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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甲骨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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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孙禹早就死了,不仅如此,连他的儿子、孙子也已经死了。还活着的,是他的一位曾孙。一般情况下,一个人不会对他祖父的生活有多少了解,更勿论是曾祖父了。
  “这些天我有点兴奋。我预感到有些改变会发生。”韩裳在录音里说。
  “不仅是因为《泰尔》即将首演,而且我已经打听到了孙禹曾孙的住所,我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见面。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从孙禹开始,一直到他的曾孙,历经四代单传。每一个人都是知名的甲骨学家,即便是第四代才刚三十岁的孙镜,也在如今的甲骨学界颇有名气。连续四代在同一方面拥有天分,这是很罕见的,而甲骨又是这样冷门枯燥的学问。也许他会带给我一些惊喜。”
  这是最后一段录音,听完之后,烟缸里已经挤满了烟头,窗外的天也有了亮色。
  “她会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惊喜?”徐徐问。
  孙镜摊开手,摇摇头。
  “真的会有这样一个实验吗?藏在人心中的神秘力量?这太像一个故事了。”
  孙镜双手的拇指按住内侧眼角揉动着。
  “其实我没听到想听的东西。”他闭着眼睛说。
  “你想听什么?还有什么能比刚才这几小时里听到的更离奇?”
  孙镜的中式提神按摩持续了两分钟,然后他睁开眼睛。
  “她为什么会死。我以为在这些录音里会听到答案。难道你真的认为是诅咒?”
  “也许……大概……”徐徐支吾了两下,只能承认,“昨晚那个家伙总该和她的死有关,但从录音看,她自己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担心的只有诅咒。”
  “不搞清楚这一点,我们就没法把危险彻底甩掉。”孙镜说。
  困意涌了上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呵欠。
  “哎,我回去补觉了。危险什么的,总得头脑清醒才能对付。还是先把巫师头骨搞到手吧,说不定那就是关键。晚上之前我就能把预备工作完成,到时再给你电话。”
  “太鲁莽了,我觉得那东西是个烫手山芋,没搞清楚就……”孙镜才说到一半,徐徐又一个呵欠,摆摆手,自顾自出门去了。
  孙镜叹了口气。他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椅背上,却一直把手上的戒指转个不停。
  手机短信响,他瞧了一眼。
  “见鬼的满足。”
  孙镜笑,但很快,笑容就收敛不见。他走到老旧的木头壁橱前,吱吱嘎嘎地拉开左边的门,抽出里面的小抽屉。
  那儿有两个长方型的铁皮盒子,他打开了一个,里面是些银元、黄白金戒指、金锁片,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玩意儿。
  孙镜用手拨了拨,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他的眼睛直盯着盒子里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把其中的一件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块青黑色的长方型铜牌,约正常人手掌的三分之二大小。上面浮雕着一个有着许多对翅膀的天使。他长长的头发把脸遮住,下半身浸在火焰之海里。而在他的身上,翅膀上,甚至火焰中,若隐若现的有许多只眼睛。这些眼睛有的闭着,有的张开一线,有的圆睁着,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有许多只眼睛在注视着你。
  孙镜只盯着看了几秒钟,心里就涌起极不舒服的感觉。他把铜牌翻过来,在左下角,有一个缩写。
  “C·C。”
  CamilleClaudel,卡蜜尔。这显然是她的姓名缩写。
  这就是梅丹佐铜牌,弗洛伊德实验的参与者进行神秘仪式的必备道具!
  每个人看见漩涡逼近,都会努力逃开。实际上,许多时候早在你看见危机之前,就已经身处其中了。
  注1:一九三七年至一九四一年,约三万多名从欧洲各国逃出的犹太难民来到上海。其中大多数居住在以摩西会堂为中心的十几个街区(今上海市虹口区内)。
  注2:斯文·赫定(一八六五…一九五二),瑞典探险家,作家。他五次来到中国,在中国和中亚的探险时间逾三十年,是楼兰遗迹的发现者。
  四 试应手
  孙镜手掌苍白,青黑色铜牌压在掌心,发散着让人压抑的沉沉死气。铜牌上浮雕火焰冰冷燃烧,上面的无数只眼睛,冷漠地洞察一切,让人想到“天地不仁”,没有半点上帝慈爱的味道。
  这铜牌如此怪异,连孙镜身边有着大鹰勾鼻的老年白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Metatron。”孙镜冲他笑笑,告诉他铜牌上天使的名字。这显然是个犹太人,他肯定知道梅丹佐是谁。
  犹太老人却立刻皱起了眉,表情变得相当不愉快。
  孙镜这才想起,犹太教义反对偶像崇拜,任何对上帝形象的塑造都被严格禁止,天使也是这样。
  他耸了耸肩,却没有把铜牌收起。如今的摩西会堂早已经不是犹太教教堂了,只是个纪念性的袖珍博物馆。那些当年曾在附近住过的犹太人多年后再次造访中国,这是必然要来的一站。身边的老人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身为犹太教拉比的威尔顿曾在长时间里,每天对着这样一块雕了天使像的铜牌进行神秘仪式,显然严重违反了犹太教义。从这个意义上说,弗洛伊德的神秘内心实验就像是引诱人堕落的恶魔,或者,是伊甸园里的那条蛇。
  孙镜正站在摩西会堂的礼拜堂里,圣柜室前。
  圣柜室是礼拜堂内的一个无门隔间,浅浅的进深不到一米。在摩西会堂还是教堂的时候,圣柜中供放着《摩西五经》羊皮卷,现在那儿当然空无一物了。
  孙镜低头打量脚下的地砖,然后弯下腰去,拿着铜牌,这里敲敲那里敲敲。
  “笃、笃、笃、笃、咚!”
  “你在干什么?”犹太老人用英语问他。
  “这下面是空的。”孙镜回答,把一块地砖指给他看,“这块地砖四周有细缝,你看到了吗?”
  老人惊讶地弯下腰,很快就蹲在了地砖前。
  “祝你好运。”孙镜说着,把梅丹佐铜牌揣进裤袋,走出了礼拜堂。在他身后,原本在堂内参观的几个外国人都围到了犹太老人身边。
  没人会有好运,包括早已把威尔顿藏宝挖出来的韩裳。
  这是韩裳录音里最容易验证的两个内容之一,摩西会堂圣柜室前的藏宝地洞。另一个,是茨威格写在自传里的诅咒记录。
  《昨日的世界——一个欧洲人的回忆》,茨威格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孙镜在书店的名人传记区找到了它,在这本书的前三分之一处,他看见了相关的段落。三名演员的名字是AdalbertMatkowsky、JosefKainz、AleksanderMoisiu,分别死于一九○九年、一九一○年和一九三五年;导演的名字是AlfredFreiherrvonBerger,死于一九一二年。
  意料之中。孙镜把书合上,带到付款柜台买了下来。尽管昨晚听到的是一个非常离奇的故事,但相比而言,他更相信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的自述录音没有欺骗的必要。人性比这个世界更值得相信,前提是你能看清楚它。作为一个骗术高手,没什么技能比这项更重要。
  所以韩裳的经历是真实的,诅咒的确存在,也只好试着相信让这些该死事情发生的实验真的进行过,也许它还在进行着,谁知道呢。
  孙镜倒是想知道,他裤兜里的这块梅丹佐铜牌算怎么回事。要是韩裳还活着,她一定会为这个重大发现录下一段新录音。
  比如:“我从孙禹的曾孙那里又看到了一块梅丹佐铜牌,这真叫人难以相信。孙镜对这份祖先遗物的价值一无所知,对他来说,拥有铜牌的人和那个年代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接连早亡的父亲、祖父和曾祖父,让一切都隐没无踪,只剩下这块不会说话的金属。孙禹会是实验者之一吗?一个当时非常年轻的中国人?”
  这是对韩裳而言非常重要的新线索,可是她已经死了,孙镜想着。
  韩裳不会知道,在她死之后有人潜入家里,并且试图跟踪领取她遗物的人。这才是真正重要的线索,意味着她之前所有的线索追寻中,留有一块巨大的空白。
  巨大而可怕的空白。
  小街比昨天走过的时候更加凋敝了。看起来剩下的住户,也会在近几天里全部搬空。
  地上的白色人型稍浅了些,空气里的血腥气早已经没了。这幢四层老楼的大门敞开着,几个人进进出出,把家里打包好的东西搬到路边堆起来。等搬家公司的车一到,好通通运走。
  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抹了把头上的汗,手搭在堆起的大纸箱上歇口气。瞧见低头看着地上白线的孙镜,开口说:“昨天这里刚死了一个人。”
  孙镜抬头看看他。
  “那么大的花盆。”他说着用手比了个比篮球大两号的圈,“从四楼砸下来。当场就躺倒在那儿啦。”他一指地上的白线。
  “真惨。”孙镜应和。
  “可不是呢。”男人好似立刻就歇过力来,脸上生气勃勃。他像重播昨天现场画面般,从韩裳的穿着模样到花盆砸开脑袋的声响,一路解说下来。
  “事情就透着奇怪,怎么就这么巧,这条路上人走的又不多,偏偏她走到这里停住了。要是她不停下来,花盆就砸不上。”
  “停下来?为什么?”
  “可没人到地下去问她。还有那花盆落下来的位置也不对,公安都派了现场那个什么……现场堪查组,里里外外脚印指纹都查过,当时四楼老李家一个人都没有。气象专家就解释了,这是碰上低空瞬时强气流,把花盆在半空里吹歪了。哈,就是一阵妖风,嗡一声就过去了。”他鼓起肺泡,模拟着风的声音。
  “死的这女的,可还是个明星呢,演话剧的,真叫一个漂亮。你看过话剧吗?名角儿,演起来场场爆满,可惜了啊。躺在地上,白花花的脑浆到处都是。”
  孙镜觉得有些不对味起来,插嘴问:“你昨天真的当场亲眼看见了?”
  男人愣了愣,然后讲:“看见的人多啦。”说完他拍了拍纸箱,回身继续搬东西去了。
  民间的传奇就是这么来的,孙镜想。大概要不了多久,这就会演变成一个极有真实感的鬼故事吧。
  不过韩裳当时真的停下来了吗?这男人的故事版本里,并没有说她是为什么停下来的。通常这种口口相传的故事,只会无中生有,情节越来越丰富离奇,却绝不会把原本就有的细节变没。要是韩裳真的停步不前,这肯定是个在外人看来没有原因的突兀行为。
  如果这不是个鬼故事,而是场谋杀……
  如果我是杀人者,孙镜想。如果我有办法让花盆突然掉下来——要做到这点已经很困难了,所以我最好得再想个法子,让要砸的那个人呆着不动,否则命中目标的难度就太大了。
  要是能知道韩裳突然停下的原因,就能想出法子,找到谋杀者。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
  可或许……那就是个鬼故事呢?茨威格的诅咒,弗洛伊德的实验,这些在一般人看起来,就是鬼故事。
  想到鬼故事的时候,孙镜就想起了那个说鬼杀人的老妇人。
  老妇人的小烟杂店并没有在营业,铁卷帘拉下来,却没有拉到底,留了条缝,传出里面的声响。
  孙镜敲了敲门,铁卷帘“哗哗”地抖动起来。
  “谁啊?”里面问。
  “买烟。”
  “搬店面了,都打包了。”说话的人,听声音像是老妇人的女儿。
  “要条中华,没有吗?”
  几根手指头从缝里伸出来,搭住卷帘的下沿,“哗”地把门抬了起来。
  “软壳硬壳?”的确是女儿,店里已经大变样,商品全都收拾了起来。她妈却不见了踪影。
  “硬壳。”既然开了门,孙镜当然选便宜的。他并不喜欢中华烟,淡得没味道。
  女人摸出把刀,划开一个纸箱的封箱胶带,手脚麻利。
  “昨天那个拉着我的,是你妈吧。”
  女人抬起头打量孙镜,把他认了出来:“昨天不好意思,老太婆脑子又不清爽了,今天上午刚刚把她送去蹲医院。”说着她半是叹息半是埋怨地哼哼着,轻轻摇头。
  孙镜把钱包拿出来,慢慢地点着该付的钱。在把钱付出去之前,他的问题总能得到更好点的答复。
  “不过昨天也是吓人,是被吓到了吧。”
  “什么啊,你自己站在这里看看,从这个地方是看不到死人的。她就是脑子的毛病发作了,又不是第一次。”女人从箱子里拿出条中华,直起腰递给孙镜。
  “都在讲,这个事情很妖的,说不定真是鬼作祟呢。你这里一条多少钱?”
  “三百八。”
  “跟我讲讲你妈看到什么东西了,我对鬼故事满有兴趣的。”孙镜把四张一百元递过去。
  女人弹弹簇新的钱,揣进口袋里,抬眼看看孙镜的表情。
  孙镜冲他笑笑。
  女人掸灰一样轻轻拍了拍手:“真的要听?”
  孙镜点点头。
  “男人这么好奇,准备听了去吓小姑娘啊。也没什么故事,昨天她就坐在店门口。”她把钱揣好,指了指身边,这是个店口靠右侧的位置。
  “我就在她旁边,她突然鬼啊鬼的叫起来,吓人一大跳。我看她眼乌珠定洋洋,面孔煞煞白,赶快朝她眼睛盯牢的方向看,啥地方有鬼,没有的。就这样子。”她说完,看看孙镜,摊开手,又强调了一次,“就是这个样子。”
  “她往哪边看的?”
  “那里。”
  女人的手指向出事的方向,但坐在店里往那儿看,再怎样都至少离韩裳躺倒的地方差二十米。
  “她有没有说鬼什么样子?”
  “讲什么啊,话都讲不清了,晚上回去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抖。”
  “她叫起来的时候,就是那边死人的时候?”
  “好像差不多,这倒有点怪的。不过我是什么都没看到,那个方向就只有个过路的女人,她大概倒是看到死人了,表情都吓得不对了。”
  “女人?”
  “哎呀,活人还是鬼总分得清楚的。”她这样讲,好像自己见过鬼似的。
  “戴了顶帽子,还戴了太阳眼镜,黑丝袜高到这个地方。”她撇着嘴比划着,“鬼怎么会是这样子,我还特意看过,有影子的。”
  孙镜手里一紧,把烟壳捏得深陷下去。他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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