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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弈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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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初目光落在她每次停在血迹前均逡巡不前的素白方帕,从树上跃下,坐到蓝雨萱身侧。
马儿动了动耳朵,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两人。
他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若有所思地问:“亲人的血?”
蓝雨萱木然地摇头。
“那么……是第一次杀人?”
见她沉默,唐寅初心下了然。
“失手杀错人了?”
蓝雨萱缓缓摇头。
“那你怕什么?”
蓝雨萱看着似乎已凝固的血迹,缓缓开口:“当剑刺入他们身体的那一刻,我当时是兴奋的,因为这一次我没有逃避,而且还救下了两个人。现在这种兴奋褪去,这一切给我的感觉都太不真实,原来结束一个生命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到我突然有些害怕。”
唐寅初嗤笑一声,从她手中拿过醉影剑。
“你笑什么?”蓝雨萱看他。
“我笑你无用的事情总思考太多。”唐寅初接着抽出她手里的帕子,低头擦拭起来,“既没错杀他人,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还怕什么!难不成怕他回来找你索命?放心,那样的人作恶多端,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几何,鬼也怕缠,估计他没有闲功夫来找你。”
素帕很快被血染红,而醉影剑光亮如初。
唐寅初把剑还给她,赞道:“这真是把好剑!你从哪儿得来的?”
蓝雨萱接过:“这把剑是爹爹给我的,至于他是从哪儿得到的,据他说,是他学成下山那年他师傅赠予他的。”
唐寅初追问道:“那年你爹多大?之后这把剑一直在他手上吗?”
蓝雨萱觉得他提问题的角度着实与众不同,她记得当时她问爹爹的问题是:你师傅是谁?他为什么要赠予你这么一把剑?
“那年他……应与我现在差不多年岁吧。爹爹他十分爱惜这把醉影剑,所以外借的可能微乎其微。”
唐寅初目光不离醉影剑,好奇问道:“这样一把剑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吧?”
蓝雨萱来了兴致:“有啊,很长,你要听吗?”
唐寅初配合地点头。
据说百年前,一位名叫卢叔子的前辈极度痴迷于铸剑。他遍寻世间,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在雪山之巅觅得一块千年难得一遇的铁英。归家后,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铸剑上面。几十春秋一晃而过,六十九余载过去了,他终于铸出了此生最满意的一把剑。他爱不释手,为其命名为“醉影”,有“醉卧江湖,影出仙霖”之意。
江湖向来是埋不住秘密的。不出三天,醉影剑便成为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绝世好剑。如果他们只是抱着“一睹好剑风采”的目的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江湖人总是贪婪的,他们总想把别人的好东西据为己有。用银子买不到就只好用刀去买。于是,杀身之祸不期而至。虽然之前卢叔子并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他自有应付的办法,但是这一次的事态却脱离了他的掌控。
一批批的人马纷至沓来,让他措手不及。门外几伙人虎视眈眈地对峙着,躲在屋里的卢叔子急得边来回走边锤拳,嘴中不停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我决计不能让他们夺走我的剑……”外面的人突然好像达成了什么一致的协议,齐齐向他的小屋走来。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那个他一直所忽视的妻子吴氏突然抱着醉影剑来到他面前,拉着他来到屋子一角。吴氏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不知她按了哪里,一个地道出现在两人面前。卢叔子惊讶地看着妻子。“收拾屋子时偶然发现的,你带着它先走。”吴氏把醉影剑塞给卢叔子。卢叔子愣在那里,她独自留下,焉有活路?可这醉影剑是他最得意之作,他将它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他绝不允许它落入歹人之手为祸世间毁了他一生的心血!妻子看出他的犹豫,狠狠憋回泪水,四十五年了啊,她以为他满心满眼都是寻铁铸剑再容不得他物,此刻才知原来他心里是有她的,即使是方寸之地她也心满意足了……吴氏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等他拒绝,便直接把他推入地道中,按下了开关。
地道很低,卢叔子掉下来并没有受伤,他马上爬起,拼命拍着门,他想告诉妻子,让她带着剑走,他留下。可惜他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拍门有一会了,外头依旧毫无动静,他不敢去想她的下场,更未曾想到紧要关头是他一向亏欠的妻子救了自己,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回想这些年,两人的对话少得可怜,连一个温馨相处的场景都拼凑不起来……他闭上眼睛,头抵着墙,悔恨不已,满面伤痛。
出了地道,突然的光亮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反射性地抬手挡住光。明明才一天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他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
自从那天之后,江湖上再没人见过卢叔子,有人说他用醉影剑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有人说他改头换面躲了起来,还有人说自己见过一个疯子很像他。
“……爹爹说他觉得第一种可能最为可信,卢叔子前辈自刎于乍见光明之后。”蓝雨萱问唐寅初,“你呢?你相信哪种可能?”
“第一种。”
蓝雨萱讶于他的毫不犹豫:“为什么这么肯定?”
唐寅初看着她:“因为是你爹说的。”
“啊?”蓝雨萱惊讶地张开嘴,“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的判断?你又没见过他。”
“我见过的。”唐寅初轻声道,“我居住的村子坐落于山脚,有一年闹饥荒,山上的土匪下山抢粮。如果村民将粮食给了出去,那么他们自己就会活活饿死。你说他们会怎么选?于是那些山匪开始烧杀抢掠,二十几户人家无一家幸免于难。爷爷为了我能够活下去,已经把家中所有存粮悉数主动交出,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放过我们。年迈的爷爷抱着不满六岁的我没跑多远就被他们追上了,我眼睁睁看着爷爷背上被他们砍了一刀,除了抱紧爷爷的脖子哭泣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当时的我对死亡没什么特别清晰的概念,天真地觉得只要我闭了眼,那些坏人就会不见。现在想想,一向运气很差的我应该是把所有的好运都给了那次吧。当我再睁眼时就看到一个手持宝剑的大哥哥如天神般降临挡在我跟爷爷面前,赶跑了那些山匪。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中他的容貌已模糊不清,但是我清楚地记得一点,当时他手里拿的就是这把剑。”
蓝雨萱从没听爹爹提过此事,估计他早忘到脑后了。
“生死门着火那天你怎么没提这件事啊?记得当时帮你解了绳子之后,你站起来就走了,一句话不曾多说。”
唐寅初解释道:“比起别人来说,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蓝雨萱盯着他思考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道:“是你!”
唐寅初一怔,不知她这话从何而来,不过下一刻他就知道了——
蓝雨萱盯着他质问道:“这几天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然而每次回头却找不到可疑的人,那人可是你?”
“是我。”唐寅初大方承认。
蓝雨萱一想到自己的某些行为可能被认识的人尽收眼底,她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烧起来,佯怒道:“那你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
“放心,我离得远。”唐寅初咳了声,“而且我这人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知分寸,那些你不想我看的,我一概都没看。”
唐寅初心里苦,她以为他想看吗?这些天以来,他敏锐地发现她时常偷偷目若秋波看着那个叫风止安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喜欢在她看向别处时悄悄垂眸看她,面色那个温柔的,都能拧出水哟,每每看到此情此景,都让他这个孤家寡人先是脸跟着一红,再是转头忍不住抹一把辛酸泪。
唉,都怪小爷我太聪颖……
唐寅初看着她突然道:“你跟你爹很像。”
“你是指相貌吗?”
“不是,是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那种一脉相承的侠气。”
“多谢!这真是对我最大的夸奖!我很开心!”蓝雨萱说道,“虽然爹爹很少讲他自己的事情,他总说自己在大侠频出的江湖中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我一直向往成为他那样的小人物,胸怀大义,不慕虚名。”
翌日一早,蓝雨萱早早起来整理行囊,唐寅初双手环胸站在马儿前面打量着它,嘴里念叨着:“啧啧,差不多一样粗的腿,多两条就是不一样啊,小爷我这一路追得腿都要跑断了。”
马儿甩着尾巴,从鼻子喷出一口气全部喷到了唐寅初脸上。蓝雨萱背着行李走近:“小红看起来很喜欢你啊,你跟它说什么了?”
唐寅初用袖子擦了下脸:“没什么,夸了它两句。”
蓝雨萱上马,与他告别道:“后会有期。”
唐寅初放下衣袖,点头道:“后会有期。”
他目送她策马扬鞭远去,他一路追来原是想确认她身份之后为她做些什么以报当年之恩,但现在他改主意了,他能做到的她亦能做到,他不能做到的她还是能做到,所以又何需他呢?他这个人呢,向来胸无大志,每日逍遥悦己,混吃等死,活着呢就每天开开心心地活着,到死了的那天呢也不怨声载道,回首这一生虽不曾有什么大作为但也不曾害过人也算功德一件。
对于他来说,了无遗憾就算不枉此生。

☆、第 26 章

虽是一人上路,但蓝雨萱丝毫没感到孤寂,因为这小红实在太通灵性,论机灵与小青不分伯仲。
比如当天正午,小红就做了一件让她大吃一惊的事情。
蓝雨萱远远看到前方有一条河流,当下敲定了午饭。
她下马,熟练地系好裙子撸起袖子,往水里走去。
河水稍显浑浊,鱼儿体积很小又灵活得很,所以蓝雨萱进行地不是很顺利,大半个时辰过去她才抓到两条小鱼。当她因又一条鱼儿从指缝间溜走而气恼的时候,小红突然走过来了。
蓝雨萱见它盯着她抓到的那两条鱼在看,只当它没见过鱼儿,一时新奇,笑了笑又低头专心捉鱼。
谁料没多久听到了下水声,她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小红也下了水,她本想赶它上去,见它自觉地走到了一个离她较远的地方。
既然不会给自己添乱,蓝雨萱也不多管,随它玩去了。
当蓝雨萱再次捉到一条鱼想要跟小红炫耀时,却被看到的一幕惊得差点没抓住手里的鱼。
它闭着眼睛看起来似乎睡着了,然而下一秒突然从水中飞出两条小鱼落在岸边,蓝雨萱望着小红那只扬起尚未收回的前蹄,开始是惊讶,后来则变成了欢喜。
她跑上岸拾起小鱼,对小红夸奖道:“小红真棒!就像刚刚那样再踢上来两条。”蓝雨萱手里比划着,“再两条,两条就够了。”
说完她在岸上忙着生火,小红任劳任怨地又抓了两条鱼之后安静地在一旁看她烤鱼。
一人一马吃饱喝足之后慢悠悠地往前走。
蓝雨萱就这样一路不紧不慢,在第四日的日出时分抵达了她的目的地——洛阳。
她在看到城门的时候就下了马,牵着小红随着拥挤的人潮入了城。
刚一踏进城门,春风送来十里花香。
扑面而来的香气令蓝雨萱精神一振,心道连桂花都如此令人惊艳,不知那天下一绝的洛阳牡丹成片盛开之时会是何等景象?
走在桂花飘落的街道,她发现只少数几人同她一般,面露欣喜,仰面观花,其他人均目不斜视,行色匆匆,不知是早习以为常,还是无暇关心。
蓝雨萱按照娘亲信中提供的路线图轻易找到了那户人家。
她在进城之前已大致整理过仪容,于是此刻直接上前叩门。
没多久门从里面打开,家丁看着面前这名陌生的女子,礼貌地询问道:“请问姑娘有何事?”
蓝雨萱拿出玉坠递给他:“可否帮我把这个交给你家夫人,她看过之后就知道我是谁了。”
家丁接过玉坠,应道:“好,请姑娘稍等。”
他拿着玉坠刚拐过假山,就碰到了温管家。
他虽然动作很快地把玉坠藏于掌下,但还是被眼尖的温管家看到了。
温管家笑眯眯地对他问道:“你不在大门口守着,这是要去哪儿呀?”
家丁缩了缩身子:“门口有位姑娘来找夫人,我去通报一声。”
“是吗?”他提高音调,突然变脸道:“那你手里藏的是什么!拿出来!”
家丁骑虎难下,只得交出:“这是那位姑娘要我拿给夫人的。她说夫人看过之后就知道……”
温总管猛地踢向他的膝盖,家丁吃痛,半跪在地,只听头顶传来尖利刺耳的声音:“谁给你的胆子!什么东西都敢往府里拿!赶外面那人走!”说着,把玉坠往怀里塞。
这时,从旁侧伸过来一只属于女子的手,抽走了这块玉坠。
“谁……”温管家刚想说谁如此大胆,在看清来人之后换上了笑脸,“哟,嫂子,您不是还病着呢吗,怎么出来了?”
呵,我若不出来,儿媳妇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方柔一向不喜他,碍着二叔的面子不好直接表露出来。她笑得比他更假:“我若不出来,怎知道原来堂弟这管家做得如此尽职尽责?不过不巧的是,这块玉坠的主人我认识。”
温管家又踢了跪在地上的家丁一脚:“没听到夫人的话吗,还不快去请那位姑娘进来!”
家丁刚要走,被方柔叫住:“你去告诉少爷,有远客上门,让他替我迎客人进门。”
言毕,方柔快步回了自己的屋子,重新躺下,一边幻想着那姑娘的相貌性情一边满心雀跃地等两人过来。
蓝雨萱看着往来的人群,极富耐心地等在门口。听见门开的声响,她回头看去,见是一名陌生男子,而之前的那名家丁跟在他身后,蓝雨萱安静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家母病体未愈,特地差我来迎姑娘进门。令姑娘久候,廷书深以为歉。”
他清秀的样貌,温文尔雅的气质,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全部沦为陪衬,如同远扬的钟声,低沉,悠长,不卑不亢,听之难忘。
温廷书引蓝雨萱到母亲房前,正欲离去,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是廷书吗,快领你雨萱妹妹进来。”
温廷书闻言推开房门,领蓝雨萱来到母亲床前。
方柔坐起身,从蓝雨萱进屋开始视线就没离过她。跟她猜想的差不多,这小姑娘果真遗传了她爹娘的美貌,生得一副可人的模样,她越看越喜欢。
温廷书掩唇轻咳了一声,方柔才满意地收回打量的目光,对蓝雨萱笑了笑,拍着床沿,柔声道:“别站着啊,来,坐柔姨这儿。”
这是蓝雨萱第一次拜访长辈,内心忐忑不已,方柔看出她的拘谨,拉过她的手,有心与她亲近,问道:“你娘身子可还好?”
蓝雨萱点头,缓声道:“娘亲她很好,她听闻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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