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弈生 >

第7章

弈生-第7章

小说: 弈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床前坐有一个蓝衣女子,如瀑长发盖住她纤细的腰。郑澜颦着眉,弯身替床上的男子盖好被子。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激得她心无端一紧。郑澜站起身,对外面喊道:“进来。”
刘明躬身施礼,捧着盒子的双手高举过头,毕恭毕敬道:“这是刚刚拿到的,请澜大人您过目。”
开启盒子,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颗星星跃入郑澜眼中。
她的半天不言语着实让刘明内心忐忑良久:“澜大人,可是这株……”
“是真品。”郑澜将盖子一扣,放回他手上,吩咐道,“拿去磨成粉,记得找个仔细的人去做,要他万分小心,不得有损药效。”
这位冷面冷心的澜大人交待事情向来简洁,这次说了这么多,足以见对此事的重视。刘明不敢懈怠,命手下搬来个小板凳,他坐在一旁亲自监督。若是药效有损一分,估计他明日就会变成这些粉末中的一份子。
子时二刻,一个人影从二楼的窗轻巧一跃,融入茫茫夜色。
月亮躲入云层,稀疏的几颗星子散落夜空,整个宅院都沉于梦乡,唯有一处灯火通明,甚是扎眼。
黑影悄悄潜到屋顶,无声且利索地揭开一片瓦。
下面俨然是一间小型药房。在整齐排列的木制药橱中央,有一个四方桌,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埋头在桌上碾药,他身后不远处,刘明头枕椅背睡得正香。
由于那人头部的遮挡,只知道他是在碾药,却不知他在碾什么药。等到他转身取东西的那一刻,药碾中的一小截紫色映入眼帘。黑影死盯着那紫色,这虽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底下那人不知疲倦地碾着,屋顶上的人颇有耐心地等着。
小心翼翼地将粉末倒入瓷瓶,塞好瓶口。他抹了抹额头的汗,呼出一口气。一切无误,脑袋好在保住了。
“大人。”
只一声呼唤,刘明便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哪有初醒时的朦胧。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好了?”
小厮低头恭谨答道:“是。”
“你可以下去了。”刘明起身,拿过桌上的药瓶,走出门外。
黑影悄声无息地跟上他。
走过空无一人的幽暗长廊,步入阁楼,踏着咯咯作响的楼梯,最终停在点着微弱烛火的房间门口。正当刘明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
即使烛光十二分之微弱,郑澜炯炯的目光实不容人忽视。
“好了?”
“是。”刘明躬身递上药瓶。
瓷瓶很小,一只手就可以完全包住,掌心处的微凉直传至心底。
“下去休息吧。”她的语调不似一贯的简单冷硬,要比平日轻上许多,就像是怕吵醒谁一般。
烛台上的白蜡烛即将燃至底部,流风过室,火苗摇摇欲坠。
一个黑影在刘明走后潜至窗下,捅破窗纸,窥向室内。
只见她三两下解开了他的衣衫,将药粉洒在他受损的经脉处,并用手盖住辅以内力相助,缕缕热气从她的指缝间冒出,曾几何时她的额头已缀满汗珠。
奇怪的是,躺在床上的男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动弹一下,甚至看不出他是醒是睡。
黑影于暗处隐退,趁天还未明,潜回到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影子。秦恕一睁眼就又迅速阖上了,不知是谁支起了窗户,漏掉的一束阳光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他的脸纳入其中。今日阳光极好,照得他睁不开眼。他闭眼享受这暖意的同时,心底却悚然一凉。他就睡在窗下,然而是谁支起窗,什么时候支起窗,他竟一概不知。若对方要杀他,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隔壁床铺的焦满瞥秦恕一眼,以为他还没醒,啧啧叹道:“秦恕可真能睡啊,日上三竿还不知道爬起来。”
坐在凳子上擦着匕首的傅峰头也不抬地接道:“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赵乔见起了话头,立马坐起来,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对啊,若哪天他是第一个醒的,我们才应该惊讶。”
坐在角落安静看书的邹南存在感几近为无,他对三人热火朝天的讨论不予评价,脸上看不出丝毫不耐。
躺着的杜生手中把玩着笛子,出神地盯着房门,与此时屋内的喧嚣格格不入。
秦恕听着他们对自己的评价,不动声色地继续闭眼装睡。直到谈话声渐歇,他才缓缓伸个懒腰,半睁着眼睛,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与他们打招呼:“早。”
赵乔捶床一乐:“是挺早的,其实你都可以不用起,干脆接着睡个午觉算了。”
焦满和傅峰很给面子地配合着大笑起来。
秦恕只淡淡一笑,没有去接他的话。
转眼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屋内的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秦恕走出房门,又退了回来,一时好心向在兀自出神的杜生提醒道:“不走么?”
杜生将目光渐渐聚焦于他的脸庞,扬眉道:“这就走。”
看着他把笛子放到枕头下面,秦恕多嘴说了一句:“好久不曾听你吹笛了。”
杜生起身,诧异望向他,直盯到秦恕浑身不自在,他咧开嘴,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凉凉开口道:“我并不会吹笛。这笛子是我见它好看才拿来的,记得当时我从那个死去的女人身上拿走笛子,你就在一旁看着的啊。”
秦恕脑中轰的一声,浮现出两个字:糟了!
说错话了!怎么办!
他后背倚着门,强作镇定地回望过去,用疑惑的口气问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努力回想一番未果,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瞧我这记性,大概除了吃饭睡觉以外什么都不太能记得住吧。”

☆、第 11 章

春日游,杏花吹满江,万花中一叶扁舟随波逐流,舟尾站有一个长身鹤立的侧影。
他双手交握背于身后,看白云慢悠悠地走过,看一波一波的浪带起沉沉浮浮的花瓣。他望着这蓝天碧水,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渐渐舒缓。近来的事情太多,难得寻到一次这忙里偷闲的机会。
清水舞香花,就缺一个出浴的美人了。
确实是有出水的人,不过不是娇滴滴的美人,而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而且不仅一个,是十几个。
十几个持剑的蒙面人突然破水而出个个直扑船尾。白衣男子不慌不忙地看着身上沾有花瓣的大男人扑向自己,从容不迫地抬脚将其踹回江中。
在他出脚的同时,随着“砰砰砰……”几声响起,还未靠近他的几人被打落入江。亲自料理完最后一人,他意犹未尽地收脚,回身望去。
斜后方不远处一艘华丽精致的船只正向他所在的方向驶来,船头站着一个执扇的少年,蓝色衣衫随风飞扬,正摇着扇子与他遥遥颔首致意。
他回了一个微笑,拾起桨打算返岸,突然舟身猛地晃荡了一下,他勉力稳住身形,眸色一沉。定是刚刚那伙人凿了舟底,是他大意了!
他们在底部凿了不只一个洞,江水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不一会儿就漫到了他的脚踝。
此处距离岸边尚远,倒是后侧的画舫相比之下更近些。一番思索下,他施展轻功,径直落到甲板之上。刚刚还站在船头的人此时正坐在舱中喝着小酒。他走过来抱拳答谢道:“方才多谢兄台出手施救,替在下打跑那些小贼,眼下我不请自来,还望兄台海涵,能与我行个方便。”
壶嘴中倾出一道完美弧线,落于精巧玉杯。
“举手之劳而已,无需挂怀。”风止安放下酒壶,举起酒杯,“这有美景美酒,单单缺一与我把酒言欢之人,若小兄弟真要谢我,就坐下陪我喝上几杯,如何?”
“哈哈哈,兄台你的性情我喜欢,好!既然恩人发话了,在下怎敢不从,定当舍命陪君子。”他步子迈得极大,几步走到风止安对面,席地而坐。
“一人喝酒太过凄凉,总要多备一个杯子,如今这杯子可算等来了人。”风止安替他将倒扣在桌案上的杯子翻过来,又为他斟满酒,一切行为都把握得恰到好处,让人既觉得舒服又不会感到不自在。
两人把酒言欢,从星象谈到地貌,从庙堂谈到江湖,期间笑声说话声几乎没断过。
“一壶酒换来一个朋友,是我赚到了!”
风止安笑而不语,举杯一饮而尽。
天色渐晚,周遭树木房屋等渐渐变成剪影,岸边人家的灯一盏接一盏点亮。
“我该告辞了,感谢你的美酒,这是我喝过最醇的酒。”他走出船舱,复又想起什么,回首道,“忘了说,我叫罗迦。”
“风止安。”
卯时一刻,秦恕等人就被人从梦中硬生生喊醒去打扫一进宅门就能看到的那个最大的庭院。秦恕困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几乎是闭着眼睛随他们走到院子,然后又闭着眼睛打扫庭院。
院里一个新来的试图与赵乔攀谈:“敢问前辈,那人是谁啊?”
这声“前辈”叫得赵乔很是受用,他懒洋洋问道:“哪个人啊?”说完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忙低下头,一边装作干活的样子,一边压低声音说道:“那位正是传说中的叶魅叶大人啊!”
叶魅?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啊。秦恕睁着朦胧的睡眼转身一瞧,待看清亭中练刀的黑衣男子,瞌睡虫顿时跑得无影无踪。前天晚上还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今天都可以起身舞刀了?星叶铃兰的功效还真是神奇啊!
见对方思索过后仍面露疑惑,对他摇头表示不知。赵乔不敢相信:“江湖上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你都没听过?”
他耐着性子继续说道:“那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刀光一闪怨魂泣,笠帽雨夜魅影疾。”
对方点点头。
“这句话的主角就是叶魅叶大人啊,也就是我们的右使。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门主派右使去东岛村,那天……”
那是一个雨天。大雨磅礴,天地茫茫一片,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笠帽下一个冷酷男人的脸,照亮了他手里那把正在滴着血的刀;又一个闪电划过,照亮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照亮了汇成河流的血水。东岛村全村二十九口人,在那个雨夜,都化成了一缕缕怨魂,一刀毙命,毫无拖泥带水。而这个始终手中握着刀表情漠然连看都不看一地尸体直接转身离去的男人,就是鼎鼎有名的生死门右使——叶魅。他这人冷面冷血冷心,只要是上头的命令,便不惜任何代价硬以一己之力完成。
许是秦恕的目光太过炽热,叶魅有感应地转眸望过来。
与他的目光正面相碰,比所想的还要更冷一些,秦恕想象不出,那双看似永远波澜不惊的眼里一旦涌起惊涛骇浪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秦恕低下头,收起多余的心思,一丝不苟地干着自己手上的活儿。
这时,门口传来的整齐脚步声中夹杂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一行八人刚进门,两个麻袋就被他们丢在地上,一声闷响之后麻袋里面有东西在动。
秦恕不禁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用余光偷偷瞄着门口的动静。
门边的两个人在他们的示意下上前蹲下身去解麻袋,露出里面的两个大活人来。其中一个男人衣服破损严重且沾染了大量血迹,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很。
而另一个仅发丝凌乱,整个人依然活力十足,跟后面的人嚷嚷道:“诶,大哥你慢点推我啊,你们那个破麻袋里面空间太小,根本放不下小爷我的长腿,这一路都给我蜷麻了。”
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呵叱道:“闭嘴,少啰嗦!快走!”
那人还想反驳两句,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却是一脸委屈的模样。不是我不想快走,是我真的走不快啊……
秦恕余光一路追随着他们,直到他们一行消失在拐角处。
叶魅只在他们进门的时候瞥了一眼,其余时间都在目不斜视地专心练习刀法。
若问一个门派中哪里最容易得知一些杂七杂八的可信消息,当属从这个门派中的新人口中无疑。正因为他们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对任何事物大都充满好奇,又与前辈们无利益冲突,再加上嘴甜机灵点,很容易得到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至于打听来的这些消息,究竟是真的无关痛痒,还是无比重要,得因人而异。
晌午时分,太阳毒辣辣地炙烤大地。秦恕闲来无事散步到今晨打扫的那间庭院,新来的那人正独自清扫满院的落叶,秦恕提出帮忙,他婉拒,在秦恕的再三坚持下,他只好松口。
有了秦恕的帮忙,进度一下子快上许多,不到半个时辰,一院子的落叶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两人一同坐在树下闲聊,新来的那人对秦恕的帮忙很感激,几乎是有问必答。
“你可知今早被绑进来的那两人是谁?”
“不知,不过听说是郑澜大人派人抓来的。”
秦恕喃喃道:“郑澜大人要抓的人,看来很重要啊。”
“是啊,看那两人有一个模样还不错,可惜了那张俊脸呦。”
秦恕一时没说话。
他接着说道:“我听说,落到澜大人手下,一般都是非死即残啊。”
“前辈你怎么发上呆了?”他伸手在秦恕眼前晃了晃。
秦恕转头看向他。
新来的这人看他表情严肃,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等着他开口。
只见他一脸认真地问道:“你刚才说……其中一人真的长得还不错?”
“对啊。”
“那你知道他们被关在哪吗?”
他一时惊讶还没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听说在后院废弃的东厢房。”
秦恕微微一笑:“比我还好看的人,我得去偷偷看看。”
他一时呆住:“啊?”
作为新来的人,他成天要忙的琐事很多,而在他看来这一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很快被他忘在脑后。
在靠近后院的回廊上,秦恕追上送膳的人,与他边走边说:“澜大人吩咐,要观察他们进食时的情况。这两人很重要,万不得有丁点闪失。”
那人没听明白,问道:“澜大人要谁观察?我吗?”
“不,是我。”
“哦,好。”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进了后院,两人一同走到东厢房门口。
送膳的人吩咐道:“开门。”
门口看守的两人认得他,掏出钥匙开了门。
“开饭了。”他打开食盒,拿出两个菜,两碗米饭,“快吃,半个时辰后我来收盘子。”
房门开启又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
唐寅初扒拉着自己碗里饭的同时,还不忘品评两句:“你们这厨子手艺不错啊,做的饭菜还挺好吃,合小爷的胃口。”
秦恕一阵无语,这人丝毫没有当作俘虏的自觉。他看向靠墙坐在角落的另一人,问道:“他怎么了?”
唐寅初顺着秦恕的目光看了一眼,耸耸肩:“不知道,可能快死了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