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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弈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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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迦睁大迷蒙的双目,闻言讶异地看向他:“听止安兄话中的意思,你也曾是其中一员?这怎么可能?”言罢他猛地连连摇头,“我不信!”
“我不是圣人,也曾在痛苦中迷失过自我。”言及此,风止安神色软了三分,追忆道,“幸亏我的爹娘他们都是正直仁善之人,给予幼时的我极大的耐心以正确的引导。他们传递给我的那些思想在关键时跳出,让我得以及时醒悟,守住生而为人的底线,将恶念的蔓延止于化为行动的当口。”
罗迦不赞同地说道:“不算不算,仅仅有过念头哪能算啊,要做做……了才算。”
风止安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不与一个喝醉的人争辩。
罗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我认识的人中,唯独止安兄你,是跟恶字半点扯不上关系的……”
风止安收回手,出声打断他的话:“那你曾做过吗?”
今日夜空无云,漫天繁星闪烁,罗迦缓缓眨了下眼,开口道:“我从未被心中的恶念蒙蔽过双眼。”说完他顿了一瞬,然后低声继续道:“我没真正做过,却也跟做过没差。”
惆怅的语气还没来得及转个弯,罗迦拍拍身侧的草地,对风止安招呼道:“你也躺。”
风止安摇头,罗迦不依,已有醉意的他浑然不觉此刻的自己像个撒娇的孩子,固执地要他躺下,风止安无法,只好顺着他,与他并肩躺下。
“当忠义难两全的时候,若是止安兄你,会做何抉择?”
“忠非中,义非一,择优之。”
罗迦闭眼重复了两遍,嘟囔道:“听不懂,听不懂。”
“忠分智愚,义有大小。至于取谁舍谁,你心中早有一杆秤,只不过你舍不得而已。”风止安一语点破道。
“舍不得,确实是舍不得啊。”罗迦轻叹一句,缓缓睁眼,转头看向他,迷茫地问,“那依你看,我该如何是好?”
风止安双手交握枕在脑后,仰面望天,回道:“看你是想睁眼做人,还是闭眼做人了。”
罗迦微微转眸,望向远处天空。对于生死门内的事务,除却义父指名吩咐的,他一律避而远之,可不见并不代表它不存在。闭眼了这么久,他还要继续熟视无睹吗?
“你义父他……是个怎样的人?”
谈起自己惟一敬重的长辈,罗迦滔滔不绝。
“他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对下属管教甚严,平时不苟言笑,但极有耐心,又博学多才。在我心目中,义父是个顶顶厉害的人物。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像他那样的人,为何会做那种事……”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做哪种事?”
醉得一塌糊涂的罗迦凭平日的本能下意识地闭口不言。风止安拿过罗迦手里的酒坛,一颗药丸滑入酒中,药丸入水即化。他轻轻摇晃两下,将仅剩的一口酒倒入罗迦口中。罗迦自觉地吞咽,风止安放轻声音,诱哄地再次询问:“做哪种事?”
罗迦宛若被蛊惑一般。他低喃的声音响起:“建立生死门啊,我不喜欢……”
风止安听后神色未动,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他毫不意外。他重新躺回去,打断罗迦絮絮叨叨的抱怨:“你义父姓甚名谁?”
“我问过义父,他没说。但有一次我在他签字的文件上看到上面写着方十三,我猜他应该是姓方,家中排行十三。”
姓方?风止安立刻想到了方柔,心道他二人之间必定有某些关联。
“近年以来,你义父身形可有何变化?”
“好似……瘦了些?”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机会,罗迦迫不及待地与人念叨起来,“他一忙起来总会忘记吃饭,又没人敢多说话,我……”
“五年前四月初一的那天,你义父在哪里?”
风止安试图打断他,未果,故只得趁他停下歇口气的瞬间抓紧时机又问了一遍。
“我想想,那个时候他在……”
他双手收紧,心跳加速,万分紧张地等这个答案。
然而等了半天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话,风止安转头看去,发现罗迦竟歪着头睡着了,他拍拍罗迦肩头,被罗迦一手挥开:“别吵……”
风止安试图唤醒他,结果以失败告终。他挫败地叹了口气,躺回去的同时心下莫名一松,浅浅的内疚浮上心头。他如此信我,对我毫无防备,我却于他别有心思。
夜空似深海,人心亦如是,别轻易相信每一场遇见,你以为的久别重逢,不过是他人的有意为之。
宿醉的罗迦醒来时天光大亮,醉仙湖里已有三两游船,男男女女的笑谈妙语断断续续传来。
罗迦站起身时感到短暂的晕眩,他闭目轻轻揉着颞颥,心道真是许久不曾饮酒了,酒量下降得厉害,竟被一坛梨花酿放倒了。恍惚间忆起昨日醉眼朦胧的他似乎看到了风止安,然而举目四望,并没有发现风止安的身影,但昨夜“他”说的那三句话却被他清清楚楚地记下了。
“忠非中,义非一,择优之。”
“忠分智愚,义有大小。至于取谁舍谁,你心中早有一杆秤,只不过你舍不得而已。”
“看你是想睁眼做人,还是闭眼做人了。”
这三句话字字珠玑,直抵他内心深处。没错,其实他一直清楚该如何做,只是不想、不愿踏出那一步,就像风止安说的——他舍不得。
喝个酒倒把心捋顺了,这酒没白喝。罗迦手向后一扬,大步向前走去。
酒坛在空中画出笔直的一道线,径直坠入湖中,伴随咚地一声,溅起小小水花后它慢慢浮起,漂于湖面。
待罗迦离开,风止安从藏身的大树后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水中打转的酒坛,望着罗迦远去的身影,抬步跟了上去。
罗迦一路疾行,而风止安又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极好,故罗迦浑然不觉有人正尾随他。
行至一窄巷,叶魅迎面而来,两人擦肩而过,谁都未发一言,全然形同陌路。
风止安对于叶魅的出现始料未及,尽管迅速闪身回避,还是被叶魅瞥到了一片衣角。
叶魅脚步一顿,默了片刻后突然开口,对身后一尺之距离的罗迦生硬道了一句:“晚些回去。”
虽然相识多年,但两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叶魅主动开口。罗迦诧异地回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疑惑: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提醒我什么?难不成……门里发生什么事情了?难得他主动开口,还是信他一次吧。
这么想着,罗迦脚下一拐,改走另一条路。
风止安站在分叉路口,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跟上罗迦。
来到官道,罗迦跃上路边一块巨石,眺望着远方。半个时辰后,一行十六人策马而来,当先一人看到罗迦率先勒马,后面的人见状纷纷效仿。
众人下马,当先那人来到巨石前,单膝下跪低头拱手道:“属下见过左使,不知左使有何吩咐?”
罗迦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明明尚未脱稚的面孔板起脸来却有莫名的威严:“此行能不杀人则不杀人。”
下属闻言万分惊讶,情不自禁地抬起头。
罗迦冷声道:“有异议?”
他在触及罗迦目光的那一刻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复又垂首道:“没、没有,属下遵命!”
“启程吧。”
“是。”
他刚转身,后面传来罗迦的声音:“等一下。”他还未回身,罗迦已走在他前面,“我与你们一起。”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罗迦身后,谄媚道:“区区瑞安林家哪用得着左使大人您亲自出马?”罗迦不语,他眼见罗迦径直上了他的马,不敢怒亦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与他人共骑一骥。
尘土肆意飞扬的官道上,一个挺拔的身影隐约可见。
风止安回到住处,来不及坐下,就那么站在案前提笔挥毫。
他在窗前看着白鸽飞走,整理好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又重新出了门。
来到之前罗迦转弯的那个分叉路口,风止安抬步踏上罗迦没走的另一条路。一路走来,他未曾见过一人,而这条路的尽头被堵死,触目所及四周皆是高高的墙壁。他观望片刻跃上高墙,望着墙后荒无人烟的山野陷入沉思。

☆、第 33 章

而此刻的蓝雨萱正陪方柔在庭院散步,听方柔讲她与娘亲之间发生过的趣事。
两人路过武场,遥遥望见场中温廷书正聚精会神地搭箭瞄靶。同时离弦的十二支箭势如破竹,支支直中靶心。
蓝雨萱抓住方柔的胳膊,小声惊呼道:“好厉害!”
方柔对蓝雨萱讲道:“你廷书哥哥他啊,自小对舞刀弄枪兴致缺缺,却偏偏爱极了弯弓射箭。我以为他只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这一爱就是十六年。不是柔姨自夸,若比射箭,廷书在这洛阳城无敌手。他有一个绝活儿:向水中射出一箭,过一会儿浮上来的箭身上插满了鱼。”
蓝雨萱听完眼睛一亮,不禁舔舔嘴唇,说道:“这绝活儿好啊!既炫酷又实用!”
方柔首次听到这种评价,转头与蓝雨萱四目相对,一眼瞧出她在想些什么,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你个小馋猫。”
两人在旁小声说笑两句之后,没有上前打扰他,继续往前走了。而放下弓箭的温廷书瞥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身影,弯腰从箭筒中抽出十四支箭,搭弓。
齐发的十四支箭先后排成一列,第一支箭正中靶心,随后到来的第二支箭从第一支箭的箭羽而入,将其劈成两半,直至取代第一支箭的位置,接下来的十二箭皆是如此,最后仅余一支箭在靶上噔噔作响,地上散落着二十六段箭骸。
方柔无端叹了口气,蓝雨萱关切问道:“柔姨怎么了?”
“廷书自从见识过水玉连珠弩的威力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他知求而不得,于是一心想造出不输于它的弓箭。”关于执拗这点,她不得不承认儿子与她像个十足十。
水玉连珠弩?蓝雨萱在心里默念,好像在哪里听过。还没等她回忆起来,耳边传来方柔的长叹:“那水玉连珠弩可是凝结陈家三代人的智慧结晶,他一己之力如何能成?”
蓝雨萱安慰道:“一般人坚持一件事六年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十六年。他既能坚持十六年,就远远超出一般人,柔姨应该相信他。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正是因为人们大都不相信它能够成功。柔姨你是关心则乱。”
方柔忧虑未减:“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不是不支持他,可是每次看到他不眠不休拼命的样子还是会心疼,他那个小身板怎经得住如此折腾啊?”
乍一听,蓝雨萱不禁哑然失笑。温廷书生的高大结实,虽看起来文质彬彬,但跟小身板一词沾不上半点关系。可是笑着笑着,她突然就鼻酸了。耳边方柔的每一句抱怨,都是一位母亲爱的呢喃。
走回方柔门前,蓝雨萱抿了下唇,对方柔说道:“柔姨,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
身为过来人的方柔一下子窥破了她的小心思,眼中笑意略带戏谑,拉过她的手,态度认真地叮嘱道:“女孩子主动可以,但要矜持的主动,矜持在前。记住一句话,先自爱,而后爱人。”
蓝雨萱听后乖巧点头。
方柔对离去的蓝雨萱喊道:“记得回来吃饭。”
蓝雨萱回身应道:“好。”
走出院子的蓝雨萱不由得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心中盈满喜悦。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相见时,欢喜;不见时,想念。蓝雨萱对此甚感奇妙。一个人,怎么就会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另外一人产生如此丰沛的情感呢?
来到风止安暂住的客栈门口,蓝雨萱抬头望着他房间的窗牖,她的心跳突然间快了两拍。不知此刻的他在做什么?又以何种表情?这么猜测着,对于接下来的见面,她兴奋不已,其中又夹杂了几分莫名的紧张。
敲门之前,蓝雨萱再次查看了一番自己的仪容,确认一切得体之后方抬手叩门。
然而等了好一阵子也没人来开门,她径直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许是没带什么,许是带什么怕丢,总之,屋中除了原有的摆设,一件属于风止安私人的物品都没有。
“跑去哪里了?”蓝雨萱小声嘟囔道,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不料她话音刚落,一道轻轻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你来了。”
蓝雨萱回头看到来人,雀跃地迎上去。
来到近处,一直盯着他看的蓝雨萱尚来不及羞涩,敏锐地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她感觉到他体内的气息紊乱,额头两鬓处被薄汗打湿。
蓝雨萱笑容渐敛,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她的手指还未按在他的脉搏上,先前浅笑如初看不出半点异常的风止安骤然倒了下来。蓝雨萱手忙脚乱地揽住他,大声喊来小二,让他去请郎中。说完半抱着他,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为他把完脉,再抬头时,青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风止安脸上蔓延。她医术仅学了一点皮毛,根本诊不出他中了什么毒。六神无主之下,蓝雨萱想起离家前娘亲塞给她的一瓶解毒的灵药,急忙掏出来一股脑地给他灌了下去。
喂完药,蓝雨萱心惊胆战地等在一旁,屏息紧盯他的脸,双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拇指不停地来回摩挲。直到他脸上的青紫色一点点褪去,她高高吊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直至面上青紫尽数退去,风止安缓缓睁眼,对坐在床边的她轻声道了一句:“你来了。”
“嗯。”蓝雨萱扶他坐起,关切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哪里不舒服。”风止安摇头。许是这一动作牵扯到哪里,他掩唇咳了起来,咳嗽声渐歇后他怕她担忧,又补了一句:“我没事。”
抬头看到她眼眶蓄满泪水,风止安感到自己那颗心猛地下坠。
从眼见他倒下到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等他睁眼,她一直强忍恐惧却止不住地恐惧,如今种种后怕一齐涌上心头,她害怕、生气、无助、委屈……所有的情绪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风止安一时手足无措,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做。于是他设想:此刻若是程煜的话,他会怎么做?
风止安缓缓抬手,用拇指轻柔地抹去她的泪水,而后拥住她,轻声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蓝雨萱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哽咽道:“既然有力气走回来,为何不直接去医馆?”
“这毒并不致命,另外我吸进去的量并不大。”
蓝雨萱刚要斥他胡闹,却在他的下一句话中再发不出脾气。
“而且,我知道你会来。我怕你见不到我会担心,会胡思乱想。”
蓝雨萱用手背擦了擦泪水,佯怒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风止安见势立马应道:“好。”
两人说话间,郎中来了,风止安说他已无大碍,无须诊治,但蓝雨萱坚持,风止安拗不过,便顺了她。
得到郎中的肯定,蓝雨萱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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