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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薄于云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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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染并不知道父亲心中的纠结,只知道现下琨儿跟着爹爹是最好的决定。
悲苦在无心人眼前散得如过眼云烟般迅速,薛家的搬迁并未因此事而停留。但在他们走之前被无端征收了一笔重税,又被半强迫地捐了一大笔军饷,到真正离城时已被剥的没剩下几个钱了。薛老爷叫苦不已,只能怪儿子不懂事,却也不敢再多做停留。
外患一解,内部矛盾更加严峻起来,两党相争立刻进入白热化阶段。瑞城夹在中间地段岌岌可危,居民连说话都小声了不少,生怕打个喷嚏都能引发战争。
孟家分家终于还是闹上了台面。孟老爷那一辈四个兄弟,怀礼和戴染忙了两周才将家产点清,在四个长辈面前分成了四份。孟大老爷这支分得了主宅和药房,其他家也分了铺面和大洋,各自满意的不得了。
家大业大的孟家在这么一分之后虽仍是富人,但再也不算首屈一指了。
孟老爷老谋深算,将不好出手但看似值价的当铺和钱庄分给了其他几家,自家只拿了药铺。他明白,在这个时局下,药铺才是源源生钱的金母鸡。

第二十七章

分家之后怀礼清闲了不少,只用去照看一下药铺,其他时间又恢复了那个潇洒人间的孟二公子。值此机会,琴姨便更加忙碌地张罗起儿子的婚事来,选了好几家合适的女子来让怀礼挑选,却怎么也抓不到他人,只好向戴染求救。
戴染无奈地看着桌上铺成一排的照片,那些女子无一不美,如出一辙的黛眉弯弯,唇红齿白,一看便知是后期用画笔添出色来的。她忍不住笑道:“她们都是在一家像馆照的吧?”
琴姨嗔怪地拍了她一下:“别打趣,你看谁合适?”
戴染嘟嘴撒娇道:“我哪儿知道怀礼喜欢什么样的啊。他眼光高着呢,原来我给他介绍阮涵他都不要。”
琴姨长叹一声:“我看他就是个游戏人间的主,要是生在前清做个王爷是再适合不过了。”
戴染佯装幽怨的样子说道:“那我岂不是要和后宫三千佳丽在怀德面前争宠?”
琴姨用手绢捂住嘴角笑道:“你们两个感情好的还用争宠?你命好,怀德好像都未想过要纳妾。不像你那个妹妹……唉……”
说道戴瑶,戴染心中就一阵心酸,忙转了话题不欲再提。
晚上怀礼回家看见戴染独自坐在前厅中,便忍不住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啊。”戴染笑地明媚,捶了捶坐痛了的腰:“今天你娘来找我,让我无论如何要把这个给你。”
怀礼接过,一看是一搭照片,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躲都躲不掉啊。”
戴染失笑:“结婚不好吗?你这个年纪的好多都当爹了。”
怀礼往沙发上一摊,随手将照片扔在了桌上:“没找到对的人,没结婚的兴趣。”
戴染在他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耐心劝到:“虽说现在时兴自由恋爱了,可是大部分人还是凭媒妁之言的啊。”
“就像你和大哥?”怀礼抬眼看着她,须臾,才接着说:“你们是配得好的,不是每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能配得这么好。”
戴染垂下了眼眉,看起来有些不真切:“其实……我们也没那么好,我也不知道什么才叫好。”
怀礼疑惑地坐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戴染看到他豪不掩饰的目光泛起一阵局促,半晌开口说道:“反正你自己去跟琴姨回个话吧,我也只是转达而已。”说着起身离去,快出门时还不忘转身叮嘱道:“照片记得收好。”
怀礼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信手拈来一张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子脸颊涂的太红,眉毛画的太黑,看着完全没有真切感。怀礼摇摇头,将一摞照片收拢来,揣进西服兜往房里去了。
说动荡也动荡,说安静也安静的日子一天天过着,然而大事来前却是毫无征兆。
这日,前所未有的冷,黑压压的天空像是快承不住重量,就要全盘垮塌下来似的。戴染在戴府探望父亲和琨儿,吃过午饭一直没由来的心神不宁,只好早早回了孟家。在家坐立不安地待了还不到一个时辰,怀德就急急地奔了进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怀德还在喘着气,一把拉过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却不言语。
“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他不说话,她就更加紧张。
“染妹,我又得离开瑞城了。”怀德的声音有些低沉,难得的带了一丝恐惧。
戴染使劲推开他,人都吓愣了:“又要打仗了?”
“不……”怀德摇摇头,整理了一下才说道:“现在局势对我们很不利。军统有保护核心干部计划,今天我收到通知,要我暂避到昌化。”
戴染哑然,不知该做何反应。
“染妹,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怀德扶着她的肩头,他也有些迷茫。毕竟这次是躲避,不是打仗,跟着他应该安全一些。
戴染傻傻摇头:“怎么走?兴邦呢?爹爹呢?”
“带不走那么多人,你跟我走,等安定了下来我们就回来接他们。”怀德其实对军统的安排也不太清楚。
“不行,我不走。我又没有参军,也没有做坏事,我不怕他们找上门。”戴染只知道自己不想离开,却又十分担心怀德:“你一个人走。一个人也方便些,没有拖累。我在这里照顾爹娘,照顾孩子。”
怀德叹了口气,心中思绪万千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再次紧紧抱住她。
靠在他胸口,戴染喃喃问道:“什么时候走?”
他的胸腔传来沉重的话语敲击着她的耳膜:“明天……”
终于,泪水忍不住涌出,温湿了他的胸膛。
忽然忆起他第一次从军,那一次吓得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不过那时候她是支持他的,可是现在,她只感觉害怕。
“放心,我们只是战略退避,并不是就战败了,还有机会的。”怀德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安抚,自己却也哽住了喉头,红了眼眶。
下午,两人默默收拾着行装,怀德眼睛一直红着,戴染收衣服也哭,装牙刷也哭,抱着杯子还是哭。从柜子里拿出新缝的棉被塞进他的藤编箱子里:“昌化那边山多,冷得很,你把新棉被带去。”
“好。”怀德很听话。
“棉袄多带两件,不知道要在外面待多久呢。”
“好。”
“这一袋金豆子拿去,在外多带些钱傍身。”
“好。”
“这一次是你最后一次离开,好不好?”
“……好。”
两人的眼泪都跟断了线似的落了下来,湿了衣襟,心里有一个角在崩塌,抚过脸上的泪痕,一片说不出的凉意。
这一夜,大家都默契的把时间留给他们俩。两人一夜未合眼,互拥着流泪到天明。虽然以前也有过别离,可是从不像这次这么难过。光辉万丈的孟大少爷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有逃难的一天,未知的命运像巨大的黑影无法看清,但他却必须一步一步走过去,迎接他的是无尽的黑暗,还是穿过黑暗就是光明?
天还未全亮,副指挥就来催他上路了。因为是逃难,所以一切从简,连卫兵也不带一个。怀德用力拥抱了她一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照顾好孟家,照顾好自己。”
看着他一手一个箱子匆匆离去的背影,戴染扶着门框哭成了泪人。
战争是当权者的争斗,却是平民百姓的痛苦之源。
好好的一个家,在动乱年代被抖得七零八落,几辈人积累的财富顷刻间化为乌有。多少有情人从此分隔天涯,多少□离子散,又有多少人被命运开了一个玩笑后,便再也找不准命运之线的方向了。
命运如絮,你我生死在年少……
(上部完)

第二十八章

怀德走后没几天,剿匪(民众党)行动就蔓延到了瑞城,首当其冲的事件便是宣市长被捕。
宣茹嫁了军统高官,如今避到昌化。宣市长还没来得及跑,就被破门而入的军人给五花大绑带走了。
一连数日,皆无人知晓他的下落。戴征跟戴染聊天时说,宣市长这一去不死也残了。
一个“死”字重重地敲击在戴染心上,原本笃定的此刻已变得动摇,甚至后悔没有听阮涵的话早早避走国外。戴染一把抱住戴征的胳膊,着急道:“爹爹,你快去避避吧。带着琨儿赶快去香港,把这一阵子风头过了再说。”
戴征笑着摸摸女儿的头:“我在瑞城虽算个大官,但放到他们眼中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别怕,我除了收钱,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干嘛要躲?再说了,你娘还在这里呢。”
戴染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笑得温柔,却是心意已决。
戴征拍拍女儿的手背以示安慰,眼睛却看向后院竹林的方向:看来是时候在她身边准备一口棺材了。
就在父女俩碰面后的第二天,戴家五姨娘卷款潜逃被抓住的消息传到了孟家。如今风雨满城,戴染不在乎他们跑不跑,只在乎爹爹难不难过。收到消息,她立刻给爹爹打了个电话。
“爹爹,你没事吧?”
“我好得很。”戴征的声音依然浑厚,无喜无悲。
“五姨娘……你打算怎么处理?”戴染只怕家一破,人就亡了。
戴征却像并不在意:“我让她走了。待会儿你二姨娘和三姨娘也走了。”
“怎么会这样?”戴染一声惊呼,吓得一旁的小兴邦抖了一下,傻乎乎地转头看向她。
“染儿,你别急,是我让他们走的。”戴征长长呼出一口气,褪去满不在乎之后,只剩疲惫:“这个家也养不了她们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能拖累她们,趁着还来得及,放她们自由吧。”
戴染眼眶酸涩。她是听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可她总觉得人与人之间不应该这么薄情,既已成婚,不该甘苦与共吗?
戴征听到电话那头有低声的抽泣,叹了一声,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四姨太还在呢。她说等帮我收了尸就拿着我的家产去过好日子,哈哈哈。”
那个戏子四姨娘曾是戴染最看不上的,总觉得她小鼻子小眼,成天除了斤斤计较之外无所事事,却不成想她是陪着爹爹到最后的人。
“四姨娘,别让她吃亏了。”戴染哽咽,果然不经事是看不清人的。
戴征沉重地嗯了一声,叮嘱她道:“别担心我了,孟家比我目标大多了。特别是你……要小心。”
他了解自己到女儿,这个时候她是不会丢下怀德托付给她的一大家子人,自己走掉的。
挂了电话,戴染看着地上走得摇摇晃晃的小兴邦。他还小,不懂危机,也不懂险恶,看见妈妈哭了便摇晃着短小的胳膊要过来抱抱。戴染对他张开双臂,小兴邦便连跑带撞地扑了过去。
小小的粉团儿缩在她怀着,还用胖胖的小手去抹她的脸,口齿不清地说着:“妈妈,不哭。兴邦,抱抱。乖。”
戴染将头靠在儿子奶香软和的身上,喃喃道:“还好你在我身边。”说着嚎啕大哭起来,近日来的压力和恐惧都一股脑宣泄了出来。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人却要撑起一个大家庭,她的承受力再好,也快不能负荷了。
小兴邦被母亲的哭声吓住了,呆呆地僵立着不敢动,只能用肉球般的小手轻轻拍拍妈妈的脑袋,因为以前他哭的时候妈妈也是这么做的。
戴染哭了好久,怀中的孩子终于不安地扭动起来,喊到:“伯伯,伯伯……”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好不容易才看清身旁的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怀礼帮她擦了擦眼睛,将手帕塞进她手中,又接过兴邦抱在怀中。
好景约莫总是短暂的,清党军官三天两头找上门,甚至半夜搜查,孟家明白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无奈只能忍过去。城中气氛低迷了些,但百姓生活还是照旧过着,掌权的换了,于普通百姓来说,只要饭还能照吃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日黄昏,天阴沉的不像话,忽闪忽闪白了天边,紧接着便是一声惊雷。孟家厅堂的灯早早打开了,暖黄的灯光隔绝了屋外的沉闷。
桌上饭菜已经摆好,今时不同往日,分家后孟大老爷一家就合一桌吃饭了。一张能坐二十人的大桌,如今还空着两个座位。孟老爷盯着缺口看了一阵,叹了口气,拿起筷子道:“吃饭吧。”
众人低声应是,食不言,只听见筷子和汤勺轻轻接触碗盘的声音。
门外一阵嘈杂,在这时显得尤其突兀。凌乱的脚步声后,门房小跑过来,站在孟老爷身边打了个千,说道:“外面军爷说要找大少爷。”
孟老爷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这些人也欺人太甚了!来来往往几天,虽未明说也知道他们是在找怀德。里里外外他们都查过了也没见着人,终于今天干脆大张旗鼓地来要人了。
孟老爷起身,一桌子人也跟着站起来,孟老爷挥挥袖,说道:“军爷还不让人吃饭不成,你们继续吃,我去看看。”
姨太们赶忙把自己的儿女拉着坐下,这一滩浑水也不是他们能趟的。
怀礼将外套往身上一拢:“爹,我跟你去。”
孟老爷点点头,甩开步子往外去。戴染拿起大披肩裹住自己,静静地跟在他们后头。
孟老爷走到门口,向为首的一个军爷抱拳行了一个礼:“不知军爷这个时候来有何事?”
来人虎目方脸,军人之气凛冽,绿衣军官说话很是刚正:“打搅了,我是奉命来接孟怀德先生的。”
天上又一阵闪,一个巨大的雷便闷了下来,院内传出了小娃娃的哭声。
孟老爷和军官打着哈哈,怀礼低声向站在身旁的戴染说道:“你跟来做什么,快进去。”
戴染看向他,浅浅一笑:“来找怀德的,我哪儿能躲得过。且听他们要怎么着吧。”
军官见孟家拒不交出孟怀德,不禁带上了几分火气,只是碍着上级交代过暂时不能动城中大户,所以才耐着性子和孟老爷交涉。
“孟大公子不知归期,那我们只有请大少奶奶回去喝杯茶了。”
“无礼!”孟老爷何时受过如此咄咄逼人的口气,再也装不了和善。
怀礼赶忙上前拉住父亲,露出不卑不亢地笑容:“不知军爷找大哥什么事?可否先告知一二,我们也好写信让他快些赶回来。”
军官不进油盐,任你再友好,他也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组织上的安排不是人人都能过问的,我只是奉命将人带回去。还请大少奶奶跟我们回去一趟,莫要再添乱了。”
一口火气在怀礼胸中提起又按下,吸了半天气,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语气问道:“女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你们去也没用,我跟你们去吧,大哥的事我都知道。”
军官藐了他一眼,僵硬地答道:“对不住,上头吩咐孟大少爷不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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