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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翻译者的奇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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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吵得睡不着,只能翻来覆去地叹气。
  劳月坐在火堆边,她看出黄千山有心事,于是就问:“黄先生,这些气象数据有什么问题吗?”
  黄千山正一张张地浏览气象数据,他听见劳月问话,抬头看了看劳月和顾长天,说道:“这些数据看似平常,可是综合起来再看,好像是说这里发生过一件对环境有影响的事情。”
  顾长天本来一直烦恼顾长空失去联系的事情,他听了黄千山的话,马上来了精神:“黄兄弟,你的意思是……这些数据有问题?”
  黄千山又低头看数据,他说:“为什么山村的人不知道山里有气象站?这就是问题。”
  要知道在建国初期,气象机构一直按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制,按军队编制,为现役军人,归军委总参气象局领导。可是,经过几次变革,气象机构曾归管到农业局、水利局,直到现在独立的气象局,它早已不是军事机构,没有必要保持神秘,更没有必要对人民群众保密。黄千山看了气象数据,发现气象数据最早的记录时间是在1958年3月17日,最晚时间是1972年11月28日。这段时间的数据记录并不连贯,有几部分断了几年,有几部分段了几天、几星期,但是这些数据却是相同的笔迹。
  黄千山认为,一百万数据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从1958年一直记录到1972年,这些数据是从前人记载所获,进而转抄成自己的,就如劳月的那本马尔代夫手稿。因为找得不全,所以有些部分出现了断层,数据并不完整。黄千山注意到,最早期的气象数据中,大气飘尘浓度非常高,土壤、植物根茎含有大量的硫,水中含磷量也很高,温度升高,雨量锐减,甚至出现酸雨。到了后期,这些数据才逐渐恢复正常。
  顾长天听完黄千山说的话,他马上问:“空气、土壤和植物含硫量很高,难道是山中发生过爆炸?”
  劳月手中也拿了几张气象数据,她说:“不可能是爆炸,爆炸不会影响环境那么久,这些影响起码持续了十多年,除非是引爆放射性武器。”
  黄千山以翻译的身份参加过很多会议,其中就包括五次参加联合国气候大会,他掌握的气象方面的知识可以和专家媲美。可惜黄千山慢慢地厌倦了这些压力,以及生活中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最后使得他又回到了广西,甘愿做一个小翻译。尽管如此,这些资历并没有给黄千山带来任何好处,他的臭脾气让他屡次被炒鱿鱼,吃饭都差点儿成了问题。
  言归正传,这些气象数据背后隐藏了一个秘密,黄千山看完以后才确定,山中曾有一个火电厂。很多火电厂初期不注意环保,所以排气没有脱硫、除尘,循环水没有除磷,致使山中的环境受到恶劣的影响。现在,很多新闻报道,一些火电厂附近的村民患癌症的人数大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和火电厂有强烈辐射有关。黄千山跟他们说,这些数据恐怕不全面,当时这里肯定也受到了辐射,也许当时山里的动物和植物都受到了影响。
  劳月听了就问:“你是说,山里曾经有个火电厂?”
  黄千山点点头,他说:“愚公村的人说西脉山群中曾经有一个村子,可是后来人去楼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村子的人很可能和火电厂有关,因为某种原因火电厂关闭了,那个村子的人就撤离了。”
  顾长天满头雾水,他疑惑地问:“那为什么山里有个火电厂,为什么愚公村的人不知道山中有这么个东西?”
  黄千山皱了皱眉头,他说:“可能是山中曾想弄个军事基地,火电厂是用来发电的,但后来却搁浅了。搁浅的原因很多,可能是军方政策改变,又或者是……”
  劳月接话,说道:“又或者是山中发生了特别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改变初衷。”
  这时,顾长天看着屋外,山里的夜雨吵得轰天动地,雨水飘进了破屋,但他觉得似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顾长天认真一听,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雨声和风声。顾长天在心中自嘲,肯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神经紧张,听觉上出现了紊乱。顾长天将思绪拉回来,继续跟劳月和黄千山分析这些气象数据,不再去听屋外奇怪的声音。
  劳月看见顾长天刚才望了几眼屋外,于是就问:“长天,你看什么?”
  顾长天赶紧回答:“没什么,我就想知道雨什么时候停,不然明天就不好办了。”
  劳月将火拨旺,然后说道:“这场雨来得急猛,不会下太久的,你放心,明天一定把长空找到。”
  顾长天假装无所谓地说:“他那么大个人,不找也算了,还能走丢不成。不过……你们既然说气象数据是记录火电厂产生的污染变化,那气象站的人去哪儿了,为什么连数据也没带走?”
  黄千山也不明白,他说:“气象站的人可能是给火电厂擦屁股的人,他们失踪了也没人下功夫去找,连这些辛苦记录的数据都没拿走。”
  劳月凝神说:“记录数据的人可能遇难了,不然他们一定会回来取数据的,这一百万数据不是说记录就能记录出来的。”
  黄千山叹了口气,他说:“不知道他们碰上了什么麻烦,恐怕山中不太平,咱们得万事小心。”
  说话的时候,顾长天又分神去听屋外的声音,顾长天的耳朵很尖,他总觉得夜雨中还有其他声音,可是每当仔细听总听不出来。劳月以为顾长天记挂他的弟弟,所以又说一定会跟顾长天去找顾长空。黄千山看到顾长天一直望着屋外,他也跟着瞧了一眼屋外,屋外一片漆黑,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屋外的声音有点奇怪。
  劳月对顾长天说:“雨就快停了,慢慢地小了,明天一定是艳阳天。”
  雨声渐小,顾长天的耳朵里钻进了更清晰的声音,他确定地说:“小月,黄兄弟,你们听,山里是不是有声音?”
  劳月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下,她迟疑地说:“是不是风声?”
  顾长天皱眉摇头,他说:“不是风声,你仔细听,这声音有点怪。黄兄弟,你听出来了没?”
  黄千山刚才也听到了,可是山里起了风,他一直觉得是风声,现在风雨小了,这才听出了山里除了风声雨声还有其他声音。急雨猛退,雨声和风声消失了,但是附近的流水声还在,屋外飘忽不定的声音听得不真切,三个人都说不清是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儿,顾长天听不出什么声音,他就让黄千山和劳月休息,换他值夜。黄千山虽然觉得困倦,但是他经常熬夜,几天几夜不睡觉是常有的事,现在他满脑子都在想气象站的事情,哪里还睡得着。劳月已经困了,她没有再客气地理让,在睡觉前她嘱咐顾长天和黄千山一定要好好休息,值夜可以轮流进行。
  顾长天虽然坚持不睡,但是坐了一会儿,黄千山又不怎么说话,于是顾长天就打起了瞌睡,继而窝在草堆上睡着了。黄千山笑了笑,他拿起数据又看起来,火光晃动在纸上,让他觉得似乎回到了气象站尚未成为废墟的时候。黄千山惆怅地想,气象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都哪里去了,难道真的死了?
  这时,山里起了大风,一股冷风灌进破屋,小火堆敌不住,竟给刮得四分五裂,一下子就熄灭了。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黄千山烦躁地摸着手电,可是怎么都摸不着。正当黄千山在心中怒骂这股夜风欠扁时,屋外的黑暗蹦出了一个声音,一个很奇怪的声音。顾长天猛地惊醒,劳月和蔡敏敏也醒了,黄千山感觉到有人醒来,他马上嘘了一声。
  没过多久,屋外的声音就渐渐地成形,屋子里的人终于听清楚,这是一个男人的笑声。
  第十二章 笑声
  夜雨方停,一个男人的笑声就从屋外的山夜里飘来,睡着的人也陆续地被惊醒。破屋里的火被强风吹灭,劳月醒了后急忙又将火点着,众人看见火光才平息了恐慌。这个男人的笑声如太监一般,黄千山听得浑身不舒服,他想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晚上不睡觉却在山里装鬼吓人。
  黄千山听见笑声,脑海里就想起山里的老人常说,深夜睡觉的时候,如果被笑声惊醒,千万不要起身出门看究竟。老人说这种笑声是勾魂音,如果你出去看了,就永远回不来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然,这种声音不一定是笑声,也可以是哭声、说话声,甚至是直呼你的名字。
  顾长天惊疑地问:“大半夜的,是谁在笑?”
  黄千山自是不信鬼神之说,但他开玩笑地吓唬道:“这种鬼地方,当然是鬼在笑了。”
  蔡敏敏不知黄千山在开玩笑,马上鄙夷地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什么鬼怪,肯定是长空在吓人。”
  顾长天自从在舌簧喇叭里听到顾长空的声音就一直心神不宁,如今听蔡敏敏随口一说,他更是焦躁难安。屋外的笑声逐渐远去,顾长天坐不住了,就想追出去,但是劳月拉住了他。劳月凝望屋外的黑夜,山里风吹树摇,现在追出去谁知道会碰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鲁莽之下恐有危险,所以她不主张现在追去。
  “小月,我就去瞧瞧,不会有事的。”顾长天故作轻松地说。
  “明早再去不行吗?”睡眼惺忪的梁小玉插话。
  郝大力揉揉眼睛,精神地说:“别怕,我和你去,有我在,没事。”
  劳月仍不放心,她说:“如果你要去,我陪你好了。”
  顾长天摇头说:“不行,你守在这里,不能一窝人追出去,人多了容易弄出很大的声音,会惊着野兽的。”
  黄千山从未听过夜半笑声,好奇的他就说:“这样好了,我和顾老弟去看看,要是有事,我会用手机跟劳小姐联系的。”
  劳月一瞬间想了很多,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好吧,我们留在这里,你们要是追不上,就马上回来,别跑得太远。”
  黄千山笑了笑,说道:“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不成?”
  顾长天和黄千山拿着手电,走出破屋,跨出门的一瞬间竟有一种空间转换的感觉。山里刚下过雨,草地里积了很深的泥水,树叶和野草上也沾了许多雨滴。山风拂过草木,人一走过去雨滴就滑落下来,一下子把人都弄湿了。笑声仍忽远忽近,如同鬼魅之音,黄千山和顾长天一脚一个水坑地往山下走,生怕失去笑声的踪迹。
  夜雨过后,山里的温度又慢慢回升,水气渐渐弥漫,形成了一股青灰色的烟雾,并缭绕在山里间。山下尽是密不透风的绿林,以及怪石凸起的山坡,隔着朦胧的烟雾很难看清山下的状况。笑声逐渐往山下飘去,黄千山本可以走得更快,但是顾长天稍微迟钝了点儿,夜里行走几次几乎摔倒,因此两人的速度倒不是很快,笑声也离他们越来越远。
  “长……”
  “你乱喊什么!”黄千山急忙转身捂住顾长天的嘴,他低沉着声音说,“那个笑声肯定不是你弟弟,你再乱叫,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了。”
  顾长天慌忙扒开黄千山的手,他指着地上说:“我不是喊长空,我是说肠子!”
  黄千山听后,将手电压低,地上果真有一截肠子。顾长天刚才脚底打滑,差点又摔倒,他怀疑地看了一眼脚下,哪知道却是一截肠子。这根肠子和猪肠差不多粗,只有一根筷子那么长,两端都挂着一些花白色的脂肪,想来这根肠子是被撕断的。肠子还是鲜红色的,黄千山伸手摸了一下,居然还有暖暖的余温。
  黄千山将手缩回,奇道:“他奶奶的,居然是新鲜的。”
  顾长天疑惑地问:“这截肠子怎么会在这儿,该不是人的吧?”
  黄千山没有想那么远,他刚才还想,今天晚上只吃了一些没营养的零食,现在老天开眼,赏了根肠子给他做烧烤。正开心地想流口水,听了顾长天的话,黄千山马上没胃口了。地上的肠子也许是野兽吃剩的残渣,但是顾长天和黄千山都没见过真的人肠,所以两人都愣住了。万一真是人的肠子,那么说来,山里就非常危险了,连人的肠子都给撕出来,这个人哪可能还有命在。
  “也许不是人的肠子。”顾长天自我安慰。
  “让我再看看。”
  黄千山从旁边的野树折下一根树枝,撩起半泡在泥水里的肠子,然后仔细瞧了瞧。黄千山吃过猪肠羊肠牛肠,甚至是小肚鸡肠子,却没吃过人肠,所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根肠子是人的还是动物的。于是,黄千山扔下树枝,又将手电夹在腋下,双手将肠子握起,然后将肠子里的杂碎通通使劲地挤出来。
  顾长天见状急忙退后,并捂着嘴巴,一股呕吐的冲动由然而生。黄千山是想看看肠子里的消化物,希望能找到尚未完全消化的食物,以便确定肠子是属于动物还是人类。肠子里的东西只有一点,掉出来以后就化在了泥水中,黄千山丢下肠子,伸手捞起水里的消化物,顾长天看见以后马上呆住了。
  “这……这是……大米!”顾长天瞬间青了脸,他说,“这么说……是人的肠子!”
  黄千山也觉得纳闷,山里哪来的凶猛野兽,居然能把人的肠子都咬出来。王屋山的西脉鲜有人踏入,又是谁的肠子被扯断在这里。可惜四周只有一根肠子,其他的部分都找不到。四周的山野本来就积了深广的泥水,刚才又下了一场大雨,若有血液滴下,恐怕也被洗去并化开了,哪还寻得到踪迹。顾长天琢磨着,既然是条人命,那就不能知情不报,于是他取出手机就想报警。这时,黄千山嘘了一声,因为他听着笑声,看见山下有一个人在走动,笑声就是从那个人传来的。
  “等回来后再报警,先去看看那个人搞什么鬼。”黄千山低声说。
  “嗯。”顾长天将手机收起,他也想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一直笑个不停,为什么又不与他们相见,地上的肠子会不会是那个男人的,又或者是那个男人将别人的肠子扔在了这里?
  从山脚到河边,地势呈一个斜坡状,越往上林子越密,低矮植物一堆堆地点缀其中。黄千山大步地走上去,顾长天气喘吁吁地跟着,一直在笑的男人见有人追上来,他也不怕,倒朝黄千山和顾长天挥手,充满了挑衅的味道。神秘的男人站住不走,他一直挥动两只手臂,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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