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导千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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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的高挑黑发青年突然猛地停下脚步，凶狠地回头差点吓坏了我，他冲我咬牙切齿地说：“才不是！！！！谁要和那群黑手党群聚！！！！谁要啊！我讨厌群聚！”
……云雀先生最近脾气很暴躁啊。傲娇指数也直线上升呢。

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云雀先生侧身站在门边，示意我进去。
“啊……你不进去吗？”我忧郁地问。
“我干嘛要去看草食动物？”他冲我挑了挑眉，“我很忙。我就是送你来而已。”
“谢谢你你还真是好人啊……”
“别弄错了。”他临走前突然又回头对我说，“只是……欠那家伙一个人情而已。你也……挺可怜的。”
语毕，他走了。留给我一个医院走廊里萧条修长的背影。
……什么意思啊？说我可怜？是同情我吗？
我糊里糊涂地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里边是个宽敞明亮的房间，只有一张病床。病床上正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褐发青年，因为衣服宽松的关系嘛？总觉得……他比我平时看到的，更加消瘦憔悴了……
“千年？”泽田老师一见是我，惊讶地差点跳下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你不是在学校上课吗？难道是……特意来看我的？”
“老师……呃……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因为来得太急，什么也没买。探望病人就这么空着手，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啦？快过来坐吧。”泽田老师开心地笑着，指着床边招呼我过去。
“老师你……是不是吃了我做的虾球啊Q_Q”我泪眼汪汪地鼓足勇气问道。
“呃……对。其实不是千年的错，是我最近胃的确不太好。压力有点大啊……”他说着，叹着气，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了。不管做黑手党是不是真的很辛苦……总觉得老师又是在找借口安慰我。
“老师……那个啊……”我犹豫着想要说什么，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已经压抑很久了，从知道他是黑手党的那一刻起就想说出来，只是因为自己的自私，一直藏到现在。可是看着他憔悴的脸，疲倦的微笑，温暖的眼神……我觉得必须说出来。
怎么可以让对自己如此温柔的人再这么辛苦下去呢？
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自私，不考虑他人就这么把他留在身边呢？
比起一个默默无闻的初中女生，果然，黑手党的世界更需要这个人吧？
所以……所以……老师，不用勉强啦。不用勉强自己留在我身边。其实，其实我没有老师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啦。真的，真的……
所以……走吧。
“老师，不……泽田先生，”我努力让自己做到面无表情，眼睛为了苦撑不落泪，已经酸得发痛了。但是我还得认真地望着对方的眼睛，“您……果然还是……辞职吧。”
艰苦地、无法呼吸地、沉重的疼压着我的胸口，让我连说话都困难无比。
“千……年？”笑容停滞在青年的脸上，他不敢相信地望着我，眼中流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就好像将要失去至宝一般。
病房里沉默了很久，才听到对方有些微弱的声音：“我……做错什么了吗？千年你今天早上起就对我很冷淡啊，如果我真的做错什么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告诉……怎么告诉呢？
告诉你，明明什么也算不上的我嫉妒着你和京子小姐？
告诉你，因为心疼不想看到你学校、黑手党两边忙碌？
告诉你，我和你所在的世界终究是不同的？
告诉你……告诉你……
告诉你……其实……其实我对你……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不想你走。但是……但是你不得不离开啊，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不是吗？”
京子小姐不能和这个人在一起。
难道……我就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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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不是吗？”
不是吗？
——对不起，千年，恐怕……是的。
——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要在一起。这种心情……一定是爱，难道不对吗？
——就算明天我会离开，但今天，我依然……
——不想放手。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垂着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着，双手慌乱地揉着发红的脸颊，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
他比谁都难过。
因为……他比谁，都要喜欢这个人。

空旷寂静的病房内，只有姑娘抽抽搭搭的呜咽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窗外明媚的阳光不知疲倦地四处奔跑，调皮地穿过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玻璃，欢快地洒在床头。
突然间，那个消瘦的青年猛地从床上起身，身子前倾。他张开了双臂，用力地，用力地，仿佛拥抱全世界般倾力拥抱住了那个姑娘。
哪怕明天是世界尽头也好。
——现在，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