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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桃花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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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拿起她的手,拿了指头在她手心上一个字、一个字写着,慢慢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的指头柔而有力,笔划清楚,好像要将这十六个字隽刻进她的心底,
  手心麻痒,轻轻柔柔地传遍她的全身,她很认真地看他写下的每一个字。
  “有的字,我不懂。”
  “不急,不懂的字,我出去再教你写,你懂这诗的意思吗?”
  “嗯……好像是说……我们要一起老?”她的心微微悸动。
  “是的,这意思便是说,即使是像生死相隔得那么远,我还是信守我的誓言,我要握着桃花的手,和桃花一起白头到老。”他语气悠缓,微笑看她。
  生与死,那是很远很远了,远得摸不到、听不见、也见不着吧?!
  就像十二岁那年,她爹娘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任凭她在林子里呼唤,在青山里哭泣寻觅,仍是不见踪影,独留她一人孤伶伶的……
  她心头一慌,“我不喜欢这首诗了。”
  “咦?这是诗经里的名句,传了两千多年,回头我还得叫你背下来。”
  “阿楠,我不要跟你隔得那么远,离了那么远,又怎能一起牵手呢?”
  “真是一个好问题。”朱由楠疼惜地摸摸她的脸,“我是书呆子,你还比我更拘泥文字。来,桃花,我教你,死生契阔,那只是诗人的形容说法,说起诗经嘛,有三种写法,是为赋,比,兴,赋者,敷陈直言;比者,比方于物……等等,有点拗口,我换个比较简单的说法,好比说……”
  “书生,你还有兴致说书啊?”旁边有人插嘴。
  “排解一下时间嘛。”朱由楠轻松地道:“这里黑漆漆的,气味不好,肚子又饿,睡也睡不着,我怕闷坏了我的未婚妻……”手掌被桃花捏了一下,他更是语气高昂地道:“大家想听我说诗,也一起听吧。”
  “哼,等你待了三天、五天、十天,看你还说不说得出来?”
  角落传来一个衰弱的声音,“十天?别作梦了!我在这牢里一年又四个月了,看过最快出去的?是半年,而且还是杀人犯,时间到了,被拉出去秋决的。”
  牢房骚动了起来,每个人皆是惊恐地问道:“那外头传言是真的?进来了,就出不去?”
  “不可能!”朱由楠先朝外头拱手以示敬意,再大声地道:“大明律法有言,为官者必须详加讯问,这才能定罪关人,我们又没犯罪,只是路过福王府,被不明事理的兵丁给赶进大牢罢了,等县官问清楚,我们就能出去了。”
  “又没人来问我们?他们根本就是先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问案——”
  “天这么晚了,县太爷或许要休息,只好等明天吧。”这种弊端,朱由楠倒也明白,这也是他耐着性子被关在大牢的主要原因。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愿意在桃花面前暴露身分。
  他打的如意算盘很简单,反正小王爷们到外面寻芳问柳,一两天不在家过夜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只要赶明儿有人问案,他胡诌个姓名,说明他只是路过,他们必定能被无罪释回,也不会惊动王府那边了。
  “错了!”立刻有人打破他的算盘,冷嗤一声,“果然是书呆子!你以为每个官都规规矩矩,照着律例行事?”
  那个进来一年四个月的又道:“我只是气不过,撕了纳粮的文告,就被抓来这里,没人审我、也没人问我,我又哭又求又喊冤的,谁理我啊!”
  “那不如去杀人放火,一刀砍了脖子,还死得痛快些!”
  “早知道刚才就放一把火将福王府烧了,关进来倒情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人号哭、有人怒骂,这个牢房传到下个牢房,一时之间,哭爹喊娘、骂天咒地,各种声音嗡嗡地在黑牢里回响。
  朱由楠目瞪口呆,他是不是太太太太太太……太过天真了?
  他猛然起身,冲到栅栏前,大声叫道:“看大牢的在哪里?快给我过来!”
  “吵什么!”一个醉醺醺的狱卒走在大牢的走道上,拿着棍子打回一只只伸出栅栏的手。“都给我安静!老子我还要睡觉,别吵了!”
  “这大牢谁管的?什么时候会问案?”朱由楠急问道。
  狱卒半睁一只眼睛,笑歪了一张嘴。“是知县还是巡抚?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们这些不要命的,敢到福王府搞民变,谁也别想出去了!”
  “可……”
  朱由楠一句可恶竟是说不出口,因为罪魁祸首还是福王府!
  是四哥惹出来的民怨,福王府不仅不疏通、安抚,甚至派兵镇压,随便抓人,这下子倒好,竟把他这个小王爷也给关进来,而且永远没有出去的日子!
  天哪!老百姓的痛苦和怨恨,父亲和哥哥们还是不知道吗?
  “阿楠!坐下来。”尹桃花见他发呆,过来拉了他。
  “没有道理!”朱由楠握紧拳头。
  “总有办法的。”她很怕他又像上次一样发狂,所以竭力先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果红豆回去了,贾大夫一定会想法子救我们出去的,再忍耐几天就好了。”
  若等到贾大夫救人,事情闹开,桃花就会知道他的身分;但若要自救救人,桃花还是会知道他的身分……
  他拳头握得更紧,指节喀喀作响,嘴唇紧抿,一双浓眉锁得死紧。
  “阿楠!”尹桃花抱住他的身子,柔声安慰道:“不要慌,我陪你。”
  “桃花!你不怕吗?”
  “我不怕……”她的泪水却滑了下来,忙道:“啊,我只是……”
  “你怕红豆和小橘没人照顾?”他转而拥抱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也怕我们被关在这里,不知道要关几年,出去恐怕不能开医馆了吧?”
  “阿楠,是我不该去那儿凑热闹……”她哽咽了,他那么了解她。
  “你没有错,在这里的每个人也没有错,错的是不讲道理的官府。”
  朱由楠轻抚她的头发,努力吸闻她身上的清香气味,愈是感受她的温柔,他的心就愈痛。
  但他再怎么痛,也痛不过天下黎民百姓的痛,在那柔情的抚触里,他的天人交战逐渐平息,心思也逐渐清明了。
  他捧起她的脸蛋,深深凝视那对他所喜爱的清澈眼眸。
  “桃花,你爱我吗?”
  “爱!”她含泪笑道:“我好爱阿楠。”
  “阿楠也爱桃花,很爱很爱!”也不管周遭乱烘烘的,旁边都是人,他说完便低头吻了她。
  他的亲吻来得急切而火热,她身子一软,人已是晕晕然,只能瘫在他怀里,任由他缠绵挑动。
  彷佛吻了天长地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温柔抚摸她的脸颊。
  “桃花,你好漂亮!”
  她的唇瓣被他吻麻了,一时说不出话,只好眨着眼,带着两朵红晕瞧他。
  “桃花,不管待会儿我做什么事,你都要乖乖听话。”他又在她唇瓣一啄,眼里泛上泪光,仍是笑道:“记得阿楠对你的心。”
  她心脏一缩,又来了!上次在洛阳城外挡官兵,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不要!我不要你讲这种话!”她拉住他的手,急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你在这边坐着,别慌,我去讲几句话,很快就回来陪你。”
  “我不要!”她立刻起身跟着他。
  “好吧。”他无奈一笑,走到牢房栅栏前,掏出玉佩放在衣眼外面。
  尹桃花望着那块白色扁平的晶莹石头,心中隐约浮起不祥的感觉,虽不明白他的动作,但仍扯住他的衣服,怕他又不要命地跟人吵架。
  “牢头呢?”朱由楠用力摇晃栅栏,大叫道:“快去叫你们上面的过来,本小爷要见人!快点过来!”
  “你给我安静些!”牢房里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牢头怒气冲冲,快步过来,也是大吼道:“你再吵,就先拖你出来打一顿!”
  “嘿,认得这个吗?”朱由楠将玉佩拿出栅栏外。
  “想贿赂我?凭这种假玉,我还……”牢头两眼一直,嘴巴张得大大的。
  “头儿,要拖他出来打吗?”两个醉醺醺的狱卒也走过来。
  朱由楠冷笑道:“好啊,你们打呀!本小爷再加倍奉还打回去!”
  牢头直冒冷汗,他的层级太低,只看过福王府的人拿福字木牌,保走抢人财物的家丁,而这种颜色、这款材质,好像是玉吧?
  玉?!
  “你……您……”他哪能相信,大牢里竟关了小王爷?!
  “我要你放了这牢里所有的人,全部放掉,快去开锁!”
  “不,我……我不敢,还是……还是我先放了你……”
  “你不敢放人的话,去找上头的巡抚还是知府过来!这边的人没出去,我也不出去!”朱由楠说完,将玉佩塞回衣服里。
  锵一声,牢头手软,开到一半的牢门钥匙掉在地上,他捡也不敢捡,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而两个醉醺醺的狱卒也立刻酒醒,赶紧逃命去也。
  “瞧,这回简单多了,唬弄两句,他就吓跑了。”朱由楠轻松地道。
  “阿楠,你在做什么?”尹桃花心里的不安愈扩愈大。
  他握住她的手,“你答应我,不问的。”
  “我没答应你。”
  “好,不说这个,我们先坐下来,待会儿就会来放人了。”
  “真的吗?”立刻有人问道:“小兄弟,你施了什么法术?他们怎么会吓成那样?我们真能出去?”
  “我没有法术,我只是说说道理罢了,大家记得等一下出去后,赶快回家。”
  还有人想问他事情,他却是盘腿而坐,抓住桃花的手,低头把玩,不管别人讲什么话,全部置若罔闻。
  尹桃花也有一箩筐的问题想问,她知道阿楠什么都行,可事情还是透着诡异,而且他捏着她的手,好温柔、又好激动,就像刚才亲吻她的感觉……
  “阿楠……”
  “什么都别问。”
  她不解、不明白,只能猜他或许也在害怕,于是便偎紧了他。
  感觉她温暖身躯的安慰,他无言地拿起她的手掌,放在颊边轻轻摩挲。
  不到两刻钟,牢房外头传来急促的官靴橐橐声音,还有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你眼睛花了是不是?”
  “不是,小的亲眼所见,绝对没有错!”
  “你要是敢弄错,叫我们到这里触霉头,回头就砍了你的头!”
  “呜……就是他!”牢头来到牢房外,颤抖地指着朱由楠。
  朱由楠眼一抬,扯出笑容,很好,知府、巡抚、指挥使、按察使、总督都来了,为了庆贺他封王,大家这些日子才见过面,不怕没人不认识他。
  “吓!”几个大官瞧见牢里的人物,立刻软了双膝,扑通跪倒,嘴巴啊啊啊了老半天,眼睛发直,就是说不出话来。
  “叫什么!”朱由楠怒斥一声,“我人还在牢里,喊出我的名号,你们是要我被打死吗?”
  “快呀!快开门!”总督立刻呼喝。
  “我不走,等牢里的人全走了,我才走。”
  “爷爷啊,下官拜托您快出来啊!”巡抚拜倒在地,吓得魂不附体。
  “开锁快点!”朱由楠盯着牢头的动作,又望向对面牢房,冷冷地道:“不只这间牢房,所有大牢的人,全放了。”
  “爷爷啊!”按察使哀号了,牢房没人,他还管什么狱政?
  “你们不放人,我就不走,有本事的,去找我父亲。”
  “呜呜,不行哪!”要是让福王知道他们关了小王爷,不只掉了乌纱帽,恐怕连项上人头都会掉。
  “今天抓的、昨天抓的,不管是什么时候抓的,全部都放了!”
  “可是……”知府结巴地道:“这里面有贼、有不纳粮的……”
  “不管了,就算是小贼,也已经被你们关成老贼了。”朱由楠义正词严地道:“宁可错放一二,也不愿错关千百。锁全开了吗?”
  “开了。”牢头也赶紧跪下。
  “大家都出去吧。”朱由楠转过头,面对一群看傻的囚友,微笑道:“赶快出去,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
  “啊?门开了,真的能走了?”还是有人不相信,即使囚门大开,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大家又没犯罪,你们快走吧!”朱由楠带着笑意,依然端坐不动。
  “哇——得救了!谢谢小兄弟,大家快走啊!”
  所有被拘禁的老百姓喜出望外,你推我挤,抢着离开;还有身体虚弱走不动的,也是互相扶持,踉跄地走出大牢。
  人群在身边流动,带来一波又一波的凉风,朱由楠放开一直握紧的柔荑,柔声道:“桃花,你也走,回药铺子去。”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尹桃花神情坚定,又回握他的手。
  “也罢!”他任她握着,静观人们离去,
  “爷爷啊,您可以走了吗?下官为您和这位姑娘备轿,送您回去。”
  “人还没走完,我走什么!”朱由楠又摆了坏语气,“小爷我都还没教训你们呢,快给我说清楚,你们怎能路上随随便便围了人,就全部往牢里送?既然送来,也该问明姓名、详查原由,这样乱关一气,也不给东西吃,我差点就被你们饿死在大牢里了!”
  “郡王爷教训的是,下官知罪,可是……可是……这是福王爷老人家下的令,他没说放人,下官也不敢放。”巡抚全身的吧肉都在抖着。
  “既然是福王府下的令,就由福王府收回,小王的话,就是命令!”
  “是是是!”众官员叩头如捣蒜,“郡王爷英明,下官遵命!”
  郡王爷?!尹桃花全身一凉,脑袋发胀,松开了她一直不愿放掉的大手。
  她原只猜到,阿楠可能是某个大官的儿子,所以大家都要听他的话,但是……郡王爷……是王爷啊!这洛阳城里,只有福王府里有老王爷、小王爷……
  大牢里的人都走光了,空空荡荡的像座鬼屋,冷风从门口、小窗、樯缝吹了进来,也从阿楠那边吹来,直接吹到她心底,结成了冰。
  她蓦地起身,一步步退开,泪雾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楚她最爱的人。
  “桃花……”朱由楠也站起身,一接触她的目光,心都碎了。
  “你到底……为什么……他们喊你王爷?”
  “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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