伙同姑娘们混在森巴军里,但她跟森巴军的任何人没有感情和肉体上的瓜葛,并没有想过跟着他们去打洋魔。不过现在是一定要去了,因为西甲喇嘛要去了,而且还是带路的。



 



    森巴军调转方向,跟着西甲喇嘛,朝南走去。



 



    奴马代本感叹道:“到底是丹吉林的陀陀、迪牧活佛亲招的弟子。”



 



    6



 



    摄政王迪牧活佛来到大昭寺,本想敦促四大噶伦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戍边对策,可他使人在二层三层的政府办公场所找了好几圈,也没见到另外三个噶伦。这也不奇怪,慢节奏的西藏,不拓地、不黩武、一心念佛的西藏,让官员和民众都有一种来自祖先的习惯性懒散。四大噶伦不一定天天都来大昭寺,只要不开会,他们就会待在各自的府邸,通知开会至少要提前两天。可现在事情紧急了,连决定摄政王是生是佛的闭关都能结束,那些为西藏担当责任的政府要员,还不能立马赶来?迪牧站在廊道里喊道:“快快快,快去把他们叫来。”



 



    噶伦顿珠说:“大人,今天是萨卡洁巴。”



 



    “萨卡洁巴”是破土犁地的意思,也就是预祝丰收的开耕节。顿珠表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作为政府噶伦,他必须按惯例出席达赖喇嘛亲自在布达拉宫主持的开耕礼,敬献哈达和供品,并接受神王的祝福。达赖喇嘛正是从少年步入青年的时候,是他坐床以来第一次亲临开耕礼,所以非常重要,田野的丰收将被看成是这位神王带给众生的首次恩福。



 



    迪牧活佛拿出哲孟雄国王的亲笔信,哗啦抖开,塞给顿珠:“三大寺代表一定会参加开耕礼,你让他们看看。”



 



    顿珠望一眼信的抬头,烫着了似的赶紧折起来:“拉萨河挂到雪山顶上去了,这是写给摄政王的亲笔信,别人怎么能看呢。”弯腰后退,转身走了。



 



    迪牧不明白顿珠为什么推脱,大声说:“牦牛的尾巴不扇苍蝇了,甩来甩去是做样子的吗?”



 



    他在摄政王理事的文殊大殿里呆坐着。这是一个王者相当孤独的时刻,大昭寺里仆从如云,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助他。按照无法更改的规矩,政教大事应该先由四大噶伦拟议,然后呈报摄政王,摄政王代替达赖喇嘛做出定夺,再以西藏噶厦政府的名义报送驻藏大臣,由驻藏大臣上奏朝廷。等朝廷回复后,由驻藏大臣转告摄政王,摄政王下发四大噶伦,噶伦们再交给政府职能部门办理。现在,噶伦们都不在,最关键的一环不起作用了,他一个摄政王能干什么?



 



    焦虑之中,摄政王迪牧活佛派人叫来了白热管家。



 



    白热一面给摄政王贡献着智慧,一面诚惶诚恐地说:“佛爷,我只是丹吉林的管家。”



 



    摄政王说:“你也是西藏的管家。看看你出的主意吧,差不多就能顶替四大噶伦了。”



 



    白热说:“蚂蚁能上树,上天却是不能的,佛爷,水只能往低处流。”



 



    一上午,这个年过半百的谦逊的管家,以他的才干,帮助自己的主人拟定了著名的《抗英七条》。



 



    一、敦请拉萨三大寺和扎什伦布寺僧众念诵抗魔经咒;给四大林、上下密院发放布施,向三宝祈祷胜利;敬请乃穷护法、金巴护法、眦玛护法、奈冬护法祈领佛示,降神助战。



 



    二、立即选派能员,率兵前往边境各个关隘严密防守;在英人必经之地隆吐山口构筑哨卡,垒造工事,修建庙宇,塑造马头、牛头、猪首、鸦首退敌金刚,派锋锐藏军驻防守备。



 



    三、征调前后藏驻军参战;以大中型寺院为主组织僧兵参战;以后藏各宗(县)谿(庄园)为主组织民兵参战;视战局发展,准备在全藏实行十八世纪准噶尔入侵时的征兵制度,即十八岁到六十岁的男性藏民全体参战;立即筹集土炮、土枪、弹药、火绳、刀剑、矛枪、弓箭、飞蝗石鞭等武器。



 



    四、噶厦成立后勤机构,在全藏征集粮食、草料和帐篷;各宗谿组织民夫,运输军需物资。



 



    五、施行战时税收,保证抗击洋魔、保卫佛教所需经费。



 



    六、派使臣在边境和英人交涉,责其停止侵犯西藏;前往哲孟雄、布鲁克巴、廓尔喀三国,商讨共同对敌策略。



 



    七、敦请驻藏大臣就藏事佛事危机上奏大皇帝,请朝廷出面奉劝攘斥英国,也请朝廷派兵进藏,协助藏军守疆抗敌。



 



    这个条文不能说不详备周密,抵御外侮、抗击侵略需要的宗教、政治、经济、军事、外交都包括在内了,对于从来没有面对过战争的三十二岁的摄政王迪牧活佛来说,它就是一个克敌制胜的法宝。迪牧让书记官把条文以最漂亮的藏文誊抄了一遍,捧在手里,满意地欣赏着,才觉得又渴又饥,喊道:



 



    “酥油茶。”



 



    有人端来了酥油茶。迪牧活佛正要喝,陀陀头目仁增从门缝里挤进来,弯下腰,紧张地结巴着:“森巴军,奴马代本,桑竹姑娘,把西甲喇嘛抢走了。”



 



    白热管家生气地说:“云头上落着乌鸦,不是雨就是水,难道摄政王会说,他们抢得好?快去抢回来,谁再敢保护西甲喇嘛,也一起绑了,包括奴马代本。”



 



    仁增说:“森巴军走了,上前线打洋魔去了。”



 



    “谁让他们走的?”白热管家说着,看看摄政王。



 



    仁增说:“森巴军的随军护法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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