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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晋书-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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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绍统,东平洛邑,南定长安,真可谓功高周成,德超夏启。往也唐虞,今则陛下,历观书记,未有此比。而顷频以小务不供而斩王公,直言忤旨,便囚大将,游猎无度,机管不修,臣等窃所未解,臣等所以破肝糜胃忘寝与食者也。”聪乃赦彰。
  麹特等围长安,刘曜连战败绩,乃驱掠士女八万余口退还平阳,因攻司徒傅祗于三渚,使其右将军刘参攻郭默于怀城。祗病卒,城陷,迁祗孙纯、粹并二万余户于平阳县。聪赠祗太保,纯、粹皆给事中,谓祗子暢曰:“尊公虽不达天命,然各忠其主,吾亦有以亮之。但晋主已降,天命非人所支,而虔刘南鄙,沮乱边萌,此其罪也。以元恶之种而赠同勋旧,逆臣之孙荷荣禁闼,卿知皇汉之德弘旷以不?”暢曰:“陛下每嘉先臣,不以小臣之故而亏其忠节,及是恩也,自是明主伐国吊人之义,臣辄同万物,未敢谢生于自然。”
  聪遣刘粲、刘曜等攻刘琨于晋阳,琨使张乔距之,战于武灌,乔败绩,死之,晋阳危惧。太原太守高乔、琨别驾郝聿以晋阳降粲。琨与左右数十骑,携其妻子奔于赵郡之亭头,遂如常山。粲、曜入于晋阳。先是,琨与代王猗卢结为兄弟,乃告败于猗卢,且乞师。猗卢遣子日利孙、宾六须及将军卫雄、姬澹等率众数万攻晋阳,琨收散卒千余为之乡导,猗卢率众六万至于狼猛。曜及宾六须战于汾东,曜坠马,中流矢,身被七创。讨虏傅武以马授曜,曜曰:“当今危亡之极,人各思免。吾创已重,自分死此矣。”武泣曰:“武小人,蒙大王识拔,以至于是,常思效命,今其时矣。且皇室始基,大难未弭,天下何可一日无大王也。”于是扶曜乘马,驱令渡汾,回而战死。曜入晋阳,夜与刘粲等掠百姓,逾蒙山遁归。猗卢率骑追之,战于蓝谷,粲败绩,斩其征虏邢延,获其镇北刘丰。琨收合离散,保于阳曲,猗卢戍之而还。
  正旦,聪宴于光极前殿,逼帝行酒,光禄大夫庾珉、王俊等起而大哭,聪恶之。会有告珉等谋以平阳应刘琨者,聪遂鸩帝而诛珉、俊,复以赐帝刘夫人为贵人,大赦境内殊死已下。立左贵嫔刘氏为皇后。聪将为刘氏起皇仪殿于后庭,廷尉陈元达谏曰:“臣闻古之圣王爱国如家,故皇天亦祐之如子。夫天生蒸民而树之君者,使为之父母以刑赏之,不欲使殿屎黎元而荡逸一人。晋氏暗虐,视百姓如草芥,故上天剿绝其祚。乃眷皇汉,苍生引领息肩,怀更苏之望有日矣。我高祖光文皇帝靖言惟兹,痛心疾首,故身衣大布,居不重茵;先皇后嫔服无绮彩。重逆群臣之请,故建南北宫焉。今光极之前足以朝群后飨万国矣,昭德、温明已后足可以容六宫,列十二等矣。陛下龙兴已来,外殄二京不世之寇,内兴殿观四十余所,重之以饥馑疾疫,死亡相属,兵疲于外,人怨于内,为之父母固若是乎!伏闻诏旨,将营皇仪,中宫新立,诚臣等乐为子来者也。窃以大难未夷,宫宇粗给,今之所营,尤实非宜。臣闻太宗承高祖之业,惠吕息役之后,以四海之富,天下之殷,尚以百金之费而辍露台,历代垂美,为不朽之迹。故能断狱四百,拟于成康。陛下之所有,不过太宗二郡地耳,战守之备者,岂仅匈奴、南越而已哉!孝文之广,思费如彼;陛下之狭,欲损如此。愚臣所以敢昧死犯颜色,冒不测之祸者也。”聪大怒曰:“吾为万机主,将营一殿,岂问汝鼠子乎!不杀此奴,沮乱朕心,朕殿何当得成邪!将出斩之,并其妻子同枭东市,使群鼠共穴。”时在逍遥园李中堂,元达抱堂下树叫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计也,而陛下杀臣。若死者有知,臣要当上诉陛下于天,下诉陛下于先帝。硃云有云:‘臣得与龙逢、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审陛下何如主耳!”元达先锁腰而入,及至,即以锁绕树,左右曳之不能动。聪怒甚。刘氏时在后堂,闻之,密遣中常侍私敕左右停刑,于是手疏切谏,聪乃解,引元达而谢之,易逍遥园为纳贤园,李中堂为愧贤堂。
  时愍帝即位于长安,聪遣刘曜及司隶乔智明、武牙李景年等寇长安,命赵染率众赴之。时大都督麹允据黄白城,累为曜、染所败。染谓曜曰:“麹允率大众在外,长安可袭而取之。得长安,黄白城自服。愿大王以重众守此,染请轻骑袭之。”曜乃承制加染前锋大都督、安南大将军,以精骑五千配之而进。王师败于渭阳,将军王广死之。染夜入长安外城,帝奔射雁楼,染焚烧龙尾及诸军营,杀掠千余人,旦退屯逍遥园。麹允率众袭曜,连战败之。曜入粟邑,遂归平阳。
  时流星起于牵牛,入紫微,龙形委蛇,其光照地,落于平阳北十里。视之,则有肉长三十步,广二十七步,臭闻于平阳,肉旁常有哭声,昼夜不止。聪甚恶之,延公卿已下问曰:“朕之不德,致有斯异,其各极言,勿有所讳。”陈元达及博士张师等进对曰:“星变之异,其祸行及,臣恐后庭有三后之事,亡国丧家,靡不由此,愿陛下慎之。”聪曰:“此阴阳之理,何关人事!”既而刘氏产一蛇一猛兽,各害人而走,寻之不得,顷之,见在陨肉之旁。俄而刘氏死,乃失此肉,哭声亦止。自是后宫乱宠,进御无序矣。
  聪以刘易为太尉。初置相国,官上公,有殊勋德者死乃赠之。于是大定百官,置太师、丞相,自大司马以上七公,位皆上公,绿綟绶,远游冠。置辅汉,都护,中军,上军,辅军,镇、卫京,前、后、左、右、上、下军,辅国,冠军,龙骧,武牙大将军,营各配兵二千,皆以诸子为之。置左右司隶,各领户二十余万,万户置一内史,凡内史四十三。单于左右辅,各主六夷十万落,万落置一都尉。省吏部,置左右选曹尚书。自司隶以下六官,皆位次仆射。置御史大夫及州牧,位皆亚公。以其子粲为丞相、领大将军、录尚书事,进封晋王,食五都。刘延年录尚书六条事,刘景为太师,王育为太傅,任顗为太保,马景为大司徒,硃纪为大司空,刘曜为大司马。
  曜复次渭汭,赵染次新丰。索綝自长安东讨染,染狃于累捷,有轻綝之色。长史鲁徽曰:“今司马鄴君臣自以逼僭王畿,雄劣不同,必致死距我,将军宜整阵案兵以击之,弗可轻也。困兽犹斗,况于国乎!”染曰:“以司马模之强,吾取之如拉朽。索綝小竖,岂能污吾马蹄刀刃邪!要擒之而后食。”晨率精骑数百,驰出逆之,战于城西,败绩而归,悔曰:“吾不用鲁徽之言,以至于此,何面见之!”于是斩徽。徽临刑谓染曰:“将军愎谏违谋,戆而取败,而复忌前害胜,诛戮忠良,以逞愚忿,亦何颜面瞬息世间哉!袁绍为之于前,将军踵之于后,覆亡败丧,亦当相寻,所恨不得一见大司马而死。死者无知则已;若其有知,下见田丰为徒,要当诉将军于黄泉,使将军不得服床枕而死。”叱刑者曰:“令吾面东向。”大司马曜闻之曰:“蹄涔不容尺鲤,染之谓也。”
  曜还师攻郭默于怀城,收其米粟八十万斛,列三屯以守之。聪遣使谓曜曰:“今长安假息,刘琨游魂,此国家所尤宜先除也。郭默小丑,何足以劳公神略,可留征虏将军贝丘王翼光守之,公其还也。”于是曜归薄坂。俄而征曜辅政。
  赵染寇北地,梦鲁徽大怒,引弓射之,染惊悸而寤。旦将攻城,中弩而死。
  聪以粲为相国,总百揆,省丞相以并相国。平阳地震,烈风拔树发屋。光义人羊充妻产子二头,其兄窃而食之,三日而死。聪以其太庙新成,大赦境内,改年建元。雨血于其东宫延明殿,彻瓦在地者深五寸。刘乂恶之,以访其太师卢志、太傅崔玮、太保许遐。志等曰:“主上往以殿下为太弟者,盖以安众望也,志在晋王久矣,王公已下莫不希旨归之。相国之位,自魏武已来,非复人臣之官,主上本发明诏,置之为赠官,今忽以晋王居之,羽仪威尊逾于东宫,万机之事无不由之,置太宰、大将军及诸王之营以为羽翼,此事势去矣,殿下不得立明也。然非止不得立而已,不测之危厄在于旦夕,宜早为之所。四卫精兵不减五千,余营诸王皆年齿尚幼,可夺而取之。相国轻佻,正可烦一刺客耳。大将军无日不出,其营可袭而得也。殿下但当有意,二万精兵立便可得,鼓行向云龙门,宿卫之士孰不倒戈奉迎,大司马不虑为异也。”乂弗从,乃止。
  聪如中护军靳准第,纳其二女为左右贵嫔,大曰月光,小曰月华,皆国色也。数月,立月光为皇后。
  东宫舍人荀裕告卢志等劝乂谋反,乂不从之状。聪于是收志、玮、遐于诏狱,假以他事杀之。使冠威卜抽监守东宫,禁乂朝贺。乂忧惧不知所为,乃上表自陈,乞为黔首,并免诸子之封,褒美晋王粲宜登储副,抽又抑而弗通。
  其青州刺史曹嶷攻汶阳关、公丘,陷之,害齐郡太守徐浮,执建威刘宣,齐鲁之间郡县垒壁降者四十余所。嶷遂略地,西下祝阿、平阴,众十余万,临河置戍,而归于临淄。嶷于是遂雄据全齐之志。石勒以嶷之怀二也,请讨之。聪又惮勒之并齐,乃寝而弗许。
  刘曜济自盟津,将攻河南,将军魏该奔于一泉坞。曜进攻李矩于荥阳,矩遣将军李平师于成皋,曜覆而灭之。矩恐,送质请降。
  时聪以其皇后靳氏为上皇后,立贵妃刘氏为左皇后,右贵嫔靳氏为右皇后。左司隶陈元达以三后之立也,极谏,聪不纳,乃以元达为右光禄大夫,外示优贤,内实夺其权也。于是太尉范隆、大司马刘丹、大司空呼延晏、尚书令王鉴等皆抗表逊位,以让元达。聪乃以元达为御史大夫、仪同三司。
  刘曜寇长安,频为王师所败。曜曰:“彼犹强盛,弗可图矣。”引师而归。
  聪宫中鬼夜哭,三日而声向右司隶寺,乃止。其上皇后靳氏有淫秽之行,陈元达奏之。聪废靳,靳惭恚自杀。靳有殊宠,聪迫于元达之势,故废之。既而追念其姿色,深仇元达。
  刘曜进师上党,将攻阳曲,聪遣使谓曜曰:“长安擅命,国家之深耻也。公宜以长安为先,阳曲一委骠骑。天时人事,其应至矣,公其亟还。”曜回灭郭迈,朝于聪,遂如蒲阪。
  平阳地震,雨血于东宫,广袤顷余。
  刘曜又进军,屯于粟邑。麹允饥甚,去黄白而军于灵武。曜进攻上郡,太守张禹与冯翊太守梁肃奔于允吾。于是关右翕然,所在应曜。曜进据黄阜。
  聪武库陷入地一丈五尺。时聪中常侍王沈、宣怀、俞容,中宫仆射郭猗,中黄门陵修等皆宠幸用事。聪游宴后宫,或百日不出,群臣皆因沈等言事,多不呈聪,率以其意爱憎而决之,故或有勋旧功臣而弗见叙录,奸佞小人数日而便至二千石者。军旅无岁不兴,而将士无钱帛之赏,后宫之家赐赍及于僮仆,动至数千万。沈等车服宅宇皆逾于诸王,子弟、中表布衣为内史令长者三十余人,皆奢僭贪残,贼害良善。靳准合宗内外谄以事之。
  郭猗有憾于刘乂,谓刘粲曰:“太弟于主上之世犹怀不逞之志,此则殿下父子之深仇,四海苍生之重怨也。而主上过垂宽仁,犹不替二尊之位,一旦有风尘之变,臣窃为殿下寒心。且殿下高祖之世孙,主上之嫡统,凡在含齿,孰不系仰。万机事大,何可与人!臣昨闻太弟与大将军相见,极有言矣,若事成,许以主上为在太上皇,大将军为皇太子。乂又许卫军为大单于,二王已许之矣。二王居不疑之地,并握重兵,以此举事,事何不成!臣谓二王兹举,禽兽之不若也。背父亲人,人岂亲之!今又苟贪其一切之力耳,事成之后,主上岂有全理!殿下兄弟故在忘言,东宫、相国、单于在武陵兄弟,何肯与人!许以三月上巳因宴作难,事淹变生,宜早为之所。《春秋传》曰:‘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臣屡启主上,主上性敦友于,谓臣言不实。刑臣刀锯之余,而蒙主上、殿下成造之恩,故不虑逆鳞之诛,每所闻必言,冀垂采纳。臣当入言之。愿殿下不泄,密表其状也。若不信臣言,可呼大将军从事中郎王皮、卫军司马刘惇,假之恩顾,通其归善之路以问之,必可知也。”粲深然之。猗密谓皮、惇曰:“二王逆状,主、相已具知之矣,卿同之乎?”二人惊曰?:“无之。”猗曰:“此事必无疑,吾怜卿亲旧并见族耳。”于是殻ъち魈椤Fぁ缶澹低非蟀Аb⒃唬骸拔嵛渥骷疲淠苡貌唬俊倍私栽唬骸敖鞣畲笕酥獭!扁⒃唬骸跋喙匚是洌涞朴兄H粼鹎浜尾幌绕簦浼创鹪疲骸汲细核雷铮谎鑫┲魃鲜バ钥泶龋钕麦朴诠侨猓盅猿哨次惫室病!逼ぁ砼怠t佣矶傥识耍敛煌保侨艋唬右晕湃弧
  初,靳准从妹为乂孺子,淫于侍人,乂怒杀之,而屡以嘲准。准深惭恚,说粲曰:“东宫万机之副,殿下宜自居之,以领相国,使天下知早有所系望也。”至是,准又说粲曰:“昔孝成距子政之言,使王氏卒成篡逆,可乎?”粲曰:“何可之有!”准曰:“然,诚如圣旨。下官亟欲有所言矣,但以德非更生,亲非皇宗,恐忠言暂出,霜威已及,故不敢耳。”粲曰:“君但言之。”准曰:“闻风尘之言,谓大将军、卫将军及左右辅皆谋奉太弟,克季春构变,殿下宜为之备。不然,恐有商臣之祸。”粲曰:“为之奈何?”准曰:“主上爱信于太弟,恐卒闻未必信也。如下官愚意,宜缓东宫之禁固,勿绝太弟宾客,使轻薄之徒得与交游。太弟既素好待士,必不思防此嫌,轻薄小人不能无逆意以劝太弟之心。小人有始无终,不能如贯高之流也。然后下官为殿下露表其罪,殿下与太宰拘太弟所与交通者考问之,穷其事原,主上必以无将之罪罪之。不然,今朝望多归太弟,主上一旦晏驾,恐殿下不得立矣。”于是粲命卜抽引兵去东宫。
  聪自去冬至是,遂不复受朝贺,军国之事一决于粲,唯发中旨杀生除授,王沈、郭猗等意所欲皆从之。又立市于后庭,与宫人宴戏,或三日不醒。聪临上秋阁,诛其特进綦毋达,太中大夫公师彧,尚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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