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他喜怒无常-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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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水本以为菩萨搜集游乐地方的资料是为了好好逛逛人间，谁知和菩萨一起逛了几天，发现竟然好几个地方都有谛听活动的痕迹。但对方做的那些事就……玄清水看看菩萨僵硬的脸色，都不知道是要恭喜，还是安慰菩萨节哀顺变好了。
其实谛听在人间传播佛法、普度众生，这个思想是好的，坏就坏在他化形之后一头白毛，别说那些信教的老人家，就是年轻小伙们都觉得不靠谱。再加上现今骗子多，几个小区一合计，全都贴上警示公告，为了让“失足青年”谛听改邪归正，还十分贴心地用了手绘画像。
这大概就是现实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可避免地，每当玄清水和池光找到热闹景点附近的人询问情况时，人家总会远远看菩萨一眼，悄声问：
“你们这是清理门户来了？”
清理门户……听见这四个字，玄清水总觉得自己应该拔出一把四十米长的大刀。
倒是池光会幸灾乐祸地点点头，并且乐此不疲。
三人找了几天，却总是摸不到谛听的具体位置，眼看着渐渐要到年底，玄清水心里开始焦急起来。
菩萨来到人间，按理说谛听早该知道了才是，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出现？
耐心渐渐消磨，玄清水心里的戾气都重了几分，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施用法术。
池光看在眼里，眉心皱了起来。
这天回到家里，玄清水刚要上楼，就被池光拦住，她不由一愣：“怎么了？”
却见池光紧蹙眉头，目光紧盯着玄清水的眼睛，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径直问道：
“这几天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和平常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见池光不语，玄清水笑了笑：“倒是你，干嘛突然这样问？难道这几天你都偷偷观察我啊？”
她以为池光会气急败坏地反驳，没想到对方胸脯一挺，理直气壮地说：
“那又怎么样？我们之间有婚约，我看你有错吗？”
这下，脸红心跳的变成了玄清水。
“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玄清水脸上发烫，忽然一转身朝着楼梯蹬蹬蹬跑去，仓皇之中，自然没看见身后池光若有所思的表情。
当夜，寒姜的房门再一次打开，池光进门的第一句就是：
“我怀疑玄清水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几天她的情绪一直很暴躁，但是又不说为什么。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下午我试探她，结果她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还试图转移话题！”
池光紧皱的眉头能把石头都夹碎。
寒姜默默点头：“确实如此。”
池光振奋起来：“你也这样觉得对吧？你说她到底瞒着我什么了，难道……是和那个臭和尚有关？”
仙君顿时产生危机感，想想却又觉得有地方不对。
“那个臭婆娘一天到晚都跟我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有接触了？”
池光疑惑的目光扫来，寒姜淡淡道：“只是玄染霜也有些不对劲罢了。”
“黑白无常都不对劲？这样的话应该就跟和尚没什么关系了……”
池光嘀咕着，不由得担忧起来。
难道鬼使在人间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阳气太重了对身体不好？莫非要吸点精气……
被自己乌七八糟的想法震撼了，池光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难言起来。
面对寒姜的目光，池光只能摆摆手，胡乱道：“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的，寒姜你……别想太多。”
寒姜：“……”
究竟是谁想得多？
玄清水突然发现，池光最近好像别扭了许多。
为了早日找到谛听的踪迹，菩萨整日往市中心跑，以往都是玄清水和池光两人跟着，可这段时间池光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不去，这举动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玄清水纳闷的同时，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
正好最近也不太方便，还是暂时别和池光接触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玄清水出门时便选择性遗忘了池光仙君。
等玄清水和地藏王菩萨走后，池光咬着牙从楼梯后钻了出来。
“还敢说没有事情瞒着我，都和那个和尚出双入对了……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池光眼中金光一闪，瞬间隐在虚空中，悄然跟了上去。
玄清水猛然回头，却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奇怪，怎么老觉得后面有人，难不成是厉鬼？
这么想着，玄清水又看了一眼身后。
“怎么了？”菩萨也转头眨眨眼，道，“什么都没有啊。”
菩萨也没看出来什么……应该是她想多了吧。玄清水摇摇头，总不可能有厉鬼能骗过他们两人的眼睛吧。
“没什么。”
玄清水说完，继续装模做样地开车，一边操纵，一边小心地避过路边的洒水车。
这车看起来和普通汽车没什么两样，但其实只是辆纸叠的阴车，如果不小心沾了水指不定会化成什么样子，要不是菩萨失了精血，暂时不能施法，她都想化成原型飘着走了。
黑色汽车在市中心缓缓移动。等红绿灯的间隙，玄清水看着四通八达的道路，随口问道：
“菩萨，今天咱们去哪儿找谛听？”
“找了许久，他已经知道我来的消息了。既然不露面，想必是不愿见我。阿弥陀佛，你就把我放在路边吧。”
玄清水一愣，下意识朝车窗外看了一眼：“这里？”
“没错。”菩萨淡然地下了车，玄清水本想问问菩萨接下来的行踪，但看看他手中写着“世纪鬼屋”几个浮夸大字的广告单，又闭上了嘴。
菩萨果然还是好菩萨，即便休假也不忘探察人间对鬼界的审美。
呃……祝鬼屋的工作人员好运吧，千万别被菩萨超度了。
不过，菩萨走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市中心干嘛？
玄清水出神地想着，面前忽然多出一样东西，她停顿三秒钟，目光才从那张符咒移到了车窗上，只见菩萨的脸庞紧紧贴在黑色玻璃上，清俊少年的气质荡然无存。
“菩萨，你这是……？”
玄清水疑惑地看看符咒，再看看菩萨，只见后者神色淡然：
“友情赠送清心符一张，我做了改良，无常也能用。”
“给我的？”
玄清水诧异，只听菩萨突然说：
“你和黑无常的日子快到了吧，试试看？”
玄清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最后还是贴身收起符咒，她对着菩萨笑笑：
“多谢。”
菩萨摆摆手，转身走远了。
玄清水望着他的背影兀自出神，脑中繁杂的思绪翻涌。恍惚间，眼前浮现一场纷飞大雪，和刺目浓重的鲜红……
“咣当！”
后座猛然传来的巨响打断玄清水的回忆，她连忙看去，却见后座空空如也。仿佛刚才那声钝响是她的幻觉。
玄清水愣了愣，自嘲一笑，发动车子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内心思索：
要不，她也去抓几只幽魂提高业绩？
后座，池光缓缓舒了口气。
幸亏那和尚没说出来，不然要是让疯婆娘知道他偷偷……咳咳，是悄悄跟着，肯定会自作多情想一些有的没的。
怕离得近了会被察觉，池光坐在后座，看着玄清水的侧脸。
他总觉得此刻的玄清水和平日里不大一样。不知是因为目光正专注于往来的车辆，还是安心于一个人独处，玄清水的目光直直看向前方，池光却从她清亮的眸中捕捉到一丝迷茫，灵动的眼神如同蒙了一层灰尘，布满失落和阴霾。
池光心里不舒服起来，伸出手去，忽然想起自己的状态，又悻悻地缩回手。
阴车在热闹的人间漂浮，玄清水飘过一个又一个地方，始终没有停下。
天色渐渐变得黑沉，她看了眼华灯初上的街道，正考虑着要不要去接菩萨回家，耳边猛然传来一阵聒噪的响声，玄清水眉头一皱，朝外面看去，只见一辆救护车呼啸着远去，车身上还缠绕着浓重的黑烟。
阴气！
难道是那只厉鬼又出来了？
玄清水精神猛然振奋，车头倏然调转，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后座又传来奇怪的撞击声，玄清水瞥了眼，不由叹气。
这阴车太老了，改天还是去扎一个全新带敞篷的，有逼格！
伏在后座地毯上的仙君暗骂一声，重新坐好。
阴车在夜色中灵活地游曳着，穿过一辆辆汽车。车里的司机只觉得浑身猛地一冷，一辆黑色的汽车就悄无声息地穿插在前方。
救护车停下时，玄清水早已在旁等候多时，见从车里抬下来的那人面色枯槁，印堂发黑，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是厉鬼又出来作恶了。
众人忙忙碌碌，几乎没人注意到病房里何时多了个白衣女子。
等到一切重归平静，房间里只剩下玄清水一人时，她才慢慢靠近病床。
因为被厉鬼吸取了太过的精气，玄清水也不好判断这人究竟是什么年纪，但见到骷髅似的凡人鼻腔里插着呼吸器，满脸痛苦的模样，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慢慢在手上聚起一团冷光。
虽然她救不了这人，但用一些秘法来缓解他的痛苦还是可以的。
阴风丝丝缕缕地从玄清水手中逸出，落在那人身上，看着他的神色慢慢变得平静，玄清水松了一口气，同时额头微微沁出细小的汗珠。
她长舒一口气，正准备收手，体内的法力猛然遭遇一股阻力，玄清水一惊，忽见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眼睛，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珠里竟然只有眼白，没有眼黑。
糟了，中计了！
玄清水心脏猛然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只想问小天使们一句，我是不是非常勤奋~
☆、杀气腾腾
一团黑气猛然在房间里炸开，耳边传来一阵猖狂的大笑，刺耳尖利。
玄清水看着阴气在头顶盘旋，身体却像是陷入了一滩泥沼之中，只能缓缓动作。
黑气扑面而来，冷冽刺骨，玄清水心中焦急，狠狠咬下唇角，眼珠猛然猩红。
不管了，五十年修为废就废了，她堂堂白无常，今天还能被这一只小小的厉鬼伤到不成？！
正欲催动体内灵气，却不想眼角猛然迸发一道异彩，玄清水呼吸猛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金光劈头朝着鬼气飞去，瞬间将其打散，那道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看清楚突然出现的人，玄清水不由疑惑：
“池光？你怎么在这？”
池光脸色阴冷，被愚弄的愤怒感还郁积在心头，无法消散，闻言立刻回头瞪了玄清水一眼：
“笨女人，捉只厉鬼都能被暗算，蠢死你算了！”
……这货难道以为自己是在演台湾小言吗？
玄清水看着池光嘴上不饶人，最后还是放弃追踪厉鬼，来到自己身边，唇角不由向上扬起，岂料眼前猛然一黑，她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本以为会摔倒在地上，没想到迎面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池光带着关切的别扭声音：
“动不动就昏倒，你也太弱了吧……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
玄清水趴在对方怀里，脸上发烫。
这情节整得跟电视剧一样……不对，她哪有这么弱！
玄清水挣扎着站起身来，兀自做出一副镇定自然的表情道：
“我是鬼，哪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真的？”
池光疑惑地看过来，玄清水扬起嘴角，正要回答，忽然手腕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去，顿时愣住了。
原本光洁的手臂上，此刻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红点如同血液滴在手臂上，顺着肌肤的纹理向上蔓延，仿佛要钻进心脏搅动。玄清水瞬间脸色煞白，内心深处那些恐怖的回忆再度勾起，令她禁不住浑身发颤，恐惧涌向四肢百骸。
池光低头看向玄清水，立刻皱起眉头：“你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
玄清水怔愣着抬头，视线好像蒙上了一层红纱，就连池光白净的脸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胸口如浪潮般连绵不绝的钝痛袭来，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恶感，陌生又熟悉。
玄清水心中一片恐慌，她几乎能想象到池光厌恶的目光。
眼中的浓重血色已经将她的视线都遮住，玄清水茫然地深吸几口气，忽然身形一晃，转身朝着窗户跑去。
“疯婆娘！”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玄清水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旋风一样跑了出去，白色身影如同夜空中划过的虚影，转瞬便从窗台落在了地上。
纤长的身影坚定稳健，然而玄清水的大脑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疼痛，耳边一会儿是骇人的惨叫声，一会儿却又变成男子的轻缓嗓音，如同梦魇缠身，让她无法逃脱心中的恐慌。
玄清水的手颤抖着摸到口袋，她紧紧咬着嘴唇，跑过的银白雪地上瞬间洒下殷红的血迹。
“清心符、清心符……”
手指已经摸到符纸的边缘，玄清水心里一喜，耳边忽然传来巨响，灼眼的灯光猛然打开，刺耳的刹车声夹杂着司机的怒骂尖叫袭来，玄清水眼前发黑，身形顿时隐在虚空当中。
看着车头前忽然消失的身影，司机吓得大叫一声。
与此同时，玄清水的身影猛然出现在马路的另一边，白色的长衫染上点点鲜红。
“你想报仇吗？”
清朗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玄清水拼命压抑的暴虐心脏瞬间像是破了口的河堤，杀意如洪水倾泻而下，将理智冲击崩溃。
她疯狂奔跑在雪地上，光裸的脚仿佛感觉不到寒冷和疼痛，雪白衣衫渐渐被红色染尽，诡异的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玄清水！”
追赶而来的池光看见这一幕，脸色冷得都能滴出水了。
这个疯婆娘！一下子就给他跑得不见人影，竟然还敢穿成这样在雪地里跑，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
池光顿时气急败坏，法宝金圈忽然浮现在手上，他看着远处不停在雪地上移动的小点，桃花眼微眯，心随念动，四道长长的金色锁链霎时间从池光身旁飞出。
红色衣袂在寒冷的夜色中翻飞，玄清水不知疲惫地跑着，忽然感觉手腕冰凉，下一秒，四肢被扯住，她猝不及防跌在地上。
好痛苦……
玄清水挣扎着躺在地上，看着血红的夜空，内心生出的绝望几乎将心脏都撑开，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始终像是一只暴露在空气中的鱼，心口窒息。
脸上有什么东西顺着血液流动，双眼一阵灼热，只有冷意里里外外把她占据……她要死了吗？原来无常也会死吗？
玄清水忽然生出一丝解脱来，握紧的双拳慢慢展开，眼睛一点点阖上。
就是不知道染霜怎么样了，早知道就多问菩萨要张清心符，不然恐怕她会很难捱……嗯，还有池光，这人这么不讲理，她死了以后会不会被掐着脖子要求活过来？应该不会吧，再怎么说也要尊重一下死人……不，是死鬼啊……还有，地府还欠她一个光荣的劳模大会呢……
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颀长身影飞速移动过来，一张俊脸在眼前猛然放大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