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掰弯同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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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恶的加油稿！
她真的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写的！每年比来比去就那些项目，什么“他的汗水洒落在塑胶跑道上，写满了他的坚毅与耐力……”这种恶心的话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写出来的！
白彬叹了口气，任命地从包里掏出草稿纸，第一手就摸到了常用的钢笔，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画画习惯用的笔遭受如此文字的玷污，连忙换了个随便揣的自动铅笔。
铅笔在米黄色的稿纸上落下一句“今天学校召开了运动会，我好开心啊。”之后便截然而至。
白彬沉默着翻到了第二页。
那个小学生写的零分作文，辣眼睛。
想了半天还是无从下笔，白彬决定掏出手机直接照网上现成的抄。
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姚瀚之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去项目点参赛的背影——班上有个有个同学之前跑步的时候崴到脚了，于是点兵点将就点到了姚瀚之替补的头上。
运动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又因为刚刚入秋，到也没了盛夏时节的几分燥热。
那一瞬间，白彬满脑子的都是校园青春恋爱的漫画套路。
于是拿着铅笔的手控制不住就在稿纸上开始描摹姚瀚之的背影：先是紧实的轮廊，然后是正准备脱掉秋季校服外套的姿势，露出后颈……然后忍不住把身高拔高了一点，光影斜斜地从右前方打了过来……
邱季冬刚好也是这个项目，这时往姚瀚之的位置走过来，作势就要给姚瀚之来一拳。
白彬瞬间捕捉的技能达到了巅峰——画面上纵使只有寥寥数笔，但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已经跃然纸上。
对了！加油稿不如就写运动员中的基情吧！这种事情随便写写，然后主要写下对话不就好了？！
说到做到，白彬二话不说就奋笔疾书。
于是当高平把一班第一轮加油稿往广播台那儿送的时候，负责审稿的同学从漫天飞舞的文字中瞬间被一副带有图画的纸张给吸引。
咦？怎么没名字？倒是后面那张是高三一班理综大神的加油稿？
学霸班啊……
只是为什么……是画？
而另一边，白彬正满世界找自己的草稿，额角滴下一滴冷汗。
完了，她刚才撕纸的时候，似乎两张连着一起递上去交了。


☆、月考


白彬满脑子都回荡的是运动会时候校园里那个年久失修的喇叭播放的《怒放的生命》。
时不时还有刺透耳膜的尖锐声让人不忍直视。
月考作文是大概是以“有限的生命无限的奉献”这种老生常谈为主题，是以当她一路过关斩将杀到语文的作文时，整个人脸都要抽搐了起来。
这么的老套的题，她真的，除了汪峰，什么都想不起来。
白彬的无意识地在作文题旁画着监考老师的Q版形象，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转悠着司马迁居里夫人和华盛顿。
盘算着怎么把这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名人从九泉之下拖出来让他们不得安生。
啊，高考语文出题人都是傻逼。
白彬郑重地在作文方格块里写下“怒放的生命”五个大字，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独出心裁”的题目之后便移到了下一行。
空两格。
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临死的时候，既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不记得原句了，反正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乌黑的笔尖划破红色的边框，连空两格，白彬一脸严肃地写下两个字，“题记”。
不记得谁说的了，反正不是她说的……不，准确来说，经过她的“精心”筛选，已经成为她说的。
无数考生在写作文的时候都能跨越古今附身任意名家，说出各种“恰好”符合题意的名人名言，然后成功地为自己八百字的任务偷工减料两到三行的空格。
当白彬再一次把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拿出来总分总之后，她终于赶在离考试只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憋出了八百字的作文。
如果有一天作文能够像漫画剧本那样写，她的作文分数一定不止于此。
这篇作文写得着实憋屈，是以当语文交卷之后，她甚至连前五题对答案都兴致缺缺。
“你是现在去吃饭还是等会？”
木小树从教室最后一排精准地找到了白彬的位置——这次月考的座位是随机打散的，她和白彬的运气很好，就分在了本班。
唯一小小的瑕疵就是木小树恰好在最后一个角落里，而白彬则坐在靠前的位置。
这给木小树跨过千山万水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把包拿进来先占位置吧。”白彬想了想，看着蜂拥而进的本班同学，回想起来之前无数次考试时争抢座位时的的恐惧。
语文考两个半小时，从上午八点半到十一点。同一天的数学是下午三点到五点。
但逢考试时班上的桌椅只会留三十套，剩下的都整整齐齐地堆在外面的走廊上。是以中午漫长的四个小时，教室内三十套的桌椅根本不够满足全班人的需求。
后来者没有独享一张桌子的资格——除非自力更生从外面搬一套进来，临走时还要放回去。
白彬自认为自己是没有如此充沛的精力的。
直接把考试用的笔袋往桌上一搁宣召此桌有人之后便被木小树拖去了食堂。
走到走廊上就是便是满耳朵的对选填题答案的声音。
对对对对鬼对啊！语文这种光凭老师一张嘴的东西对出来的都不见得是正确答案！
出题人变幻莫测的脑回路一直都是白彬的大忌，她甚至有点后悔趁着考完试大家好奇心最重的时候跟木小树出来了。
眼睛一瞟，发现六楼走廊尽头聚集着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人给围得水泄不通，完全看不清中心人物。
不过……听这回答的声音……
“这人谁啊？”有路过的三人行在旁边小声地问着。
“大概是姚神吧，毕竟才考完语文，应该都是对答案的。”一人无所谓答道。
“屁的答案！”三人行中的最后一个人突然兴奋地提高了音量，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连忙压低，左右环伺了一阵，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白彬和木小树两人。
或者说，即便是注意到了，但只是因为不是熟人，是以可以彻底无视。
“怎么？”
“傻啊你们！”那人恨铁不成钢，“考完试的第一件事情难道不应该是拿出手机关心天下大事吗？”
“你们一个个的！立刻赶紧现在给我进校园论坛！”
木小树噌的一下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能不能不要反应得这么明显？”白彬在一旁看得冷汗直冒。
木小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论坛里置顶的帖子——
【818那个最高年级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神秘人士的恋爱对象可能性】


☆、帖子


这名字……可以说是长得让人根本没有点进去的欲望了。
然而白彬的视线在木小树点开跳出来的第一张图就死扒在屏幕上动不了了。
是一张手机拍的草图，像素奇差无比，光线很暗，一看就是没有任何拍照技术的人。
两个人。
两个男的。
两个男的背影，勾肩搭背。
白彬只觉得一桶凉水从头淋到脚，彻底迈不动了。
这是她，昨天，做运动会上，手抖交上去的，图稿。
此时的木小树已经划到了下面一张图片，似乎是同一种稿纸，只不过这上面全是字。
白彬却是再熟悉不过——这是她的加油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的加油稿，写的是隐晦的运动场基情……哦不，兄弟情。
楼主特别贴心地把白彬在第二张纸上写的名字打了码，并且特别声明“这只是楼主在看到之后的个人yy，选择这篇加油稿只是觉得莫名契合这张图，完全没有冒犯作者的意思。”
没有冒犯个鬼！
现在！立马！给她删了！听见没？！
白彬面无表情地在心中咆哮。
然后享受着内心的小秘密被拖到大庭广众下鞭尸的羞耻以及萌的cp被人共享的迷之喜悦。
“……以上只是楼主个人感受，圈地自萌，不涉及任何人身攻击，中午就删，大家看得乐呵一下就好。”
帖子其实很短，只有两张图以及楼主个人的想法——大致就是觉得这张图特别像学校里的两个人，然后发表了一下运动会果然是检验兄弟情的好时机。
全程没有提及班级人名，但是后面不知有哪个好事者贴了一张高清□□的照片——刚好就是画画的那一幕的高像素版。
主楼应该是广播台的无聊人士，跟帖的应该是摄影部没事在那里到处拍时候拍到的摄影素材。
——好巧不巧，就拍到了相同的一幕。
这下谁和谁就一目了然了，姚瀚之和邱季冬当之无愧成了这个帖子的主人公。
“啧，我怎么觉得这画的画风这么熟悉呢？”
木小树在一堆“雾草”、“男神这是要公开出柜了吗？”、“没想到我男神竟然是受！”、“我跟他们同班了三年竟然没有萌上这对cp！”、“突然觉得这对很萌……”、“不行我要站大神攻”……诸如此类的跟帖中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毕竟她可是每天耳濡目染看白彬画这两人的同人漫画的人。
然后她就听见了白彬克制而冷静的声音：“我画的。”
木小树下楼梯跌了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画的。”
白彬默默掏出手机把此贴点了收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好友面前重复了一次。
*
白彬相信广播台的人没有恶意。
毕竟通篇的措辞像极了正在追星的迷妹用语，隔着屏幕都能看见楼主振奋的笑容以及疯狂站队的呐喊。
至于后面真实身份爆出来，只是个巧合和意外。
白彬在刚开始的时候当然感到了一丝冒犯——毕竟自己恶心煽情的加油稿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上的时候，她确实深感难堪。
还好当时是垫在腿上写的，而且是加油稿所以写的字特别随意，应该认不出来是她的字迹。
白彬暗自庆幸。
只是当吃完饭后溜回班上的时候，刚坐到椅子上，她就看到了姚瀚之板着一张脸拖着椅子来到了她桌前。
“……您能换个位置吗？”白彬嘴角抽了抽，“要么跟别的男生凑一桌，要么自己搬张桌子自习，我还要趴桌上午休呢。”
“你是我同桌。”姚瀚之言简意赅。
所以你就得跟我抢位置？！
刚准备开口赶人，就听见姚瀚之不紧不慢扯了下一句话，“帖子看了吧？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白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顺势请姚瀚之坐了下来，语气也带着几分讨好，“不是我发的。”
“我知道。”姚瀚之直接打开图片，指着上面压低声音，“可是我见过同样画风的草稿。”
“那还真是巧啊哈哈哈。”白彬皮笑肉不笑。
“而且同样丑的笔迹我也见过。”姚瀚之冷笑，“从我每天抄的化学试卷上……除了这个人，没人的字丑的如此惊心动魄。”
靠！她的字哪里丑了！端正！大方！连最扣字眼的语文老师都说不会扣分！
随即白彬想到姚瀚之那一手天怒人怨的正楷。
……字写得好了不起啊！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写一手gay里gay气的字。”白彬礼貌回应。
“因为某人的失误，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姚瀚之一本正经地强调，“我很生气。”
姚瀚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完全看不出来哪里生气了，简直就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自然。
“……抱歉。”
“澄清。”姚瀚之直接提出要求，“发个帖子，澄清只是个人yy，我姑且可以把这事揭过去。”
“行。”白彬自觉理亏，爽快承认。
“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白彬好脾气。
“告诉我，你的笔名。”
白彬从姚瀚之眼里看到了狡黠的笑容。
……这人……其实……根本……没生气吧？
白彬猛地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对啊，这个帖子自始至终都是学校其他人无聊的yy，什么石锤都没有，而且下午就要封贴，就算闹到校长那里，也只是会在升旗仪式上不咸不淡地批判一下人心浮躁之类的。
而且姚瀚之，就她认识的性格而言，根本不会在意这种空穴来风的八卦，更何况他早就知道自己在yy　他和邱季冬的关系，没理由现在才发作。
所以这人到底想干嘛？
察觉到了姚瀚之的小心思，白彬立马收起了她那难得的愧疚感。
抱起桌上的数学错题集，白彬毫不客气地拿书角戳开姚瀚之的胳膊肘，“不要意思，我的二次元和三次元分得很开的，这点免谈。”
把姚瀚之从桌上赶走，白彬继续冷笑，“这位同学，虽然我们没有进行古老的三八线分界仪式，但我想还是要遵守一下同桌的义务的……对吧？”
“什么义务？”姚瀚之明知故问。
白彬保持微笑，嘴唇飞快地接了一句：
“你大爷的。”


☆、粉丝

下午的数学考得白彬神清气爽，把上午的作文和中午的烂摊子带来的不适感一扫而空。
以至于她放学和姚瀚之擦肩而过的时候还非常好心情地冲自己的同桌挥了挥手。
“……你同桌，没毛病吧？”邱季冬在旁边看着一反常态没有过来阴阳怪气怼人的白彬，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
“谁知道。”姚瀚之耸耸肩，掏出手机，点开了久违的作者后台。
之前一直忙着十月月考，所以一直没看后台的评论。
不过他放在网站里的存稿今日刚好告罄，不得不登一次多放点到存稿箱了。
“走路玩手机小心撞死你。”邱季冬在旁边调侃道。
“我可不想某人，低头玩手机都能撞树上去。”姚瀚之头也不抬。
“靠！”邱季冬踹了姚瀚之一脚。
姚瀚之飞快往旁边一躲，轻车熟路地划开界面，好死不死地补充道，“还三次。”
“姚瀚之你是不是欠打！”
邱季冬还准备伸手打人，就见姚瀚之皱着眉头做了个停止的姿势。
“等等，我有事。”
姚瀚之一目十行把评论区刷完，在一堆“好看”、“为大大撒花”、“主角怎么是两个女的，简直恶心死了”的评论中看到了一条“哎想为大大的文画同人！做广播剧！”的时候顿了一下。
好评看了心情愉悦，无脑喷子自动无视，姚瀚之早就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
只是这个想做同人的评论……嗯，还是第一次见。
自己的作品能够得到他人的认可，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心态姚瀚之特地注意了一下那个想要画同人画的读者ID：一根火勺。
姚瀚之：“……”
下一个惯性地打开作者号同名微博，就看到有个陌生人疯狂私信自己，在看清微博ID的时候，姚瀚之以为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