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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弈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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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雨萱点头,缓声道:“娘亲她很好,她听闻你风寒许久未愈,担忧不已,正巧我离家在外便命我前来探望。”
“婉晴在信中与我说了此事,我不知你何时到,否则必让廷书去城外迎你。”
“哪敢如此劳烦?”蓝雨萱受宠若惊,“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应提前告知您一声才是。”
蓝雨萱陪方柔闲话家常良久,说得她口干舌燥却见眼前这位温夫人依旧神采奕奕,全然看不出病态。她看她精神很好,想来是快痊愈了,便向她辞别。
方柔自然不会就这么让她离去,故人之女远道而来,岂有不盛情款待一番的道理?
盛情难却的同时,蓝雨萱有自己的小心思,既然温夫人与娘亲是知己好友,那么在这里多住些时日说不定能打听到爹娘不会同她说的一些轶事,顺便赏赏洛阳之美景,一举两得,遂不再推辞应了下来。
方柔拉着蓝雨萱叙话,直到夜幕降临,三人围坐于桌前,蓝雨萱才第一次见到这座宅子的主人——温丰。他刚从外面回来,带了一身凉意进屋,路过蓝雨萱时,蓝雨萱明显感到了他带起的风是凉的。
蓝雨萱发现这家人席间极度自律,不仅毫无交谈,甚至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极小,她低头安静地咀嚼。所幸方柔手艺之高,面对这一桌美味虽束手束脚了些倒也不觉得难过。
饭后,温丰唤温廷书随他去书房,方柔则亲密地牵着蓝雨萱,邀她到庭院散步。
蓝雨萱正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相似身影,在方柔牵住她时转头看向方柔,听完她的话后微笑应声。
经过将近一天的相处,两人很快熟识起来,而蓝雨萱也明白了她如何会与娘亲成为好友,性情如此率真、偶尔天真烂漫的人真是让人想不靠近都难。
“是否觉得闷了些?”方柔问道。
“什么?”蓝雨萱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才在桌上。”
“是闷了些。”蓝雨萱实话实说,“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嘛,我能理解的,多适应两回就好了,柔姨无需顾虑我。”
方柔轻点了下她的鼻尖,笑言道:“你这孩子真会讨人欢心,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柔姨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蓝雨萱抱着方柔的胳膊笑眯眯道:“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呀!”
方柔揉了揉她的头,两人继续往前走。
“不过早些年可不是现在这样。”方柔解释道,“你廷书哥哥年幼时是个十足的好动鬼,有一次吃饭时调皮结果被鱼刺卡到喉咙,郎中费了好大气力才弄出来,我倒还好,可吓坏你温伯伯了,于是自那之后他就下令再不许在吃饭时说话。”
这倒是出乎蓝雨萱的意料,她原以为仅是家教严格所致,没想到原因竟出在那个文质彬彬的温家公子身上。蓝雨萱越想越觉得有趣,这一家人的相处模式与自家迥然不同。
入夜,相比漆黑寂静的温家,远在千里之外的江月楼正值灯火通明,楼下阵阵高谈阔论酒杯相碰,楼上风止安和程煜双双举箸无言。
程煜摸着吃得饱饱的肚子,满足地叹息一声,看向饭后依旧忙着处理信件的风止安,低叹一声,走到他身边,背倚桌案对他道:“那个罗迦离开青城至今已一周有余,我们的人自他进了洛阳之后再寻不到他的行踪。”
洛阳?
听到这两字,风止安停笔,他总算明白当初听她说洛阳两字时心中的异样从何而来。
程煜神秘地对他说道:“另外,我在追查生死门的时候,你猜我还发现了什么?”
风止安看向他:“什么?”
“这个罗迦,竟是传闻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生死门左使!啧啧,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小小年纪就大权在握。”程煜一手摸着下巴叹道。
生死门左使。
风止安默声重复,将脑中一条条零碎的线索串连成一串。
既然他是左使,那么他口中的义父难道是——生死门的门主?
他将他的猜测说与程煜听,程煜也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
风止安又将与罗迦相处以来他的每一句话都细细咀嚼了一遍,抓住了两个很关键的字。
那时郑澜对他说,你需回洛阳一趟。
当时他问她,义父找我?事情急吗?
一个“回”,一个“找”,说明了什么?
至少说明他们极有可能还在洛阳!
风止安放下笔的同时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洛阳一趟,这些信件就交由你处理了。”
对于他的反应,程煜并不意外:“没问题,你打算几时启程?”
风止安起身开始收拾行李:“现在。”
“啊?”
程煜想劝他明早再走,不过他更知道劝也无用,于是叹了口气,走过去帮忙。
楼中喝酒谈话声渐歇,白日生龙活虎的店小二累得趴在柜台睡熟了,微张着嘴。风止安路过时看到,正欲解开包袱,程煜伸手拦住他,脱下自己的外衫轻手轻脚给小二披上,两人相视一笑。
见风止安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雪白的骏马,他上前摸着马儿问:“怎么这次带巡风了?赤焰呢?”
“它有其他任务在身。”
程煜看着风止安,眨眼的瞬间就懂了,他一脸戏谑地打趣道:“恐怕连蓝姑娘的爹娘都没你这么操心啊。”
风止安百年难得一见地羞红了脸。
程煜在他上马前按住他的肩膀,收了笑闹的心思,叮嘱道:“凡事小心。”
风止安颔首,策马径直闯入浓稠的黑夜。

☆、第 27 章

翌日,蓝雨萱早早爬起来,因为昨夜方柔已交待温廷书让他今日带她四处转转以尽地主之谊。
蓝雨萱梳理妥当出来时,温廷书已等在门口。
温廷书始终尽责地陪在身侧,她每遇到新奇的事物都会停下来看一看,他从不催促也不见不耐,十足的君子作风,并且在她问东问西时他也会极尽详细地解答。
总的来说,这是个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人,无论男女。
蓝雨萱顿足良久,温廷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前方不远处就是白马寺。
“那里可以去吗?”她兴奋地问。
每日前往白马寺祈福的男女老少络绎不绝,清晨的寺庙里更是人满为患,然温廷书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忍扫她的兴:“当然可以。”
他深知此处鱼龙混杂,遂寸步不离地紧跟于她身侧,悄声无息地挡掉一些不怀好意暗中伸来的手,待到人少之处才退回一尺之距。
蓝雨萱起初有所警觉,注意到温廷书的动作后,放心地由自己将大部分注意沉于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中。
站在许愿井前,她跟着上一个人有样学样地抛下一枚铜板。父母康健恩爱,她本以为自己没什么愿望要许,可是闭上眼的霎那却冒出许多人。
她固执地许下一个明知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愿这世间再无杀戮。
离开之前想了想又往井中抛了枚铜板。
再次跟着人群往前走,她停在大殿门口,看着里面跪于蒲团虔诚祈福的人们。在这香火缭绕之处,她突然很想念风止安。不知他一切可好?
“不进去吗?”温廷书问她。
“不了。”蓝雨萱摇头,“心不诚,怕亵渎。”
温廷书点头表示理解:“那劳烦蓝姑娘在这里等我片刻。”言毕,他大步迈过门槛,双手接过僧人递来的燃香,举着拜了三拜后插入香炉。
出来之后他问她:“想去后山瞧瞧吗?那里有一大片枫树林,景色颇美,而且……”他顿了顿,面上带着了然的笑意,“人迹稀零。”
蓝雨萱闻言立即起了兴致,连连点头。
温廷书带着蓝雨萱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无人之地,他拨开草丛,一条蜿蜒小径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蓝雨萱跟在后面,不可思议地向他询问:“这条小路如此隐秘,你是怎么发现的?”
温廷书拨开头顶低垂的枝桠,回道:“幼时调皮总爱四处乱跑,一次偶然的机会就发现了。”
小路尽头远远能望见大片翻飞的红浪,艳丽而张扬。
远看时是惊叹,然而真正置身于林中,方知妙不可言何意。
温廷书弯身拾起一片掉落的枫叶,两指捻着它转动,缓缓道:“老一辈人大都不喜红枫,认为其红似血,且悬于头上,乃不祥之兆。可我却爱极了这份浓烈,它们不惧世俗,把自己的美毫不掩饰地现于人前,活得肆意而明磊。”
蓝雨萱向后高仰着头,不规则锯齿状的天空在赤红枫叶的映衬下有说不出的净美。
两人漫步在火红的枫叶林中,蓝雨萱突然停住,温廷书也随之顿足。一片叶子从蓝雨萱眼前飘落,她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此刻在两人正前方十丈之外的一棵树下,跪着一个男人,他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双手合十,神色之虔诚令人动容,不断有枫叶掉落在他头顶、身上,他却始终一动不动,恍若未觉。
蓝雨萱与温廷书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停在原地,谁也不忍上前打扰。
男人睁开眼,起身时才发现站在远处的两人。看见两人的刹那,他先是吃惊,没想到这等人迹罕至的地方竟能碰到其他人,后是害怕,慌张地转身拔腿就跑。
“诶?”蓝雨萱想追上去,却被温廷书制止,她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他跑什么啊?”
温廷书看向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成日被人驱逐,被人打骂,以致于一见到衣着整齐的人就自觉避开。
“若我没猜错,他该是被寺中的僧人或香客驱之门外,因此偷偷跑上山来祈福。他跑,许是怕被我们责打。”
“什么?”蓝雨萱看向那个已跑远的人,“我们为何要责打他?仅仅因为他的外表吗?”
温廷书答道:“是,连他被驱之门外亦是因为如此。寺里的规矩,衣衫不整之人不得入寺。”
蓝雨萱顿觉不公:“难道他就不想穿一身整洁的衣衫吗?为何连神圣的佛门之地竟也不能免俗?”
“世间本无绝对公允之事。”温廷书目光悠远,“佛门之地也是俗人颇多。”
蓝雨萱叹息一声,为这世道。放在以前,她定会冲进寺里据理力争一番,大数不公之处,而今,她会默默送他一件干净衣衫。
她是这么想的,而她也这么做了。
来到一家成衣铺,她回忆了一下那人的身量,买下一件料子舒适样式普遍的衣衫,欲等再见的时候找机会给他。然而蓝雨萱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来得这样快。
两人刚从成衣铺走出,一眼看到那个男人在街道对面,他躲着人群一个人走着,找了个墙角蹲下,呆滞地看着过往行人。
视线被一片鲜嫩的鹅黄色挡住,他向后退了退,缩着身子,尽量远离了些,然而视线中的鹅黄色还在,他后背抵着墙,顺着这件明丽的衣裙抬头向上看去,结果看到一张带有善意的笑脸,他一时愣住,不知所措。
蓝雨萱把衣衫递到他面前:“送你的。”
那人呆呆地看着崭新的衣服,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是一个一碰就碎的梦,半晌后他颤声问道:“当真……送我吗?”
“当真。”话落,她又往前递了递。
男人颤抖着伸出双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在自己身上大力擦了两下之后才重新伸手,触到衣服的瞬间他热泪盈眶。
他表现出的高兴与欣喜令蓝雨萱颇感欣慰,但他说出的话却令她错愕不已。
他双手捧着衣服,目光在上面留恋好一阵,而后抬头胆怯地看她,小心翼翼地哽咽着问:“姑娘,我可以拿这身衣裳……去换钱吗?”
“为何?可是不喜这样式?”
他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低头道:“不是,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衣裳了。可是像我这样的人,穿这么好的衣裳怕是糟蹋了它,莫不如用它去换三天的饱饭。”
对于一个连吃一顿饱饭都是奢侈的人来说,他还会在乎自己穿什么样的衣裳吗?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蓝雨萱理清思路,辩驳道:“何为‘像我这样的人’,你明明正当年少,未来变数何其多,岂能就此轻易否定了自己的一生?”
他无父,母是乞儿,所以他自小就是一个乞儿,后来他娘去世,他还是一个乞儿,从没人告诉他,除了乞丐,他也有资格做别的。
“我真的……可以吗?”他仰头,眼里闪着希冀。
蓝雨萱点头,眼含鼓励,语气坚定道:“只要你想,就可以!”
他把衣裳紧紧抱在怀里,突然向着两人跪下,重重一叩首,起身的瞬间潸然泪下。习惯了不屑,鄙夷,呵斥,怒骂,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当蓝雨萱与温廷书二人回来的时候,饭菜刚刚摆好,桌案旁仅端坐方柔一人,她笑着招呼道:“回来了,快坐。”
方柔招呼蓝雨萱坐于自己身侧,温廷书在方柔另一侧落座。
方柔依旧如昨日那般,热情地给蓝雨萱夹菜,不时询问是否合她的口味。
“廷书今日都带你逛了哪里?”方柔随口问道。
蓝雨萱把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去才开口,略去枫树林的那段,同她一一道来。
方柔听完,探询道:“萱儿喜欢洛阳吗?”
蓝雨萱细细咀嚼,过后方道:“洛阳之景,美则美矣,但对我来说却少了那么一丝心动之感。”
听她这么说,方柔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她侧首支颐,目光游离到另一侧,然而看着自家儿子一举一动皆优雅悦目,她心里那个已偃旗息鼓的小人儿仿佛看到了希望般又重振旗鼓。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温廷书停箸抬首,疑惑地回视方柔,不懂她眼中的炙热从何而来,他看着方柔翘起的嘴角,眉心一跳。
“好久不曾听廷书抚琴了,今日阳光正好,可否抚上一曲,让娘一饱耳福?”话落,方柔看向蓝雨萱,诱道,“你廷书哥哥的琴声曾引得鸟儿驻足和唱,萱儿可有兴趣一听?”
温廷书对着两道期待的视线点头应允,在方柔面上顿了片刻。娘亲一向不喜他抚琴,总道男儿就该舞刀弄枪方显英雄气概,不该溺于靡靡琴音,怎地今日忽然转了性子?
未时一刻,湖面像被洒下一层金粉,鱼儿争先恐后地相互拥挤着浮上水面。
湖的正中央,筑有一雅致小亭,亭子四周挂满了纱帷,既用以遮光又通风不失凉爽。
正值纱帷被风吹起,一缕琴音从中逸出,琴声悠扬,清亮悦耳,仿佛看见了山中跳跃的泉水,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蓝雨萱闭目聆听,生出一种自己从未离家的错觉。
善抚琴之人大都五指修长纤细,温廷书也不例外,且他的肤色较常人而言更加白皙。
这是方柔第一次坐在这里认真听儿子抚琴,尽管怀着别样的心思,却意外地发现眼前的场景与她之前想象的有很大不同。在她的印象中,男子抚琴易为瑶琴所化,磨去刚硬滋生阴柔,即使当时听闻仆从兴奋地议论廷书琴声引来鸟儿时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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